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听完张玉的话沉默了一阵,青丘依然毫无顾忌的开口道:“听起来……好吓人啊。”
听到这话,红伶尴尬的拍了青丘一下,对张玉说道:“小孩子说话不过脑,你不要见怪。”当然红伶心里倒是十分认同青丘的评价。
张玉咳嗽了一会儿,缓了一缓才说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说的是胡话,或者以为被精怪迷了心窍。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咳咳。”
红伶见他激动起来,连忙扶着张玉帮他顺了顺气,看着张玉的模样,自己暗叹人间自是有情痴,说道:“张公子别激动,无论如何我们也帮你去说说看,不知这姑娘是哪户人家你可有线索?”
张玉摇摇头:“不知,我只有一个月前见过她一面,我去森林里转了许久,也问了村里的人,可没有人知道她。”
红伶又问了些姑娘的特征,张玉均说不知,唯一只记得那一会面的怦然心动。红伶只好先告辞,若有线索再来告诉张玉。张玉颤颤巍巍从怀里掏出一个金镯子来,镯子足有两只小指宽,上面纹着并蒂金莲,应该价值不菲。
张玉说:“苏公子,这镯子是我娘给我的,算是我这里最值钱的物什了,你要是说到……不,你要是能找到那位姑娘,这镯子便算是我给您的辛苦费了。”
对于在这偏远隔绝的地方,这种镯子的价值可想而知,红伶想要推拒,可张玉又死命的咳嗽,红伶无法,只能先将镯子收了起来,嘱咐了张玉好好养身体,三人就先离开了张玉的屋子。
出门之后,青丘便抱怨起来:“姐,师傅,怎么可能找到啊,这人搞不好就是见了妖怪被迷惑了,难不成我们要去找那妖怪提亲不成?”
红伶拍青丘的头道:“叫我哥!还有哪有那些东西,别瞎想。”
青丘说道:“有啊,真的有!你们别不信,我真的在咱家房子的槐树下见过,吓死我了。不过后来就没见过了,不知道为什么。”
青丘兀自疑惑,红伶心想,你当然不知道,我们已经把那家伙打发走了,想着用手臂捅捅身边的大豆,问道:“你怎么看?”
红伶说完却发现大豆僵了一下,然后默默的走的更快了一些,拉开了他和红伶之间的距离。红伶正疑惑,却见他又走了回来,似乎把握不准距离,犹豫自己改走在哪里好一会儿,最终才说道:“我现在不能确定他看到的是什么。”
大豆没有发现姐姐和师傅之间的异常,听到师傅的回答开心的说道:“看!连师傅都不能确定那是什么,果然有可能是不干净的东西啊。姐,啊不,哥,这种事情你确定要碰吗……”说到后来,声音小了下去,脸上带上一丝害怕的神情来。
红伶最初不想接这个活计,但是望着手上那只镯子,知道张玉怕是怕自己的生命都搭了上去,又看了看抱在怀里的兔子,深吸一口气为自己鼓劲到:“接都接了,不能反悔。怎么样,难道你害怕了?胆小鬼!”
激将法对青丘而言屡试不爽,他马上回嘴道:“谁说我不敢的,我是见过的人,我是怕你们这样没见过的会害怕!”
红伶把兔子抬起来和自己平视,说道:“不担心,我们是有后台的人,我们还有你呢,是不是兔子?”
青丘感到奇怪:“小黑?难道小黑能驱邪,没听说过啊?”说着抢过红伶手上的小黑,一边揉着一边研究起来。
红伶看着保持一定距离的大豆,他将路走的极其认真而且目不斜视。红伶发现从今天见到他起就很奇怪,原本就很少说话,现在更少了,总是望着一个方向发呆,连说话都不看着自己而是望着一个位置的方向。莫非他……有心事?红伶本着朋友的心思要由自己来疏导的想法,决定有时间要好好跟他聊一下。
虽然下了这样的决心,可最近显然并不是好时机,三人回到家里商量了一下,张玉的身体怕是不能等的太久,还是越早解决越好。第二天红伶和大豆带着兔子出发了,青丘趁着给家里采购粮食去周边的乡县问问有没有相关信息。
张玉经常狩猎的一座山里张家村不远,因为据说这山上曾经巨蟒成群,故而被称为“蟒山”。蟒山植被非常茂密,山间气候潮湿,看来即使是现在也是蛇类生活的好地方。不过,这山并不高也不陡峭,越来越多附近村民会来这里狩猎,山里倒也平静安全。
“右边,小心。”大豆带着红伶上山,一路不忘叮嘱让她注意一些猎人留下来的陷阱。
红伶懒洋洋的跟在后边,实在忍不住说道:“你知道吗?你今天一共跟我说了三个词,分别是‘左边’,‘右边’和‘小心’。大豆,你这样下去声带会萎缩的,之前不是这样啊,你怎么词汇量越来越小了?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嘛,你不跟我说我很难过的。”
看见大豆转过头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继续沉默的带路,红伶内心一阵窝火。她向来最讨厌的就是冷战,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冷暴力,尤其是在不知为何被这样对待的时候冷战。她不再管大豆说哪里需要小心,快走两步绕道大豆面前,迫使他停止了脚步。
大豆惊讶的看着他,说出了今天第四个词:“你干嘛?”
