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巧一帮小孩子排着队走来,一边走一边嘴里念叨着“人之初性本善……”。何墨芽被这朗朗的读书声吸引,便转头看了看。排在最前面的孩子是六叔家的孙子。小孙子小小年纪聪明的很,听说是全书院第一个把三字经一字不落背下来的孩子,而且每次考试都是第一。
奇怪,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学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何墨芽叫住了为首的孩子“大苗,过来,过来。姐姐有话要问你。”
小大苗扎着两个羊角辫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肉嘟嘟的,就好像一个大汤圆从你眼前滚过,惹的何墨芽只想发笑。
“小芽姐姐,什么事呢?”
何墨芽摸了摸大苗的脑袋,表现出十分善意的模样“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上学吗,你不好好上学带着一帮兄弟姐妹回家干什么,你翘课啊?”
“啊?什么叫翘课?”
“就是逃课。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因为大苗长得太可爱了,何墨芽忍不住抓住两个小辫子欺负一下。
大苗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委屈的摸样看着何墨芽“小芽姐姐你冤枉我,是先生不要我们了把我们遣回了家。不是我翘课的哦,小芽姐姐你不识好坏。”
噗嗤,此话正好被出来的张子恕听见,不禁哈哈大笑,一把将大苗抱起“我说你一个小屁孩也知道好坏?”
“那可不,好坏正邪从我三岁起就学了。不过这位叔叔怎么这么面生,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额,此话一出,张子恕豆大一滴汗落下,看来这孩子还真是欠**。不过何墨芽倒是笑翻了“哈哈,听到了没有张叔叔,连小孩子都看出了你的实际年龄,哈哈。”
张子恕一脸黑线教训道“我说你学习学的不咋滴嘛,是不是先生上课的时候没仔细听。你看我**倜傥玉树临风的怎么看也只有二十岁,很老吗?”
聪明乖巧的大苗一听这话立马改口“英俊哥哥,不知道大苗有没有荣幸知道你的大名呢?”
张子恕被小屁孩的一番话逗乐了,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得意的说道“不要英俊哥哥英俊哥哥的叫嘛,这样一旁的丑女姐姐会有压力的。你叫我子恕哥哥就可以了。不过比起某些人,你还是比较聪明的。知道善恶好坏怎么区分。不像某人,只是提了一点小意见就翻脸不认人,这些人我觉得应该好好上上学。你说是吧,大苗?”张子恕话是对小孩子说的,可眼睛却总是撇着一旁的何墨芽。
聪明的大苗感觉到了不太对劲,连忙从张子恕身上下来,乖乖跑回家。何墨芽终于忍无可忍站起身质问道“你说谁好坏不分?”
张思书双手环胸,反问道“谁说话就是谁咯。”
“你!”何墨芽怒极“张子恕,你别仗着有我爹娘的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一定要把你这种虚伪的脸面撕下来。”说着,又打算离开。
不过这一次,张子恕不偏不倚,一双大手死死抓住小手不放,以极为挑,衅的口气说道“信不信,没有我,你开不起这家店?”
“哼。”何墨芽被他抓的生疼,却依旧倔强的不肯服输“你以为自己是谁,告诉你缺谁都不会缺你。边儿玩去。”说完,狠狠踩了一脚张子恕,张子恕痛的松开手。
何墨芽吐吐舌头洋洋得意的从他手上挣脱。张子恕眉头一簇,心中大骂,这个女人吃错药了吧,干嘛总是针对他。不知道为什么,从他来何家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不善。做什么事都喜好跟他对着干。
这件事过去一天,村长六叔就带着一大帮人拿着家伙去镇上。浩浩荡荡的队伍以及吵闹声把何墨芽和张子恕吵得够呛。两人不约而同起床出去看个究竟。正好六叔路过,何墨芽把他拦了下来“六叔,你们这是闹哪样,怎么各个手里扛着锄头。这季节不该锄草吧?”
