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豆子？”
晚饭后，魏奶奶想跟孩子们一起推磨，久未活动，下午突然干不少活，疲乏得早早地倒在床上睡觉。
云骁和尚天在泡豆的大缸前傻了眼。所有的豆子变成胡豆那么大，颗颗饱满，颜色黄中带亮，很漂亮。
“这能吃吗？”尚天发出梦呓。
“当然能吃。”云骁拿起一颗轻轻一挤，雪白清香的豆汁涌出，尝了尝，比下午的味道更纯更好。
这肯定和福香那块黑乎乎的木头有关。难怪她一只大缸只放二十斤豆子，一天泡下来，变大几倍，此时刚好满满一缸。
云骁高兴地把豆子舀进桶里，“我们一定会发财。”
福香笑着不出声。
“你倒底有什么法门？不只这豆子变大这么多。还有我们白天一直劳动，我从没干过这么多活，到晚上还精力十足。”高尚天觉得云骁和福香有秘密。
“不要想太多。我只是懂泡豆术。至于精力，你才多大？年纪轻当然容易恢复。也可能晚上我做的菜好吃，你多吃了一碗饭的关系。”福香笑答。
“我晚上也多吃了一碗饭。快点准备好去推磨，今晚得推完一缸，人家福香晚上都要熬豆浆呢！”云骁不要他追问，催他一起快干活。
“是啊。我去厨房准备了，希望你们快点推一盆豆汁出来。”福香笑着跑进厨房。
厨房后边的磨房里传来轰隆的声音，高尚天推磨，云骁添磨，雪白的豆汁沿着磨缝出来，流进桶里，清芬的豆汁香令人更精神。
尚天上午时手上的血泡，到此时完全好了。福香仔细，在磨把上缠了旧布，尚天推磨时一点都不磨手。磨石虽有几十斤重，可这豆子好推，轻轻拉几转就变全汁了。
“我从不知推磨挺有趣。”尚天从一拉一推中找到练武的乐趣。
“哥。没你，咱们这豆腐皮还真做不成。”云骁不得不承认高尚天的力气很有用处。渐渐开始喜欢他的隐忍，和骨子里少年本来的天真。语气开始有所转变。
高尚天明白得很，以后挑担子这些苦活还得他干呢。既然做了心量大的人，当然不会再小器，笑一笑，推得更有劲。
只半刻钟，高尚天和云骁就抬着一桶豆浆去厨房，将豆浆倒进滤布里过滤。
福香已经烧起小半锅水。云骁将一盆豆浆倒进锅里，又加些清水，再把一个大号竹箦放进豆浆中。笑道：“福香。你机灵得很哪。那天在红儿家，你说豆腐皮的制作跟制豆干豆腐相似。我看你这方法不太一样。原来你是不想外传秘密？这方法是你娘教你的吗？”
“嗯。你们快去推，推好了，还得一起熬呢。”这方法是福香前世在高家自己悟出来的。含糊忽悠过去。
福香都这么勤劳吃苦。高尚天更是打起精神。
磨房里又传来磨声。
福香检查一下灶里的大块柴火，笑着起身去看锅里的豆浆。熬了一会，竹箦上结起一层豆腐皮，福香沉稳地将它端起来，滴了滴水汁，放到旁边的竹架上，拿起一个再小号的圆竹箦放进锅里。
云骁和高尚天再抬着一桶豆汁来时，福香已经结好三竹箦的豆腐皮。
一缸豆子有上百斤，这豆子好推，高尚天和云骁只一个时辰就推完了。然后一起熬浆。到丑时，全部熬完。厨房里、东厢房里，走廊上，到处摆满豆腐皮。
“不行了。得睡觉。明晨起来再把豆腐皮凉到天井的绳子上。还有这些豆渣，明天来处理了。”福香再也撑不下去，打着哈欠，累得想直接倒地上睡。
云骁也是困得流泪。只有高尚天年纪大一点，有武功底子，还能坚持。一边搀一个，先将福香送进屋，再架着云骁回屋歇息。
***
“福香姐姐！”
福香从沉沉的睡眠中睁开眼，昨晚实在太累。
红儿趴在她床头激动地道，“魏奶奶能干活了。帮你们把豆腐皮全凉在绳子上，把早饭都给你们作好了！”
福香坐起来，看看窗外，天光大白，估计此时应是辰末。
“死豆子怎么变得那么大？”红儿已经看过余下的一缸泡豆子，惊讶不已。
“泡大的吧。”福香笑了笑，方想起，得再去泡些豆子明天用，慌忙穿上衣服。
“魏奶奶正帮你泡豆子呢。”红儿不经意地道。
啊！
福香披着衣服冲出去。
魏奶奶笑眯眯地坐在厨房外边，地上两大木盆装满豆子，她正在一个木盆前轻轻搓洗。
这么多豆子要泡四缸。可是家里只有两个大缸。
“魏奶奶。等一等。”
福香冲上前拉她起来，瞟一眼旁边的木盆，里面装有水。
“怎么呢？本来我想帮你把豆腐渣做成饼，可是我怕做得不合你意。就帮你泡泡豆子。”魏奶奶不知何故，她这样惊恐。
“暂停一下。”
福香赶紧把另一盆里的水舀出来，“一缸只放二十斤豆子就可以了。依我们现在的人手，前期一天推一缸豆子就合适。”
“我称了八十斤。”魏奶奶表情一变，象个做错事的孩子，惶恐间又有不解，“你泡豆子加了什么？怎么这种豆子能泡成胡豆那么大？”
“没加什么。我娘从前教我泡豆子时，用真心去泡，就象人家赶酒，用心不同，赶出来的酒都不同，不只泡豆子，还有制豆腐皮，做饭都是一个道理。”福香怕吓着她，放松下来，想不过几十斤豆子的事，大不了一起泡掉。
“难怪你做的饭菜好吃。这些多洗的豆子怎么办？”魏奶奶不好意思道。
“没事。先这么放着吧。等会做了豆腐饼，把明天要拿去卖的全备好了，再来处理多余的。现在可以先泡一缸。”
“好。”
魏奶奶端起木盆就走。
“只泡一半！”
福香赶紧提醒。
二十斤豆子在大缸里五分之一不到。魏奶奶始终有些不敢相信。红儿更是惊异，“姐姐的泡豆术太神奇。难怪你买这种豆子。这样的话，不是省很多本钱？”
“我们家的事。你可别告诉别人。”福香叮嘱她。
红儿点点头，若有所思，“如果我家做米饼的米和面，推之前也能泡大许多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节约成本……”
福香怔了怔，“等我们生意做顺了。我看能不能教你泡米术吧。”
“真的？说话算话。”红儿激动得跳起来。
“我去叫云骁他们起来吃早饭。现在辰末，该起来了。”魏奶奶看看天，向西厢房走去。
“我还没洗脸啦。”福香整理好衣衫，打个哈欠，去厨房找热水。
“姐。这豆腐渣，能做饼？”红儿跟进来看到几桶豆渣，好奇的追问。
“能啊。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姐算得真精啊。连这个都不浪费。陈豆腐家吃豆渣省钱，不过他们家的人说不好吃，吃得烦啦。你们天天都吃豆渣的话，也会烦哦。不如喂几头猪吧。”
“到时请你尝一尝就知呢。”
家禽要喂，可是把这么好的豆渣全喂了它们，福香觉得很浪费。笑一笑，一切她都有周密的计划，只是需一件一件来实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