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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人性

七宗五十六堂,这个词在尸界之中除了刚入界的新人外,再熟悉不过。

所谓七宗,乃是:京皇、炎宿、夜朔、莫王、典宗、元阳、元阴,七大宗派。

七宗直属界王所治,各宗划地有域,建有主城,附属各镇,又收“能”、“器”弟子门生自传自士,表面很少有所战争,私下暗斗不尽。

其中元阳、元阴势力最为雄厚,因界王长年闭关修为,尸界中若有大事多由这两宗主事,故此元阳宗宗主天阳、元阴宗宗主幽素,被尸者尊为——副主,其余五宗宗主奉为——城驻。

而这每宗宗主座下又有八个阴阳门堂,门堂各有掌事,又喻亲卫,身兼二职;不仅奉城驻、副主为主,要执行各种任务,更有军事、宗派各政务处理。

当然,掌事之下也有众多院士、高级文官、高级将卫为其分忧,处理烦琐;至最低级文官、将卫、高级弟子,一宗上下总数几万有余。

其中元阳宗。

主城天阳,与宗主(城驻)天阳同名;宗主天阳性格刚烈雄厚,从不与人多废话,总是把:“要杀就杀,少求废话”挂在嘴边。

传闻天阳最初并非哪个宗主遗传后代,也不过是初入界新尸。今日地位与其刚猛的性格密不可分,又喻这天阳有三不怕;其一,不怕死,如果碰到能让他受伤的人,他眼中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其二,不怕强,对于他来说,敌人越强,他就越强,一路苦修,他能从一个小小的新人修到副主之位自然有他通天之术;其三,不怕恶,天阳之恶,臭名昭著,在七宗之中只有天阳城专门修了“尸魄厂”用丧相互分食、残斗来观赏娱乐,而宗主天阳甚至每日以城中“尸魄厂”斗败“丧”身为食,残忍之至。

今年登记过界新人便是由元阳宗主持的,这才有了之前那名叫陆俊的将卫身扛黄术与“器”者女孩前往“尸魄厂”桥段。

※※※

“恩~”一声轻吟,女孩醒了过来。睁开眼,印入眼中的是自己正在一处阴暗潮湿的小房间中;房间确实很小,估摸着只有十平见方大小。房间左右角上分别有两堆稻草,自己正躺倒在左上角稻草上,翻身时,她看到了对面倒草上情况,荤暗漆黑中,对面稻草上似乎有着一个人形黑影,是谁!?黑色身影并没有动静,女孩很聪明,从之前在过界登记处各个对话中记得自己是被一个叫陆俊的人打晕了,之后……

女孩摸了摸脑袋,活动了下颈部,勉强撑起,又缓缓站了起来。自己好像并未受伤,不过从她人界的记忆开始,加上在过界登记处的情况中她已经确定自己现在已经死了,这里或许是死后的世界。

女孩回神,紧盯着那道倒睡着的黑影,生怕自己有什么响动惊醒对方,萎缩着身子,坐着稻草靠在墙角处。

忽然!黑影有了动静,只见一那道黑影伸出一只健壮的胳膊同样的对着自己的脑袋拍打了两下,清醒了过来。

这道黑影正是被一起抗来的黄术。

黄术伸展了下身体,左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一条粗大的铁索链,发出“叮~叮”金属碰撞声音。刚清醒过来的黄术感官放大到了极至,被铁索声惊到,猛然回头查看起来……顺手一摸,轻轻拉了拉,拉不动,并不是什么特殊工具,只是一条不知是何用处的粗铁链带着一些锈记一头穿过稻草堆伸入地下,一头延伸到房间顶角处的奇怪链条。黄术放下心,站了起来。

对面的女孩也被黄术的举动吓得是在墙角又瑟瑟颤抖起来,她心想着,之前在登记处听对话中提到要拿自己去喂“丧”,莫非眼前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要把自己给活活吃掉?心中越是想,就越是害怕,眼角泛起泪光酝酿着。

黄术观察了下四周,自然发现墙角的那个小小颤抖的身影,黄术做出了分析,看来墙角的人年纪不大,加上漆黑的原因,根本无法清楚看清眼前,他或许正在感到害怕。摇了摇头,这次醒来黄术是真的完全没有了记忆,有些失神,自己是谁?不知墙角那个小小身影是否能给出答案或者一些线索?正准备先安慰两句,再问问情况。

咦?!黄术刚准备开口说话,可是明显感觉到嗓子没有了反映,黄术大急,张大嘴巴用力做出呼喊姿态。

没有任何声音……黄术心中一凉,自己变成了哑巴?!

不待黄术对心中种种疑惑做出反映,此时意外的事情却又发生了,之前那条奇怪的铁链动了,“咯~咯~隆隆”发出齿轮转动后铁链摩擦的声音。

黄术和女孩都惊吓不已,带着剧烈的震动,“隆隆”震响声甚至将房间砖缝间都震出了灰尘散落,两人身旁一堵墙面竟然顺着铁链不断抽动被整面拉起。一道艳黄的光芒从拉起的墙底慢慢扩散在小小的房间中,不一会整个房间被照得通亮,变得明朗起来。

墙角的女孩似乎也被这事惊得忘记了恐惧,她站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向敞亮的房间外望去。

