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今天是岛上最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如风公子的大喜日子。一大早,一身喜服的如风春风满面地接待前来道贺的村民。
“天门门主到!”负责登记的晴朗宛然一副主人的样子,扯高了嗓门喊。
“恭喜恭喜啊。”古月特意换下了长久以来的暗红色缎袍,淡蓝色的长裳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阳光休闲了些。
“你小子,怎么才来?”如风一拳打到他身上,脸上掩不住的笑。
“我还不是为了你。”古月说着,将他拉到一旁,从袖口中抽中一册竹简,偷偷摸摸地交给他,神秘兮兮地说:“这是我为了你,特意准备的厚礼。”
厚礼?如风接过一看,洋洋洒洒上千字,有些字还真看不懂。“这是什么?医术还是古籍?”
“这是我自己写的。当然是特意写给你的,成亲要用的。”想想他又说:“兴许过段时间,铁鹰也用得上呢?”
如风皱着眉头将竹简上上下下,正正反反翻看了几遍,还是不太明白:“以我们的交情,我成亲你再不济也该是送幅‘春宫图’给我啊,怎么是这些个什么,什么叫‘问答题’?”问答题,还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八竿子打不着的嘛。
“你小子,不识货,我可告诉你啊,一会你能不能顺利娶到花好,还得问我这竹简呢?”古月装腔作势地说:“这东西花了我一晚上准备的,到现在我还困着呢,你抓紧时间快看看,迎亲时间也快到了。”
忽然,锣鼓、唢呐、鞭炮响起。“新郎官,该出发了。”岛上的一个大娘充当了媒人,摇着扇子就过来了。
古月差点没笑出声,难怪白彤死活不做这媒婆,样子真逗。
“别笑了,我没空陪你磨叽。”如风说着,将竹简塞回他手上。
“等等等等。”古月冲上去,拽着他的袖子就是不肯松手。他说:“听我的准没错,你就带着吧,我保证用得着,带着带着吧,又不重。”边说边将竹简塞进如风的大袖子里。
哭笑不得,如风撇撇嘴巴说:“好好好,姑且带着。”幸好所谓的迎娶就是从这宅子的东厢出发,骑着高头大马绕逍遥岛一圈,然后就到这宅子的西厢去迎娶花好,要不带着这么个又重又大的简,还不累死?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铁鹰终于好奇地问出声。
古月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好奇呢?不错不错,现在的你,果然变得不一样了。我先卖个关子啊,一会你们就知道它的用处了,那东西他用完你可好好收着,日后你们准会对我感激涕零的。”
“你这么说,还真吊足我胃口了。”铁鹰笑着,大踏步往西厢去等如风的大驾光临。今儿,他怎么有种又娶弟媳妇又嫁妹妹的感觉。
不知是马儿跑得快,还是如风迫不及待,他还真以飞快的速度到达了西厢。
早有人将一块红色的缎子铺在花好的闺房前。媒人喜气洋洋地高喊:“一块金镶玉,雕刻玉马鞍,新人往上走,步步保平安。迎新娘咯……”
喜不自胜的如风早早站在媒人身后,一帮男子前面,迫不及待就要往里闯。
“慢着。”尤昙从屋子里探出脑袋说:“新娘要问新郎几个问题,答对了,才能迎新娘。”
果不其然,古月挑了挑眉,早猜到你小样会有这招了,还不都是白彤那个生事精搞出来的。
“什么?”倒是如风,狠狠吃了一惊,这自古以来,也没这个理啊,哪个女人不是巴巴地往外嫁,哪有出问题刁难人,耽误自己出嫁的道理。
古月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裳说:“不好意思,这是我们那的风俗。”
“铁鹰。”如风咬牙切齿地说:“怎么不管好你的女人。”
铁鹰耸耸肩,抱歉地笑笑,这也不是他说管就能管的啊,何况他觉得白彤这点子真不赖,他早看不惯如风一天到晚幸福的样子了。
“怎么?新郎不乐意?”尤昙冲他使了使眼色。
“不敢不敢,乐意之至。”如风陪着笑脸说,可不敢关键时刻惹这些姑奶奶不高兴,扯自己后腿,吃力不讨好。
“嗯,这就好。”尤昙宛如一副大家长的样子说:“第一个问题,比较简单,新郎听好了。新娘问,她平日里最喜欢穿的衣服颜色是什么?”
