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风偏过头一阵无可奈何,揉了揉眉心,低问道:“你哭什么啊?莫不是你这一睡还有理了?”一语问完何其郁郁。
却不知不问还好,这一问,庄小语心中的委屈更甚,噌噌的蕴满心窝,哭得越加豪迈。
轩辕风抖了抖袖子,索性坐下来看着她嚎。托腮看了半晌,“噗嗤”一声笑出来。
庄小语幽怨的望了他一眼,抽抽哒哒地道:“轩辕风,你说我容易么,我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有什么错,你们风王府的人都欺负我,就只允许那许梦欺负夏红尘,就只许你们风王府里的人冤枉夏红尘,我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就让我在这里暗无天日的跪着,当真是万恶旧社会么?就不许别人有人权?就不许别人翻身做主人了?就连个觉你们都不让人好好睡。呜……呜……当真是没天理了,我要回家。”
轩辕风凉凉的瞅了一会儿,扬了扬眉,低低笑道:“你这厢可哭完了?要不要找些奴婢助你一助?又不是小孩子了,这样哭便不觉得羞么?”
庄小语哭了有些时候,嗓子开始冒了烟似的干疼。隐忍了一番,肃然地清了清嗓子道:“哭完了又如何,心中的怨气倒是一点没解。轩辕风,如若你当真对夏红尘没有一点情义,就放我离开。或是干脆不管不问,各过各的,再两不干涉,你说这样可好?”
轩辕风眯眼掂量一番,泰若自然的打了个岔道:“张落,去唤银月过来,将她的主子拖回静心居去,王府今日要来贵客,一个王妃这般样子成何体统。我风王府着实丢不起这个人。”起身撩了袍子往书房跺去。
庄小语狠狠抽噎两声,两眼一片茫然,这轩辕风又是唱得哪一出?莫非嫌她影响了风王府的市容,以后便就不用再跪了?
那感情甚好。
反正她此番在风王府里活得水深火热,自是没有闲情顾及自身形象。再说花为悦已者容,这会儿她夏红尘的情感堪称一片荒凉。然只要不平白寻她麻烦,她倒是乐得清静了。
银月将夏红尘的那一些家当哼哼哧哧的拖了回来,当夜再加大半个白天滚下来,上面沾满了草绣。银月翻来覆去看了一回,叹然道:“红尘姐,这些被褥都沾了草绣,是不能用了,银月这再去换几床新的过来。”
说完又哼哧哼哧的拖下去了。
庄小语哭得口干舌燥,灌了两大口茶,必方好受了一些。
银月拖了新的铺盖进来,甚利落的铺好了床铺。拍打两下扶平整了道:“红尘姐,都给你铺好了,全是些新的,你来适适,舒服得很。”
庄小语将茶递过去,银月擦了把汗,“咕咚”一声见了底。庄小语复递上一杯,道:“慢慢喝。银月,知道:王府今天要来什么贵客么?竟这般怕我毁了这王府的名声?”
银月思索一番,揣测道:“许是大兴国来人了吧,听一些下人私底下议论的时候说许是莫小姐自大兴国派了人过来,想是给王爷稍来了信了吧。再说过段时间便是皇上的寿辰了,近几日各国的客人来得定少不了。一些与王爷关系亲厚的来拜见王爷也是正常的事。”
庄小语心下几分了然,以夏红尘这一身的伤来看,林梦情无非就是轩辕风身上的敏感带。但凡关于林梦情的,定当作大事中的大事。如今来人携了林梦情的消息,被轩辕风当作贵客,便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轩辕风和林梦情这丝丝情意,看来委实绵绵。
庄小语掩手打了一个呵欠,但见这睡意又上来了,摆手辞退银月,爬到床上又悠悠打起盹来。
撑灯时分,银月见庄小语还没转醒的迹象,轻叹一声,将她摇醒“红尘姐,起来了,起来吃饭了,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可如何使得,莫不是要睡傻了的。”
庄小语昏昏噩噩的爬起来,还忍不住哈欠连连,草草扒了两口饭,但觉燥热不已,转首望了一回屋外,月黑风高的,着实看不出点倪端来。遂烦闷的与银月道:“都已这个时辰了,天气怎会这般燥热,莫不是就要下雨了?”
