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放在白色的床单上,始终没有勇气去握住译翰楠的手,迟疑了许久许久,她的手伸进了被子里,轻轻的握住了他有些粗糙的手,暖暖的,像以往抱着她一样的感觉,这双手曾经带给她很多伤害,也带给她很多温暖。
想到这里,她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很用力,可译翰楠这一刻却不知道,他一直想得到的女人,其实早已经给了他心甘情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说完她已经声泪俱下,趴在他的身上哭了起来。
那哭声犹如他已经死了一样,她哭得撕心裂肺,他静得安详。
“小姐,你怎么啦?”护士推着装满药品的小铁车走了进来,刚进来就被阮萌菲的哭声吓到。
“我没事。”转过脸用手赶紧摸掉了眼泪,她才站起身给护士小姐让出打点滴的位置。
看着瓶子里的点滴不停的输进他的血管里,她此刻的心是那么疼。
“小姐,你要看着这点滴,差不多快完了,你就按床头这个按钮,我们会有护士过来换药的。”
阮萌菲点点头,谨慎的听护士告诉她的话。
“还有,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
临走前,护士还看了她一眼,好奇她与床上这个男人的关系,毕竟今天一早上班,护士站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这个病房里住着一个地位不一般的男人。
而这个不一般的男人现在还没人知道是什么身份,只知道,院长一早也被通知了,这个病人不能怠慢,可想而知,这个能在病房里对着这个男人哭的女人,身份一定不一般,护士小姐脑袋里闪过很多想法,慢慢走出了房间。
整整一个下午,她就这样陪在他身边,细细回想着她和他过去的一切,还有两人的孩子,那是她心里的一个痛。
身后响起了开门声,陈凯民双手插口袋休闲的走了进来。
阮萌菲转头看了他一眼,握着译翰楠的手悄悄缩了回来,这小小的动作还是被陈凯民看在眼里,他装做没看见,走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安静的看起杂志,看样子一点都不担心译翰楠会不会醒来。
“真是急死我了,都好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干焦急的白健凡,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妻子无缘失踪,让他的心揪得紧,女儿醒来之后的性情大变,让他更是担忧。
“先生,要不报警吧。”下人拿着电话询问白健凡。
“等等,我已经托朋友帮我找了,希望不会是我想的一样吧。”隐隐约约,他心里对妻子的那份信任已经越来越淡,毕竟两人之间已经有那么多年不在一起。
“你叫司机等我,送我去医院。”想来思去,白健凡决定再等几天,他不希望自己想的结果会变成事实。
到医院时,父女俩还是没怎么交谈,前几天那争吵似乎把父女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亲情又给吵没了。
“符旭今天怎么没来?”进到房间就看到自己女儿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白健凡也好奇平日里符旭是一早就过来,今天都要下午了,人还没看到。
“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对父亲的询问,白牡心只是冷冷的应了句,随后又躺回床上继续睡觉,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白健凡面对女儿这样,只得站在一边,连话都不想讲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想努力做个好父亲,做个好丈夫,事实却总是反道而行。
父亲的沉默没有让白牡心感到心里好受,相反得她不敢面对父亲,她爱译翰楠,这份爱太重了,重得她放不下,她愿意把所有爱她的人都得罪了,她也要争取自己最后的机会。
听着开门声关门声彼起彼落,她又从床上坐了起身,满脸的泪水,父亲还是走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人。
那把放在柜子里的枪,冰冷的躺在里面,那是她把符旭逼走的,为何她会心疼,他走了不是更好吗?她可以用尽办法把自己爱的人夺回来,译翰楠才是她爱的人呀,为何会对他心疼,可是事实是她确实很想念这几天,他在这里细心的照顾她,也记得他最后离开时,那决绝的眼神,那是她带给他最深的伤害了。
“蓉,今晚留在这里吧,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我...”
看着严蓉微微笑着的样子,译辉看呆了,话都说不出了。
“今晚我还是要回去的,不过我想回去前借你这里的电话打一下,行吗?”
想到自己都离开好几天了,严蓉也担心女儿和丈夫,现在她找到他,知道他没死,也许这一切是时候结束了,心里默默做了个决定,面对译辉深情看着自己的目光,她虽然也想留下,可嘴里的话却和心里想得相反。
“你打吧。”
失望的语气,还是让严蓉听了出来,她笑了笑径自走到电话旁,碍于译辉在旁边,当电话通了以后,她只是简单的说了句:“我很好,我很快会回去的。”
挂下电话后,腰间一阵紧缩,一双大手紧紧的环住了她的腰,久违的感觉冲击她的心灵。
“我真的不希望你再离开。”译辉深情不舍的话让严蓉一下红了眼眶。
“辉,这次离开之后,我还会再来看你的,现在我知道你还活着,这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大的礼物了。”
“我...”
