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欲言又止,医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时不时的投来目光看着两人挡在门口中间。
“如果到这里你还退缩了,那我尊重你。”
陈凯民知道用激将法没用,那就以退为进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听过这句话吗?”
她的眼神始终看着大厅里某个角落,没有正面看着他。
过了许久,他转身走向电梯,没再开口要她一起。
他知道,能不能走出这一步必须靠她自己,他已经带她到了这里。
果然不出他所料,在电梯门即将关上时,她的身影走到了电梯门前,适时的按住了电梯,让她进来!
来到手术室所在的这一层,刚出了电梯,手术室外面的吵闹声已经传到陈凯民耳边,加快脚步的走向手术室,一时也忘了跟在自己身后的阮萌菲。
“你这臭婊子还敢来!”
跟着陈凯民走的阮萌菲,一下子被迎面走来的奎拦住,对方气势凶凶,对着她就是破口大骂。
“哎,你骂谁呢,这主公的女人谁让你骂了?”还好陈凯民立即转身护了过来。
倒了阮萌菲一下子被吓住了,小脸苍白,低垂着头全身瑟瑟发抖。
“民哥,这女人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你问下兄弟们,谁会饶过。”在三人身后,一群人纷纷开口,恐骂声不绝于耳。
“现在这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陈凯民面对各位兄弟的愤慨,他能理解,只是身后这女人他也得保全。
“你敢动动她试试,若是主公醒来,我看你怎么交代。”
无奈之下,还是得抬出那个关键人物的名字,译翰楠!
“要不是他,主公现在会躺在手术室里,我话放前面,要是主公有什么事,即使你要护她,我也不会给你面子。”
愤怒的奎说完恶狠狠的瞪了阮萌菲一眼,就像她是比他们这一帮人还万恶的人一样,那眼神里透出一种要把她置之死地的狠。
“行,若是主公有什么事,我承担一切,行了吧!”
一帮兄弟见陈凯民也下了狠话,倒也没再开口,各自坐回椅子继续等着进行中的手术。
阮萌菲缓着脚步随着陈凯民来到离手术室门口最近的椅子,两人坐了下来。
“别理他们,毕竟他们跟着主公也都不是一年两年了,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很正常的,你别怪他们!”
“我没事。”虽然话是这样说,可她自己心里知道,刚才那个男人说出的话,不是玩笑,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估计她很快也会随他而去,想到这里,嘴角不仅露出讽刺的笑,难道真的连死了她都无法摆脱他?
“看开点,好多事不是你错。”
“谢谢。”
此刻的她感谢身边有他这一个像朋友,却从来都不是朋友的人。
手术室的灯灭了,众人紧张的同事站了起来,看着那扇紧闭的门被慢慢打开,医生率先走了出来,刚走出手术室就被大家围住。
面对众人的紧追紧问,医生直呼吃不消。
“你们都静一静。”主刀医生一声沉稳的喝止,大家才安静下来。
只有阮萌菲站在边上,背对着众人,目光往手术室里搜索,隐约的她只看见门缝里那躺在病床上的人,看不出他是否有呼吸,是否安全了,还是?
往下想她不敢再想下去,那一刀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的力气,只知道,她把过去这么久压抑的一切都爆发在那一刀上,心脏被割裂的声音她还能听到,那是他给予她的那颗心!
一直以来是谁在把心给予谁,是他固执还是她不懂?
若是不爱,为何此刻她的心会如此疼痛,比他那受伤的心痛得不少!
小小的门缝逐渐被打开,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了,阮萌菲小小的身躯还没来得及上前,已被一帮手下挤开,硬生生的逼到墙边,他与她即使这么近了,还是靠不近彼此。
眼见被推到墙边无法动弹,他静静的躺着,苍白无血色的脸看起来很安静,不像平日那个霸道冷酷的他,这一刻她多想伸手抚上他那安详的容貌。
“没事吧。”身旁传来陈凯民紧张的声音。
阮萌菲知道自己这一刻无法靠近他,只得停住脚步,眼睁睁看着他的病床被推远,自己与他也越来越远。
“我没事。”淡淡的回答,她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直到看不见那远去的病床,她才转身看向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陈凯民。
“送我去一个地方行吗?”突然间她很想去看看李奶奶,她怕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走吧。”二话不说,陈凯民爽快的答应了她。
只是陈凯民拿出手机不知打给了谁,他走到窗边对电话那边的人交代了几句,随后带着阮萌菲离开医院。
其实她不说他也知道她要去那里,跟在译翰楠身边这么久,几乎她待过的地方很多都是他亲自处理,他驱车把她带到了老人院。
这倒是让阮萌菲感到惊讶,他既然知道她要来这里,心里对他有了种感激!
