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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日暮途穷

“什么?娘娘,您不能那么做。”双言睁大着双眼,眼底一片惊诧,不敢置信地望着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主子苏晴柔。

“双言,我只有如此做才能紧拉住皇上的心,才能保住这个位置。”苏晴柔抽泣。

“娘娘,她是您姐姐啊,现在已经被贬入了冷宫,您怎能再诛她母姓萧家呢?”

“可我至少不是让她死呀。”苏晴柔紧咬着下唇,那个女人的清傲也只不过是用钱惯出来的。她的外公是圣城里的首富,从小穿金戴银的,现在,又要来跟她抢皇上。她不会让她死,她只会要她生不如死,看她还会有这样的精力引诱皇上去冷宫,比起方一才,她至少没取她性命。

双言怔忪地望着柔妃娘娘,“娘娘,您变了。”

“怎么了?”

“以前的您不是这样的。”

“你在说什么呢,我还是我呀。”

双言摇摇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想不到她都这模样了,竟然还能引起皇上的注意。”苏晴柔恨恨地道。

“引起皇上的注意?”双言一愣。

“是啊,昨夜皇上竟然又去了她那里,若不是我派人去找……”苏晴柔握紧了双拳,“不过幸好,依我对皇上的了解,就算皇上再怎么喜欢她,也是不可能恢复她的身份的,一个不洁的女人又怎么可能统领后宫?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主子变了,以前的主子柔弱得像柳叶,随时都要别人的保护,而现在的主子……双言苦笑。

“打击她的唯一方法便是她心中那个仅剩的亲人。”

“娘娘,您这样做,不也是在逼她死吗?这与杀了她又有何区别?”双言目光一暗。

“唯有这样,她那清傲的模样才会卸下,我要她哭着来求我。”苏晴柔眼底的阴暗浓郁无解。

“娘娘,奴婢有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

“娘娘到底在意的是皇上去了冷宫,还是冷宫里那位一身的傲骨?”

苏晴柔一怔,被双言这么一问,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娘娘,您从小似乎都特别在意废后的一举一动,她用的梳子,穿的衣裳,吃的饭碗,甚至走过的地方,你无不都要偷偷地去拿来用一下,走一回。娘娘,您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双言说得有些落寞。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苏晴柔目光闪烁。

“娘娘真的在意皇上吗?”

“我自然在意。”

“那您为皇上做过什么,您知道皇上最喜欢什么吗?您知道皇上最讨厌什么吗?你知道皇上最喜欢喝的茶,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吗?”

望着主子越来越苍白的面色,双言淡淡的笑容中有些哀愁,“废后她都知道,她知道皇上的一切喜恶。”

“双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晴柔望着这个跟她从小玩到大的贴身丫头跟伙伴,硬声道。

双言低下了头。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帮着她说话?”苏晴柔脸上的恨意明显。

“主子,奴婢只是知道了爱一个人,却得不到所爱之人的痛苦。”幽幽一叹,想起她所牵挂的人,双言无奈地浅笑。

“你知道什么?”苏晴柔冷笑,“她从小对我的冰冷,难道你不知道吗?她对我的坏,你不清楚吗?”

“娘娘,她的母亲在那天死了,不是吗?”

“啪——”苏晴柔扬起的手打在了双言略显苍白的脸上。

空气,凝结如死。

就在这声巴掌一落,窗外那道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明黄身影转身离去,李得胜忙悄然紧随其后出去。

这冰冷的天虽有阳光,却依旧无法温暖地面,在冷风的呼呼声中,阳光的作用显得非常微小。

“皇上,该用午膳了。”望着一旁盯着白花林不语的皇帝,李得胜在旁轻语。

“不了,朕不饿。”

“皇上,不饿也得吃点呀,饿坏了身子,可不好。”

“小胜子,你可真心实意地在关心朕的身子?”皇帝侧身望着李得胜。

李得胜微怔,忙跪道:“奴才慌恐。”

“呵,慌恐什么?说吧,朕不会怪你。”

“奴才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皇上是奴才的主子,奴才自然要关心皇上,可是,奴才心里对皇上的关心有一半是怕没有侍候好皇上,怕皇上杀了奴才的头。”

皇帝眼底深沉一片,突然深深一叹,“你还真老实,起来吧,朕要去走走,你们不用随侍了。”说完,径自往白花林的未央湖走去。

娘娘到底在意的是皇上去了冷宫,还是冷宫里那位一身的傲骨?

