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好了二夫人,苏红伶又和大豆去看了看弟弟,弟弟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气息看来也平稳,只是还没有醒过来。大豆上前一步抓了青丘的手把脉,片刻,告诉红伶:“脉象平稳也不弱,很快就会醒来了。”
红伶奇道:“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武功也懂,医术也懂。”
大豆将青丘的手放回被子里,说道:“我不记得了。”
第二天,米府派了人来,说米小姐请苏家小姐去府里坐坐。其实是上次红伶承诺给米莱咪带一本最近市面上热卖的才子佳人话本,米莱咪等不及便差人来请人过去。只是这次青丘又伤重未醒,苏老爷没有心情做生意,只有红伶和大豆过去一叙了。
白薇这次早就在门口等着红伶与大豆了,见着二人开心的笑道:“苏小姐、公子,小姐候了多时了,您二人可算来了。”白薇与她家小姐性格不同,多话健谈,边引着二人走着,边帮她家小姐倾诉者这几日的思念之情:“小姐、公子,我家小姐性格的关系很少能与人这么投缘,前几日和几位聊得这么开心,于是也想念的紧。”
红伶笑着应和着,其实上次米莱咪话依旧很少,不过有了白薇这名尽职尽责的翻译,对话确实是有趣了很多,不过与其说是与米莱咪相谈甚欢,倒不如说是与白薇相谈甚欢。
片刻到了米莱咪的住处,她今日还未到练剑的时辰,坐在厅里看书,穿着一身淡青色,却更显清雅恬静。她见到红伶一行人表情上仍然毫无熟悉的神色,表情生硬朝她们点点头,接着也不再看他们,低头看起书来。叫人来做客,却毫不接待,本是让人生气的。不过红伶经过上次那一回也明白了这米小姐性格上的怪异之处,并未过多尴尬,和大豆自顾自找位置坐了。
白薇对米莱咪道:”小姐,他们过来了。我去给你们那些瓜子果盘?”
米莱咪抬手压了一下,做了一个等一下的手势。接着像是下决心一般犹豫了一下,转头看向红伶,那眼神直直的又很认真,倒是让红伶紧张的左顾右盼了起来。接着听到米莱咪说:“你弟弟,我听说了。非常抱歉。他现在可好?”
这话红伶本是听懂了,白薇还是翻译到:“苏小姐、公子,苏小公子在学堂里的事情,我们从老爷那里听说了,不知苏小公子现在伤势如何?”
红伶道:“现下还没有醒,但是也就这一两天会醒过来,性命无碍。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伤到脑子。”红伶心下哀叹,本来就没脑子,这一砸以后可如何是好。
白薇听到后看了眼米莱咪,米莱咪点点头。白薇便不再等小姐说,自己说道:“苏小姐,苏公子的事情发生在米家的学堂里,我们感到非常抱歉。现在我们帮不了更多,却是能尽力为你们提供些信息。伤了苏公子的张达可曾有消息?”
红伶听到此话便知米家可能有些张达的下落,却不便明着说,不知这信息是米家借米莱咪之口传达,还是米莱咪自己的意思。她摇摇头道:“还未曾有消息。官府似乎不想做什么,也劝爹不要自己寻找。”
白薇早就收了笑模样,这时越发严肃着道:“苏小姐,多的我们不便说,只能说尽量不要去找官府。张达失踪之处有人捡到明明有两名官差,不过后来那官差也不见,张达也下落不明。”
红伶和大豆对视一眼,他们本就估计张达的失踪与送子观音教和刘知县脱不了干系,现下看来果然如此。大豆突然问道:“米家如何看待刘知县?”
这话问的过于犀利,想必米家并不好表态。白薇笑笑道:“米家祖上有训不入朝堂。不过……若是其他人倒是可以更亲近些。”
白薇话音刚落,米莱咪也开口了,她倒是更加直接:“他很危险。”白薇听闻,只能看着自家小姐苦笑,小姐什么都好,就是人情世故上一直没有任何修为。米莱咪不以为意,继续道:“我见过他,他有功夫,有些阴邪。”
红伶初听有些惊讶,苏老爷口中的刘知县是他的同窗,一样的读书人,一样的手无缚鸡之力。不过,他既然是送子观音教的堂主有些功夫倒是并不算奇怪。大豆的关注点与她截然不同,他问:“功夫如何?”