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却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急切的拉起她的手,他深怕这一次她离开之后,又得20年后才见面,他与她已经不可能再有第二个20年了。
“我现在住在..”话说一半停住了,她忘记了,她现在已经是白太太的身份,白健凡才是她的丈夫。
“告诉我,你住在哪里?”译辉明显的急了,他若是不问出她住哪里,他怎么都不会让她走的,虽然他可以动用自己的人脉查出来,可是他不想再做出伤害她的事,他只想她心甘情愿告诉他!
“我,我现在住在..”被译辉双手紧紧的捏着肩膀,严蓉紧咬着下唇,却说不出话,难道她忍心告诉他,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吗?
“我就住在市场里的一间小旅馆。”情急之下,严蓉说出了自己这几天的栖身之所。
“小旅馆?”
译辉嘴巴成了O型,这是他没想到,原来她住得离他如此近。
“你在那里住多久了,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都怪我,原来你就在我身边,我却不知道。”
说到最后,译辉面露心疼,更加紧紧的抱住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体内,永远不分开。
“那我送你回去。”
严蓉迟疑了一小会,笑着点头,再次依靠在译辉的肩膀上,他们的爱来得太迟了。
“蓉..我爱你,我好爱你你知道吗?”当译辉在心里默默念着自己的心声,严蓉却在心里找平衡,她一边确定了自己爱的始终是眼前这个男人,一边却是对自己丈夫的不忍。
陈凯民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阮萌菲细心的为躺在床上的译翰楠润唇,擦脸,这样的一个女人,他始终相信她也是爱他的,只是两人同样的倔强,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阮小姐,你休息一下吧。”
“没关系的,我不累。”
其实她累,身体也很不舒服,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很虚弱,可是她却不想离开他一步,这多么讽刺啊,曾经她是天天想着如何离开他,如何逃离他,今天她却巴不得自己不用吃不用睡,就这样呆在他身边,或许是他安静的样子让她留恋了。
陈凯民刚要再开口,门被推开了,奎和另外2人走了进来,陈凯民看了看3人,目光转向阮萌菲,只见她手里的毛巾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低下了头不敢看刚进来的几人。
“民哥。”
3人先是看到了凯民,打了招呼后,这才看到站在陈凯民身后的阮萌菲,奎一向是个脾气比较爆的人,这一看见阮萌菲此刻在这里,还站在译翰楠的病床前,想起昨晚她一刀差点把主公个杀了,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这女人还在这里干嘛,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是嫌命长啊。”
大声怒喝着阮萌菲,面对来势凶凶的奎,她确实感到害怕,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兄弟们,别让她跑了,敢杀我们主公,看我怎么收拾你。”奎是摩拳擦掌,越过陈凯民向着阮萌菲走去。
“奎!”陈凯民一声喝止,3人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的看向他。
奎还是恨恨的,胸口起伏着,朝阮萌菲又瞪了一眼,这才用眼神示意俩个兄弟和他一起走回沙发。
“她是主公的女人,你敢动她你就就试一试,别把我早上的话当儿戏。”
奎听陈凯民严肃着脸,一句一眼的瞪着自己,那阴霾的眼神,让他不敢直视。
“知道了。”许久,奎才不情愿的答应。
“阮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吧。”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得先送她回去比较妥当。
“嗯。”虽然心里不想离开,可看到黑着脸的奎还在看着自己,那眼里尽是不满,她还是胆怯了,选择了先离开。
虽然知道自己很快可以再来看他,可是心里还是很不安。
“走吧。”
深情的看了译翰楠一眼,才依依不舍的转过身。
“你们好好看着主公,无论是谁,都不准备探视,直到我回来。”对3人交代后,陈凯民才跟阮萌菲一起离开医院。
直到两人走远,病房里的奎才敢骂骂咧咧的发泄几句:“真不是TMD什么女人。”
“奎哥,这女的确实很漂亮,可这都能一刀杀了咱主公,都不明白主公喜欢她什么。”
听到兄弟这样说,奎也是一脸的疑惑,只是脑海里的一个计划,让他有些蠢蠢欲动。
靠在2人耳边悄悄的说起自己的计划,换来两人的不肯定的目光。
“还考虑什么,要是主公出什么事,咱们以后跟着谁混,混蛋,我们这是为主公好。”
“那行,就按你说的做。”
3人悄悄的商量着一个惊人的计划,谁也没想到他们一心护主,最后却是把译翰楠推向死亡的边缘。
“谁也不能说出去啊,你们俩要是敢说出来,我剁了你们。”
另外2人点点头,发誓不说出来。
“我先送你回别墅,今晚你别到医院来了,估计兄弟们今晚会守在医院,等主公醒了,马上要安排转院。”
手山故意个漂亮的打转,陈凯民把车开进了别墅车库。
“为什么要转院?”她疑惑了,好好的医院,为什么要转来转去的。
“因为那里不安全。”他知道她好多事情无法向她说清楚,也只能先瞒着她。
“不安全,会吗?”见他没再想告诉她的意思,她心里急了起来。
她不知道他说不安全是因为什么,可是看他的脸色,估计事情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走进别墅,保姆从厨房里走出来。
“小姐,陈先生,晚饭快好。”保姆笑着告诉俩人,随后又返回厨房。
“你先去休息吧,今晚..”