几乎是不假思索,如风大声地喊:“粉红,粉红色。”回答完,还不忘得意地朝身后的兄弟们招招手,挑挑眉。
“正确。”尤昙接着说:“新娘还问,她送给你的荷包上面绣着什么图案?”
这个也简单,如风信心满满地回答:“并蒂莲。”花好真不愧是自己的红颜知己,问的问题都这么浅显。
“第二个问题同样正确。下面,请新郎注意了,以下的问题,都颇具难度,允许新郎的亲友团帮忙回答。但是如果回答不出来,那抱歉了,新娘你们别想带走。”尤昙说得煞有介事,却发现在场嬉笑声一片,根本没人把她的话放在眼里。
“安静安静。”尤昙清着嗓子说:“伴娘问,十个兄弟,哪个最懒哪个最勤快?”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静寂,连根针掉到地板上的声音都听得到。继而,大家哄堂大笑,这算哪门子问题。
“哈哈,这个容易。”古月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白彤这丫头片子,还是喜欢玩这种数字游戏啊。他对如风说:“答案就是……”
“哥。”尤昙朝他大叫了一声,正色说:“只允许新郎的亲友团帮忙。”
指指他,指指自己,古月傻傻地问:“我不算是他的亲友团吗?”
“当然不是。”尤昙理直气壮地说:“白彤姐说了,你是我们这一伙的,你别投错山庙拜错神才好。”
“喂喂喂,我就奇怪了,我怎么就成你们那伙的了?”他向前跨了一步,拍着胸脯说:“我是堂堂男子汉,好不好?”怎么就成你们娘们组的了。
如风闻言,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现在只要谁能给他个答案,让他怎么地都行。
尤昙不为所动,大声地说:“姐姐早知道你会这么说了,她要我转告你一句,难道你忘了一个月前‘招宾客栈’有个英勇的侠女救了你一命的事了?”
“得得得,别说了。”古月心里那么郁闷啊,这么丢人的事,在这么多人面前给我说出来,以后我这个门主还怎么混了。
“那还不过来。”尤昙朝他招招手说:“我们屋里不比那好啊,起码赏你口茶喝。”
古月心不甘情不愿地上前。
“古月。”如风一个箭步冲上去,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手臂,就是不松手,他几乎就要声泪俱下了:“兄弟,关键时刻,你可得帮兄弟一把啊。怎么地,那血也是我喂到你肚子里的。”
得得得,两救命恩人都邀功来了。他只好唱大戏一般地,动作轻慢缓急地转头,拨开他的手,说:“恕奴家,无能为力。奴家,去了。”一边冲他挤眉弄眼,一边用力扯了扯如风大袖子里的竹简。
古月一个妖娆地转身,闪到了尤昙身后。笑坏了一屋子的人。
如风傻傻地看着古月倒戈相向,心里那个恨啊。
铁鹰上前,拉过他,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他是提醒你,看身上的竹简。”
闻言,如风眼睛一亮,背着尤昙,在铁鹰的掩护下,掏出了袖子里的竹简。
黑压压一群人凑在一起,尤昙垫高脚尖问:“你们到底商量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商量好了。”如风再转身,脸上已经试笑容满面了,他说:“老大最懒,老二最勤快,因为一不做,二不休。”
“回答正确。”尤昙的脸上可没有露出替他高兴的神情,她严肃地说:“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地板上有一锭金子和一锭银子,你会捡什么?”
