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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郑子华正打算去郑诚贞的清风苑,走着走着便看见一个绿衣的女子从清风苑匆匆忙忙地出来,东张西望,好似怕被他人发现似的,郑子华看了一眼,正是明月轩的绛珠,郑子华疑惑,绛珠行为为何如此鬼祟。

郑诚贞多次有意地设计偶遇顾洛川,顾洛川知道那人的真面目,自然不会被迷惑,可绛珠在宫中何曾见过这样的英俊少年,一颗心不知不觉地就丢在了郑诚贞身上,每每看到郑诚贞与顾洛川交谈,心里又涨又酸,今日终于鼓起勇气,将自己绣得荷包送给心上人,羞得满面通红,送完就跑了出来。

郑子华见绛珠走远才从树后出来,进了清风苑,瞧见郑诚贞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美的荷包,又想起绛珠一脸羞色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看着郑诚贞笑道:“哥哥,这是谁绣给你的。”郑诚贞笑道:“是明月轩的一个丫头。”顾洛川一直对郑诚贞不冷不热,郑诚贞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如今有了个对他起心思的丫头,方便了不少呢。

郑子华看着她大哥的笑容,怎会不了解郑诚贞呢?他大哥向来不喜欢做没把握的事,什么都喜欢慢慢来,就好像明明瑞华轩和云华轩两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郑诚贞偏偏要在郑诚彦面前一副好大哥的模样,虽然这样看着对方被骗的样子很有趣,可是如今她不想等着郑诚贞让顾洛川死心塌地的喜欢上他的时候,她今年十二,已经快到了议亲的年纪,除非她哥哥成为靖国公府的世子,否则她就要随便嫁个人过一辈子了,她不甘心,以她的才貌便是嫁入宗室也是绰绰有余的。

看了一眼那个荷包,郑子华告辞离去了。郑子华到了云华轩看见吴氏在看着什么,瞥了一眼,心中不由一紧,她笑问道:“娘,你看什么呢?”吴氏看了她一眼道:“随便看看。”

母女两个随意说了些话,郑子华就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屋里,她拿起茶杯胸口起伏半晌才忍着把杯子摔碎的冲动。

郑子华在吴氏那里刚刚看到的明明就是各州的高官子弟的信息,她不想远嫁。郑子华一个人独坐了许久,等她起来时天色已经渐渐变暗,身体也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

深夜,绛珠小心又紧张地向郑子华的原雪斋走去。她今日刚送了荷包,傍晚时有个小丫环塞给了她一个纸条说是四小姐要见她,她和四小姐本没什么交集,她疑惑不已,可那小丫环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忐忑不已,那小丫环说四小姐觉得绛珠荷包绣得极好,想讨教一下。

绛珠到了伏黎阁,郑子华在灯下笑吟吟地看着她,可往日可爱的笑脸,今日在她眼中却似罗刹,绛珠自知私送荷包已算是**主子,若是被人知晓,绛珠咬了咬唇。

郑子华仿佛看不出绛珠的紧张忐忑,笑着道:“绛珠姐姐不愧是宫里出来的,样貌气质都是顶好的,只可惜······”郑子华摇了摇头,继续道:“其实,我大哥也觉得你不错。”

绛珠听到此一愣,只觉两颊似火烧,只一双眼睛明亮至极。郑子华叹了口气,道:“绛珠姐姐可知道大哥他即使有心与你,也不能和你结百年之好。”

绛珠脱口而出:“为什么?”语气激烈。

郑子华也不在意缓缓道:“绛珠姐姐,你毕竟是宫里人,若是和大哥成婚少不得要得到宫中的同意,可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毕竟是个侍女,若是哥哥真这么做了,他的前途也就完了。更何况,这府里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我哥哥,盼着看他的笑话。”

绛珠脸色渐渐难看起来,郑子华道:“绛珠姐姐,我也不忍心看你和哥哥不能相守,办法是有只怕姐姐不配合。

绛珠赶紧道:“什么办法?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而为。”

郑子华犹豫了半晌道:“这法子······。”

绛珠坚定地道:“四小姐只管说罢。”