娘娘,您从小似乎都特别在意废后的一举一动,她用的梳子,穿的衣裳,吃的饭碗,甚至走过的地方,你无不都要偷偷地去拿来用一下,走一回。娘娘,您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娘娘真的在意皇上吗?

那您为皇上做过什么,您知道皇上最喜欢什么吗?您知道皇上最讨厌什么吗?你知道皇上最喜欢喝的茶,最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吗?”

废后她都知道,她知道皇上的一切喜恶。

娘娘,她的母亲在那天死了,不是吗?

未央湖上已经结了一层冰薄,如镜子,明亮而光华,无比美丽。

皇帝驻足在湖边,脑海里闪过双言与柔妃的一番对话,原本就不平静的心再次汹涌。

废后她都知道,她知道皇上的一切喜恶。

是啊,记得那时,陌寒说过这样的一番话——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我都见不着你,我还处处向宫女太监们打听,皇上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喜欢喝的茶是什么?不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那两个月,我一直以为等我摸熟了你的喜好,你就会喜欢我了。

心又痛了,皇帝苦笑,最近,他的心似乎总在时不时地扯痛,尤其是想起那绝美清傲的女人之时。

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怕是没有人能说出他的喜恶吧,皇帝的目光一动,突然迈步朝冷宫落霜院走去。

冷宫外,落叶缤纷,飘飘扬扬,朝四处零散地吹落,地上,天空中,到处是落叶,虽凄凉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宫阶上,宫墙上,宫顶上,早已铺上了一层厚厚的落叶。

刷——刷——

长扫把扫地的声音在变得空旷的白花树下响起,不绝于耳。

天气虽然寒冷,但陌寒的额际却渗出了不少的汗滴,她一边挥动着手上的长扫把,一边清理着沾在衣角上的落叶,时不时地停下休息一会,看样子,似乎已扫了不少时候。

就在她将宫阶上的落叶清扫干净,正欲回屋内喝茶,却在见到离她不过十米之处的明黄身影时,一怔,漠然地别过了脸,佯装未见,欲进冷宫。

“告诉我,朕最喜欢喝的茶是什么?”皇帝开口。

陌寒皱皱眉头,并未看他一眼,走进了冷宫内。

“朕要知道。”皇帝亦跟了进来,“你不是说,你知道朕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吗?”

陌寒的身子一僵,正欲倒茶的手突然紧握住了壶盖,想起那时的自己,讽笑出声:“山梅茶。”

“朕不喜欢吃的东西呢?”

“莲子糕。”

“最讨厌什么?”

“让你烦心的事。”

“最喜欢什么?”

“轻松的事。”

“这些都是你打听出来的?”

“前两样是,后两样是我猜的。”

猜的?要猜一个人的喜好哪有这么容易?如果没有真心与默默的关注,她又怎能知道他的喜好?欲说什么,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所以,皇帝只是站着,站着看着她,目光里透着一些无法让人看懂,却又带给人无比沉重的东西。

“皇上,你来这里的次数太频繁了吧?”陌寒冷冷回视。

“你可还爱朕?”皇帝突然问。

“如果我说爱你,你会恢复我的身份吗?会让我继续做皇后吗?”陌寒娇媚地露齿微笑。

“为什么你每次总要问我相同的问题?”似乎他每来这里,没说上几句话,她便总会回问类似的问题,皇帝苦笑。

“因为你出现在了这里。”

皇帝身子一僵。

“以后不要来这里了,要不然我以为你是喜欢上我了,想来挽回我呢。”陌寒轻笑出声,进入了寝宫,关上了门。爱?哈哈,陌寒想笑,然而,笑到最后,她也问着自己,她爱这个男人吗?爱他吗?不知道,不能否认,在得知她将即嫁给一国之君后,她心底是悸动的,一直偷偷地幻想着他。见到他之后,她心动,面对如此优秀的男人,不心动也难啊,但是,曾经的悸动心动,在空守闺房两年后,剩下的也只有失望与哀伤了。她怨过,无时无刻不在怨着他,然而这份怨到最后也只剩下了不服输。他凭什么下旨要她嫁入宫当皇后?凭什么在她入宫后又冷漠她两年?如果没有应修立的出现,她或许就会一直这样过下去吧。几年过后,这份怨也会淡下去,只剩下心灵的枯竭,最后老死宫中,但应修立出现了。

想到这里,陌寒眼底闪过丝锋锐。

皇帝的身子僵硬如石,望着那扇老旧的寝宫门出神。

以后不要来这里了,要不然我以为你是喜欢上我了,想来挽回我呢。

心底有丝异样,那是被说中了心事的难堪。随着难堪的加深,皇帝无法再往下想,只是迈步离去,如果再往下想,他怕那会抵触到他作为帝王的尊严。就算心底有丝触动,他又怎能去承认喜欢一个他曾经起过杀意,曾经被自己深深误解,曾经伤害最深的,被废了的女人?