“谢谢你。”
“我必须回医院去,晚点过来接你。”
他不怕她会走,会离开,已经到了今天这地步,她如果还会选择离开,那证明她也不值得让主公去爱,在他为她连命都可以给的时候。
阮萌菲点点头,没有直面回答他,转身走进了老人院。
严容在这个门外已经站了两三天,带着身上仅有的一些钱,这几天她在市场里面找了间便宜的小旅馆,晚上就回小旅馆住着,天亮就到这里守着,看着今天一天又到中午,这面普通的大门还是紧紧关着,这不仅让她怀疑里面是否真有住人。
心里不免对放走她的男人起了疑虑,要是糊弄她来这里,他没什么好处呀,想了想,严容决定再继续等等,走到大门边上一个菜摊边,一个阿婆对她笑了笑,推了张小木凳子给她。
接过凳子,严容确实也感到脚累了,不客气的坐了下去,眼睛没离开大门一秒。
“你等人呀。”卖菜阿婆小声的问了句,她挺好奇的,这个女人在这里几天了,就守着这门口。
“嗯。”谨慎的严蓉只是点点头,目光再次回到大门。
这时刚好有人过来买菜,阿婆赶紧的招呼。
买菜的是一个男的,手上已经拎着一大堆不同的菜呀肉呀,看着严蓉目不转睛的看着旁边的们的。
“这位小姐你是在等这家人吗?”男人的话让严蓉回过头。
只是男子在看见严蓉的脸那一刻,刚接过阿婆递过来的菜瞬间掉在了地上,瞪大着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
“严小姐,是你...真的是你?”男子一脚踩在捆好的菜上,手上的东西一下子放到了阿婆的菜摊上,快速的走到严蓉面前,仔细的端看着她。
“真的是你,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是没变,还是那么漂亮!”激动的男子边说边拉起她的手,那表情可以看出他即激动又高兴,眼眶都微微泛红。
“你...”还没反应过来的严蓉却似乎不认识眼前的男人,眼露疑惑的盯着他看,可怎么看都想不起他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阿安啊,严小姐,那会我负责接送你的呀。”男子一急,赶紧拍着胸口说出自己的名字。
“阿安...是你,你怎么?”剩下的话严蓉说不出口,阿安这个名字她知道,但是眼前这个人却怎么看都不阿安,这让她更是疑惑。
男子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只是谨慎的看了看周围,确定没其它人,这才拉着严蓉走到那扇一直关着的大门。
“阿婆,这钱你拿着,不用找了。”临走前男子不忘拿钱还给阿婆。
被阿安拉到门前,严蓉一肚子的疑惑似乎也只能跟着他进了屋子再说。
“进来吧,有什么话咱们坐下再慢慢说。”虽然对方说是阿安,可是一张自己不认识的脸孔还是让严蓉迟疑了下,究竟要不要跟着他进去。
“严小姐,我知道你现在肯定不认识我,可是,有一个人,相信你不会忘记他。”阿安笑了笑,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自己守着这里几天,不就是为了进来这房子证实那男人的话吗?想到心里的他,严蓉最终还是随阿安走进了大门。
这是一处安静的院落,外面喧闹的市场与这里虽然只有一墙之隔,却仿佛是两个世界,互无关联。
“你真是阿安?”
“哈哈,是,这说来话长,待会呀,咱边吃饭边聊,下午我带你见一个人。”
见阿安爽朗的笑声,确实是自己熟悉的那个阿安,严蓉心里的提防才卸下,跟着他走进了房子里面。
这房子就两层,看起来这里就住着阿安一个人,既然阿安住在这里,那他呢?
“阿安,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严蓉环顾四周,确定这里没有其它人,不免得好奇问了问!
两人饶过院落和走廊,来到厨房里,明亮的厨房看起来很整洁,不像是一个男人使用的厨房。
“这里?”阿安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一的拿出来,这才转身看向严蓉。
“现在就我一个人,不过我还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呢?”
被阿安一问,严蓉一时间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难道要她说她被人绑架,那人放了她,叫她来这里找人?