停顿了一会,陈凯民看了看阮萌菲,才接着继续说:“今晚主公醒了,我会打电话告诉你的。”
“嗯..”此刻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目送他离开,心里却沉甸甸的很不安,比起刚才离开医院时,那不安的感觉更强烈。
陈凯民走到外面时,转头看了一眼站在里面的阮萌菲,那么娇小的她,和这间别墅还真的是格格不入!
“小姐,吃饭啦,陈先生呢?”保姆出来时,只见阮萌菲独自站在门口处往外看着。
她还不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什么激烈的事。
“小姐,可以吃饭了。”
“嗯,我知道,你先吃吧,我先休息会。”
说完不理保姆疑惑的眼神,阮萌菲独自上了2楼,走在楼梯上,她满脑子是译翰楠苍白的脸,步伐很慢很重。
杨家
“我哥怎么样了?”刚从床上醒来的林家雪焦急得就要下床,却被老公杨维彦给按住了。
“你哥没事,你妈在照顾他呢,你好好休息,别起来。”
一把挥开老公的手,林家雪脚刚要下地,肚子就传来阵阵收缩,痛得她又倒回床上。
“孩子怎么啦,啊..我肚子好痛,老公。”
旁边的杨维彦一把挨着她,拉着她的手温柔的揉着:“我在呢,宝贝,我在这里,孩子没事,医生说你受了惊喜,动了胎气,所以要躺着好好休息。”
“我哥..”
见妻子口口声声要见自己的哥,杨维彦无奈之下,也知道无法再隐瞒,只得说出实话。
“大哥他还在昏迷中。”
老公的话让林家雪瞪大眼睛,似乎没听见老公的话。
“他是不是伤得很严重。”想起昨晚回来时,哥哥全身是伤,一直没有清醒过来。
“医生说只能靠他自己,要是三天后还没醒,那最大可能就是成植物人。”老公的话让林家雪眼泪扑哧扑哧的掉,她怎么都没想到,哥哥会遇上这样的事,为什么那个人会如此毒打她的哥哥。
她不管,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阮萌菲问个清楚,为什么她会和那帮人在一起,她和那个打她哥哥的男人肯定是什么关系,她决定不会就此罢休,为了自己的哥哥,她一定要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她不能让哥哥白白就这样成了一个植物人。
“老公,无论怎么样,我都会保住我们的孩子。”当脑海的念头闪过时,林家雪看到老公眼里的心疼,她知道自己必须为哥哥讨回公道,从小保护自己的哥哥,这次她一定要保护他。
可肚子里的孩子过不久就要降生了,所有事情都得等孩子出世之后再打打算。
“现在你什么都不要管,只要好好休息,让我们的孩子平安的出生,知道吗!”面对老公的疼爱,林家雪忍住眼泪,紧紧靠在老公的怀里。
“民哥,主公醒啦。”兄弟的大声嚷嚷,把在走廊的陈凯民叫了过来。
几乎是箭步的冲进房间,病床上的译翰楠已经睁开眼睛,眼神依旧阴霾,只是脸上表情柔和了,没有平时的冷酷。
“这里是...”话还没说完,就传出一声抽气声,他刚想起身就牵动了伤口,痛得他不仅冷抽一声。
“主公,这里是医院。”见到译翰楠醒来,几名一直在房间里的兄弟,全都围在了病床边。
“主公。”陈凯民走了过来,像以往一样叫了译翰楠。
译翰楠睁大着眼睛,他想起了昨晚的一切,她那双满带泪水的眼还在他脑海里,她那双握着刀的手毫客气的刺进了他的胸口,他听到了刀把皮肤破开的声音,听到了旁边的人一声一声的大叫着,之后他渐渐没了意识,他记得最后,他不准其它人伤害她。
“医院?”他看着发白的天花板,意识也开始清醒了,那痛得他直冒汗的伤口,是那她给他。
“医生来了。”大家让开了,让医生走到病床边查看。
医生不止一个,有4-5个,带头的是院长,身后都是专家。
“译先生能醒过来就是脱离危险了,你们别都围在这里,病人需要新鲜空气,都让开让开。”院长不耐烦的挥挥收,把其它多余的人都赶到旁边去,病床边一下子明亮许多。
“接下来一个星期不能下床,由于伤到是胸口的位置,差点就伤到心脏大动脉,可以说是幸运中的好运,好好休息。”院长长话短说,最后转身和几位专家讨论了下。
“行了,病人已经没危险,现在就是要好好休息,你们没事的人都回去吧,不要老在这里吵着其它病人。”
“老头,我们主公在这里,我们就必须在这里保护他,你别说那么多废话了。”奎一听院长的话,又不爽了,这医院对其它病人来说也许是安全,可对他们主公来说,随便都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