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菲,我在门口等你啊。”穿着一身西装,长得斯斯文文的男子,手拿鲜花站在超市对面,时不时的向超市里张望,打了电话过后又过了30分钟,可还是没见到阮萌菲出来,男子急得总是看着手表。
“嘿,等很久啦!”阮萌菲突然从背后拍了下他的肩膀,男子一转身笑开了。
“你这丫头,总是这样捉弄我,没有等很久啦。”
男子笑嘻嘻的,样子很憨厚。
“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宵夜。”他拉过阮萌菲的手,带着她往自己那辆刚买的小轿车走去。
阮萌菲轻轻的甩开了他的手。
“阿杰,你别这样。”她还是不习惯别的男人碰她,每次阿杰牵她的手时,她总是会放开。
“对不起,我一时太高兴了,你别生气。”叫阿杰的男人和阮萌菲住同一个小区的,两人开始只是偶尔在小区上下楼时见到,慢慢的,阿杰开始追求她,接触一段时间后,她也只是把他当朋友,只是阿杰一再强调说他会等她,可阮萌菲知道,感情这事,不是说等就等得到的,没有感觉就是没有感觉,但是固执的阿杰还是每天都来等她下班,然后和她一起去吃东西,一起回家。
这几天他刚买了车了,每天更是早早就来到她上班的地方等着她,阮萌菲也和他说过,只是他的固执她还是劝不了,也只能让他等就等吧。
“我没生气,阿杰,我很谢谢你每天都来等我,可是我想我们真的只能做朋友。”
她说完,看了一眼阿杰,他刚才还满是笑容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去,她知道说这样的话会让他难受,可是她不能够耽误他总是把时间放在她身上。
“小菲,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也想把你当普通朋友,可是每次见到你,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天上班的时候,我总会很想念你,我知道你对我没有那种感觉,就像我的父母一样,他们结婚的时候也没有爱情,可是他们现在感情也很好啊。”阿杰有些着急,他说得很快,而说着说着还有些难过起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让你想那么多,明天晚上你别再来等我了。”她知道自己应该狠心一点,不然到时也许两人连好朋友都没得做。
“我自己坐公车回去就好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了。”说完阮萌菲也不理睬阿杰,快速的跑到马路对面的攻击车站等公车。
阿杰拿着花,就那样站在对面马路看着她,他知道感情真的是无法强求的,他把手里的花放在路灯下,情绪低落的走向自己的车。
当阿杰离开之后,阮萌菲走回了对面马路,把那束可怜是花捡起来,凑近闻了一下,挺香的,那香味就像她那时在意大利时,路过的花店闻到的玫瑰一样,时间已经过,那些留在内心深处的记忆却始终没有消退。
过两天她又要回S市,她有两天的假期,这一年多,每逢有假期的时候,她总会坐几个小时的车回S市看望一些朋友。
陈娟,紫嫣,还有佳佳,当然还有李奶奶。
刚开始她不敢去看李奶奶,只能拜托紫嫣有时候替自己去看看老人家,慢慢的,当她从紫嫣口中知道译翰楠那边已经很久没人去看过李奶奶时,她才有勇气去,之前不敢去,因为她很怕会遇见。
下了车,新鲜的空气一下子进入鼻腔,让坐了几个小时车的阮萌菲心情也好了起来,她熟悉的出了车站,叫了的士就直接往紫嫣家去。
的士还没停下呢,佳佳整个人已经追着的士跑。
阮萌菲也兴奋的隔着玻璃直招手。
下了车,佳佳直接个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
“小胖妞呀,你又胖了呀。”阮萌菲高兴得抱着佳佳,才2个月没见,佳佳见到她简直高兴得不得了。
“佳佳,那你又更漂亮了呢。”
紫嫣在一旁看着两人,美丽的脸笑容荡漾。
“你说姐姐漂亮了,姐姐肯定是漂亮了,我就相信你,呵呵...”
放下佳佳后,阮萌菲转身看着紫嫣,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怎么不叫我去接你,反正我也没事。”紫嫣嘟嘴抱怨,要是她知道她今天来,肯定自己开车去车站等她。
“不想麻烦你呀,我自己来也是一样的,给你们个惊喜呀。”
何老站在门口,招手叫她们进去。
桌上上已经摆满了饭菜,香味满屋子的飘。
“爷爷,你又让人煮那么多菜呀。”这一年来,阮萌菲慢慢的也跟着紫嫣管何老叫爷爷,每次她一来,何老就巴不得把她喂成猪,天天好吃好喝的一大堆。
“丫头,你两个月才回来一次,外面的菜没有家里的好吃,快快快,都坐下吃饭。”
家家第一个跑到何老身边坐下,懂事的帮大家添汤。
把所有人都惹得笑起来。
晚饭过后,紫嫣开着车带着阮萌菲来到老人院,本来说明天再过来的,可阮萌菲却心急,拗不过她的紫嫣只好送她过来一趟。
时间很快过去,晚上的风很凉爽,还夹杂着一些寒。
直到探望时间到了,两人才离开。
一路上,阮萌菲看着车外也不说一句话,当车子经过丽宫时,她的回忆一下子被拉出了,看着丽宫消失在车外,她还久久的用贪婪的眼神回望着。
“怎么,想起他啦?”紫嫣何尝不知道她的心事,当初她想留她在S市,她想让她和译翰楠重新在一起,但是阮萌菲拒绝了,她说她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也许是伤得太深了,她那时的样子,紫嫣现在想起来还是挺心疼的。
“姐,我现在在那边生活得很好,就上次我和你说的那男的现在还一直想和我在一起,不过我确实当他是好朋友。”紫嫣听到这里扑哧一声笑了。
“姐,你笑什么,我是说真的,我现在不想谈感情事,也许过几年以后,我会谈,但是那么远的是谁知道呢,是吧!”紫嫣忍着笑,拼命的点头,阮萌菲看着紫嫣,她倒奇怪了,她的话真有那么好笑吗?
