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宁是个多部落多民族的国家,不同的部族在自己脸部或身上留有不同的标记:或有划割的癍痕,或文有各种图案。这些痕记多留在一眼就能看到的显眼部位,以脸部和前颈部最多,其次是胸腹部及四肢。留痕的方法通常用锐利的刀片在自己面部颈部或其他部位划割一二道或三四道或长、短、横竖不一、两侧对称或不对称的划痕,伤口愈合后留下明显的不同疤痕作为各个部族的标记。文身的方法主要有两种,一是上面所说的方法通常叫刀蚀法,用烙铁或刀子在身上刻画出自身所需的图案,在皮肤上形成一道道凸起的伤疤,有的还要再精雕细琢一番以求美丽,大多数贝宁部族都采用这种方法。我们驻地阿塔克拉省(IATACORA)的娃妈族(WAOMA)人(贝宁总统克雷库就是该族人)用类似尖齿梳子状的烙铁从整个面部划过去,愈合后留下细细的痕迹,面部就像梳子重重地在皮肤上梳过一样。另外一种文身方法就是大家熟悉的针刺法。贝宁的摆在族(PEULH)人在面部或身上用针刺上各种图案,
然后用一种植物涂在上面形成蓝色图案,整个皮肤兰黑相间,十分奇特。
文身是部族十分重大的工作,部族要举行隆重的仪式。文身由部族专司其职的长者主持,先用一个椭圆形的器物进行卜卦,四周洒酒,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在孩子洗净的皮肤上用笔画好图案,最后由长者执刀进行。参加仪式的人都屏声息气,恭敬有加,孩子痛苦的挣扎和可怜的哭声是这项仪式中唯一的声音。文身时皮肤要割得刀口翻开流血才行,然后涂上一种自制的止血消炎草药,最后用树叶包扎住伤口。一个部族的人所纹的标记基本一致。举行文身仪式的年龄各部族不一,但都在婴幼儿时期,最早的在半岁时举行,最迟到4岁举行,一般都在孩子1岁时举行。随着社会文明的发展,一些经济文化较发达的地区的黑人部族已放弃了很多原始的习俗,标志部族特征的文身现象也日渐减少,但偏僻的山区农村这种令人胆寒的文身仪式仍难以割舍,经常在前来看病的婴幼儿面部或身上看到文身后留下的伤痕。
文身的主要功能是作为一个部族的标记,过去是便于在部族争斗中识别敌我。但现在文身还包含其他的两种功能:一是简单的文身是用来区分家中众多孩子的记号。我们医院的黑人护理员娅里雅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她脸上就留了两道4厘米长的疤痕,因为她是家中第二个孩子,而她的姐姐脸上就只有一道疤痕。二是一,些妇女在前胸、肚皮或四肢文上飞禽走兽,花草树木,精心制成美丽的图案以达到美肤的作用,目的在于讨取丈夫或男朋友的欢心,尤其要把他们喜爱的东西文在身上,对男人更有诱惑力。我们看到一个少妇在自己小腿肚子上对称地各文了两只雄鹰,形象栩栩如生,十分精美。另外一名妇女在自己双乳闲文了一朵很大的花朵,手法细腻,图案精美,看后不能不惊叹美容师的审美情趣和运笔的鬼斧神工。当然,同时我们也更为贝宁妇女为追求美而表现出的这种不畏痛苦的毅力所折服。