不能,绝不能。

心,空落落的!

新年刚过没几天,天便开始下雪,雪势很大,不一会,白雪覆盖了皇宫上下,远远望去,广袤无边。

夏秋拉了拉衣襟,正月的寒风,冷得让人直打抖擞,见太子应天宇正在不远处的湖边望着湖中的小殿出神,匆忙上前,福身,“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有事吗?”应天宇未转身,目光始终望着湖中的小殿宇。

“殿下,奴婢有一事相求。”

“说吧。”

“奴婢想去冷宫看望向主子。”

应天宇身子一顿,“你主子怎么了?”

“主子没事,是奴婢想去看主子了。自主子入冷宫后,奴婢便没再见过主子。”

“你已是我东宫的人,你的心不应该再在她那里。”说完,应天宇转身离去。

“殿下?”夏秋纳闷地望着应天宇的离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惦记着主子,却又无法在不经过太子的同意下擅自出东宫。

沿着宫道,应天宇的步履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似显得心浮气躁,心事重重,御道上的奴才见了他纷纷或避开或跪安,而他视若未见,只是冷着脸朝自己的寝宫走去。然而,当他抬头之际,身子竟然一僵,不知不觉中,他竟然出现在了白花林里。应天宇痴痴地望着眼前萧瑟万分的白花林,眼底掠过一抹复杂,迈动脚步,缓慢地前进。时间像是过了很久,直到偌大的未央湖出现在他的面前,面对碧波如镜的湖面,他出神。终于,应天宇深深一叹,转过身,又离开了这里。

燕子飞舞,柳树发芽,转眼间已是暖春三月。

当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从景仁宫传出后,当产婆高喊着:“柔妃娘娘生了位小皇子。”所有的宫人都知道,当今的天子又添了一名皇子。

“奴才们见过皇上。”

当皇帝一进入景仁宫,奴才跪了一地。

“小皇子呢?”皇帝脸上难掩兴奋。

“皇上,小皇子在这里呢。”产婆忙将手里刚出生的小皇子抱给皇帝,恭敬地道,“皇上放心,柔妃娘娘母子均安,小皇子很是健康。”

皇帝点点头,望着怀里熟睡着的娃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抱下去吧。”

“是。”一听皇帝如此说,产婆忙接过小皇子退至一旁。

皇帝进入寝宫之时,在苏晴柔身旁侍候的宫女忙下跪。

“皇上,妾身给您生了位皇子。”苏晴柔身子虽虚弱,声音却难掩兴奋。

“朕看到了,小皇子长得很是可爱,辛苦你了。”皇帝点点头。

“皇上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皇帝一怔,摇摇头,“还没来得及。”

“皇上,叫天临可好?”

“天临?天降福临?”

苏晴柔点点头,期盼地望着他。

皇帝微微一笑,“这是个好名字,朕的二皇子就叫应天临吧。”

“谢皇上。”

“你应该很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望着柔妃脸上那一抹苍白,皇帝的目光有丝心疼,也越发的深沉。

是夜。

“轰隆——”雷声由远至近,滚滚而至。一时,天空闷雷不断,却始终未下一滴雨。

“打雷了?”夏秋突然睁开双眼,望了一旁沉睡着的太子一眼,悄然掀起纱帐,惊雷的晃白透过微薄的纸窗映在寝房内,也让夏秋脸上出现担忧,喃喃道:“怎么办,主子定在悲伤了。”

“悲伤什么?”冷不防地,一旁沉睡着的应天宇突然开口。

“殿下?”夏秋一惊,“您没睡着吗?”

“这么大的雷声,睡着也被惊醒了。”应天宇漠然地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悲伤的,悲伤什么?”

“没什么,殿下,您快睡吧。”夏秋强颜一笑。

应天宇如墨般的目光定望着夏秋,“我想知道你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主子定在悲伤了,她悲伤什么?”

“殿下听到我所说的话了吗?”

“是啊,你一动,我便醒了。”

“奴婢该死,吵醒殿下了。”夏秋脸上有些慌恐。

“没什么,我只想知道她悲伤什么?”

