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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测谎秘术

在到处都布满监控的现代都市,抛尸体对于凶手来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从北宁区的前两个抛尸地点,到西平区的第三个抛尸地点,相距大约20公里,必然要借助交通工具。

可是,到目前为止,警方对三个地点的监控全部进行了排查,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车辆和可疑人物。

可以说,警方对前两个被害人的消息封锁非常成功,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引发市民恐慌。但同时,也增加了寻找目击证人的难度。

自从小野的尸体曝光之后,罗倩一直在犹豫,是否将前两起命案也向媒体曝光,调动社会力量来协助警方。

罗倩坐在办公椅上对着三个女孩的照片发呆时,秦柯和欧阳走了进来。

秦柯开门见山地说道:罗队,我想对心理画像进行修订。

罗倩道:好啊。

秦柯递上一张从笔记本撕下来的横格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这样一段文字:

凶手为单独作案,男性,25~30岁,身体强壮,性格孤僻,从小生活在农村,曾经从事过杀猪行业。

在S市生活了三年以上,工作不稳定,目前处于失业状态。

凶手有一辆汽车,但汽车不是他本人的,可能是偷的,也可能是借的。

现租住在北宁区史家庄附近,住所内相对干净整洁。老家位于S市周边200公里以内,家中没有其他亲人。

凶手短期之内不会再杀人。

正当罗倩看纸条的时候,康一介教授和康小曼一同走了进来。罗倩看完,把纸条递给了康教授。

罗倩问:为什么是在史家庄?

秦柯道:昨晚我和欧阳对三个抛尸点进行了勘查,根据犯罪心理的地理学规律,罪犯的抛尸点离住所通常一次比一次远,所以发现艾雅尸体的和平广场可能就是距离住所最近的地方。和平广场往南500米,便是北宁区最大的城乡结合部史家庄。

罗倩问:为什么是城乡结合部?

秦柯道:凶手是用什么装尸体的?蛇皮袋,旧纸箱,这说明凶手的生活水平不是特别高。我想,如果马云杀人,他至少会用一个皮箱来装尸体。

罗倩问:为什么断定凶手在S市生活了三年以上?

秦柯道:根据凶手对S市监控的熟悉程度。第一个抛尸点,虽然在和平广场,但距离最近的则是仁和路,仁和路是一条两个车道的小路,路灯昏暗,而且没有监控。第二个抛尸地点在距离北宁大桥20米的地方,刚好在北宁桥上的监控区域之外。第三个抛尸点虽然在一个路口监控范围之内,但摄像头恰好在抛尸的前几天坏掉了。

罗倩又问:为什么断定凶手短期内不会再杀人?

秦柯道:从三个抛尸地点来看,第一个在人迹罕至的广场角落,第二个在车水马龙的大桥边上,第三个在繁华的商业街上。从被害人来看,前两个都是普通车模,而第三个J国名人。这些变化说明,凶手抛尸的目的就是引起关注。另外,从第一具尸体发现,到第二位失踪只隔了一天,而第二具尸体发现,到第三位失踪却隔了一周。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在杀死第二个被害人之后在等,结果由于前两具尸体是晚上被发现的,警方有效的进行了消息封锁。凶手没有达到预期结果,只好铤而走险,犯下了第三起命案……

罗倩的脸立即拉下来,道:照你这么说,小野的死要怪到我头上来了!

犯罪心理画像,并非单纯对罪犯进行心理分析,而是透过罪犯的行为,洞察其心理特征,并由此推导出一系列相关线索,引导警方破案。比如,一个孕妇死在家中,尸体被割得支离破碎,血还被凶手混上牛奶喝掉,这些行为可以推导出,凶手可能是一个精神病患者。那么,一个精神失常者,他的生活一定是混乱不堪的,家里一定是各种垃圾乱扔,剩菜发霉。那么,警方就应把目标销定在棚户区或者流民群体。

心理画像师的工作主要包括三个部分:第一,发生了什么;第二,为什么会发生;第三,是什么人干的?可以说,心理画像并非臆测,而是严密的科学分析。

秦柯对“5?31”凶手的心理画像,正是在严密的逻辑分析基础上,一步步推导出来的。在罗倩看来,秦柯的说法虽然令人恼火,但确实无懈可击。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秦柯感觉好像毕业论文答辩一般,等待着导师组的刁难。

突然,康一介问道:为什么是男性呢?

为什么是男性?这个问题太奇怪了,秦柯一下愣住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被害人嘴里有精斑,而且被杀的又全是女性。

秦柯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又补充道:从死者被肢解的尸体可以推测,凶手是个强壮的男性,女性很少有那么大力气的。

康教授摇头道:你说过,凶手曾经从事过杀猪行业,一来熟能生巧,二来你可以去肉市转一转,那些女肉贩的力气比一般男人可不少。

秦柯辩白道:可是死者嘴里的精斑……

康一介严肃道:问题的关键就是这个精斑!你有没有想过,凶手为什么不侵犯死者下体,而是等把人家的头割来才把****射进嘴中?