六叔眉头紧蹙,一脸阴沉“哪有心情锄草。你不知道,你父亲给我们几家孩子介绍的书院忽然不要这些孩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初我们可是说好的,还提前交了三年的学费,如今才不到一年半时间,书院忽然反悔。这丢了钱是小,孩子们不能上学考取功名是大。我们家就大苗这么一个孙子,还指望他考取功名发家致富呢,这么一闹叫我们怎么办呢,这不是断了我们的希望吗。所以我们几个商量决定,去镇上找院长问个清楚。”
“对,问个清楚。”其他几个乡邻气势汹汹,仿佛要去决一死战一般。
何墨芽不放心,怕乡亲们闯祸便跟去看看。身后的张子恕担心这女人不会处理,越帮越乱也跟着去看看。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镇上,将书院堵得水泄不通
搞得院长吓出一声冷汗,半天不敢开门。躲在里头装病。看门的小厮看不下去,跑进去找院长询问。
“我说院长,你要是再不出去,我怕大门会让这帮刁民捅破了。你倒是吱个声啊。你好歹也是院长,不至于这么害怕这帮刁民吧?”
“我,我哪有害怕,我只是不舒服,生病了起不来。”
小厮一脸鄙视,嘀咕道“刚看你吃早饭的时候还吃得挺香,转眼间就病了?我看你是害怕了不敢出去罢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小厮立马换脸,笑道“既然院长病了,我也正好有事,家里还有几个奶娃娃等着我买菜回去。今天正好不上课,我走了。”
“站住!”
一听这话,小厮溜得更快了。前门和后门是不敢走了,幸好后院还有一个狗窝,狗窝外面有柴火堆遮挡,所以没人知道。小厮顺利的从这里偷溜出去。留下院长一个人孤军奋战。
六叔带领的乡亲们怎么叫都无人应,后来一气之下用锄头砸开了门。院长大吃一惊,知道装病已经没办法了,只能出来迎接。
见到拿着家伙的乡亲们,院长只能摆出一副乐呵呵的笑容,上前“各位乡亲父老,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气。”
六叔闷哼一声,将锄头往他脚边一扔,院长吓得差点没从凳子上掉下来。“院长,我们当初可是说好的,交三年学费,三年内孩子们的求学问题由你处理。这眼下只过了一年半时间,你就不管了,这是什么道理。枉你还是读书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真是丢了你们读书人的脸!”
其他乡亲也应和起来。
院长冷汗直冒,苦着脸一路赔笑“是这样的,各位乡亲。我们也有难处,书院太小,求学的孩子又多,没办法才不得不这么做的。你得考虑一下我们书院的实际情况。”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把剩下一年半的学费退给我们。我们的孩子并没有上完三年的课就没有义务交三年的学费,清退给我们!”
“对呀,退钱,退钱。”乡邻们团结起来要求退钱。
院长不愿意又不敢,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银子飞了。心疼的跟割肉似得。乡亲们拿到银子才算停止闹事,带着家伙回家去了。
不过何墨芽和张子恕表示事情没那么简单,书院说到底也是赚钱的门路。放着这么多学生的学费不赚却要往外赶。就连失忆的张子恕都不会这么做,他一个正常的教书先生怎么想不通这一点。何墨芽右手托着左手,不停地翻动脑子,我看不是他想不通,应该是有更好的发财机会吧。也许是幕后有什么人出了更高的价钱。
想到这里,何墨芽豁然开朗,正想跟张子恕商量这件事,却转身发现没人了。该,死的张子恕平时总在眼前晃荡,关键时刻却没影了,跑得比兔子还快。哼。
正准备去找父亲商量此事,却在街上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张子恕吗,他在街上干什么。何墨芽快步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跑的也太快了吧。是不是胆小怕惹事就出来了?”
“我胆小?”张子恕冷冷一笑“我要是胆小就不会去查这件事了。”
“查?你发现了端倪?”
张子恕双手叉腰,一副包青天再世的样子说道“废话,连你这种笨蛋都想着怎么把银子往里赚,正常人能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吗?除非他做了这件事之后会得到更多的钱财,否则也不会这么做了。所以我想,乡亲们走后,院长一定另有行动,我就偷偷跟着他出去了。结果果然发现他跟一位身着华丽的夫人有联系。那夫人趾高气昂的像是有背景的人家。”
“夫人?”何墨芽嘴里念叨着这个词,奇怪这个词怎么这么耳熟,好像不久前碰到过。脑袋一转,忽然想到不久前跟金家的官司里就有金老夫人掺合。难不成这件事是因为老夫人输了官司然后想找些事情出出气?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又多问了几句“喂,你看清那夫人的模样没有。还有他们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清了那夫人的模样,我可以画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