沉吟半晌,似在考虑着什么,夏秋道:“主子在十岁那年失去了母亲的那夜,便是打雷天,那天,是主子亲自送夫人进了房,也是主子看着夫人自尽的。”

“什么?”应天宇一愣,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亲自看着自己的母亲自尽?为什么?”

“夫人说,主子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送终的人,所以,夫人只想在死前由她唯一的亲人送她最后一程。”夏秋幽幽地道,“那天,也是这样的天气,打着雷,闪着电,主子很悲伤,但她却强忍着悲伤送走了夫人。从此后,每当打雷天,主子都会悲伤不已。”

“她可以阻止她母亲自尽的,不是吗?”应天宇没有注意到他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

夏秋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当时我也这么想,可是主子却说,她与夫人是这个世上最为亲近的人了,既然夫人选择了自私,那么她只有成全。”

“自私,所以她成全?”应天宇喃喃,一个母亲因为接受不了丈夫纳新欢所以自尽于女儿的面前,又自私地让最亲的女儿送她一程,而女儿却只是成全?荒唐,然而,应天宇却只觉整颗心都在揪痛着。

“殿下,你要去哪里?”见应天宇突然起身,夏秋惊呼。

去哪里?应天宇一怔,这才发觉他竟然起了床,双手正在穿衣物。

“殿下,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迟疑了半晌,应天宇点头,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他就去看看她,只看她一眼就好,“不要发出声响,我要出宫一趟,黎明前会回来。”说完,打开了窗户,跃窗而出。

天空越来越阴沉,雷电交加,不一会儿,便下起雨来,雨如黄豆般大,哗哗而下,打在人的肌肤上生疼。

陌寒只着单衣站在院子里,任雷电劈在她的头顶上,任雨滴打在她的身上,她毫无所动,只是微睁着双眼望着地面。人死了,是有忌日的,一年一个忌日,但她却将每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当作她母亲的忌日,不为什么,只因为她孤单,只因为这个世上母亲是她最亲的人。

人人都说母亲是个清傲坚强的女人,但母亲却自尽了,所以母亲并不坚强,因此她从不怨母亲抛下她而去。母亲是自私的,若不自私又怎会抛下年幼的她呢?若不自私怎会要她亲自送终,看着她自尽呢?而她苏陌寒呢,则是冷血的,是贱命的。若不冷血,她怎会望着母亲自尽于面前而袖手旁观?若不贱命,她怎不在那时就随母亲离去而留下性命至今?

“你在做什么?”应天宇惊望着浑身被雨淋湿的陌寒,眼底怜惜心疼一片。

“你……”话还未说完,身子便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腾空而起,应天宇抱着她进入了寝室内。

“你疯了?”应天宇忙拿过盆架子上的干绸巾替她擦去脸上的雨珠,却在碰触到她淋湿的外衣时,犹豫半晌,便伸手脱下了她的外衣,内里,亵衣,直到全身****。应天宇不带任何欲望地将她抱至了床上,用被褥盖紧她,“好好休息。”

陌寒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男人?嘴角有些失笑。是呀,大半年不见,他长高了,面庞不再是以前那青涩的模样,那胸膛也不再显得单薄,而是无比宽阔与结实,修长的体魄,目光深邃如星际,挺鼻,薄唇,儒雅依然,温柔依然。

应天宇转身离去,却在双手触到那门把时,又侧身望着床上的人儿,见陌寒亦正望着自己,心中一涩,硬声道:“要我留下来陪你吗?”

好半晌,陌寒始终没有开口,只是用她深深的目光望着门口的应天宇。

“不用。”她朱唇一动。

应天宇的身子一僵,手触动了门栏,然而,该死的,他竟是如此希望她说留下来陪她。

“你真的不用我陪吗?”

“是。”

“哐啷——”一声,打开的门重新被关上,应天宇走了。

陌寒望着门把出神,半晌过去,闭上了眼。她与应天宇,一次就够了,不需要再节外生枝。尽管她现在孤独得想找个胸膛依靠,却不应该是他,或许,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胸膛了。

娘,您的女儿现在很孤独,也很悲伤呀,可是,孤单是看得见的,但悲伤却是看不见的,所以,悲伤只能留在心底自己品尝。

就在陌寒沉睡之际,脸上突然的冰凉让她陡地清醒,睁开双眼,却在见到床边那修长的人时,一愣。

“外面雨太大,我回不了东宫。”见陌寒醒转,应天宇身子紧绷,蓦地别过了脸。半晌没听到床上的人说话,应天宇又转过脸,却见到陌寒望着他的目光时,粗声道:“不要用这样的目光望着我。”