非洲美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贝宁人也不例外。稍有钱财地位的当地黑人,不论男女,都非常关注自己的仪表,特别是头发,因此贝宁城镇的大街小巷里美发店随处可见。黑人的头发自然卷曲成小圈圈,乌黑纤细如羊绒,自然生长的头发就像一片毛毯一样盖在头上,而且头发很难长长。人的心态有时真是奇怪,自己没有的东西总觉得是好东西而去千方百计追求它。中国人天生一头直黑发,但一些爱美的姑娘却想方设法要把它烫卷,认为卷发才美。而黑人正好相反,认为直发才美,为了追求一头直而长的头发,女孩1岁时母亲就开始想法把女孩子的头发拉直,常用的方法就是用细黑尼龙绳把头发一小撮一小撮缠成一根根细而短的小黑棒竖在头上,就像稀稀拉拉长着的朝天椒。头发稍长稍多以后则分成三排或四排缠起来,像黑蚯蚓一样排列爬在头上。有的头发实在太短无法缠起来,就一小束一小束捆起来,这时头上就像开了好几朵黑绣球花。细心保养的黑人妇女的头发最长的仅有3到5寸长,长发披肩是根本看不到的。为了满足爱美妇女的要求,美发店不得不想出一些“以假乱真”的绝招来吸引顾客。美发师用各种颜色的假发丝(多为合成纤维),最常用的是黑色、棕色和棕红色,也有不少金黄色,和真发一起辫成长短粗细不一的辫子,并在辫子_L缀上珠子、彩色皮筋、彩色丝带等小饰物,然后扎成马尾巴或盘在头上形成各种发型。崇尚披肩直发或短发的爱美女士则用针线一点一点把假发一层层地固定在自己的短发上,再把自己前额的头发向后梳起用发胶固定,以起到以假乱真的效果。这实在是一个费时的工作,经常可见几个妇女围成一圈替一个妇女辫小辫,简单一些要半天,复杂一些得一天才能把头发辫好。另外假发套也是常用的办法,佩戴假发套分自由式和固定式,自由式可随带随摘,固定式则昼夜戴着,小b保持一个时期,然后重新做发型。佩戴的假发套要求较高,要达到逼真自然的效果。
和当地人的收入相比,美发一次收费不低。做一种发型每次收费2000至9000西郎(1000西郎约合人民币11元),而我们医院的黑人护士每月工资也只有4万多西郎,花五分之一的工资做一次头发,可见她们对美的追求是多么的执着!美发师在贝宁这个并不富裕的国家是一个挣钱的好职业。一个好的美发师往往具有较高的审美格调和娴熟的操作技巧,他们身边也总有一批慕名前来拜师学艺的学徒,在跟师学艺的三年间,除白给干活外还要交纳一笔不菲的学费。
贝宁地处赤道,天气炎热,一个发型能保留的时间并不长,从妇女的发型就能看出这名妇女的社会地位及经济能力。一般的百姓家的妇女还是多用传统的“夫拉”(一块长2米、宽1米的布)把头包起来,包扎成各种不同的花色和形状,看起来也很漂亮。而山区农村大多数贫穷妇女,大都把头剃成和男人一样的光头,这样即省钱又凉快,干活也方便,因为黑人妇女习惯于用头顶东西,即使一只空碗也是顶在头上而空着双手,光头相比有造型的头发或戴假发套的头不是既省钱又方便吗?