突然从漆黑到光亮眼睛自然需要适应,黄术侧头,右手挡面,虚着眼睛也慢慢适应,很快,眼前的一切让他惊呆了。

光亮中投下一条条细长的黑色光影,房间墙后居然还有一面黑色铁栅栏;栅栏右边也有另一条铁链,想来和之前墙面一样,也是可以打开拉起的。透过铁栅栏,一个巨型的圆形空地出现在眼前,圆形空地足有近几千平方,而场地四周均有数不清与自己所在一样的栅栏房间包围着。

与自己房间所不同,里面所关之人,个个面目狰狞,正疯狂的用自己身体冲撞了铁栅栏,“铛!铛!~”冲撞之声此起彼伏,里面面目狰狞的人衣衫残破不堪,身上血印连连,有的甚至深至可见其白骨。

女孩被吓得不轻,一下子倒坐在地上,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摇着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女孩行为自然被黄术看在眼里,此时的他说不出话语,太多疑问自己也不明白,不过他却知道此时若是上前安慰,反而可能会更加吓到眼前这个恐惧的女孩。

叹息,更加仔细观察起栅栏外的情形。

在与自己同样的房间,不!或者不能说是房间,应该称为监牢更为贴切,监牢之上有着一层层圆型阶梯,阶梯上站满了身穿各色华丽、普通服饰的人,他们看起来很兴奋,似乎正等待着什么发生。

人数之多,一眼难尽。

此时黄术正双手抓着栅栏,在栅栏跟前左右探望着。突然!从黄术头顶上方传出一个男人兴奋叫喊声音,声音似乎被什么处理加强过变得很大,还有着微弱回音:“各位尊敬的能,尊敬的器,欢迎你们来到天阳城尸魄厂。十年了,又是十年,终于又有新鲜血液加入了我们伟大的尸界大家庭。当然,尸魄厂这次也是收获极大,我们的娱乐场也有三十只丧进入了愉快的、残暴的、让各位热血沸腾的大尸斗里。废话不多说,没有开幕誓言,让我们以热烈掌声迎接第一场来自弱小的无名的新丧与强大的冠军狮王丧拉开我们这场伟大的生死较量!”

话音刚落,“啪~啪~”场中台阶上观看的人传出雷鸣般掌声,更有一声声尖叫传出。

“轰隆~”又是一声巨大的铁链齿轮声响传来,于黄术左边一个小监牢外的铁栅栏竟然被拉开了,里面有一个面相呆滞的中年女人弯着腰,缓缓走了出来,女人身材瘦弱,身上穿着一条褐色单薄连衣裙,一头蓬乱的长发随意散在肩上,就算如此,也不难看出她笔梁坚挺,红唇小嘴,标致的五官;可她空洞的眼神似乎已经注定了结局,黄术算是明白了,这是一场决斗,而上面无数围观的人正在为这场决斗兴奋着。

突然,房间之中女孩惊恐的看向场中女人,楞是从地上一跃而起,直接冲到了栅栏前,他双手抓住冰冷的铁栅栏,一声凄凉无助的呼喊:“妈妈!~”

女孩的声音被周围人群哄闹声盖住,除了一旁惊讶的黄术没有其他人能听见。

当这个女人走出来时,围观的人群有了反映,不是欢呼,而是一声声的嘘声,还有传出:“下去,下去,下去。”这样的话语。

听到观众的反映,黄术头顶的声音也再次传出回应:“大家不必着急,这第一场就好比这提兴节目,别急,别急~”

“轰隆~”话音一完,黄术顺声响,转头看去,于他右手边一道铁牢再次开启。黄术紧张的看去,突然!里面冲出了个近乎两米多的男人,上身赤膊,下身短裤破洞连连,一头黑发只剩下了几根零散着,无比狰狞的面相根本让人无法在意起他的面容;唯独在意他身上一道道爪印、牙印数之不尽,更可怕的是背上那道阴红的伤口已是白骨显形。男人手臂上一块块肌肉如一条条蟒蛇一般突起,圆柱般粗壮的双腿重重踩地,扬起身后土尘,:“吼!~吼!~”嘴里两排尖牙带着口中血腥还发出着无故怒吼,飞快地向女名褐色衣裙女人冲了过去。

房间内女孩嘶喊尖叫起来:“啊!~不!~”

见到那名壮如猛兽的男人,场中观众却是气势一变,兴奋欢呼起来。

黄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心中不知为何就如同被千刀万剐一般,深深皱眉,看着栅栏前接近崩溃的女孩。

女孩却根本没有其他心思在意黄术的反映,全身颤抖着不停尖叫嘶哑咆哮着:“妈妈!~妈妈!~”

场中被女孩叫做妈妈的女人却没有半点行动,直到那如猛兽般的男人巨大身躯来到了自己身前,只是轻轻用呆滞的目光看了看,那一脸不带表情的神情就好比放弃了任何努力。

男人迟疑小会,低下头在她那散乱秀发上闻了闻,迟延了片刻,接下来一幕黄术已经意识到了,再也忍不住,扑向女孩,一把将其死死抱在怀中。女孩拼命挣扎,见无法挣脱,一口狠狠咬在了黄术胸口,黄术双手颤抖,强忍疼痛,泪水划过英俊的脸庞看到了场中一幕。

那个男人突然张开大口,一口对着女人秀丽的五官咬了下去,鲜血四溅开来,“咯吱!咯吱!~”男人咀嚼咬碎之音……

“轰隆~”本来光亮的房间再次被那堵“漆黑”的墙壁所封闭,隔着墙后微弱观众欢呼的声音,黄术目睹那一场灭绝人性的一幕让他觉得此时天旋地转,松开了怀中的女孩,再次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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