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山中学植物园,绿意盎然,远离人类的小角落,花草树木聚居的温馨家园。
三四个成人般高的人工假山背后躲着一个人抽抽噎噎的声音。
沐秦抱着膝盖,把头埋得低低的,害怕有人睹见他哭似——父母一词,他今天才知道内心到底有多敏感和在意。
捉住某人递过来的纸巾,仰起脑袋,看见一双纯清晶亮的眼睛。
“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
“不是说好友尽了么?”
“笨蛋,不知道友尽是好朋友在和好朋友斗气玩闹的词么?”杨淑颖扑哧一笑,特好看的脸蛋差点把沐秦看醉了。
沐秦迟疑一会儿说,“原来是这样。”
杨淑颖努起粉唇,笑盈盈道,“我肚子好饿……沐秦,陪我去食堂吃午餐吧!”
话落,她把白净纤细的手伸到他面前。
沐秦犹豫了一下下,还是扶住她的手,站了起来,拍拍屁股沾染的灰尘。
之后,俩人有一句回一句聊着天,走出植物园,朝着一天之中光线最强烈的中午走去,它总是带给人无限的温暖。
乌云笼罩的夜空下,确是灯光绚烂的繁华热闹的望遥市。
置身望遥市某栋高楼的天台上。
沐秦眼前是拔地而起的幢幢商业大楼,每片楼面无不闪烁横挂竖挂的琳琅满目的广告牌,多是商业有关的,各类广告代言人几乎起用的都是最近有关热门话题的明星。
眼睛远眺过去,除了炫目LED灯光的鳞次栉比的高楼,还有腾空而起的纵横交错的环形公路,密集犹如军队整齐排列的车流,数不清的车尾,冒出的烟体没有想要休停一会儿的意思,好忙碌的样子。
俯瞰楼下,各家公司蚂蚁般涌出来的蓝白领,有着急打车的,漫步低头刷微博打游戏的,忙着与电话里头‘亲爱的’甜蜜的,或不耐烦冲电话喊我快到家了。
当中也有‘难过’的,是从公司大楼出来的小职员,长长出了口气,表情轻松,可突然裤子里电话铃响,领导吼着声,要求回来加班——他只好驼着背回去,无奈顺服。
不过最惨的是从公司出来,不是回家,也不是和朋友聚会,而是拎着装满白皮文件的皮袋,边打电话,边赶着找客户应酬要签约……
……
“喂!杨淑颖,你为什么带我来这?”沐秦疑惑道。
晚饭后,他接到杨淑颖电话,被强迫陪她来这幢古塔般高的大楼。
这座天台,在杨淑颖心情难受的时候就会过来,从天台仰视天空和俯瞰楼下的精彩风光,总能暂时缓解她的坏心情,使心里好受些。带沐秦来这,也是同一个目的,不过对象已不是她自己。
“吹吹风,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尤其是这里的好!”杨淑颖明亮迷人的眼睛冲着远方,露出天真清爽的笑容,还有一口雪白无暇的贝齿。
见她梳着调皮可爱的丸子头,穿带字母的柠檬黄T恤,深蓝紧身裤,浑身无不洋溢着青春活力,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机盎然。
沐秦打趣说,“你没看见楼下那么多车辆么?我们闻的可是飘上空的汽车尾气啊!”
杨淑颖微微一笑,“好像也是啊!”
“这大晚上不待在家,跑出来很危险啊!”
“哪里危险了?”
沐秦恶趣味上来,伪装成异常恐惧的表情,有些夸张,故意很认真地说,“听说望遥市最近出了个超级变态杀人魔,而且专挑在黑夜对你们这种年龄段的女孩子下手啊!”
杨淑颖瞳孔放大,身体不觉有些缩紧,吓得差点说不出话,“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我干嘛骗你!”沐秦自己也不知道林伯那天晚上是不是在唬人?变态杀人魔到底存在不存在?
杨淑颖惶恐不安起来,有了要离开的意思,“那我们还是回家吧!”
沐秦伸出一手拦住她,无奈地摇摇头,悠悠道,“老杨,你真的是很单纯啊!”说话间,他手指不自觉地戳戳杨淑颖雪白粉嫩的脑门。
杨淑颖有些生气,原来沐秦是在骗她。努着嘴巴,不满道,“别戳我!”她身体里那颗少女玲珑心按捺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为什么叫我老杨啊?很老么?
“别生气了,我的开玩笑的!”沐秦像每个男人哄自己女朋友一样哄着杨淑颖。
杨淑颖气可没消,沐秦隔了好久好久,才重新听见了她娇柔悦耳的声音。
其间,沐秦一直像蜜蜂一样嗡嗡围住她说个不停,然后不是捶背就是捏腿的献殷勤——貌似是在有意无意地占女孩子便宜啊!
“早上的事,我听你们班的同学说了。”杨淑颖不知道为什么,当植物园看到沐秦掉泪伤心的时候,她的心也跟着难过。后来她说服自己,是同情心在作怪,没有别的意思。
“这跟你带我来这,有关系么?”沐秦沉吟说。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但身为你的好朋友,我希望你能好起来。”杨淑颖很认真地凝视沐秦的眼睛,露出开朗娇柔的笑声。
沐秦戳戳额头,这才明白杨淑颖带他来这的真正目的,原来她对他这么好啊!
沉默了片刻,他快步地朝她靠近,坏坏地打量杨淑颖楚楚可人的脸蛋,邪邪一笑说,“通常偶像剧里的恋人,也喜欢约在这么高的天台喔!”
杨淑颖一时怔住,也许明白了什么,漆黑如墨的大眼睛有些不知所以,茫然地仰视高自己半个头的沐秦,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却发现身体某个柔软的地方跳动的速度快了几拍。
沐秦轻轻地摘下杨淑颖的黑方框眼镜,笑逐颜开,认真地凝视她清澈如水的眼珠,嬉皮笑脸说,“喂!杨淑颖,你带我来这里,是你喜欢我,是吧?”
杨淑颖脸色瞬间僵硬,不过很快恢复,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转头不看沐秦,“哪有?”
沐秦眼神变得坚定,声音干净和响亮,“可我喜欢你啊,杨淑颖!”最后三个字他咬得特别清晰。
杨淑颖心下一颤,很是不知所措,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那些年追过的剧,要拒绝某人的话,其实很简单,就回一句“其实你很好,我配不上你,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女人”那不拒绝的话,是不是就要接受他所谓的感情了……
耳边传来沐秦顽皮的嘲笑声,杨淑颖一惊。
沐秦把眼镜重新带回杨淑颖眼睛,眼睛忽然放光,咧嘴灿烂一笑,“我开玩笑的啦……喂!杨淑颖,你不会真当真吧?”
杨淑颖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当然不会。”她的牙齿莫名咬得狠狠的,有那么瞬间,怒瞪了沐秦一眼。
她苦笑一声说,“看来,你已经从坏心情中脱离出来了!”
……
空气中擦出子弹快速运行的声音,最终落在沐秦所在天台对面大楼下边刚出来的西装男人的肺部。
敏感的耳朵听声辩位,沐秦很快发现右边几十米外的一栋三十多层的高楼的天台上藏着一个可疑人——练过驭剑三重,他不仅听力胜过常人好几倍,视力也一样。
凝神观望到那栋的天台有个黑衣男子,正端着一把军用狙击步枪对准对面的楼下。
黑衣男子从身形来看,好像一个人——马松。
“杨淑颖,你留在这,等着我!不管听到什么响声?都不要乱跑,知道么?”急迫地撂下一句话,沐秦狂奔离开,留下杨淑颖一个人,表情还在那迷茫,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