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气息遇正阳之气盛,遇阴邪之气则更盛,若不加控制,任其在三界一域内克阳扶阴,不多时,必定如当年魑女一般,引发地狱魔军再度来袭。”
“这便是,昨夜地狱东门异动的原因?”长琴若有所思地问道。
“正是。昨夜,我见房中的结界灯有异样,前来此处查看时,此剑果然发出轰鸣。可见,芋头体内这股阴气的灵力,必然十分强大。”缙云氏皱眉看着我,脸上担忧的模样让我对他方才鲁莽的行径倒有了些谅解。
“既然如此,不如将此气息封印在她体内,如何?”长琴看了看我,而后有看了看缙云氏,得到的是缙云氏一阵无奈的摇头:“且不说这气息已被封印,单就芋头现下这状况,封印之事便很难进行。殿下可知,这芋头的元神和魂魄,其实和您是一样的。”
“什么?难道,她体内,也住了两个人?!”长琴皱着眉,扭头冲我回望了一眼,很是惊讶地吼了一声。
“正是。”缙云氏重重地点了点头,手从臂上放下后,径直走到我跟前。我心有余悸地向后退了退,躲开了缙云氏。
不料,他却一把将我擒住,而后默念三声,用双指在我的喉咙处点了一点。我只觉着胸中有股气息冲撞而来,紧接着喉头处便不自觉地一颤。
就在那一声“啊”破口而出时,我和长琴便不由得惊呆了。果然,除了我的本声外,另一个重叠的声音竟齐齐地响了起来,如同我的姐妹一般,甚是合拍。
“这个声音,这个声音是?!”脖颈处的手才抽开,我便捂着喉咙震惊地问道。
缙云氏却并未出声,只漠然望着长琴,直到长琴淡然地答道:“正式她。”
“嗡”我的脑子一下便炸开了。
当年的封印,阿娘说是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才做的,却从未提及体内魂魄、元神和阴邪之气的事儿。一个神女的女儿,身上带着邪气过日子,这原本只在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情景,怎的今日竟落在本小仙我的身上了!
真是时运不齐,命途多舛!这要是传出去,我紫墨还怎么在仙界混?!还如何同以前的仙友们,继续称兄道弟?!
我不理解,更不甘心,心中的疑惑将理性打乱,嘴上语无伦次地连续问道:“她便是那阴邪之气?是她让这剑动起来?她为何要到我的身上来呢?把她赶走,赶紧赶走!”
缙云氏见我这冲动的模样,只一脸镇定地答道:“她不是阴邪之气,她只是借你而存在的魂魄。原先你身上的封印已将你的元神与她相融合,倘若我再封印一次,你可就性命堪忧了。”
“为何?!”对着这关乎生死和脸面的问题,我很是焦虑地追问道。
“这魂魄的灵力十分强大,平日里便是靠她将你体内的阴邪之气压制住。倘若我再封印一次,阴邪之气确实会弱上几分,但这魂魄的灵力也会随之而降。如此一来,只要你周遭的气息中有些许阴气,这魂魄便无法抵挡。最终所伤的,必定是你的元神,和你的肉身。”
听他如此一说,我这心里不禁一颤。
“若是要伤她,那这封印就断然做不得了。”长琴定定地看着我,满眼流露着心疼:“除了封印,还有无别的方法?灵域的神芷药草,可有作用?”
缙云氏想了想,而后再次无奈地摇头道:“神芷灵草即便有些用,也终归只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法子。时日一长,还是免不得要招来祸事。”
这一句答复,忽地把我的心纠了起来,虽说不知道所谓的祸事是什么,但那一丝隐隐的担忧,却挥之不去。
长琴似乎看出我这份担心,便扬声说道:“有些用,便要试试。缙云师傅,明日你列个单子,我上山找‘仙荀草’时,一并带回来便是了。”
我深知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心下感激之余,觉着脸上不好再挂着愁容,便强笑道:“是呢。多喝些药,说不定,我就好了呢。”
缙云氏见我二人如此定夺,心中虽还有些不甘,上前一步又喊了声“殿下”,欲劝说长琴。
而长琴却先发了话止住了他:“此事就这么定了,今后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事。”
缙云氏没说出的话被长琴硬生生地挡回肚子里,满脸的心灰意冷却诚然没有再回绝的道理,便只重重叹了口气,带着不情愿将此事应了下来。
长琴见缙云氏答应了,便忧郁地走在我身边,柔声道:“不怕,我有呢。”
我心里本就有些委屈,他冷不丁地抛出这句安慰,着实让我有些感动,眼底的泪竟也不自觉地渗了两滴。
无奈在外人面前流泪,委实不是本小仙的强项,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将着方才的泪水逼了回去,又笑道:“嗯,是呢。今后就有劳长琴兄弟当我的药童了。”
长琴原本还有些郁闷,听得这句话,竟温柔地浅笑了起来,柔和而温暖。我一下有些愣住,便呆呆地看着他,任凭他温柔地眼神落在我的眸子里,也不愿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