秦柯道:凶手有性功能障碍,正常情况下无法****,或是自卑……

康一介道:没错,性功能障碍!可是,凶手绝顶聪明,具有极强的反侦查能力,即使想要获得快感,他也没必要把****这样重要的证据留给警方。

的确,****在强杀案的破获中是非常关键的证据,比指纹、牙印、性爱姿势都要有用得多。只需对犯罪嫌疑人进行DNA鉴定,就可以直接判定凶手。

秦柯小声道:难道是有意误导警方?

康小曼惊讶道:爸爸,难道凶手真的是个女的?

秦柯突然提高声调道:不,凶手不是女的,也不是男的,而是双性人,他有性功能障碍,就是因为他是双性人!

康教授点点头,道:说说理由。

秦柯又恢复了自信,道:其一,农村不会让一个女孩去杀猪。其二,如果****取自其他男性,那么这名男性被警方掌握,那么凶手也会暴露。如果凶手是一个双性人,就全都解释得通了。他平时以女性妆扮外出,只要警方认定凶手是男性,那么永远就不可能查到他身上了。

秦柯话音刚落,门外突然有掌声传来,随后马建国、吴长征二人走了进来。

马建国握住秦柯道:推理太精彩了,将我们的排查范围大大缩小了。

罗倩道:马队,吴队,我们要调动S市全部警力,立即对史家庄拉网式排查。

根据秦柯的心理画像,警方之前圈定的所有嫌疑人被全部排除。为了以防万一,康小曼担任测谎师,对这些嫌疑人一一进行了测谎。

测谎,准确来讲其实是“测真”,测的是被测人的心理痕迹,只要是被测人经历过的事件,就会有心理反应,从而引起他生理指标的变化。

第一个接受测谎的叫高铭,他是红色星途的副总。红色星途是一家综合性娱乐公司,小野美惠子正是接受红色星途的邀请到中国工作,她在中国的一切行程都是高铭安排的。

经过测谎,高铭的杀人嫌疑被排除了。但同时,也暴露了小野在S市工作期间,曾多次和高铭发生性行为,小野有长期在中国发展的打算。而事实上,小野在J国有固定男友,而高铭也有结发妻子,儿子已经上初中了。

第二个接受测谎的是艾雅的前男友,叫李峰。两人在半年前分手,起因是李峰发现艾雅背着自己和多人偷情。没过多久李峰便后悔了,复合请求被拒之后便开始死缠烂打,甚至做出以死相逼的举动。

经过测谎,康小曼发现,李峰其实早已经有了新的女友,而他对艾雅死缠烂打,实际上是为了要钱。李峰说:我觉得我的感情受到了欺骗,理应获得精神损失费和青春损失费。

……

最后一个接受测谎的是王龙。心理测试室里,康小曼坐在仪器正前方,秦柯给王龙戴上信息传导线。

康小曼先用几道基础题核定被测试人的皮电波、脉搏波、呼吸波,确定一个波段基数,用此基数对其他题目进行对比,从而可以确定被测试者的心理状况。

……

康小曼:王龙知道艾雅被杀的事吗?

王龙:知道。

康小曼:王龙知道艾雅是被谁杀的吗?

王龙:不知道。

康小曼:王龙杀了艾雅的吗?

王龙:不是。

……

康小曼:王龙知道双性人吗?

王龙:知道。

康小曼:王龙是双性人吗?

王龙:不是。

康小曼:王龙的性别是男性吗?

王龙:是。

康小曼:王龙的性别是女性吗?

王龙:不是。

……

通过一系列测试,证明王龙不是双性人,也不是“5?31”系列分尸案的凶手。康小曼开始问最后一道常规题。

康小曼:王龙杀过人吗?

王龙:没有。

测谎仪上的波段突然发生剧烈变化,康小曼心中一喜,但面上并无表情,继续提问。

康小曼:王龙杀人后把尸体肢解了吗?

王龙:没有。

康小曼:王龙杀人后把尸体抛到路边了吗?

王龙:没有。

康小曼:王龙杀人后把尸体抛到河里了吗?

王龙:没有。

康小曼:王龙杀人后把尸体埋起来了吗?

王龙:没有。

康小曼:王龙杀人后把尸体藏在家里了吗?

王龙:没有。

测谎仪上的波段又发生了剧烈波动,表明王龙在撒谎。

……

测谎结束之后,秦柯立即把王龙的情况向罗倩做了汇报。

听到这个消息,罗倩的头立时就大了,声音高了八度,道:这么说,S市还有另外一起命案我们没有发现?!

康小曼道:根据测谎结果,应该是这样的,尸体应该还藏在他家里。

秦柯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昨天晚上我和欧阳在北宁桥撞见这小子时,他可能就是准备要抛尸。

欧阳一捶手掌,道:哎呀,没错,当时那小子鬼鬼祟祟的,没准车里就装着一具尸体!

秦柯道:不管怎么样,搜查一下王龙的家就知道了。

罗倩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人大代表的家,随便你想搜就搜啊。

欧阳问:那现在怎么办啊?

罗倩道:没有别的办法,只能24小时监视,拿到确凿的证据,然后申请搜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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