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有两个孙女儿,不知二皇子殿下看中的是哪一个?”刚进沉香堂,禾凝便听见吴老太君沉稳的声音。
大厅中央放了两大箱金银珠宝,两大箱绫罗绸缎,流光溢彩,甚是惹眼。禾凝看到谢氏的眼睛都冒了绿光了。
为首的乃是一中年男人,身穿青色长袍,气度逼人,怕是二皇子的家臣了。禾凝进屋,给他福了福身子,算是行过礼了。
“看中的就是她!”中年男人浑厚的声音传来,手指竟然直直地指向禾凝,笑眯眯地道。
沉香堂里所有人都骇了一大跳,一时之间面面相觑。禾凝自己也有些莫名其妙,懵懂地看向中年人。
“阁下怕是弄错了吧?这是老身的孙媳妇,禾凝!不是我那未出阁的孙女儿!”吴老太君皱眉,有些不悦地道。
“哦?果真如此?二皇子殿下让我寻的女子,右耳垂上有颗小痣,这名女子右耳垂上不正是有颗小痣吗?”男子笃定地看向禾凝。
右耳垂有颗痣?禾凝心里一惊,她的右耳垂上的确刚好有颗圆圆的小痣。至于方木槿和方木荷,她倒真心没留意过。
“禾凝,你可见过二皇子殿下?”吴老太君目光炯炯地看向禾凝。
禾凝被吴老太君凌厉的眼神儿看得心里有些发毛,赶忙垂首道:“孙媳妇从未见过二皇子殿下,这位大人怕是认错人了!”
“这事儿可就蹊跷了!二皇子殿下明明嘱咐我,就是右耳垂上有痣的那个,如今怎得成了方家的儿媳?”男子捋一捋胡子,皱着眉头道。
禾凝头皮发紧,垂头不语,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事儿没错!我们家木槿右耳垂上刚好有颗痣!”谢氏突然站出来笑眯眯地道。
“当真?那还请这位小姐出来一见!”中年男人说道,话虽然客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前几****送她到她姨家找几个姊妹耍去了,今日恰好不在府中。真是太不巧了!大人您放心就好,我亲生的女儿,我还能不知道她耳垂上有没有痣?”谢氏紧跟着回道。
禾凝看着谢氏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心里佩服得紧,好笑地看着谢氏。而此时,吴老太君和许氏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听闻二皇子殿下如今尚未娶妻,那我们家女儿嫁过去……”谢氏眨巴着眼睛问。
“自然是做一房妾室,怎得,还想当咱们二皇子殿下的正妻不成?那可是得当今圣上亲口指婚,能轮得到你们?”中年男人毫不客气地道,有些厌烦地瞥了一眼谢氏。
“那是!那是!是我多嘴了!能给二皇子殿下当个妾室,也是咱们家木槿高攀了!”谢氏赶忙陪着笑脸道。
“老太君,既然已经找着人,那咱们就三日后来接小姐入门!这四箱子乃是二皇子殿下的聘礼,还请老太君笑纳!”中年男子对着吴老太君拱拱手,不容置疑地道。
“好。”吴老太君应道。
“那在下就告辞了!”中年男人说罢,便携了抬箱子的一众仆从,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男子刚走,谢氏便慌不迭地扑到两箱珠宝跟前,拿起一串玛瑙项链就往自己脖子里比划,放下玛瑙项链又拿起一把赤金牡丹钗来,笑得见牙不见眼。
“木槿娘,木槿右耳垂上当真有颗痣吗?”吴老太君冷着脸问道。
“我怎么知道?”谢氏只顾着看首饰,顺口就说了出来。
“混账!你个不知轻重的东西!要钱不要命,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吴老太君怒极,一把端起手边的茶盏就朝谢氏砸了过来。谢氏听了吴老太君的怒斥,心里暗呼不好,连忙闪了开去。茶盏擦着她的脸边儿险险地飞过,谢氏吓得一声不吭,面色苍白。
“母亲,您先别动怒,说不定木荷耳垂上有痣呢?何不将木槿木荷姊妹俩都叫来仔细瞧上一瞧?”一旁的许氏开了口。
“我记得木槿小时候有来着,如今不知怎得就没了?大不了咱给她在耳垂上画一个呗!”谢氏撇撇嘴,不在乎地道。
“你当二皇子是瞎子!这人要是送错了,他能善罢甘休?皇家的人岂是你我能够得罪的?咳咳……”吴老太君怒极,气得止不住咳嗽起来。
“母亲,消消气,先别急!禾凝,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立刻去请你两个妹子过来!”许氏着急地吩咐道。
“木槿与木荷怕是此时都无法过来了。”禾凝低声道。
“为何?”许氏皱眉,问了一句。
禾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无奈地看了一眼许氏。
“那就把你姜姨娘叫来!”许氏道。
禾凝得了许氏的嘱咐,一点儿也不敢耽搁,忙往姜氏住的地方走去。这要是弄错了人,被二皇子抓住了把柄,事情可就闹大了,搞不好整个方家都得赔进去,禾凝想。不过,这二皇子为何要找右耳垂有痣的人呢?如此细小的地方他都能知道,难不成他见过方木槿或者方木荷,并与之关系匪浅?可方木槿心中只有丁芦苇,方木荷心仪韩景元,没有听说与二皇子有什么牵扯。再说了,皇子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岂是想见就能见的?
姜氏的院子在最北角,平时鲜有人去,禾凝边想边走,不知不觉已来到了姜氏的住处。禾凝刚想上前喊人,却见一个中年男子从姜氏那里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男子身形颀长,有些清瘦,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急匆匆地从后门溜了出去。禾凝觉得好生奇怪,并未在方家见过此人。
待男子走了好一会儿子,禾凝才上前敲门,道:“姨娘,姨娘,你可在房中?”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姜氏拉着一张脸堵在门前,双手环胸冷冷地问:“找我何事儿?”
禾凝无视姜氏那张快要冻住的脸,笑道:“木荷妹子在屋里吗?”
“大晌午出去一会儿子,如今刚回来。这孩子最近脸色特别差,也不知是怎么了?”姜氏皱着眉头道。
“姨娘,老太君和夫人在沉香堂等着您呢!叫我还和你说一声!”禾凝道。
“等我?所谓何事儿?”姜氏一脸地不快。
“木荷妹子的亲事儿!”禾凝笑眯眯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