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凝扶着王夫人刚踏出屋门,只见将军王修平已经大踏步地步入院中。
“兄长,你何时回的京?一别已是四年未见,你可还好?”王夫人看着一脸风霜的王修平,眼里不知不觉间蓄满了泪。“一别四年,兄长的头上也添了几丝银发。”
“禾凝给舅舅请安!”禾凝笑着福了福身子,作了个礼。
“凝儿快快起来!”王修平连忙将禾凝扶起,只见他脸上带了满满的忧愁,转而对着王夫人道:“桂珍,钟鸣的事儿我和爹都听说了!你受苦了!”
“兄长……”王桂珍听了,话刚出口,已经抑制不住地痛哭失声,她用手里的帕子捂住脸,身子却止不住得发抖,哭声犹如开了闸的洪水,急促又满含苦楚。
一旁的禾凝听了,眼眶子也不由得湿了。她着急地帮母亲顺着气儿,生怕王夫人一个不小心给哭晕了过去。
“桂珍,你莫哭了,保重好自个儿的身子要紧!”王修平粗犷的脸上满是着急,想上前伸手安慰一下他妹妹,迟疑了一下,又生生住了脚。
王桂珍好不容易才止了泪,她眼角瞥见身后探着头正看热闹的方青梧,不由得叹了口气,招呼道:“青梧,你快过来!见过你舅舅!”转而对着王修平道:“兄长,这是凝儿的夫君,方家那个傻小子!”
“方家?可是方太傅家里?”王修平惊奇地瞪大了眼。
“可不是?这孩子以前倒是个聪慧的主儿,如今却痴傻疯癫,唉!都怪钟鸣,非要给凝儿订哪门子娃娃亲啊?”王夫人埋怨道。
“娘!”禾凝皱着眉头喊了一声,她大大方方地将方青梧领到王修平跟前,道:“舅舅,这是我相公方青梧!”既是她命定的相公,那么有她在,必不能让人轻视了他!禾凝心里暗暗想道。
王修平上上下下将方青梧仔细打量了遍,眼珠子转了转,而后他笑着拍了拍方青梧的肩膀,赞道:“好!好!凝儿好福气!”
王桂珍听了,不禁翻了个白眼,只当他说的是客气话。“兄长,快请屋里坐!我一高兴,都忘了请你进屋了!对了,父亲大人在边关可好?身体可还健壮?”王桂珍边转身往回走边问。
她没有注意到,她身后的王修平一脸难色,脚下却丝毫未曾挪动半分。
“桂珍,我今儿就不进屋了!”犹豫半刻,王修平终于忍不住说道。“父亲大人身子一直很好,有我跟着,你尽可以放心!”
禾凝心里暗自思量,舅舅这次怪异得很,按照往常他不应该是一路大踏步地走进厅里,而后往上座一坐紧接着再要杯龙井吗?舅舅性子豪爽,何时如此犹豫忸怩过?
王桂珍这才觉得不对,忙回过身来,问道:“兄长可是家里有急事儿?连茶都顾不上喝一杯。”
“桂珍,我,我实话和你说了吧!”王修平犹豫了好一阵儿,黝黑的脸上都涨红了起来,终于将牙一咬,狠心道:“我这回来是来和你断亲的!”
“你说什么?”王桂珍只觉得眼前一黑,脚一软,身子也绵软下去,幸好禾凝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扶住。
“舅舅,你可知你说的什么话?”禾凝见王夫人晕倒,一阵心疼,不由得急道。
王修平就那么愣愣地立在那儿,硬是说不出话来。
“你做出这种事儿来父亲他老人家可知晓?”缓了好大一会儿,王夫人才慢慢地站直了身子,带着哭腔质问道。
王修平缓缓地点了点头,闷不做声。
“我不信!我不信!”王桂珍激动地摇着头。“父亲大人他那么疼我,怎的会狠心让你来和我断亲!定是你,定是你撺掇父亲大人!你嫌我禾家没落了,你们急着要和我们划清界限!”王夫人睁着血红的眼睛,右手指着王修平,大声控诉着。
“桂珍,你也别怨我们狠心!钟鸣的事儿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禾家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何必再将整个王家搭进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王修平说道。
“你们当真是我的好父亲,好兄长!墙倒众人推啊!哈哈!古人诚不欺我!”王桂珍的脸上已近癫狂之态,丈夫去世、儿子离家,被捧在手心的女儿嫁了个傻子,最疼自己的父亲、兄长也要和她断绝关系!短短几天时间,她几乎一无所有。“你走!我王桂珍发誓,我们禾家和你们王家今日断亲,以后绝不来往!”王夫人句句掷地有声。
“桂珍,你别急,你得照顾好自个儿的身子啊!”王修平忙道,“昨儿个我收到你找小厮传的信儿,银子我这儿暂时拿不出来,不如将芙蓉街上那个小茶楼送与你,你以后好歹也有个营生!”
王桂珍闻言,怒气更甚:“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嘴脸!纵然你给我小茶楼,我有谁去帮我经营?不过是拿话糊弄我罢了!你怕落人口实,怕人说你们王家无情无义,便寻了这么一个好由头!”
此时,一旁的方青梧却一把抓住禾凝的胳臂,突然大声嚷嚷起来,“茶楼好!娘子,我们要茶楼,茶楼里有桂花糕!”
禾凝一听,豁然开朗,道:“舅舅,既然舅舅有心,茶楼我就替我娘收下了!”心里却暗暗觉得奇怪,这亲都断了,舅舅还舍得送个茶楼给她们?
“凝儿!你……连你也不听娘的话了吗?”王桂珍怒瞪着禾凝,怨她接受了王修平的提议。
“娘!”禾凝拉了王夫人的手,握了握,柔声道:“既然舅舅有此种心思,咱们又何必拂了舅舅的一番好意,再说,咱们也真的需要个营生,不是吗?”
王桂珍听了她的话,终是住了嘴。此时,王修平从袖子里掏出一纸房契来,递给禾凝,道:“这上面写明了,茶楼自此归你们禾家,你们带着它去接收即可!凝儿,照顾好你母亲!”他望着禾凝的眼睛,慎重地嘱咐道。说罢,他仰天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时辰已经不早了,禾凝安顿好王夫人,便和方青梧一起上了回方家的马车。今日里发生了太多事,她感觉有些措手不及。本想问一下母亲关于父亲和韩景元之间的事儿,却是给忙得没有空儿开口。父亲的冤屈,她没有半刻忘记,韩景元,我禾凝必要撕了你的狼皮!
禾凝心里千回百转,方青梧也安静地坐着,眸子深邃,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一回凝翠阁,还未进屋,禾凝便远远地望见站在屋外的小丫鬟秋月,此时她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见到禾凝,急急忙忙地迎上来,道:“少夫人,夫人身边儿的春梅姐方才来传话儿,说您一旦回了方家,不必回屋,让您直接去怡蓉堂,她在怡蓉堂等着您!”
禾凝一听,心下便想,定然是有要紧事儿,不然许夫人不会如此着急地差人叫她。她停住回屋的步子,转身往怡蓉堂快步而去。
方青梧独自回到屋子,待了不到半柱香的时候,也大步出了凝翠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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