红伶站定,微微抬起头,直视着大豆,见大豆的眼神又要漂移开,着急的说道:“看着我!该我问你干嘛才对!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了?最近话也不说,平常人也跑的不见踪影。我知道我们认识时间还不长,但是我们一起经历这么多,我一直……一直很信任你!如果你有什么不满意的我的地方,我希望你能告诉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没有,只是……”大豆回答的斩钉截铁,可似乎又想说什么一般难得的疑迟了。
红伶见他又不说话,生气的一跺脚:“有话就说!”
这一脚跺下去之后,地面突然摇晃起来。红伶吃惊的收回脚,像是鹤一样独立着,无辜的说:“我其实……没有使劲。”
大豆当即飞身过去,一把抱住红伶,刹那间,二人刚刚所站的地面突然陷了下去。踩到陷阱了?红伶第一反应想到,接着就想起了当年电视见过的陷阱,两人高的深坑,里面还竖满了削尖的树枝。掉下去的那一刻,大豆把红伶拖在自己身上,自己背部朝下。那样不是会死人?森林只留下红伶惊恐的叫声“不!!”
一片尘土,惊恐过后,红伶从大豆怀里挣脱出来,急忙查看大豆的伤势,上下摸索一下番,红伶发现,好像大豆没有受伤。接着耳边就传来大豆的声音:“你要摸到什么时候。”
红伶急忙双手举起成投降状解释到:“我只是看看你手没有受伤!”
大豆站了起来,嘴角似乎微微抬了起来,说道:“嗯,我知道。我没事。”说完向四周看去。
红伶这才也四下查看起来,这地方明显并不是猎人狩猎的陷阱,坑底并没有削尖的树枝,更重要的是,这并不是一个坑,这是一条隧道,不只是年久失修还是挖的实在太浅的原因,竟然从上面塌了下来。前面两米左右就是黑洞洞的入口,还能往下走。
红伶看着大豆,说道:“现在怎么办?”
大豆看着洞口说道:“路在眼前,何不往前走呢,是不是?”
红伶点头:“没错,我觉得往前应该就是对的路,这山上张玉说都找过,眼前这条路他恐怕不知道。走吧,前方就是我要找的!”
“前方就是我要找的……”大豆重复着,神色复杂的看着红伶,突然嘴角一弯,笑了起来:“对啊,前面就是我要找的,怎么能停滞不前呢。”说着拿出火折子,去找能做火把的材料去了。
红伶呆在原地,他为什么要笑?真的没有被地底下奇怪的东西附身吗,很诡异好吗!不过……也很好看就是了。想着也跟上大豆做了火把,二人下了地道去寻找答案。
这地道相当的宽,成不太规则的圆形,好在空间很大,而且应该有连接着外面的通风口,二人在里面完全没有窒息之感。红伶跟着举着火把的大豆,这四周的墙壁十分潮湿,土壤里会有些虫子钻来钻去,不时的发出些让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
红伶心下十分恐惧,当即忘记了刚才还在和大豆争论的试试,双手抓着大豆没有拿火把的手臂,压低声音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大豆回答:“虫子……你要是害怕的话,我牵着你。”说完将手伸过来牵住红伶的手,二人手掌都有些发汗,红伶知道自己是怕出的冷汗,竟然大豆的手掌也这么湿,看他那么冷静,原来内心也在害怕嘛。
大豆的手红伶之前是牵过的,那次也是在危机情况之下不得已而为之,他的手宽厚温暖,红伶禁不住去想,以后会有个女孩儿平日里就可以牵着这只手,并且和手的主人,那个又无口又面瘫却意外的可靠的家伙,一起走过人生,想想还真是……有些小嫉妒呢。
红伶手上觉得力度一紧,耳边听到大豆的声音:“不对!声音越来越大了,这不是虫子。快跑,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