非洲妇女生活掠影
目前在世界各地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大概要数非洲农村妇女了。如果不是长期与她们接触,你是无法想像出她们的痛苦经历。她们除承担全部家务外,还要承担大部分繁重的田间劳动。而且除了繁重的体力劳动外,还要承受着无形大山般的精神压抑,身心备受重压,这使得非洲农村妇女饱受着全面奴化的非人折磨。
一夫多妻和男人公开寻找情人大概是非洲男人的传统,致使心灵早已麻木的女人对此现象也已毫无怨言。即使受过一定教育有工作的妇女也无可奈何地苦笑道:“男人去干什么都没关系,我们不想找那么多烦恼,只要自己快乐。”当我们向黑人男同事提问为什么要娶几个老婆时,他们振振有词的讲:“我们这里男人少,女人多(1992年贝宁人口统计男女比例约为1:1.05,现在这一比例已下降),不多娶几个女人,那多余下的女人怎么办?”好像他们是女人的救世主一般。其实不然,女人孩子才是劳动大军,才是家庭财富的创造者。男人视女人为劳动工具,对她们的态度十分冷漠,即使一些有一定经济能力的男人最多也只关心一下妻儿的温饱。在医院这个特别需要家庭呵护和温暖的地方,也很少看到丈夫对妻子的关爱。女人在医院生孩子,只要是顺产,不论女人产后身体多虚弱,产后2到3个小时,产妇就身背婴儿,头顶衣物,手提日杂用品跟在甩着空空两手的丈夫身后回家去了,这还是幸运的女人。还有一些产妇,由于难产、子宫破裂、宫外孕等原因,胎儿已死于腹中多日,由于丈夫没有及时送来医治而死亡,这样悲惨的命运不是少数,女人在丈夫的眼中甚至不如牛羊的地位重要。
早婚早育多子女是妇女的一个沉重负担。十三四岁的女孩已婚或未婚怀孕的现象并不少见。平均一个妇女生七八个孩子,生十几个孩子的也屡见不鲜。而且黑人妇女双胞胎的出生率很高,据有关资料显示,多胎率黑人占第一位,白人次之,黄种人占第三位。儿科病房经常有2—3对双胞胎黑人小孩同时住院,妇产科一患者讲她共生过五对双胞胎。本来经济就不发达,加上无限制地多生小孩,造成生活的极端贫困。骨瘦如柴,满面憔悴的母子因营养严重不良和极度贫血的急诊每天都有。
男尊女卑、重男轻女的现象比中国旧社会更加严重。一般家庭的女孩是没有机会上学的,八九岁就要到有钱人家当小保姆,或者头顶盒子、盘子穿梭于大街小巷叫卖冰块、油炸果或零食帮助家庭维持生计。女孩只要学会走路就要开始干活,经常看见4~5岁的小女孩自己走路都磕磕碰碰的,却背着比自己更小的孩子,或头顶水罐、木柴步履艰辛地行走,让人手心里捏着一把汗。而男孩的处境却大不一样,有一次在路边,看到一个头顶重物的母亲和一个十几岁的男孩正合力把一盆有二十多公斤重的玉米放在一个十岁女孩头上,我们看不下去就问为什么不让她哥哥拿呢,这个母亲马上摆手说:“不行不行,这样不好”,而这个什么也不拿的男孩却没有任何帮助母亲和妹妹的表示。一些男人即使穷困潦倒,日不果腹,却仍然不去寻找生计,照旧摆出一家之主的派头,躺在芒果树下聊天、睡觉,不去帮助妻子干点什么。赶集、卖柴、卖木炭、卖农产品也是妇女的事。当你看到我们拍摄的,在绿树黄花衬托下,头顶木柴、大盆、水罐,背着婴儿哪踢而行的黑人妇女的照片时,你可能为那非洲风情所陶醉,觉得是一幅优美的田园风光画,迷人的异国情调,可是,当你要知道她们要这样走几里十几里,甚至上百里路时,当你看到她们满脸的疲惫和汗水时,那浪漫的诗情画意就会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一种沉重的心情压得让人窒息,而为她们的命运深深的叹息。
在贝宁赶集和购物
中国“民以食为天”的古训在贝宁同样适用。在贝宁生活了两年,我们除工作以外,就是解决一日三餐的问题。因此赶集购买油盐酱醋,米面菜肉就成了一项与外界联系最紧密、最广泛的“外交活动”。
