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谓的‘开灵’?!
蹲在一个银光闪闪的阵中摇骰子猜大小的宁素素手都快摇酸了都没猜中个几把,对着一旁悠哉悠哉喝着小酒躺在椅子上无比享受的苏仪投去了万分怀疑的目光。
她莫不是被糊弄了吧?
虽然这几天理论课实在是无聊——尽管苏仪已经尽量用浅显易懂的道理来给她解释了,但对于一个基础完全为零的人来说,易学的无聊程度几可媲美大学的马克思理论。
不同的是马克思理论还有理可循,最重要的是可以开卷考试;易学什么的,虚无缥缈不说,还是闭卷的。
苏仪倒是对她用心,也极有耐性,宁素素的记性好,有些实在难以理解的,背一背也就过去了,这样一来,即便学习进度极为缓慢,倒也不是全无希望。
可她现在宁愿去听那些让人昏昏欲睡的理论课也不想干像现在这样子,完全看不出意义何在的,什么见鬼的‘开灵’!
猜点数能干嘛?!
去当赌神吗?!
“继续啊,别磨蹭了,那阵法是有时间限制的,到点了没了我就没精力帮你画了,怕一个对你没用,我起码给你叠了三重,三重啊,还不抓紧时间!”没了动静,苏仪喝了口小酒才懒懒的朝她望了一眼,对上宁素素的目光,闲闲的道。
“弄这个有什么用啊?”实在是摇的烦躁了,宁素素将装有三个骰子的匣子一扔,一屁股坐地上,休息的同时不忘甩甩手,起码摇了一个时辰了,真是酸的要命。
“啧啧,不识货。”苏仪也不催她,“这是太清教中为普通弟子‘开灵’时都会使用的聚灵阵,所谓的聚灵阵就是将这片区域的天地灵气通过此阵聚合起来,供弟子汲取灵力,感悟玄机,我的这个虽然比不上师父的十分之一,但供你现在的水平,绰绰有余。”
不就是说她没天分,有灵气也感应不到么,宁素素撇了撇嘴,没做声。
“中了几把?”没注意到宁素素的小动作,苏仪问道。
“……”她可不可以说,一把都没中?
不仅如此,摇了这么久,她的运气差的简直不忍直视,最大的点加起来都不超过十点,有时甚至连着出现了好几次一点,一点,一点的情况。
实在无力了。
“问你呢,该不会是一把都没中吧?”联想到了宁素素的运气,苏仪问到最后声音陡然提高。
不得不说,苏仪真相了。
“……”说出来实在是丢人啊。
“你还真是……”苏仪也无语了,叹了口气,起身下榻,慢悠悠的晃入阵中,当着宁素素的面,摇了一把。
“五,五,六。”
打开一看,果真是五,五,六。
她摇了这么久,苏仪一上来就全中不说,摇出来的还都是这么大的点数,加起来都抵得上她连摇好几盘的所得点数之和了。
宁素素羡慕妒忌了一番后,终于明确的意识到了所谓天资的重要性,不同于后世那个勤能补拙的时代,在这里,天资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你在易学领域内所能取得的成就。
她没有慧根,就注定她在易学一途上走不长久。
宁素素不禁想到了前身,那个小姑娘恐怕也是在无数次的意识到这一点后才破罐子破摔,自暴自弃的吧,有那么厉害的父母,却什么都没能遗传到,也不能继承他们的绝学。
纵然有记忆力远超旁人这一点,也只能在理论上突出,于实际,却是于事无补罢了。
恍惚间,宁素素似乎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在课堂上锋芒毕露,理论经典无一不手到擒来,然而每涉及到实践,却是力不从心,得到的永远只是教中子弟的嘲讽和夫子真人们的叹惋怜悯。
“喂,跟你说话呢,想什么喊你半天都不应。”苏仪伸手就给了宁素素一个脑蹦儿,看到她目光再度聚焦,无视了她眼中的愤怒,这才接着道:“既然你骰子摇累了,抓抓棋子丢丢铜板什么的也行,别嫌枯燥,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开灵’是我教子弟接触道术和易术必不可少的步骤,想学好,就必须得吃苦,这个道理你是知道的吧?”尤其是先天本来就差一大截的情况下,后天就得付出比旁人多百十倍的努力。
“大概要抓到什么时候呢?”目睹了苏仪刚画完脚下这个阵法时整个人累的跟条狗似的模样,宁素素当然知道他不是在耍她,是真心想帮她‘开窍’,也就不再牢骚。
“十中八九左右吧。”对她要求不能太高,按标准来说是必须全中的。
“……”宁素素黑了脸,照目前的成功率为零的情况来测算,这得摇到什么时候?!
***
连着摇了好几个晚上的骰子,宁素素做梦都能听到骰子摇晃的声音,有时候睡到一半甚至梦游一般猛地坐起来,手上保持着拿匣子摇晃的姿势,吓得来替她送饭的素娘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以为她中了什么邪,甚至想去找教中的高人替宁素素收魂压惊。
苏仪知道这事以后免不了又是一通大笑,遭了宁素素几个白眼后也不在意,你瞪你的,他自笑不误。
鉴于宁素素抗议每晚上都这么摇实在无聊,苏仪也就抽些可以夜观星象的日子里陪着她,教她一些星象方面基础知识。
“那边的那颗就是心星,是一颗大大的凶星,《二十八星宿值日吉凶歌》中对于它的描述就是心星造作大为凶,更遭刑讼狱囚中。忤逆官非田宅退,埋葬卒暴死相从。婚姻若是逢此日,子死儿亡泪满胸;三年之内连遭祝,事事教君没始终……”苏仪指着天边一颗忽明忽暗的星辰解释道,宁素素摇的累了坐在聚灵阵中,顺着他的指点看了过去,听着这颗星星的判词,果然是凶星,居然没一句好的。
“至于这边的,那颗稍远一点的就是鬼星了,鬼星同主凶,判词便是起造卒人亡,堂前不见主人郎。开门放水须伤死,嫁娶夫妻不久长……”
“还有那颗危星,嘶,这是怎么了,今晚上亮眼一点的居然都是凶星,真是见鬼了。”苏仪皱了皱眉头,暂且丢开不去想其缘由,先跟宁素素解释了再说,“危星不可造高堂,自吊遭刑见血光;三岁孩儿遭水厄,后生出外不还乡。开门放水遭刑杖,三年五载亦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