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两头,这边苏红伶与王姑娘刚被人发现,那头平远县苏府里也是一片忙乱之象。
第一个发现苏红伶不见了的还是苏家大夫人,她今天没有来的右眼跳个不停,不安之下本能的想去看看女儿,推门一看房间空无一人。苏大夫人吓的差点昏厥过去,急急忙忙见人就问,苏府上下所有的人找遍了宅子也没有看到苏红伶,当下就让管家差人把还在私塾的苏青丘接了回来问他是否看到姐姐,也派了人去衙门通知苏老爷。
青丘回到家就看到眼睛已经哭得有红肿迹象的大娘,和兴致勃勃挤在旁边说是担心不如说是在看热闹的自己家娘亲,心道:姐姐你惨了……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前一天晚上,苏红伶找他要石五所住地方的地址,说是要把玉佩还给石五做个念想。
大夫人一听又赶忙差人去石五家寻找。苏大夫人在屋里坐立不安,看到旁边的苏二夫人正丝毫不受影响问着苏青丘今天的功课,更是悲从中来。她与苏老爷成亲多年只生下苏红伶一个女儿,之后由于身体原因再无所出,主动让夫君纳了自己带来的丫鬟荷花为妾,就是现在的二夫人。从那以后,当年疼爱自己的夫君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荷花的儿子身上,好在自己挂着正房的名号有着财物的掌握权,不然还不知怎么被刁难。红伶从小虽然痴傻,可是却也时时贴心,现下好不容易恢复了神智若是不见了,可叫她怎么继续活下去。
正想着,下人领了一人进来,苏大夫人急切的迎上去,却发现来人是石五,忙问道:“石公子,你可见到我们家小女红伶?”
石五刚刚听了苏府来的下人讲得前因后果,明白苏红伶竟是为了将王姑娘留下的东西交还给他才不见的,心下即是感动也很焦急,见苏夫人上前询问,忙安慰道:“虽然没有看到,但怕是小孩贪玩在路上耽搁了,我们现在去寻找应该还是能找到的。”
苏二夫人也就是荷花却突然插嘴道:“红伶一大早出门的话这么久了,最近不是闹人贩子吗?该不是被人贩子给拐了吧!”
苏大夫人听见这话脚下一软又差点晕了过去,身边的管家及时扶住了,将大夫人扶到凳子上坐了。大夫人的眼泪像决堤一般就止不住开始流,变哭着边心酸的喊着:“红伶啊,我的女儿啊!你让娘怎么活着!”旁边的人赶紧上去劝慰。
苏青丘看见大夫人哭的伤心,想起刚能玩到一起的姐姐,也是突然难过的大哭起来,倒是惊得二夫人手足无措。
苏老爷回到苏府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他今天本来很开心,自己觉得帮着好朋友刘知县解决了一件大案子,一副比刘知县更加激动的样子。恰巧此时又有贵客上门,更是喜上眉梢,贵客来自于平远县旁边的福安县,师从当朝太傅,算的上是年轻有才。即将调任福安县做知县的邵长飞,现在正在周边游历熟悉民情,周边的知县官员都知道对于他而言这个位置只是历练和起点,都是招待周全备至。这样一个人人欢迎的有才有权的年轻人今天和苏老爷聊了一天,如同久逢知己一般,二人实在是投机。恰巧这时府里下人来报出了事,这邵长飞当下不见外的提出不如去苏府小住几日。
毫不意外的,好面子的苏老爷被屋内的愁云惨淡激怒了。顾忌着身边的客人,压抑着怒气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见苏老爷回来了,本想请苏老爷去寻找女儿,可刚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时间话不成句,说不出来。倒是多话的二夫人迎上去用自己的理解总结了一下事情梗概:“红伶一大早偷偷跑出去找男人啦,结果半路不见啦,估计是被人贩子抓啦,害姐姐哭成了这个样子话都说不出来了!”
事情似乎是这个样子,可是这样一说好像有不太相同。苏老爷一听之下暴怒至极,他本就认为女人该柔柔弱弱在家相夫教子,私自外出一次自己已经不说什么,可竟然屡教不改,让全家乱成一锅粥,真是万般不该。
大夫人看老爷生气,踉跄跑了过去,却不小心摔倒跌坐在地上,抱着老爷的腿恳求道:“老爷,红伶刚刚恢复神智,对什么都好奇,出去也是有原因的,求您找找她,求您找找她吧!”大夫人本不善言辞,情急之下也只能不断恳求“请找找她”。却不想这混乱更是伤了苏老爷的面子工程。
苏老爷愧疚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邵长飞,对管家说道:“快扶夫人起来进房休息。”说完一边向邵长飞道歉一边与他离开,完全不提寻找苏红伶的事了。
此时,苏红伶和王姑娘正在众人的包围之中孤立无援,前来营救的官兵反水的反水,身死的身死。
矮胖子将二人抓了出来之后就退到了众人身后,反水的官兵之首听王姑娘介绍是刘知县的两名护卫名为山高、隋远。他们的地位似乎比抓了红伶他们的四人高,之前嚣张的农民装二人恭敬的向他们问道:“二位,此事堂主决定如何处置?”
