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郑泰这样沉稳老辣的老狐狸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一怔,早听闻汝南王府的二少爷放荡不羁今日算是见识了,哪有闯到人家里指名道姓见府中小姐的。
郑泰嘴角抽了抽,刚要说话,就见颜封起身进了内院,郑泰脸色更黑,恼怒道:“颜将军,内宅都是女眷,不方便接待颜将军!”
颜封却似没听到似的,充分演绎了“无法无天”四个字,顾卫璋跟在郑泰后面,看似劝阻实则是跟着进了内院。多年的修养让郑泰没办法对颜封大喊大叫,只能怒气沉沉地跟在颜封身后,他对护院喝道:“拦住颜公子!”
只要是纨绔,身边素来少不了打手,不过颜封向来喜欢自己出手,虽然被勒令不准上战场,不过他的一身武艺也的确不是吃素的。
郑泰看着府里的护院一个又一个地被打趴下,更加恼怒,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过来,颜封看到那女子眼前一亮,冲出战圈一眨眼就来到那女子的面前,颜封抓住女子的手,脸上涌现出狂热。
那女子手腕被颜封捏得生疼,脸色发白地喊道:“爹······”颜封看着这女子一副软弱的样子皱了皱眉头,听到她喊郑泰“爹”,一脸嫌弃地松开手。
郑子华见颜封的表情又气又羞,忍不住掉下泪来,只是她哭也哭得惹人怜爱,郑泰见爱女如此可怜,怒道:“颜封,你欺人太甚!”
顾卫璋此时忙道:“郑国公息怒,颜兄不是有意的!颜兄······”颜封冷着一张脸,毫无所觉。
郑泰道:“世子,不必再说,我郑家招待不来这样的客人!来人······”郑泰刚想让人把颜封轰出去,突然想起自家的下人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一时说不出话来。
顾卫璋自然也不会让郑泰说完,若是今日真的被赶出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他走到颜封身边低声说:“你要是还想见顾小姐就先道歉!”
颜封皱了皱眉,还是拱了拱手道:“郑国公,是晚辈失礼了!”郑国公脸色比刚刚好了一些只是依旧难看。
顾卫璋对郑子华作揖道歉:“郑小姐,在下的朋友并非有意,还请原谅则个!”郑子华看到自己倾心的心上人,火气已去了一大半,含羞道:“小女子不敢!”顾卫璋见郑子华偷看自己,毫不吝啬笑容,郑子华不由又红了双颊。
云华轩虽然大伤元气可在内院这么多年的经营不是摆着看的,顾卫璋两人来时郑子华就得了消息,仔细装扮了一番,既不会轻浮又最大限度地凸显出自己的优点,没想到煞费苦心竟遇到这种事,心中冒起的恼怒看到顾卫璋的笑容时又偃旗息鼓,她在心中暗暗想,他应该还记得给他指路的自己吧!
顾卫璋可不知道郑子华在想什么?他对任何人都是这幅模样,至于那偶然的一次相遇他记得不记得又如何,郑子华的身份让他连算计的资格都没有。
颜封道:“郑国公,请问顾小姐在哪里?”
郑泰望着这个死缠烂打的人额上青筋乱跳,顾卫璋也有些头疼,他竟不知道颜封竟然固执到这种地步,第一次他有些后悔利用颜封了。
顾卫璋和颜封被郑泰“请”到了前厅,郑子华虽有意跟着顾卫璋奈何有郑泰在她也不敢放肆。颜封最终还是没能进了内院,虽然表情不变可认识的人都能感到他的沮丧。顾卫璋虽也有些许失望,但毕竟心志不比常人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见颜封的模样,摇了摇扇子道:“颜兄也不必如此沮丧,既然不能进府探望,不如请顾小姐出来!”颜封皱眉,他虽不讲规矩可也知道没有女子会轻易地接受一个男子的邀约。
顾卫璋笑道:“清河大长公主很久没有举办宴会了吧!汝南王夫妇归京理应与京中的世家接触一下。”颜封眼睛一亮道:“多谢卫璋兄了。”顾洛川身份不同寻常,可清河大长公主更胜一筹,长辈的请柬顾洛川一定不会拒绝。
于是一向吃斋念佛身居简出的清河大长公主看到孙儿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没头没脑地请她办宴会还邀请京中妙龄女子时,她忧愁地想,孙儿的婚事的确不能再拖了。
清河大长公主突然举办宴会,收到请柬的人家自然欢喜,可也不免疑惑,想来想去都想到了颜封的身上,不由勃然变色可宴会又不能不去,不去就是驳了大长公主的面子。于是到了宴会那一天,各家贵女们都穿得异常低调素雅,生怕入了清河大长公主的眼,万一请陛下赐婚可完了,各家夫人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
所以顾洛川一行人到时,盛装打扮的郑子华格外显眼。清河大长公主下帖子时想得是汝南王府也不需要出身高贵的二夫人装点门面,只要颜封看得上眼就行,只要是适龄的女子无论嫡庶都下了帖子,贾氏虽不满也只能带了郑子华出门,可却不会告诉郑子华这场宴会隐含的意思,冷眼看着她打扮得花枝招展。
吴氏虽在内宅和贾氏斗得不相上下,可毕竟只是一个妾,如何会有那么灵通的消息,钱氏早回了怀远侯府,自然也不会和她传递消息!
等到了汝南王府,郑子华的兴奋慢慢冷却下来也发现了不对,来参加宴会的人少有穿得如她一般,即使有那么零星几个也是庶女。
等到钱氏及吴拓、吴昕来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慢慢凑近吴昕还没等说话就听到吴昕讶异道:“你怎么穿成这样?”郑子华脸色渐白,果然有问题!
郑子华勉强维持平静道:“表姐,为什么大家都穿得这么——素净?”吴昕低声道:“听说清河大长公主这次是给汝南王府的二少爷相看妻子,就是那个京城一霸。”脑中如同炸开一团雷,她想起那天在靖国公府见到的那个无礼的男子,身子摇摇欲坠,吴昕看到有不少人因着郑子华的华服而向这边看来,心中一跳,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道:“表妹,我先去找我娘了。”说着就远远避开她,郑子华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瞅着吴昕躲避瘟疫的模样,俏脸有些扭曲,撕扯着手中的丝绢,只好安分地坐在座位上不再四处与人攀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