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谬赞了,对于医术草民也只懂得点皮毛而已。”奚婴溢低头回道。
“是你太谦虚了,连太医院的那些老头子都拿朕的病没有半点办法,你却能把朕从鬼门关救了回来,可见你的医术的确在他们之上,他们却是大秦最好的大夫,所以你不用谦虚。”皇帝脸上有了些笑意,“朕今日让你来,只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皇上请说。”
“朕的病,到底还能不能好?”皇帝迟疑的说道,眼睛紧紧的盯着奚婴溢。
奚婴溢眉头微微一皱,想了一下才道:“请恕草民直言,皇上的病是积劳成疾,心火积于五脏所引起,又长期服用药物,俗话说是药三分毒,这一点都没有错,皇上用药来压制病症,病症的确得以缓解,可是身子的亏虚却是弥补不回来的,以至于身体和药的毒素积于肝部,又由肝部发于五脏,其实是一种恶性循环。”
奚婴溢说着看了皇帝一眼,见皇帝的脸色并不是很难看,才接着道:“现在换上的心脏和肺部都已经受到影响,所以昨晚发病的时候才会来的那么凶猛,若不能及时用药的话,一旦心脏骤停,换皇上只怕……”
“你的意思朕明白了。”皇帝没等奚婴溢说完便开口说道。
“请皇上恕罪!”奚婴溢忙道。
“不干你的事。”皇帝摆了摆手,脸上虽然刻意想做出一派轻松的样子,可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谁又能轻松面对,好在皇帝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知道不能改变的事情他也不再强求,又问道“那你说朕还能活多长时间?”
“这……”奚婴溢有些迟疑了。
“照实说,朕让你来就是让你来说实话的!”
“是!”奚婴溢应了一声,道:“皇上的病已经拖了太久的时间,只怕……”
奚婴溢没有说完,可是他想皇帝应该明白他的意思,皇帝的病已经不能根治,体质已经坏了根本没办法弥补,正常来说活不过一个月,只是他不能说的这么直接,只能委婉相告。
皇帝的脸色又难看了一些,索性问道:“朕也知道是活不了多久的了,你说吧,具体还有多长时间。”
奚婴溢知道躲不掉了,深吸了一口气道:“最长不过半年!”
“半年,那就是不能……”皇帝喃喃自语,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朝奚婴溢挥了挥手。
奚婴溢忙低头行了一礼,慢慢的退了出去。
奚婴溢走后,皇帝一直没有睡着,到天黑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天还未亮就又醒了,急急的把曲公公唤了进来。
隔天皇帝一连下了三道圣旨,第一道便是立五皇子殷睿暨为太子,第二道是在太子登基之前,把兵权一分为二,由严将军和冥王分管,一个主保卫京城及周边地区安全,一个是守卫边疆领土。第三道是针对大长公主的,封大长公主为圣公主,赐京城附近别院以及皇陵附近别院各一座,藩地城池五座,每年增加份例百两黄金。
三道圣旨一下,京城沸腾了起来,之前拥立其他皇子的朝臣们都唏嘘不已,纷纷懊恼跟错了人,而拥立太子的却欢欣鼓舞,一时之间请吃庆祝不断,当然这些是在暗地里办的,太子还未登基,皇帝尚在,他们也不能太过招摇,也有些猖狂之徒见势头朝自己这边转了,得意之余也惹来非议,都被皇后严惩了一番,之后便再也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大长公主自然知道皇帝第三道圣旨是鉴于第一第二道圣旨安慰自己,虽然心里还有些不甘却也没有什么动作,一切好像正朝平稳的方向度过一般,只是冥王府和严将军府的婚事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有不了了之而来,两家都是拥有兵权的,若是两家联姻,兵权就相当于归于一家,这就有违了皇帝的初衷,皇帝其实是想让两家相互制衡的。
凝烟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情大好,严家和冥王府不能结亲,那殷烽淩就不能去严沐蛮了,皇帝这是在无意中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一想起殷烽淩跟自己说这个消息时的得意,凝烟就忍不住想笑。
“凝烟丫头,该你了!“
凝烟正吃吃的傻笑,一个栗子便敲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吓了一跳忙伸手捂住被敲的额头瞪了老夫人一眼撒娇的道:“祖母,下手可轻着点,我可是您的亲孙女儿!”
“你若不是我的亲孙女,我才不陪你在这里下棋呢,谁知到我好心好意的腾出时间来跟你玩儿,你倒是老实走神,偷偷的笑个没完,说说看,是不是有什么好事了?”老夫人转头很姜嬷嬷相视一笑,瞥了凝烟一眼,笑着说道。
“我哪里能有什么好事啊!”凝烟心虚的说道,声音也高了一些,“大姐姐不是很快就要被迎进太子府了吗?当今太子将来的皇帝是祖母的长孙女婿,孙女这是在为祖母高兴!”