绛珠浑浑噩噩地出了伏黎阁,脸色苍白,眼中却熠熠生光。

顾洛川在屋中看着绛珠离去,唇微微勾起。只见绛珠走到院中,和迎面走来的碧玺撞到了一起,碧玺赶忙道歉,绛珠随意敷衍了下就加快步伐离开了。

郑泰下朝回来,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撞到了郑泰身上,郑泰不悦道:“你是哪个院子的下人,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小厮哆嗦地道:“奴才,奴才……”郑泰见他这样皱了皱眉,正想呵斥几句却突然看到一个精美的荷包从那小厮的袖子里掉了出来,那小厮神色更加慌张,正想将荷包捡起来,郑泰突然一脚踹倒了那个小厮,荷包的布料是青云缎,就算只小小一块也不是这小厮能买得起的。

郑泰大怒,他的第一反应是这贱奴偷了主人的东西,大楚对女子虽比前朝宽松,可对女子清誉也极为看重,若是这东西被外人得去了,不只是那女子,整个靖国公府都会名声扫地。

郑泰阴沉着脸道:“把这个偷东西的狗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小厮脸色发白,冲过去抱住靖国公的腿道:“老爷,老爷,奴才没偷东西!”

郑泰一脚踹开他道:“那这个荷包是哪来的?别告诉我是捡来的。”小厮喊道:“是,是表小姐给我的。”

郑泰一愣:“你说什么?”

大厅里此时安静地吓人,唯有那小厮断断续续地道:“荷包是表小姐让我,让我送给大少爷的。”吴氏和郑诚贞面色一凛,对视一眼皆是疑惑。

郑诚贞反应过来道:“你胡说什么?父亲,此事我真的不知。”顾洛川心知郑诚贞这番话只说不知却并不否认顾洛川赠予他荷包一事。

郑泰心中又脑怒又尴尬,他自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夫人笼络顾洛川的事,甚至对于这种情形是支持的,他内心深处其实也隐隐认定自己的大儿子会获得顾洛川的芳心,可如今一桩美事却变得棘手起来。

那小厮刚刚一喊,整个府里大概都知道了,他不能当作没听见,可他根本没有教导顾洛川的权利不说,这事还牵扯到了自己的儿子,若是陛下知道了会怎么想,自己的妹妹在靖国公府小住发生了这种事,最好的结果是这两个少年男女互相倾慕,陛下下旨赐婚,可如果陛下认为郑家不满足现在的权势,想更近一步,设计了公主又当如何?

不提郑泰的一番政客心思,吴氏母子对这一幕亦是十分吃惊的,郑诚贞在顷刻就做出决定,不能认但也不否认,他不知这事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对他也没什么损失,外界人知道这事顶多说他一句**,若是通过这件事真的能娶到公主,对自己的好处是巨大的。

郑泰咳了一声,道:“洛川,你看这……”郑泰依旧是客气的,他也不能不客气。顾洛川面色平静地对那个小厮道:“你说是我给你的,你能说清我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给你的吗?身边又有何人?再说我以前也曾时常见到表哥,你并不在表哥身边,显然你不是表哥的心腹,倘若我真的做了又怎会将这种私密要紧的事交给你做?”

顾洛川说罢,郑泰也露出思索地神色,他一开始被这个消息镇住,并未仔细思考,如今一想处处都是疑点。

贾氏则气急败坏地骂道:“你这吃里扒外的奴才,是谁指使你陷害府里的主子的。”

那小厮磕头道:“老爷夫人,奴才说的都是实话啊,昨天下午,明月轩的小娥来找奴才,说是表小姐有事让我帮忙,小娥一路小心翼翼地带我避过人,表小姐在明月轩的小亭见了我,我还记得表小姐穿着素白色的衣裙,手上带着一个红色的翡翠手镯,奴才没有撒谎啊!老爷夫人可以找明月轩的小娥对峙。”

小厮接着转向顾洛川扣头道:“表小姐你说过如果您和大少爷终成眷属,以后绝不会亏待奴才,您不能不管奴才啊。”时间地点都很清楚,连人证都有,郑子华脸上浮起一丝兴奋的潮红,虽然今日顾洛川好似变了个人似的,但郑子华不信顾洛川能洗清自己。

顾洛川不紧不慢地将一缕发丝放回耳后,道:“昨日我确实在明月轩的小亭中独坐许久,也确实穿着白衣戴了一个红翡手镯。”众人都没想到顾洛川这么容易就承认了,一时都楞在当场。

“不过……”顾洛川看了那小厮一眼,轻笑了一声道:“这荷包不是我的。”

顾洛川身后的绛珠,嘴角的微小笑意僵在了脸上。

顾洛川继续道:“青云缎确实难得,不过我素来不喜欢,即使有也赏给下人了,我身边的人都清楚这件事。”

顾洛川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我记得最近得的青云缎都赏给绛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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