“你别笑呀,你给我个意见呀。”
紫嫣清清喉咙,把车停在一家咖啡厅前。
“下车吧,我们进去喝杯咖啡,我介绍个朋友你认识。”
“朋友,咱们不是要回去了吗?”
她看看手表,都要10点了,可10对紫嫣来说,这夜生活刚开始呢。
“咱们又不是老人家,那么早回去睡觉呀!”紫嫣边说着,边拉着阮萌菲进了咖啡厅。
进去后她四周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一名男子身上。
“走吧,我朋友来了。”紫嫣笑得很甜蜜。
刚走到男人面前,她搂过男子就给了男子一个大大的吻,完全不理睬阮萌菲在一旁看着呢。
“这是我男朋友,JACK。”
紫嫣大方的介绍。
阮萌菲笑着点点头,坐在了两人的对面。
“这是你妹妹?”紫嫣早已把阮萌菲当妹妹,而阮萌菲也把她当姐姐,两人都长得很漂亮,有时候外面的人看到,还真以为两人是姐妹。
“是啊,我妹,漂亮吧。”男人微笑了下,宠溺的捏了下紫嫣的下巴。
“还是我的宝贝漂亮。”
这话惹得紫嫣笑得见牙不见眼,女人就是喜欢人家夸。
阮萌菲喝着自己的咖啡,敷衍的笑着。
看着紫嫣和男朋友幸福的样子,她的心里挺难受的,空空的感觉。
她不知道这一年来他怎么样了,偶尔从报纸上看到他的消息,也只是短短几句话,刚才经过丽宫,她知道自己有那么一瞬间想看他会不会出现在那里,可她知道不会的,报纸上说他现在深居简出,出院后几乎就没人拍过他的照片,也许...
想到这里阮萌菲停住了,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怕自己再想下去会想得太多,她怕,怕自己安静许久的心再一次又起波涛。
“小菲,小菲,怎么突然脸色那么难看呢?”细心的紫嫣放开男朋友的手,挨坐到阮萌菲身边。
“没事,我突然头很疼,我想先回去了。”她突然觉得坐在这里很闷,闷得她快要透不过气。
“那我先送你回去。”紫嫣拿起外套就拉着她往外走。
“姐,我想自己回去就好,你陪着你男朋友。”她拒绝了紫嫣送她回去,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她的男朋友干等她,何况那男的确实眼神里流露出不想紫嫣离开的目光。
紫嫣看了看男友又看了看了阮萌菲,似乎不太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回去。
“呵呵,没事的,你忘了我曾经也在这里住过呀。”她推着紫嫣坐回去,和两人说再见后,阮萌菲独自离开了咖啡厅。
离开后,她并没有马上叫的士回去。
其实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让自己透透气,有多久她没在这个城市的街道独自一人逛着。
回首走来的路,开始她也是一个人踏上这繁荣的市区,回想那时的自己,单纯天真,几乎对这个社会没有任何戒备。
译翰楠,这个名字在她的生命里,永远不会出现了,而她真正自由的时候,她的心却不知道丢在那个地方,怎么找都找不回,心不在了,人还有自由吗?
