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破阵子
那曲子,平平无奇,听不出什么文雅声韵来?起初,只觉心头欲火难耐,血液沸腾,喉咙间,莹然有一股呼之欲出的饥渴,随着曲调的递增,原本清澈的目光,刹那间,变得有些迷离、妖邪,在那些人眼里,竟有妩媚女子在抚胸搔首,作出宽衣解带、投怀送抱等诸般姿态,看得人口干舌燥,心猿意马,甚至有的已痴痴梦呓,心神错乱,广场上,大家东倒西歪与醉汉无异,只是那歪曲的表情,又与醉汉大不相同。
薛凌昱也是有苦难言,只能竭力抵挡,不一会,自个眼里也有那么一群妙龄美女,个个风姿妖娆,正于池中嬉戏诱惑,其舞姿,花样百种,妩媚丰腴,那双眸,柔情似水,一旦凝视就无法移开,这其中,真有说不尽的诡异。
这时,正是考量其修为定力,如若把持不住,就将迷失自我,堕入无尽欲海,轻者,道行尽毁,重者,性命休矣。
酣睡正甜的丫头,突然间,听到一阵阵刺耳声响,很是恼怒,嘟着小嘴,骂咧咧道:“谁呀?吵得雪儿睡不着,再不停,就别怪我放狗咬你啦。”四处张望,周围一片狼藉,丫头‘哇’的呆住,就连身旁的师傅,也痴笑疯癫没空搭理自己,丫头又瞧了瞧茹玥、翎儿,她们都是同一个模样,只是喜怒不同而已,她也没想太多,独自在走廊里蹦跳玩耍。
另一头,满口流油的小光头,正摊开四肢呼呼大睡,时不时的翻身,哼唧了声,又迷糊睡去,丫头蹦跳过来,见个比自己稍大的孩童,很是欣喜和好奇。
自个悄悄溜过去,摸了摸那光头,只觉手里滑滑的、还带一股热气的很是有趣,见他未醒,丫头便生出一个念头,把辫子拨弄在那孩童脸上,睡梦里,光头直感一阵瘙痒便不自主的挠了挠,那奇痒,不但没消失反而越来越痒,最后,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哎~哟’疼痛的喊起来,丫头咯咯直笑,迷糊的睁开眼,见身旁边蹲着一位俏皮女童,一件淡蓝短裙,个子不高,年纪与自己相仿,只是其乌瞳特别大,正眼巴巴的盯着自己,一弯月牙很是好看,不知不觉里,小光头看得很沉醉。
见光头醒来后,不仅不搭理自己,还一脸的茫然陶醉,丫头很生气,便重重的敲了敲他的脑壳,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喊道:“你,你敲我脑袋干什么?有病呀。”丫头捂口笑道:“你的脑袋,好有趣哟,光光的,我从来没见过,就不自主的敲了敲,你可不要生气呀。”光头骂道:“很疼的,要不我敲你下试试?”丫头摇头抗议,道:“额,我不是光头哩,怎么给你敲?要不,请你吃馒头吧。”光头傲慢道:“馒头有什么好吃的?我要吃鸡腿,你有吗?”丫头含着拇指,细想了想,道:“鸡腿,那是什么呀?很好吃吗?”