“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倒是还觉得愁呢!”老夫人叹了口气道,伸手去拨弄棋子,把一盘棋都给拨弄坏了。
凝烟看着已经费了的棋局,知道老夫人在担心什么,阮凝香是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如今五皇子殷睿暨当了太子,阮凝香自然也水涨船高了,别说是她了,就是林夫人这些日子看着也很是得意,阮老爷高兴之余在林夫人那留宿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只是凝烟对阮老爷的这种做法很是不耻。
“说道这个,奴婢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姜嬷嬷突然开口说道,刚说完看了凝烟一眼,又没有往下说了。
“你个老货,现在怎么也学着说一半留一半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凝烟丫头的嘴巴你还不知道,那是比没锯嘴的葫芦还要严实!”老夫人打趣的骂了姜嬷嬷一句说道。
“祖母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凝烟做出不高兴的样子说道。
“夸你呢,夸你呢!”老夫人笑呵呵的说道。
凝烟皱了皱小鼻子,也笑了起来,她很喜欢和老夫人这样的相处模式,就像真的亲孙女一样。
姜嬷嬷被老夫人和凝烟说的话逗笑了,见老夫人这么说,这才收住笑声开口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前些日子几个婆子在聊天,奴婢过去的时候听了一耳朵,好像是说大小姐这几个月好像葵水都不太正常,奴婢就想着老太太是不是该请个大夫来给大小姐瞧瞧,毕竟是要成亲的人了,身子不调理好可不行。”
“哦?你是什么时候听到的?”老夫人转头望着姜嬷嬷问道。
“上个月过完十五之后听说的,过完十五下人们都松散了下来,有时间坐着说会话,奴婢也是无意间听到的,原本想早早告诉老夫人的,后来却又不记得了,二小姐方才说起大小姐的亲事,奴婢才想起来。”姜嬷嬷回道,见老夫人不说话,有些紧张了起来,“老夫人,大小姐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老夫人冷冷的说道,语气明显已经变了。
姜嬷嬷心里一紧,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凝烟一眼,还是开口说道:“老夫人的意思是,大小姐该不会是……”
“真是够好意思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别人家瞒着都来不及了,现在眼看着五皇子当太子了,以后便是大秦的皇帝,她们就沉不住气了,这样的事情都敢做出来,你去,把林芸给我叫过来,我要当面问问她,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不要闺女的脸面了,是不是不要阮家的脸面了!”老夫人气哼哼的说道。
凝烟听到这里也明白什么意思了,可是心却揪了起来,这些日子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葵水的事情她一直没有放在心上,今日听老夫人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她的葵水也有日子没有来了。
阮凝香看样子应该是怀孕了,难怪这些日子阮凝香都躲在屋子里不出来,便是出来也穿着宽松的衣裳……凝烟觉得头都要大了起来,阮凝香怎么说也是订了亲的,将来也是在太子府或是宫里生,即便有闲言碎语也不敢传到她的耳朵里,只要她这一胎给五皇子生下长子,那比什么都值,也难怪林夫人会不管不顾的帮阮凝香瞒着这件事了,可是终究纸包不住火,老夫人还是知道了,那要是老夫人知道自己也怀孕了,那……
凝烟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好在老夫人只顾着生林夫人和阮凝香的气,没有留意到她,姜嬷嬷只顾着想这么劝说老夫人了,也没有注意到她,一脸紧张得道:“老太太这又是何必呢,大小姐若是真的怀了孩子,算算日子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四五个月了,现在就算老太太跟夫人把这件事挑明了,难不成夫人还能让大小姐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了?况且这件事老爷说不定也知道,若是真的知道,老太太这么做,只怕会让老爷心里不舒服,五皇子现在……”
“都是一群糊涂的东西!”老夫人自然知道阮老爷应该知道此事,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生气,想想若是阮凝香在刚知道有身孕的时候便打掉了孩子,那现在也养了两三个月了,成亲什么的都不妨碍,更不会被人说嘴,可是现在已经这样,就像姜嬷嬷说的,难不成她还能真的让阮凝香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
“都怪奴婢多嘴,这事若是不让老太太知道,您也不会跟着操心了!”姜嬷嬷见老夫人气成这样,自责的说道。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老太太沉着脸生闷气。
“祖母,您别生气了,我突然想起来绿芽给我做了一条新裙子,让我回去试试呢,我就先回去了。”凝烟悄悄的起身说道。
“嗯!”老夫人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朝凝烟的背影喊了一声,“你站住!”
凝烟身子一僵,慢慢的转过身来,有些心虚的双手置于身前,讪笑着问道:“祖母还有什么吩咐吗?”
老夫人没有说话,皱紧眉头看了凝烟一会,半晌才道:“你该不会也……”
“没有!”凝烟没等老夫人说完便张口说道,刚说完就后悔了,老夫人还没有问完呢,她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