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第一个节点性事件,到第二个节点性事件之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已不愿对此再作过多陈述,我只想说:我并没有杀死那一对贱人。
我为现实生活深深叹息:我们——也许只是我——活得如此悲哀,压根无法像书中或影视剧中的江湖豪客那样快意恩仇。否则,我应当操起一柄板斧,剁了那一对贱人,就像《水浒传》第四十六回里病关索剁了潘巧云和海和尚一样,让他们明白背叛的代价。
但我终于避免了这种不理智的行为。我安慰自己:人生有时就是这个样子。
而且,我已经在口头上操了兄弟的母亲。对于兄弟,我说了这么恶毒的话,甚至让我觉得比他****我的女朋友更……
但后来,我们还是和好了,就像这件事从来不曾发生过。我们为彼此掩饰,甚至连哈卵和大棒都感觉不出我们之间的微妙变化。
在那以后,我又陆续交往了几个女生。竿子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她们。
我们几乎刻意遗忘那件事。
写到这里,大家一定都已经注意到了,我是一个不擅长讲故事的人。
幸亏我没打算以写作为生,而只是把它当做一种辅助职业。
本来在第二章里,我写到了我们四个难兄难弟儿时的志向,也写到了我们成人走入社会的现实状况。
但在后者里,我差写了一人,那就是大棒。
我的本意是,要穿插一点故事——故事,在这里是按它的原意讲,即过去的经历——来说明“性在男性生活中的重要性”(因为我不是女性,所以自觉没有代表女性的发言权),就像古诗里常用的手法——“兴”。
当然,我也不知插了这一段描述是画虎不成反类了什么。
反正,我已经承认我不擅长讲故事了。
现在,让我们说回到大棒。
我们三个人的四弟——大棒现在已经非常牛逼了,成为了我们那条小山沟沟里家家户户教育孩子的榜样。
他从不向我们说明他现在的身家,但我们那的人都说他的公司将来一上市,肯定值好几百个亿,能超过阿里巴巴集团的大掌柜、掌门人——马云,成为中国首富。
我们那条小山沟沟里,现在消息也灵通多了,都知道马云的“阿里”去美国上市了,而且还找了八个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做敲钟人。
大概,乡亲们里也有梦想着作为老乡代表将来跟着大棒去美国纽交所或者纳斯达克敲钟,获得一个在世界人民面前露脸机会的。
不过,传言显然不尽不实。
大棒肯定还没有那么富,资产几千万是有的,上亿也大有可能,几百亿和中国首富则纯属虚构。
不过,有钱并不能引起我们兄弟之间的敬佩。
真正令我们三个真心实意佩服的是,大棒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实践并实现了自己大志的人。
生活让我们明白,要树一个大志向容易,但要实现一个大志向却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而大棒做到了。
每年春节,他都会去拜望一次我们六年级的语文老师,并送上了一份礼物。
第一年,他送了老师十斤巧克力奶糖——据说那花了他近大半个月工资。
第二年,他送了老师一件国产针织羊毛衫。
后来,他的礼物依次是一套《红楼梦全集》、一个翡翠手镯、一套珍藏版的《红楼梦全集》、一辆高档电动摩托车、一个爱马仕的坤包……
到了今年,据说他已在德国原厂订购了一辆宝马X7……
现在,我们小学的语文老师逢人便夸,“大棒是自己教出的最有出息的学生”。“而且,这一点,她早在当年大棒读小学的时候就看出来了。”“要不当初自己怎么会那么严格地要求他?”
现在,大棒已经在我们那个的地方获得了英雄般的赞誉。所以,我们语文老师的听众也都纷纷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同时,大棒英雄般的头颅上又增添了一道新的光环——尊师重道。
至于,大棒送礼的真实意图,却只有我们四个知道。
不管怎么说,大棒是具有说服力的,他实践了自己的志向和诺言,是了不起的大丈夫。
我们三个都这么认为。
这偶尔会让我们三个自惭形秽,但并没有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但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我们那个地方的人。包括我、哈卵、竿子,也许也包括我们的那位语文老师。
为什么当初一个连“苟且”都会写成“狗且”,语文、数学都及不了格、小学都毕不了业的垫底生,如今却一跃成了万众景仰的英雄人物?
大棒是怎么成功的?
关于大棒发迹的版本有很多个,但我们一直觉得哈卵提供的是最可信的。
最初,大棒就是和哈卵一起,跟着哈卵的叔叔去建筑工地做工的。他们的人生有很多的交集,就像我和竿子的人生一样,哈卵当年开饭店的钱还是大棒给掏的。
哈卵提供了一个最精简的大棒成功史,是这样描述的:
最初几年,大棒和哈卵一样,也都在建筑工地上做工。做的工,无非是搬砖、切钢筋、看材料一类。大棒和哈卵,都觉得干下去前途渺茫。
哈卵一直坚持的他的精神寄托,每天必五点起床开嗓子,惹得工友天怨人怒。大棒在上班之余,忽然迷上了健身,于是用仅有的积蓄参加了一个健身教练培训班。
那健身培训班其实也就是社会上那种野鸡班,主要是为了骗学员学费,连健身器材都是体育学院淘汰下来八九十年代的埋汰货。
大多数学员上了一周半个月,纷纷明白这所谓的培训班是什么套路,不料大棒却是一根筋,居然在这培训班一练就是整整三年。、
三年下来,就在那野鸡班的埋汰器材上,大棒还真练出了一身肌肉,而且闲暇还拜了几个同样野鸡的“武术大师”学各种拳法武术。
然后,在大棒人生中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刻来到了——这是哈卵和大棒口径一致的说法。
有一天,大棒无意中在电线杆上看到一条招聘“贴身男性保镖”的广告。
结果,他权衡了自己的条件,居然还真去应聘了。据说,那天,哈卵劝了他很久,说这就是人家开店招“鸭”,并问大棒,“‘鸭’,嘎嘎嘎,你懂么?”但大棒没为所动。
不过,后来的结果却让哈卵大出意外。那还真是一家正儿八经从事私人保镖中介服务的公司,只是刚开张营业不久,为了节约成本,只好在电线杠上打广告。
大棒三年苦功没有白费,半身chiluo练了几个散打套路,就把几个因筋骨疏懒而大腹便便、身体走样的中年男人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