阿敷吃惊地看着一脸别扭的小东西,静默了半晌——“不要!”
仿佛阿敷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那小东西简直可以用震怒形容了,“什么!凡人,你可知,这是多大的殊荣,你竟然一口回绝了!”小东西气势汹汹,白绒绒的毛都快竖了起来,“当初有那半仙的道士想要收了我,都被本尊我一脚踢飞了,你——你——你竟然……”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阿敷却是想的简单,她确实心中也蛮喜欢这小东西的,但不管它神不神兽的,她帮它治伤倒是可以的。可想到华大那么辛苦地勉强维持着父女俩的温饱,家里还怎么匀出给这小家伙的口粮了?
“你——!”听完阿敷的解释,小东西快要气死了,“本尊可是神兽,能与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抢食么!”
那你吃什么,阿敷却是瞪着眼睛,心中暗想。
“哼——!”小东西教育道,“本尊要吃的是千年的灵芝,万年的雪参,化灵的玉菩提,”似乎想到了那些好吃的,小东西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下嘴唇。
阿敷无语,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更不可能了。”别说粗茶淡饭,她供不起,还要这些东西,好吧,就是把她卖了,把华大卖了,也养不起这小东西啊。
小东西呲了呲牙,“你有灵眸,还怕找不到灵脉,找不到这些东西!”训斥道。
阿敷皱眉,灵眸?是说自己能看到它的真身的原因吗。
“你是不是看平常东西仿佛有一层淡淡的水纹在上面?”小东西引导阿敷。
阿敷点了点头,她本以为那是营养不良,中度贫血的原因呢。阿敷看向自己的手掌,经那小东西的提醒,真的能明显地感觉到手掌周围仿佛有一层蓝光慢慢扩散开。
“灵脉来自地底下的天地源头,只有能看透外物表象的灵眸才能找到。”小东西解释道,“所以,本尊受伤元气大伤,为了找到灵脉,恢复我的神识,也只有屈尊依靠你这个笨蛋了。”撇嘴道。
阿敷无语,求人还如此霸道……
从祠堂返回的路上,大牛还晕晕乎乎地,自言自语着,“怎么就睡着了呢,不应该啊,阿敷,你该叫醒我的。”被那小东西施了定身之法的大牛又被消去了记忆,挠了挠头有些懊恼地说道。
阿敷不置可否,怀中抱着药劲上来,正在安睡的小东西。她并未急于将那急救箱一并带走,一来那军绿色的箱子样子特殊拿出来十分扎眼,二来她现在所用,可以用干净的布包着些常用的绷带、纱布,还有止血、止痛的药品,和那些古代无法制造出的金属器械。
见阿敷并未生气,大牛也就嘿嘿傻笑起来,指着阿敷怀中露出一个头的小东西,“这是从山里跑出来的么,长得好奇怪啊,华大会同意你带回家么……”这里临着大山,常有迷路受伤的小动物跑到村人家里。只是,骄傲如那小东西的神兽,若是听大牛将它与那些寻常动物相比,不知又要怎么发脾气。
阿敷只做没听到,怀中的小东西扭了扭,她只盼大牛不要说太多,惹怒了这怀里的小家伙,它可是会半夜挠你家门的。
正想着,大牛突然拦住往前走的阿敷,“绕一绕吧。”似是有些不安地看向前面的路口那处人家。
阿敷纳闷,却不知是何缘故,正探头间,却听前面有哭声传来。
“呜呜——这可怎么办好啊——我的儿啊!你若是出了事,娘可怎么活呦!”
阿敷皱眉,大牛也似乎一愣,两人向前紧走几步。只见前面一处比较出挑的高门院外,挤着一伙人交头接耳,里面传出女人的哭声。
“诶呦——这是什么病啊,好不容易请了郎中来也一筹莫展。”旁边有人叹气。
“我看是撞了邪了,什么东西都咽不下去,这便是饿也要饿死啊。”
阿敷听着,这古代人一有弄不懂的事就要赖鬼神,难怪那白无常会经常打喷嚏了。正说着,一人从里面出来,边走边抱怨,
“都说了,这种病,治不了,说是治不了就治不了的。”挡开女人拉扯的手往外走,无奈地摆手。
“求求你了,救救我儿吧,救救我儿吧——”女人的哭声声嘶力竭,不断作揖下拜。
那哭声让人听着心酸,阿敷下意识地便想上前,一探病情究竟,却被大牛拉住,“别去——”
“看看——”阿敷歪着头解释道,自己不是简单地想看热闹,那边人哭成那样,自己身为医生的,哪有这么一走了之的道理。
“不能去——”大牛赶紧摆手,“李福安老婆最是不待见你,她家好不容易得的娃儿,说你是不详之人,上次一见你就病了,还说下次你若是再见你一次打一次呢。华大为此跟他理论,他仗着小舅子在县城当差,差点把华大打了呢。”
阿敷一皱眉,脚步停了下来。
“不行了,人不行了——!”里面突然传出惊叫声,“眼白儿都翻出来了。”这一声,只见那本就哭得快要断气的女人,嗝喽一声,身子一仰,就背过了气去。这一下,更是忙坏帮忙的。
那郎中是从邻村请的,一见这状况就是一咧嘴,“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不然就上县城请个名医过来……”
请,早请了,李福安见儿子、老婆成了这样眉毛都拧成了一股去了,急得直跺脚,之前儿子就出过这状况,请了县城的郎中给看了,没说出什么个数来,但儿子却又奇迹地好了。本以为这就没事了,还重金酬谢的人家,结果这回再请,人家是说啥都不来了,说这不是病,郎中治不了的。可是郎中也找了,神婆也跳了,儿子的病却越来越厉害了。
“先生,只要您能治好我家娃的病,多少钱我都依你。”李福安咬了咬牙,他好不容易才得的儿子,这心急如焚,却也不好发作,毕竟人家郎中也是好不容易从邻村请的,多少人看了一眼就走了。
“看不了,这就是被饿死鬼缠了身,中邪了,所以食不咽,还腹中绞痛。”那郎中说的言之凿凿,却气坏了阿敷。
能耐不行便怨鬼神,便是真的有什么内情,身为医生也该有探索进取的精神,医者仁心,就这么将病人扔在一边受折磨不成?阿敷心中愤愤。
“让——让——”阿敷踌躇着,却最终还是分人群往里挤。她听着村人的议论,大概了解那小子的发病情况,但便是中医也讲究望闻问切的,看那一家人如此,她也不过想进点力。
“诶——这不是,这不是华大的傻丫头么……”有的村人还不知阿敷转好的消息,很是惊异。
本来李福安就着急上火,一眼看到往里挤的阿敷,顿时眼眉就是一立,怎么是这傻丫头,“果然是你个扫把星,就是你克的!”人一急眼都红了,上前就一把扯住阿敷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