米莱咪回到:“不如我。”表情淡然,这是何等自信。
大豆听到这句话点点头,更加有自信的靠在了椅背上。
正事说完,米莱咪让白薇去拿些点心。顺便那些苏青丘之前眼馋的水果,给他包回去。白薇下去之后,红伶把带来的书交给米莱咪,米莱咪便不顾她二人打开看起来,大厅又冷场了。红伶求助般看向大豆,大豆对她说道:“你可以确认下邵长飞的事。”
米莱咪先开了口,仍然是斩钉截铁说道:“我不认识,之前从未听过。”
红伶想了想邵长飞讲得故事,换了个方式问到:“米姐姐,两年前你去没去过三泰寺?”
米莱咪点头。
红伶接着问:“那你当时在那边住了一段时日是吗?”
米莱咪点头,回答依旧简略:“对,半月。”
这些信息全都符合,她接着问到:“那这半月里,晚上你又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吗?”比如到竹林里去找人谈心……
米莱咪摇头:“睡觉。”
信息到这里就不对了,红伶只能一件事一件事的往前推测,道:“那你可曾收到过一封……情书?反正是表示了对你的仰慕之情的一封信?”
米莱咪摇头。
再往前推,“那你可曾在山脚下救过一个被匪徒打晕的读书人?”
这个问题让米莱咪思考了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问到:“就是他?”
红伶回答:“是他,却也不是他。”看到米莱咪脸上疑惑的表情,于是解释道:“给你提亲的确实是那个被你救下的人,可是他想找的却是后来与他在竹林里吟诗作对的姑娘。”
米莱咪听明白了,用她特有的简练语言一句话总结了这件事情:“他认错人了。”
这时候白薇端了果盘上来,也将水果用袋子包好了,一会儿差人随着红伶他们送到苏家去。刚来只听见米莱咪的总结陈词。她与小姐是从小到大,凡是没有那么讲究,于是顺口问道:“小姐,谁认错人了?”
米莱咪回答:“提亲的。”
白薇虽然知道她家小姐绝对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却还是觉得“认错人”这件事让人心里不太痛快,说道:“不论他有没有认错,我们家小姐一定比那姑娘强上许多倍,不论是姿容还是才华!”大豆和当事人米莱咪对这种夸奖闻如未闻,一个继续看书,一个开始吃果盘里的点心,红伶见状只好跟着应合起来。
白薇与红伶聊了许久,米莱咪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书,却也时不时插两句嘴。大豆倒是完全融不进去女孩子的闺房私话,但他像是生来不会尴尬,自己吃着点心喝着茶倒也自在。宾主尽欢,离开的时候白薇又让人多包了些点心也给他们带回去。
红伶二人回到苏家,马上有人来报说青丘已经醒了过来,他们忙带着水果去看。青丘躺在床上,二夫人正给他喂着药,虽然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倒是很好,每一口药都要抗拒很久才肯喝。红伶把水果和糕点一起送进去,让青丘开心的眉开眼笑的。毕竟青丘刚醒,红伶二人没有多留。
出了青丘养病的房间,看到大豆还在揉着自己的肚子,红伶取笑道:“你倒好,像是去蹭吃蹭喝一样。”
大豆放下揉肚子的手,转移话题:“不过这一趟我们倒是收获不小,刘知县的事,还有邵长飞的事。”
红伶苦着脸道:“刘知县的事情我们大致倒是能猜到,现下不光是我们要小心他,主要还得提醒爹小心他,但是他以他完全倒贴模式的交友观念……哎,难啊。算啦,这个慢慢来吧。至于邵长飞,这个更加麻烦吧,本来还有个目标,现下连目标都是错的,你说他,谈个恋爱连名字不问,也没有照片啥的,现下大海捞针,还不知道针长什么样,怎么捞嘛。”
大豆问道:“照片……是什么?”
红伶情急之下说出了现代词汇,只能解释道:“嗯,就是画像,栩栩如生认得出来的画像!”
大豆道:“那就画呀。”
“啊?”红伶不解其意。
大豆说道:“就像你说的,我们现下没有那姑娘的信息,就直接让邵长飞画出来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