“你不该回来,真不该回来。”陌寒轻语。

应天宇微愣。

悲伤的心似流进了一股暖流,陌寒知道她的心有一丝触动了,然而,她也只是闭上了眼,不再言语。

春去秋来,冬冷夏热,转眼间,已经过了四个春秋。

三年的时间不长,却像是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至少对于李得胜而言,命运的转折点已经到来。就在三天前,他除去了内务府太监副总管方一才,而内务府早已不管事的老总管图明则正式退位,因此,皇帝下旨让李得胜坐上了内务府总管的位置。

“你们在做什么?在御道上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当李得胜领着一干子奴才从御书房服侍完皇帝出来时,便见几名宫女正焦急地在找着什么,不禁喝道。

“奴婢们见过李总管。”一见是内务府的总管,宫女们忙下跪在地,禀道,“李总管,二殿下不见了。”

“二殿下不见了?怎么会不见的?”李得胜心中一惊,这二殿下应天临今年也不过四岁,却聪明得很,皇帝对他的宠爱与日俱增,要是出了什么事,没人担当得起的。

“奴婢也不知道,刚才还见到殿下在这里玩的。”

“都去找。”李得胜皱起了眉,对着手下的人道。

“是。”

虽已入秋,但景仁宫内依旧姹紫嫣红。

“娘娘,双言姐姐来了。”小春对正打扮着的柔妃娘娘道。

“让她进来吧。”苏晴柔望着镜中的自己,她虽已是一个母亲,但样貌与身段却更有韵味了,这样的韵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仿佛是时间给她的恩赐,明明年纪长了,反却变得更美了。或许,这就是成熟吧,而这四年来皇帝对自己也是不错的,只是……苏晴柔眼底浮起了淡淡的哀愁。这四年,尽管她依旧住在景仁宫里,尽管她依旧是后宫之主,但皇帝却从没有起过封她为后的念头,加上每年不断地有外朝进献来的美人,皇帝对她尽管不错,但她又哪比得上那些年轻的美人。不过,哼,只要那女人依旧住在冷宫里,只要皇帝不去她那里,她心里所受的气倒缓了一些。

“娘娘,双言来看你了。”双言进了寝宫,朝苏晴柔行礼。

“坐吧。”苏晴柔打量着双言,双言的变化并不大,只是越发的瘦削了,“今天怎么有空来?你的心里不是只有太子殿下吗?”

一听苏晴柔如此说,双言的身子一僵,垂眸,“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自然是要来看娘娘的。”

“是吗?我可受不起,”苏晴柔微微一笑,眼底有丝锋锐,“不过,上一个月我让皇上赐给太子殿下的美人们,太子可满意?”

双言面色一白。

“应该是满意的吧,要不然怎么我听东宫殿的奴才们说太子夜夜召那些美人侍寝呢?”苏晴柔呵呵一笑,见双言的脸色是越发的苍白,又道:“双言啊,这宫里的女人就是如此,先前受恩宠不见得往后会一直受恩宠,是吧?”

“娘娘说的是。”

“你下去吧,以后我这里你也不用常来了。”苏晴柔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双言身子一僵,起身朝她福了一福,便退了出去。

“娘娘,您和双言姑娘怎么了?”一旁看着不解的小春奇怪地问道。双言姐姐不是娘娘的贴身丫头吗?以前娘娘的嘴里可是常挂念的,今天是怎么了?不过,细细想来,似乎这四年来,柔妃娘娘对双言一直挺冷淡的。

“没怎么,她只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能有什么?”苏晴柔笑得娇柔,说出的话却极为冰冷,“对了,二殿下呢,又上哪去玩了?”

“奴婢这就去叫二殿下回来。”小春忙道。

“不用了,这孩子估计又是到御书房去找皇上了。”说起儿子,苏晴柔语声放柔。天临是她这辈子的骄傲,也正因为这孩子,皇帝对她的宠爱才没有冷落。

清明如镜的未央湖上,落叶接触湖面的瞬间,便激起涟漪无数,也将水中倒映的晚霞余辉叠起千层。

一个年约四五岁,粉雕玉琢的孩童跌跌撞撞地跑进白花林,聪慧的脸上并没有对陌生环境的害怕与胆怯,只有好奇。他先是望了眼天边的晚霞,又看着湖面上倒映出的霞光影儿,紧接着走至了湖边,低头望着水面,像是在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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