光头颇为自豪,炫耀道:“那当然,可惜你没口福,不然……”丫头听他那么一说,顿时就抵不住诱惑,哀求道:“那你,给我支鸡腿,我先尝尝。”光头懊悔道:“鸡腿,早就被我吃完了,下次,给你带支吧。”丫头信以为真,道:“这是你说的,可不要忘了哟。”光头拍着胸脯,道:“一言九鼎,你放心就是。”
两个小家伙颇为投缘,一阵瞎聊后,便高兴的拌在一起,丫头强拉着他到师傅跟前,光头疑惑道:“你师傅,是不是醉了?怎么摇头晃脑的?”丫头埋汰道:“才不是哩,我师父不会喝酒。”一边使劲摇了摇,仍没回音,这不,丫头啪踏啪踏的落泪,光头也从没见过女孩哭,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呆傻的站在一旁,丫头呜呜哭泣,实在没办法的光头,走过来扯了扯她的衣袖,道:“别哭啦,我心里听着难受。”
丫头哽咽道:“师傅不要雪儿了,我不……”光头哄道:“你师父没说话,怎么会不要你呢?”丫头婆娑道:“真的吗?你要是敢骗我的话,我就叫大狗咬你。”光头‘嘿嘿’直笑,丫头一时也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泪,道:“那他们怎么哩,为什么都叫不醒呢?”光头摸了摸头,道:“问我?不知道,不过我知有人明白,走,跟我去找我师父去。”拉着丫头便往大殿跑去,边跑边喊道:“老和尚,快出来,我被人欺负了。”
殿里,岑晦大师苦笑不已,道:“臭小子,谁欺负你啦?”光头屁颠屁颠的溜到跟前,道:“有个吹笛子的坏女人,吵得我睡不好,你跟我出去,替我揍她好不好?”岑晦一脸茫然,不解道:“那是你的事,你不敢去揍她呀!”光头‘呵呵’苦笑,道:“她那么大,我估计打不过她。”
“为师不是常常教导你‘凡事都需亲力亲为,只有不辞辛劳才能立地成佛嘛’。”光头嘀咕会,耍赖道:“可她太厉害,你赶快起来,替我揍她。”使劲的拉扯,可岑晦纹丝不动,乐呵呵的笑着,拉了半天也没啥动静,喊道:“雪儿,快过来,帮帮忙。”丫头‘哦’,正准备过去,真人向她招手,道:“丫头,这。”
丫头便不理光头,一溜烟的跑到真人面前哭诉,光头傻了眼,埋怨道:“哼,小叛徒。”岑晦大师道:“行啦,你也坐下。”单手一按,那小子便老实的呆在身旁,灵道子打趣道:“嗨,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跟你一个祥,不知所谓。”岑晦大师皱眉道:“比你好,老和尚还有弟子,不像某人哟。”灵道子恨得咬牙切齿,纯阳真人赶忙劝解,道:“好啦,大敌当前,你们还有心思吵闹,快想想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除了靠自己,其他人,没辙。”“难道我们就任由歹人为所欲为,无动于衷吗?”广成子朗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讲,办法倒是有一个。”
“什么法子?”沅阳真人急问,“就是我们出手,破了她那幻音功。”“这,也算个办法呀,不是明摆着以大欺小嘛,与身份太不相符啦。”
“说说,你能有什么好法子?没有,就不要在这里瞎搅和。”沅阳子反问道,“法子?你还别说,真有那么一个。”“什么办法?”听到这话时,大家都急切的望着,“真要我说,是吗?”“这不是废话,赶快说。”真人一脸坦然,道:“这可是你要我说的,等会可不要怪我哟。”“怪你?”沅阳子不明所语,疑惑的问道。
“呵呵,这事还要麻烦你。”“你说?”“要你先向老情人借样东西,借到了,我就告诉你。”“你……”沅阳子这会可真动怒,气的说不出话,扶摇子劝道:“糟老头,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看把沅阳气的。”
“没开玩笑,说的是真的。”真人很认真的说道,想来是有那么一点自信,“谭大哥,你想向我借什么?”坐在对面的道姑应道,真人豪爽道:“昀虹妹子,大哥想借‘煖冰铃铛’,不知你带没带?”态度虔诚,彬彬有礼,“谭大哥,你怎知我有此宝?”昀虹仙子满是错愕,毕竟这是传教圣物一直以来都密不透风,典籍里也没留什么蛛丝马迹,这时,忽听别人提起很是震惊。
“这,不说,行不行?”“不行,你不说个明白,我是不会借的。”昀虹仙子语气犀利,马不停蹄的追问,“真要我说,你可不要怪我哟。”“不会,大哥你说吧。”真人先酝酿一会,才结巴道:“这秘密,是沅阳子告诉我的,”“啊,我?”“是呀,不是你,还有谁?”“呸,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
“你怎忘啦,前些时日,你来找我喝酒,醉了后,拉着我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其中,就提到‘煖冰铃铛’在那里,你还大诉苦水呢。”沅阳子憋着气,懊悔道:“你胡说,昀虹,你别听他瞎说,我不是那样的人。”昀虹一脸平静,看不出喜怒,道:“不是那样,那是哪样?”沅阳子真是百口莫辩,也不敢纠缠只好老实的反省。
“你要‘煖冰铃铛’,这确有,不过,你要它干吗?”昀虹虚心请教,虽为珍宝可其用途,自个却是不知,“这个,等会你就知道。”真人故作高深,不想一语道破,昀虹仙子从袖中拿出铃铛。
那铃铛,似一团火焰,又像一团玄冰,左右各雕着一只飞龙,一只仙凤,轻轻一晃,便发出如天籁般动听的音乐,真人叫丫头过去拿,丫头俏生生的走到跟前,呆站那里,不知该叫什么,昀虹仙子满是微笑,把铃铛放在她手里,丫头羞涩的说了句“谢谢师姑”,然后就跑到真人怀里躲起来,昀虹仙子笑道“谭大哥,铃铛也借了,你该说说,你究竟有何打算?”“小光头,你也过来。”“你是说我?”光头自个指了指,岑晦大师二话没说,直接就把他扔了过去,光头在空中怪叫,道:“死和尚,你不讲义气。”真人轻松接住,在光头和丫头耳边各嘀咕几句,两人就手拉手的出去,也不知真人想出了什么妙法?
