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是男子,还可以跟刘侍郎的小厮挤一挤,可偏偏是女的,连齐峻住的房间都是驿站的头儿让出来的,这时候再想变出来一个房间估计也不可能了。
刘侍郎自己也是跟赵师爷挤着睡的,这把房间让出来的话也实在说不出口,齐峻就让绿檀跟他住一间,反正只有一晚上,凑合凑合就行了。
其实刘侍郎早就认定绿檀是齐峻的通房丫头,心想本就该让绿檀跟齐峻住在一起的,但是他看绿檀一听这么安排脸都绿了,心中一动,猜测事实可能不像自己想的那样。
齐峻住的是最好的房间,但房间里也只有一张床罢了,绿檀只好打地铺,但没想到齐峻这个古代人比她还开放,道:“你在床上睡就是了,出门在外,也没有那么多讲究,若是在地上睡,冻病了可怎么办?”
看绿檀瞪大了眼睛,齐峻觉得好笑,想想又解释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轻薄的人。”
绿檀一看那张架子床,其实还是蛮宽敞的,若是睡两个人完全睡得下,仔细一想,算了,还是别矫情了,睡就睡吧,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于是就道了谢,在床上铺了两个被窝,一人睡一头。
齐峻让绿檀睡在里面,自己睡在外面,绿檀也没有瞎客气,反正睡在里面的确更暖和一些,不用担心蹬被子。
等到吹了灯,房间一片黑暗,听觉就越发的灵敏,四周一片安静,只听得到对方平缓的呼吸。
绿檀没好意思说话,齐峻也没张口,因为是在新地方,两个人有些不习惯,都有些失眠,这时候的静谧就显得有几分尴尬了。
到最后还是绿檀先开口:“王爷,你睡着了吗?”
齐峻道:“没有,怎么了?”
绿檀嘀咕道:“这里的枕头有一股子霉味儿。”
齐峻轻轻一笑,道:“出门在外,哪里有这么多讲究,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绿檀“嗯”了一声,因为厚厚的被子压在身上,她艰难地翻了个身,面朝里,倒是很快睡着了。
一夜无梦,绿檀睁开眼时才发现天已大亮,齐峻也不见了。
知道自己起晚了,绿檀赶忙穿衣服,把床铺收拾好,出门才发现大家都坐在下头吃早饭呢,不由大窘,这么多人,就她睡了懒觉,太丢人了。
秦烈朝她咧嘴一笑,招呼她吃饭,绿檀见齐峻正在和刘侍郎说话,就坐在了秦烈对面:“秦大哥,你这次打算去哪儿啊?”
秦烈笑道:“我已经答应了王爷,要去豫州帮着一起赈灾。”
这事绿檀还不知道呢,吃了一惊,随即又高兴起来,多个人总是多个助益,这也是好事一桩。
其实豫州离长安并不是很远,若是骑马疾行,也不过是两三天就到了,若是照齐峻的速度,也就是四五天的事。
豫州多山地,少田地,所以老百姓的日子很是穷苦,几乎每年冬天都要闹一阵灾荒,要不是朝廷强制不许迁徙,估计那儿早就成荒地了。
因为这样,朝廷对豫州也格外优待,收税的税率是最低的,拨款却是最多的,却一点用也没有,关键就是两个字:贪污!
每年拨十万两银子,可能到老百姓手里的,却只有不足三万两,皇上虽然生气,却也没办法,年年查,年年杀,顶风作案的仍然层出不穷,要不是走投无路,这次也不会让齐峻这个王爷来坐镇了。
因此齐峻和刘侍郎商议的却不是如何赈灾的事,而是如何收拾贪官的事。
在豫州说得上话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威远将军陈达,他带领一万将士驻扎在豫州城外,算是保护豫州,还有一个是豫州知府蒋松,他是个文臣,却是豫州的父母官。
他是去年才派到豫州任上的,虽然还没有什么贪污违法的事迹传出来,但若说他是干干净净的,齐峻也不相信。
齐峻一行人在三天后到达了豫州城外,蒋松和陈达一起带人前来迎接,还搞了一个欢迎仪式,弄得挺出风头的,绿檀跟着车队一起直接进城安顿行李去了,倒是没有亲眼见,只是听刘侍郎的小厮青石说的。
青石嘴皮子利落,说蒋松和陈达如何的献殷勤,豫州百姓如何的给齐峻磕头等等,同时也传话说,蒋松和陈达要给齐峻接风,刘侍郎作陪,只怕今天晚上要很晚才回来。
绿檀把行李给收拾了,自己吃了饭,烧好了热水等着齐峻回来。
齐峻暂居的地方是蒋松的知府衙门,只占了一个小小的院子,这也是齐峻的意思,说不要扰民,越简单越好。
上房三间,齐峻住在东间,根据齐峻的吩咐,绿檀就睡在旁边的榻上。
绿檀刚开始挺惊讶的,后来经飞鸣提点这才知道,服侍齐峻的秋霜等人也都是睡在这儿,就是防着夜里齐峻要喝茶,方便叫人,俗称值夜。
听了这话,绿檀挺窘的,别看她做丫头这么久了,还真没干过这个,顶多是泡个茶,扫个地,抹抹桌子罢了,突然叫她去做一个随叫随起的活闹钟,她的压力还真不小,真担心睡的太死了,齐峻叫她她也听不到。
刚吃过晚饭,齐峻还没回来,就听到有小丫头跑过来说蒋夫人蒋小姐过来了。
因为蒋宋的家眷也住在府衙,来打个招呼也是应当的,绿檀赶忙出去,谁知蒋夫人却冲她行了半礼,绿檀吓了一跳,赶紧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