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脑科学家研究表明,在成年男性的头脑里,每六分钟就会出现一个与性相关的信息。”
这是我和竿子读大二那年,一天晚上竿子跑到我的住处跟我神神秘秘说要谈论的话题。那时,我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但进展尚在拉拉手、抱抱摸的阶段。竿子则总是说:“大事不立,何以家为?”而且,他总是泡在图书馆里,性格虽远较以前活泼主动,但依然有些遗传自父母的腼腆。而图书馆的美眉们又一般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因此,竿子和那些美眉就像是弹性碰撞中的刚体,虽然发生碰撞,但一碰撞就彼此弹开。
那时,我常有强烈的冲动,希望能和女朋友做最深入的碰撞,并觉得为之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为此,我不惜兼职了三份家教,加上奖学金,终于攒够了钱,买下一台电脑,还在校外租了一个十平米的小房子。
购置电脑是为了增加对和竿子同专业女友的吸引力,不料却招来了竿子这头饿狼。
他最开始还只是我的电脑上利用各种语言试验各种算法,渐渐的,就摇身变成了机械师。
他有一次,几乎要用焊枪把电脑里的CPU物理性地解析出来,遭到了我那个未来可能成为硬件工程师的女朋友的强烈反对。
结果,他们两个人的关系闹得很紧张。
我夹在中间很不好做人。
女朋友拷问我:是要兄弟,还是要女人。那时候,我的手正从她的外衣内内衣外向她的胸部游移,裆部鼓胀,而她却用鸡爪般的五指钳住了我。我迷迷糊糊,心里模糊地想到:我摸你一下,你就死心塌地成为我的女人了?那谈恋爱这么高深的事不就成了“狗撒尿”么?嘴里却含含糊糊说:要你!
等冷静下来,血液回流,我想,他们不过是同行冤家,彼此不服,过一段就没事了,还是息事宁人先。
我和竿子约定,一个礼拜他不许来找我,算是帮兄弟一个忙。一个礼拜以后,他如果还是坚持要物理性地将CPU解析出来,我希望他在衡量机器长期使用价值的基础上,作出明智的决定,不过选择处置权在他。
我原以为竿子会说我“重色轻友”,大大看不起我。不料,他只是看了我一眼,说:那我去图书馆了。
再见他,是一个礼拜以后。他并没有带来他那杆焊枪,却抱来了一堆书。
原来,他在图书馆,除了全面学习各种计算机技术,还兼及涉猎了各种社科门类。
这一堆书,都是与性爱相关的心理学著作。
本章开篇的话,就是他从一本八十年代出版的书页早发黄的小册子里摘引出来的。
我立刻领悟到,他和我一样,都到了一定的生理年龄,体内的分泌物已经督促我们进行一些类似“男性使命”性质的活动。
那个晚上,我女朋友没来(她偶尔会来我这上通宵网,或者睡觉,但当然还是不会和我上床),竿子和我聊了几乎一个通宵,东方露白时才双双沉沉睡去。
那晚,他说了很多当时我认为相当有深度的话。
今天,我把这些话中的一小部分关键结论略录如下:性是成年男性生活中的一个重要主题;性是自然或上帝赋予人类的重要使命;弗洛伊德深入研究了性对人类心理的影响;弗洛伊德解析了梦;弗洛伊德是心理学开山鼻祖;西方人有******运动;统治者不喜欢******和性自由,同时也不喜欢个性解放和个性自由,这会削弱他们手中权力带给自己的快感;中国人中最可恨的就是那个朱熹,居然提出“存天理,绝人欲”;中国人耻于科学讨论性,是愚昧的,因此也让性显得更为****;****旺盛在某种程度上是生命力旺盛的映射;文化倾向于压抑性;人的社会性和文化性应当尊重自然性,并以自然性为前提;文化因为是人为的,因此极易设下虚伪的陷阱;爱情的地位,常被文学和艺术夸张了,那极可能只是一场青春的迷梦……
竿子那晚上,把几天所学和小半生体验经历相印证,旁征博引,声情并茂,直说到嗓子沙哑,声难为继。
而我主要负责吸收他的观点,并拿自己与现在交往的女友关系来印证。
那时的我,不过还是刚从小山沟沟里走出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年轻,有个女人愿意跟着自己,便像是从未吃过苹果的孩子第一次吃到又大又红的苹果。
关于爱,性,感情,不过是凭着自然赋予我的本性,电视、电影、小说提供的范式和自己无知的幻想。
不过,竿子的图书馆精神让我大开眼界,也让我对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更多深入的思考。
当时我想:即便是一场青春的迷梦,那又何不做得尽兴。
第二天,我和竿子到了中午才起床,叫醒我们起来的是我女朋友的敲门声。
她刚下了一堂Java语言课,兴冲冲地要拉我去逛街。
当她看到我满眼眼屎地打开门,而竿子也正起身刷牙洗脸时,她倒是没说什么,还有点不好意思地向竿子点点头打了个招呼。竿子也招呼了一声:“嫂子”。
我不知道上天赋予我们人类脑部的化学物质是如何起作用的,我也不知道在那个早上,我女朋友的头脑和竿子的头脑里发生了怎样的化学反应……
对于在那接下来半年之内发生的事情,我一直曾未向任何人提起过,为了使得这个关于兄弟的故事更为完整,我决定在这里把梗概披露出来。
在这一段时间里,主要有两个节点性事件:
第一个节点性事件是:在上一事件的大概两个月后,我女朋友突然有一天告诉我说:我们分手吧!我莫名其妙,问:为什么?她说:我和竿子上床了。我当然愣了一下,然后说:滚!
第二个节点性事件是:又过了大概几个月,竿子忽然在QQ上给我发了一条信息:我们分了,她说她其实更喜欢你,更愿意和你在一起。而我只是让她忽然冲动了,她觉得我拿焊枪时的姿态打动了她的心——她爸是电子厂的焊接工人,而且她那天早上看到了我秋裤尿眼里露出了半截那玩意,忽然觉得好奇怪。但我不适合她,也没有你对她那么好。她很后悔,希望一切还是像从前那样,但以后她绝不会来找你了。PS:我们还能做兄弟吗?
我想了想,还是回了三个字:******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