“我说老滑头,你该不会是去叫两奶娃送死吧?”沅阳子脆声道,见两娃出去,心里就打了个颤,“呸,说啥呢?就算你愿意,我还舍不得呢。”真人微微恼怒,对沅阳说的话很生气,“那,你叫两娃出去干嘛?”“等会就知,先别急。”大伙也是挥了挥拂尘,紧盯着广场上,两娃儿跑到薛凌昱身边,悄悄的在叨絮。
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薛凌昱听后,眨了眨眼同意,两娃儿分开站立,一人各握一边,薛凌昱大吼一声,震开环绕在身边的魔音,趁着这个空隙,双手分别按在两个孩童背心,一股浑厚内劲随着手臂游走,两孩童不住的颤抖,握铃铛的小手也摇摇晃晃,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那铃铛,梵音阵阵,两股寒、热之气分别涌出,溢出的真气在空中环绕,不一会便见到如龙似凤的景象,那蟠龙正喷云吐雾怡然自得,飞凤则是振翅起舞鸣音不断,此时,铃铛所发出的音,如洪钟巨响振聋发聩,惊醒了诸多沉醉的人。
只见其周围,似一簇火焰沸腾不止,里面不断有兹兹炸响,一圈圈纹波向外荡漾,原本诱人笛音在此冲击下支离破碎,完全抵挡不住,那凌空的瑞兽也似活了过来,像是神龙腾云而上,仙凤起舞相随,一股脑的冲向对面,‘轰’黑笛碎成几节,那美妇不住后退,纱上应有斑斑红渍,来人赶忙上前扶住,失了笛音的控制,各自的心神渐渐平复,从痴笑癫狂中清醒,一脸恍然不知。
见站在薛凌昱身边的丫头时,袁絮清才松了口气,“哎哟,怎么酸痛无力呀?”翎儿苦叫道,觉得身体像是散架一般,“我也是,怎么都使不上劲呀?”茹玥补充道,“没大碍,只是虚脱而已。”袁絮清分别为她们把了把脉,对着怪叫的两人述说缘由。
忍痛的两娃儿,睁开眼,左右瞧了瞧,‘哇’叫出来,薛凌昱感激的摸了摸,丫头把铃铛拽在手里笑嘻嘻的跑去,光头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醒来,站在那一动不动,薛凌昱交代道:“你快回去,这不安全。”这时,光头才醒来,立马向檐下跑去,丫头见师傅醒来,高兴道:“师傅”,袁絮清欣喜搂着她,道:“雪儿”
丫头还不忘说着刚才的壮举,茹玥和翎儿在旁聆听,不时的瞥了眼光头,光头觉得他们不怀好意,于是乎就远远避开,诉说完故事后,丫头把手里的铃铛拿给大家看了看,还不时拨弄,铃铛发出一阵动听的声乐,袁絮清催促道:“雪儿,快把铃铛还给你师祖,小孩子可不能耍赖皮。”“嗯”自个就跑进殿堂里。
原本气势汹汹的来人,也都哑口无言,接二连三有人折损,对他们来讲,确实是莫大耻辱,披着敞篷的领头人,拍手赞道:“好,好,好,中原武林确实是藏龙卧虎、深不可测。”
“现晓也不晚,还不滚回你们契丹去。”“就是,再不走,等会就没机会喽。”“怎么能让他们灰溜溜的走,应该滚下去才对。”“不是滚,应该叫爬才合适,契丹狗,本来就是爬的。”
“呵~呵”笑语不断,浑然忘了刚才的沮丧,不思己悟之过,来人阴冷哂笑,透出一丝红芒,恶狠狠的看着,独自走了出来,人还没至,那气势便似一股血浪滔天卷来,极为浩大邪异,大家忧愁疑惑,没想到这里还有棘手怪人,看来这事是没完没了,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