叫山高的那人说道:“朝廷上面的人已经对我们有所忌讳,下了令要清缴,有几处的兄弟已经出事。要不是上面有堂主随时关照注意着,我们这边怕是也凶多吉少。这次的买卖先不做了,人不能少,一会儿死的人就报上去是清缴的匪徒。”
“买卖不做了?那方长老那边……”
山高不耐烦道:“方长老那边该赔钱赔钱,要是他不知好歹,堂主会在适当时候亲自去说!”说完瞥了红伶二人一眼,“不该留的都不要留了,麻烦。”
说罢也不走,背着手站在一边,似乎是要看那四人怎么处置她们。农民装二人组抽出自己的刀来,他二人用的是刀,正欲像红岭二人动手,却被高瘦子拦住了:“等等,人是我们找到的,当然我们来杀,你们不要抢功!”
对方气道:“人还是你们抓错的!”
矮胖子上前劝道:“要不然我们一人一个吧!功劳都有份。”
王姑娘看此事所有人都在关注那吵架的四人,连高山隋远都被他们吸引了目光,满脸无奈。突然觉得手被红伶一扯,当下反应过来,找了一个没有没有人的方向跑了起来。
众人似乎认为她们是囊中之物,并没有紧张的追赶,而是嘲笑着吵架那四人:“你们的功劳跑咯,还不快去追!”
高瘦子和矮胖子动作敏捷的立马追了上来,而农民装二人却不为所动,一人随手拿起自己的刀鞘向前一掷,那刀鞘如子弹一般飞了过来。
红伶回头正看见有东西高速向她飞来,本能惊叫一声,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刀鞘直直钉进了她身后的大树,而且震得树左右摇晃起来。红伶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的腿肚子都在发抖,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传承下来还有枪干嘛!等不得感叹高瘦子和矮胖子已经冲到眼前,还来不及起身又见一黑影从天而降!这又是什么暗器!
这当然不是暗器,在场人都看到随着树木摇晃两下,竟然……从上面晃下来一个人,那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高瘦子和矮胖子身上。头和高瘦子的头撞在一起,两人均是头破血流,脚踢向了矮胖子,矮胖子被踹倒在旁边不知生死。
红伶望了望天,上次掉个花瓶要了她的命,这次掉个人救了她的命。老天爷,咱们两讫了吧,别再掉东西了,心脏受不了……只见这从天而降的英雄头破血流,竟然歪歪扭扭还是站了起来。一张脸如果忽略还在流血“滴答滴答”的脑袋,光看五官还是挺英俊的样子。那人一脸茫然的看着苏红伶似乎想开口说什么,农民装二人已经赶到,正要砍上那人。
他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一样,随手抽出高瘦子腰间的剑,那二人刀还未到,他的剑已划过那二人的咽喉。众人见这人一时间折损他们四人,不敢大意,都拿好武器冲了上来。红伶和王姑娘目瞪口呆的看着脑袋滴着血的人比鸟还灵活,手舞长剑辗转腾挪,不到一刻,竟是将送子观音教的几人杀的一个不留。他站定之后,背对红伶,山风猎猎中长发和黑衣飞起,像是闪着光泽,一手持剑独立,好一番遗世高手的风范。然后……他就突然脸朝地倒了下去……红伶心想到,也难怪,头都留了这么久的血了,该晕了。
他那番身手让红伶和王姑娘震惊了片刻不敢靠近,可又看他晕的很实在,又有救命之恩。两人小心翼翼的接近黑衣人,又小心翼翼把他翻了过来,然后二人使劲浑身力气将黑衣人拖到一个远离刚才战场的地方。王姑娘身手探了探鼻息,道:“还好,他还有气。”
红伶苦恼:“他伤这么重,会不会有危险啊?”
王姑娘说以前陪石五读书的时候看过一些医学的书籍,查看了黑衣人的伤口,让红伶先陪着他,自己去采些草药来止血消炎。
王姑娘离开了,红伶一个人面对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她上辈子是红娘不是医生,尸体什么的根本没有见过,只能双手时而合十,时而划十字:“佛祖上帝圣母玛利亚……千万别让他有事啊。”不知是她的祈祷应验了还是如何,那男人真的缓缓睁开了眼睛,倒是算得上剑眉星目。他开口,声音有些低沉:“你是谁?”
“呃,我叫苏红伶,初次见面,你好!”、
接着声音有些疑惑:“那……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