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抿嘴一笑,道:“绿檀姑娘,因为是临时得知王爷要过来,这房间只简单收拾了,不知道能不能住,若是王爷缺什么,您只管打发人来告诉我。”
绿檀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宰相门房七品官,蒋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夫人,她却只是一个丫头,但因为是齐峻这个王爷的丫头,蒋夫人就如此客气,礼遇有加,连蒋小姐都客客气气的称呼她“绿檀姐姐”。
绿檀大窘,但还知道自己代表的就是齐峻的脸面,赶忙道:“王爷说了,来豫州是救济灾民的,一切事情从简,多谢蒋夫人如此周到。”
蒋夫人笑道:“这是哪里话,王爷来豫州,我们家老爷也有了主心骨,齐心协力把皇上的吩咐办好了才是真的。”绿檀暗自咋舌,没想到蒋夫人的交际能力还挺强,她还真有点招架不过来。
许是绿檀表现的有些羞涩的缘故,蒋夫人简单说了几句就告辞了,送走了能言善道的蒋夫人,绿檀这才松了口气。
齐峻几乎是半夜才回来,喝得醉醺醺的,浑身都是酒气,飞鸣亲自扛着把他送回来,绿檀忙前忙后的端醒酒汤喂他喝了,又洗了帕子来给他擦脸,等到安顿好齐峻,看着他睡了,绿檀反倒出了一身汗。
不过已经是大半夜,绿檀也顾不上收拾,匆忙忙睡了,谁知还没睡踏实呢,就听到齐峻嚷着口渴要喝水,绿檀连小袄也顾不及穿,直接披在肩上就去摸桌子上的茶壶。
齐峻一气喝了两碗温温的茶水,这才满足的躺下睡了,绿檀这才打着呵欠回到被窝里,可被窝早已经冰凉了。
绿檀这才意识到做丫头究竟是怎样辛苦的一件事,简单来说,主子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睡,都要你伺候着,哪一点做的不周到,都算你不合格。
第二日一大早,齐峻先醒过来,因为宿醉的缘故,头有些痛,起来一看,绿檀还在榻上睡着呢,不由无奈摇头,自己起来穿衣裳,谁知这动静把绿檀给惊醒了,绿檀睁眼一瞧齐峻在自己穿衣裳,一骨碌爬了起来:“王爷醒了?我来我来。”
她把放在熏笼上的衣裳抱过来,一件件的服侍齐峻穿上,齐峻看着她散乱的鬓发和贴身的里衣,抿了抿嘴唇,别过头去。
绿檀根本没意识道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妥,主要是古代的衣服太保守了,即便是他们视为**的里衣,也是从脖子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因此也就没注意道齐峻一闪而过的眼神。
待到穿着整齐,洗漱过了,齐峻这才道:“今天我要出门,只怕一整天都不能回来,你只管在院子里待着,若是有人拜访,先把帖子收下,礼物退回去。”
绿檀应了,又伺候齐峻吃了早饭,直到他出门才松了口气。
不过饶是这样,也闲不下来,又要把昨日齐峻换下来的衣裳洗了,这边收拾收拾,那边收拾收拾,不知不觉一上午就过去了。
等到了下午,来送礼的人就登门了,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人,一个个拿着礼物和帖子,要见齐峻,知道齐峻不在,又要见绿檀。
因为是在府衙,绿檀也不好让蒋夫人为难,只好去前面,谁知差点被人群给淹没了,那些人争先恐后的往绿檀手里塞银票,亲亲热热的称呼她的名字,跟她多熟似的,还真是把绿檀吓了一大跳。
不过幸而有蒋夫人帮忙,叫丫头把绿檀给抢了出来,一边擦汗一边歉疚道:“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
绿檀赶紧摇头:“蒋夫人,您快想个法子把这些人给弄走吧,这也不成个体统啊。”
蒋夫人连连点头,这次直接叫了小厮来,把帖子都收下了,不过连礼物带人都给轰走了。
绿檀看着一手银票,连衣袖里都被掖了好几张,一时间还真是哭笑不得。
今天齐峻回来的挺早,赶在吃晚饭前回来的,知道绿檀被这些人给“围攻”,哈哈大笑起来,绿檀没好气道:“王爷还笑呢,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把我吓了一跳,那些人也太疯狂了些。”
齐峻打趣道:“你收了多少银票啊?”绿檀一早数过了,和那些帖子放在了一起:“总共五百多两呢。”齐峻笑道:“怎么这么少,我以为最少有个几千两呢。”
绿檀吓了一大跳:“几千两,怎么可能!”
齐峻冷笑道:“那是你不知道,豫州灾民多,可有钱人也多,常常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些人怕我从他们身上敛财,又怕我算账算到他们头上去,所以先来讨好罢了。”
绿檀道:“王爷查到了什么?”
齐峻长长叹了口气,有些疲惫:“豫州的水很深啊,这赈灾的事也没这么容易,就是蒋松和陈达也没那么干净,对了,蒋夫人可曾与你说什么?”
绿檀摇头:“并没有说什么。”
齐峻道:“明天你去蒋夫人或者蒋小姐那儿走动走动,套套话。”
绿檀道:“王爷想知道什么?不然我可怎么问呢?”齐峻道:“不拘什么事,你爱打听什么就打听什么,这样她们反倒意识不到你这是在套话了。”
绿檀忖度片刻,应了,道:“我明日先去拜访蒋小姐吧,她应该要比蒋夫人好说话。”齐峻笑道:“你看着办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