“哈哈,这还算问题吗?傻子才去捡银子。”一个男人的声音冒了出来,自个回答完,还在那得意地笑得都快趴下了。
“新郎官,这是你的答案吗?”尤昙都要替他着急了,最后一个关头,可别泄了气啊。
“是。”如风说
“不是。”铁鹰说。
“到底是还是不是?”尤昙摆明了就是再给他一个机会。
如风偷偷看了看尤昙身后的古月,只见他双眼拼命往右使。这算是“是”还是“不是”?反正他没看懂,他又糊里糊涂地看着铁鹰。
“肯定没那么简单。”铁鹰说:“想想看,要是这么简单就不符合白彤的性格了。”
有道理有道理,差点上当了,他又背过身,查了半天竹简,没有啊,死古月,问题编得都不齐全,让人一场欢喜一场空。”
“请新郎官抓紧时间回答问题。”
“新郎官,吉时快过了。”连媒婆都快急出一身汗了。
“捡银子。”豁出去了,如风大喊:“捡银子。”
深吸一口气,尤昙闭了下眼,一脸臭臭地说:“这是最后答案吗?”
古月都急了,拼命眨着眼睛。
眨眼睛,那就是“是”了?如风大喜,精气神十足,字正腔圆道:“是。”
“是你个头。”白彤不顾一切地冲出来说:“回答错了。”
如风傻了眼,哭丧着说:“铁鹰古月,你们害死我了。”直接说金子不就好了,非把问题想得那么复杂,有金子和银子,去捡银子才真的是傻子。而他,如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白彤气得直跳脚:“你们一个两个三个,脑筋怎么都那么转不过弯啊,金子和银子,当然是都捡了。”
跌破众人眼镜啊。
“不算。这题不算。”如风哇哇大叫:“你们的问题有故意误导我们的嫌疑,不能算。”
“就是。”古月非常讲义气,在角落里帮腔。
“你说什么?”白彤双手叉腰,怒视。
“我说,就是你不讲理。”古月看着白彤,手指头却指着如风说:“愿赌服输,不能不讲理是吧?你既然答应了回答问题,就不应该对我们的正确答案有任何异议。是吧,白彤?”最后四个字,说得谄媚到了极点。
“哼,算你识相。”白彤说:“这样吧,鉴于新郎官前面三个问题都答对了,大家看这样好不好,今天就让他如愿娶了新娘,但是有个要求,就是成亲后一年,新郎官都要替新娘描眉。”
鸦雀无声,继而哄堂大笑。
如风苦着脸说:“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这才,铁鹰以哥哥的身份进了新娘的闺房,将花好背在了肩上,一步步走到了大红花轿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一片热闹喜庆的场面充斥了整个逍遥岛。
尤昙跟在花轿旁,看着前方古月的背影,心中喜忧参半。喜的是这趟哥哥会在岛上多逗留些日子,忧的是他现在是天门门主了,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肯定很多吧,待到哥哥成亲的时候,她是不是也会像今儿这么高兴。
她不知道,白彤就在屋子里,远远地看着她,心生怜惜。
而晴朗,也站在屋门口,一脸期盼地注视着她,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娶得她这个如花美眷。
铁鹰和白彤作为高堂,并排坐在席上,接受新人的跪拜。同时也将他们的祝福赐给了新人。
顷刻间,一行人,大白天欢欢喜喜去闹洞房。
“累吗?”铁鹰心疼地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温柔地问。
“不会。”白彤笑笑说:“整人哪里会累?”
“这么喜欢整人,怎么不去闹洞房?”
“不了,我虽然坏,也不至于打扰人家这等好事啊。”看花好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们两人肯定还没有突破最后防线。
“你不坏,你很可爱。”铁鹰忽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说:“你的问题,连我都难倒了,将来我怎么办?”
白彤闪过身子,故意听不懂他的甜言蜜语和他的暗示性话语。她承认,为了她,他改变了许多,可是她还是没有安全感,况且她真的想多多享受下热恋的甜蜜,免得一成亲,他又恢复以前那副酷酷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