我们所在的阿塔克拉省位于贝宁北部山区,省会拉迪丹古(实际还没有宁夏山区的一个小乡镇繁华)。四天一个集市,在集市这天,早上九点多钟,太阳已经升到半空,成群结队的黑人妇女,既有满脸皱纹的老妪,也有背着婴儿的少妇,还有走路跌跌撞撞的女童,头顶木柴或大盆、口袋(内装蔬菜、木薯、玉米、木炭等),从周围几里几十里的山村赶来,忍饥挨饿一天,等待兑换购买煤油布料等日常生活用品。贝宁妇女习惯头顶物品行走,其功夫比朝鲜妇女更胜一筹,头顶上百斤东西仍行走自如。黑人拿任何东西,不论大小、轻重,哪怕只是一只空碗,也要顶在头上,而双手则空着自如下垂。或走或站,被顶的东西绝不会掉下来,令人叹为观止。
集市就是在离大街(其实省会就这一条街)不远的一个沙土地上,一排排用木棍支起来再搭上白铁皮的小棚子杂列期间,以遮挡炎热的阳光及突如其来的暴雨。棚下有一些固定的摊位货架,从卖大小塑料盆碗到布料、旧衣物、鞋子、小百货等,基本的生活用品几乎都有。中国出产的小百货,如虎牌手电筒、天鹅牌电池及做工粗糙的化纤童装也随处可见。几个较大的蔬菜摊位都被一些二道贩子控制,一般村妇出售农副产品只能摆放在地上。摊主90%以上都是妇女。
黑人买卖东西还较为原始,一般不称斤,多以个、堆、碗计数,如果购买数量一大就犯糊涂,只好重新堆好再算。不论你买多少东西,决不优惠。有一次,有人买了一包370西郎(1000西郎约合人民币11元)的香烟,一抽觉得还可以,想再买一条10包反而要4000西郎,而且有时还不整条卖。还有一次,我们想买一小堆花生,也就几十粒。卖东西的黑人说一堆要25西郎,我们正好有30西郎的零钱,就想让她多加几粒花生,不用找零了,但是她却死活不这样卖,非要找你5西郎不可,好似你占了大便宜。
卖肉是市场上唯一用秤的地方,当地牛羊均不骟,荷尔蒙味道太重。而且猪羊的个长得很小,只比国内兔子稍大一点,成年的猪羊毛重超不过10公斤,不过是真正的绿色无化学激素污染的家畜。但是卖肉的卫生条件实在不敢恭维,肉案上爬满了苍蝇,随便用刀一拍就能拍死十几个苍蝇,大家开玩笑地说:“一斤肉买回来就只有8两(苍蝇飞了二两)了。”加上不远处的枯树上还有几只秃鹫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俯冲下来叼一块肉的凶相,使人胃口全无。两年的时间使大家几乎忘记了肉的味道了。
与省会拉迪丹古相距约700公里的首都科托努,位于大西洋海边,海产品较丰富。拉迪丹古的老百姓购买力低下,因此没有海产品销售,我们只能定期开车去首都购买一些海产品。拉的月一日地处山区,民风古朴淳厚,欺诈事件极少。而科托努的市场由于金钱利润的冲击,古朴之风荡然无存,缺斤少两习以为常,商贩宰你没商量。有一次我们买了8公斤龙虾,拉回来后一称,连冰带水只有5.3公斤。而这种欺诈现象根本无人管理过问。
在贝宁购物突出的感觉就是东西少,物价贵。由于经济不发达,米面油和绝大多数日用品都要从国外进口,价格比中国国内高出几倍到几十倍。在贝宁首都科托努也有一些中国人开的商店出售中国食品,一把50克重的粉丝1000西郎,一瓶500克装的镇江香醋要1500西郎,合人民币近18元。还只有首都才能够买到,唉,谁叫我们西北人爱吃醋呢,没办法,再贵也得要成箱买。而在拉迪丹古当地,一筒法国200克饼干要1000西郎,中国产的一卷卫生纸要450西郎,约合5元人民币。4个小西红柿要500西郎。一棵1公斤重的莲花菜在旱季要卖到800一1000西郎,合成人民币12元在国内能买一大堆莲花菜了。就是在雨季,蔬菜也便宜不了多少。而且当地菜的品种也很少,屈指数只有茄子、黄瓜、辣椒、豆角,并且也不是全年都有,价格也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