任寒风吹打着脸,她突然感到很冷,下意识的用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是一直走一直走,当眼前的一幕出现时,她的鼻子突然很酸,想哭,但是哭不出。
那曾经是一间间铁皮屋的贫民区,站在这里看过去,现在却已经成了一处处工地,昨天还和对面那些高楼大厦相媲美的铁皮屋,此刻都已经消失在昨天。
这一幕,让阮萌菲知道,她曾经的家,不...她曾经以为那是她永远的家,其实只是一间屋子,一间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四分五裂的家,她再也找不回了,再也见不到了,寒风吹干了她的泪,却抹不掉她心里的泪,她独自一人,久久站在路边看着远处,也许她会希望此刻不是自己一人,可是她确实是自己一人,现在是,以后是,将来也是。
“喂,你在哪里?”紫嫣回家了,可奇怪的是阮萌菲比她早回家呢,却到现在还没回。
当接到紫嫣的电话时,阮萌菲刚坐上的士。
“我很快就到了,现在在车里。”她知道大家都很关心她,也就没说她去了那里,只是说她去了朋友家。
时间过得很快,她马上又要回Z市了,佳佳和紫嫣送她到车站,直到她上次,车外面那一大一小还依依不舍的,眼泪汪汪的看着她。
她离开了,而这次离开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也许2个月,也许半年,也许更久,她自己也不知道,望着车窗外快速而过的路,她瞬间茫然了,究竟自己以后要何去何从。
回到Z市,阿杰像以往一样到车站来接她,似乎对那天晚上的事毫不在意。
这让阮萌菲挺感动的,虽然在这里她的朋友不多,但是最少还有阿杰这个好朋友,时刻都在帮助她。
“阿杰,如果有好的女孩你可别错过哦。”
一上车,阮萌菲一脸认真的对阿杰说,她想通了,既然她现在还无法接受任何人,那就不要老让人家跟自己自己屁股后面转,耽误别人她也过意不去。
阿杰只是淡淡的笑了,也没正面回答她。
“我妈叫你今晚到我家吃饭。”把行李拿进屋子后,阿杰笑着转告阮萌菲。
阮萌菲把行李放好,她没有马上回答他,只是转身看着阿杰。
“阿杰,你替我谢谢阿姨,但是我今天很累,我想早点休息了。”不是她想拒绝他,而是她真的很累,她也知道阿杰的妈妈很喜欢自己,但是既然不想耽误人家,她也不想经常到人家家里去。
要不阿杰妈妈会总以为自己对她儿子也有意思。
“这样啊...”阿杰本来想让妈妈来说服她,但是阮萌菲坚定的态度让他知道,他和她真的是没希望了。
“你替我谢谢阿姨,真的。”
她的拒绝彻底让阿杰的希望破灭,阿杰也没多说,只是点点头,扯出一抹苦笑离开了阮萌菲的屋子。
阿杰走后,她才走进房间,让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她真的累了。
夜深人静时,他总会躺在床上静静的想她,每天重复又重复的想她,手机里那张唯一的相片让他想她时成了唯一的慰藉,美丽的睡容,总是让他每天伴着记忆深深入睡。
这一年多来,他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他知道只要自己想知道,他可以让去查,但是他没有这么做,现在的译翰楠,连他自己都受不了这丑陋的样子,敢问那个女人谁还会要现在的译翰楠,一个被烧伤,满身是伤的男人,就连其它人见了都怕,何况是女人。
从黑暗中看着自己的脚,译翰楠似乎都不觉得这脚是自己的,那些皮肤满是烧收后的样子,丑陋,满是疤痕,从小腿到大腿,还有腰上,还有自己的手臂,大大小小的疤痕,都在说明如今的他已经是半个废人,以前的译翰楠已经不再出现了,现在的译翰楠只是一个丑陋的人。
他还会去乞求谁来爱他,不..他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谁的爱。
看着手机里的那张相片,他的心疼再次涌起,当严蓉有时候和自己的父亲来看自己时,他总是不敢和她直视,他怕看到她眼里那复杂的目光,他怕每次看到她的目光,总会让他想起,他深爱的女人是自己的妹妹,而这个秘密一直埋藏在他和严蓉两人的心里,过去一年,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的父亲译辉,也曾经私底下告诉过他,他还有个妹妹,当他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听到妹妹两字时,他的心在流血,他却只得假装他不在乎。
谁又能理解现在的译翰楠,表面过得平静的他,心里每天都在受着煎熬,受着良心和道德的指责。
当父亲希望他派手下帮忙寻找自己的妹时,他点头了,只是他没有去做,因为找到了自己的妹妹也代表找到了她,他要如何去面对她,他不知道,他怕去面对,他只能对自己的父亲说,他有帮他找,只是找不到。
在即将早晨时,他梦见了自己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叱咤风云的译翰楠,可身边却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后面,他们叫他不要往前走,可他却固执的不听,当他再回首时,曾经他的兄弟他的好友都不见了,白茫茫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这个梦让译翰楠突然一下子惊醒了,他额头冒着细细的汗珠,呆坐在床上。
直到文姨进来,他还没回过神。
“你醒啦,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呢。”文姨把窗帘拉开,房间里一下子明亮起来,译翰楠伸手挡住了刺眼的光线,当意识慢慢清晰,他才知道自己是被梦吓醒了,他好久没做恶梦了。
“文姨,做错事的人想改,人们会原谅他吗?”他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轻声问文姨。
文姨看他苍白的脸色,坐到床边,摸摸他的额头。
“怎么问这个,是不是不舒服,没什么事就再睡一会。”
文姨也没回答,她把枕头放在床头让他躺下。
“没事,我只是做了个梦。”
他深深叹气,转头看向窗外,秋天又到了,记得去年这时候,她每天很喜欢在外面的椅子坐着,等着他回家,一年过去,现在已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