见严蓉似乎面露难色,阿安也明白了,没再继续问下去,拿一起一旁的食物,开始烹饪。
“严小姐,你去客厅坐吧,这里油烟大,溅到你就不好了,呵呵。”
面对阿安的一番好意,严蓉并没有拒绝,点点头微笑着走出了厨房,这几天的疲倦让她真想好好找个地方坐坐,见院落里有着一张石头做成的桌子和几张椅子,她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看着前方的一个小鱼塘,岁月似乎带着她回到20多年前,她曾经住的地方,那里也有一个池子,里面养满了各样的鲤鱼,很是好看。
岁月催人老,回头想想,这个小院落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熟悉的感觉,是否自己太过想念他,是否自己当年所有的恨都已经消失殆尽,变成了对他的爱,今时今日才会总是想起当年他对自己的那些好,那些爱。
这时从院落另一边的一扇门里走出了一个人,那人没看到她,而是径自走进了走廊那边的客厅里,也许是隔着太远的距离,也许是他没想到这里会出现其它人,他走得是那么的气定神闲,矫健的步伐,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的沧桑,他还是那么英气十足。
“辉...”那默默念在嘴里的字,跟着男人的身影一起消失了,她没看错,真的是他,他还好好的。
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与这么多年的默恋,此刻全化为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滴在地面上。
那是喜悦的泪,那是岁月的痕迹,那是她心里为爱而痛的泪。
他真的在这里,那个男人没有骗他,为什么曾经那么风光无限的他,如今却住在这样一间不起眼的房子里,而且没有任何保镖,只有一个司机,严蓉顾不上心里一大堆的疑问,脚步已经挪动往客厅的方向,她只想马上看到他,即使再见一面也好。
刚跑出几步,迎面撞上了从厨房里出来的阿安。
“对不起,严小姐,没事吧。”阿安眼明手快的把手里的菜举高,这才没都撞到她身上。
“没事!”刚说完,她不顾阿安的关心,推开了他又往客厅的方向走去。
“严小姐。”阿安奇怪她的反应,也没多想,端着菜也走向客厅。
医院
“主公怎么样了?”刚回到医院的陈凯民进了病房,拉着一兄弟就问。
“医生说手术成功了,就等主公醒过来。”
听到译翰楠不会有危险了,他才松开了手,走到病床前,看着那张苍白的脸,这个男人确实让他不得不服,这样一个在道上谁都给面子的人,既然会让自己的命差点结束在一个女人手上。
想了想,陈凯民不仅露出微笑。
“民哥,你笑啥呢,主公这不是还没脱离危险呢,你咋就笑了呢。”
旁边一兄弟这样一问,陈凯民才收起嘴角的笑:“我笑有人可以傻成这样。”
“傻,谁呀?”陈凯民迈开脚步走出病房,看来目前就算他不在这里也无妨啦。
“喂,民哥,你别走呀!”男子叫着离去的陈凯民,他却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了。
想想,也许过不久,他得去接那女子回医院了,不然里面那病人要是醒来,他可负不起那责任!
夜过去了,今天的天空既然是如此的湛蓝,走出医院的陈凯民走到车前,动作却犹豫了,心里浮现了辛慧的脸,笑了笑,他驱车往译冕集团,心里那急切想见到辛慧的念头越发强烈。
客厅一角,严蓉轻盈的脚步走了进来,明亮的客厅,进门可以看到一个50多寸的液晶电视,里面正放着没有营养的肥皂剧,剧里搞笑的人物笑声从电视里传出,坐在沙发上男子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电视剧,脸上却没一点笑容。
他的姿态让人不容置疑他就是在那电视,却没有被电视剧感染,一点笑容都没有。
这一幕让严蓉心里揪痛起来,看似明亮的客厅,在她看来为何是那么的冷,看似吵闹的客厅,看来为何是那么的安静。
眼泪扑哧扑哧的就掉了下来,一步两步,她走到了沙发旁边,停住了脚步,就站在原地深情的注视着男子的侧脸。
“严小姐,你坐呀,别站着。”
进入客厅的阿安一把声音让坐在沙发上的男子几乎是弹跳起来,那句严小姐硬生生的撞上了他沉思的记忆。
一转头的瞬间,那张想了20多年梦了20多年的脸,此刻却真真实实的在他面前,心就像被一块棉花糖撞上,不痛,却很沉,很沉。
“蓉...”刚叫出来,男子的声音哽咽在喉咙,他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严蓉,或许是这一刻来得太过于突然,他以为自己是在幻想,直到身后的严蓉出声。
“译辉!”
这一声译辉让他的身字抖了一下,犹如被电击一般,那熟悉的声音,那熟悉的语调,那熟悉的像她在他身下被他拥有时,她叫着他的名字一般。
“大哥,你在这里啊,我~”阿安看着两人,顿时觉得自己多余了,摸摸鼻子退出客厅,把空间留给两人。
“你来啦!”相隔20多年,他没想到自己梦想千万遍的话既是这一句,两人突然间都静了下来,只是彼此深情的注视对方。
严蓉的心跳得厉害,几乎要从心口跳出喉咙,那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一种久违的爱在心里迅速涌起。
还带着湿气的眼,晶莹晶莹的,岁月没有给她带来苍老,她用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深深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若是当初她的离开是因为恨与无奈,今天的重逢是因为她心中对他那种困惑的爱。
她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还有着半米的距离,他依然是那么的高大,俊朗,她站在他的面前,依然是那么的娇小,媚人!
“你没死。”有什么事情是比自己爱的人死而复生还来得高兴,话刚说完严蓉的已经泪流满面,她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动不动眼泪就自己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