银月亦望了一回天,道:“下午还好好的,黄昏时分就见天边黑云滚滚。许是大雨将近了。”见庄小语百无聊赖的就往床上挪,又细细的提点“红尘姐,刚吃过饭先不要睡下,坐一坐再上床会好些,今天睡得委实不短了。”
庄小语觉得银月的话不无道:理,这一天当真睡得有些时候了。奈何这古代生活也实属无趣得很。难怪古代会有如此多的深闺怨妇。实实都是闷出来的。
常言说的好,驴闲啃树皮,人闲生是非。风王府这一些的闲杂人等,是非又如何少得了了。有时间得多出去转转才好。呆得久了,怕是自己都要跟着一起陈腐了。
顺手拿了把蒲扇,窝在摇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银月闲聊。
“银月,这风王府的贵客下午来了么?”
银月奉上一杯茶道:“没见来了什么贵客,听小林子说,只见两位王爷来咱府上转了转。对了,红尘姐,先前咱静心居的那一些人管家说王爷吩咐明日就给咱派回来了。”
庄小语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嗓。
心中细细琢磨一番,莫不是轩辕风今日被放了鸽子?对于林梦情来信一说虽是下人们嚼舌根子的一些揣测,虽有扑风捉影的苗头,但也绝非完全的空穴来风,可信度还是有那么几分的。想那轩辕风巴巴的盼了这一天,现下定免不了心情郁郁。
果然是对痴男怨女,这一想嘴边不禁携了丝笑意。
银月闪着亮晶晶的眸子道:“红尘姐,你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庄小语将望了她一眼,轻飘飘的道:“想这小林子一回来,你的心里是不是就乐开花了。”
银月带着隐隐笑意,一脸娇羞道:“红尘姐,不和你玩了,老爱拿我开玩笑。我去端水来服侍你洗淑。”
庄小语捂嘴轻笑,笑声自指缝中一路飘出去,听得人心一阵燥痒。
梁上君子,潜伏半晌,亦飘然离去了。
当夜银月刚服侍庄小语睡下,但听雷声自天边滚滚而来,即刻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势甚磅礴。
这一下,却是轰轰隆隆一个晚上,未作停息。
夜半,银月拖着被子俯在床边,擅抖着嗓子唤她“红尘姐,红尘姐,银月可不可以和您一起睡?银月害怕雷声。”
庄小语迷迷糊糊的往里挪了挪,给她腾出个位子,道:“快些上来吧。”
半空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劈下来,照得室内通明,银月惊呼一声,一头栽到床上,映着电光只见面色灰白,庄小语伸手抚慰“莫怕……莫怕……快点睡吧。”
这次雨下得极至缠绵,连续几日不见放晴。几日阴雨下来,室内也泛起了潮气,外面雨水纵横,又当真是下不去脚,所以只能干干的窝在床上。眼见憋得都快发了霉。
一连数日躺下来,委实是动也不想动了。
渐听雨声变大,但见银月开门进来,雨声又随关门的动作弱下几分,抬眸一双绣花鞋湿了半面。
贴得近了才发现,纵是打了油纸伞,衣服还是免不了一片湿渍。
庄小语甚疼惜的道:“这么大的雨,就在房间里好好呆着,不要跑来跑去的。”
银月将伞立在一边,掸了掸身上的水道:“红尘姐,你知道:么,这场大雨当真害人不浅。几个县都发子大水,好多人都流离失所。王爷就为这事几天都没回府了。看这雨连个停的意思都没有,真不知还要下到几时,这得死上多少人啊?”说完不禁把气叹了一叹。
庄小语坐直身子,惊叹道:“当真有这事?那被大水冲垮家园的那些百姓现在都怎么样了?”
“还能怎样,现在如何顾得到他们,听说主力都放在河堤上了,以防更多的地段决堤,省着更多的地区受害。至于那些百姓,跑得四处都是。怕是只能自保了。”
庄小语深吸了口气,谓叹道:“这如何使得?如何也不能不顾这些百姓的生死啊。”沉思半刻又道:“你们王爷今晚会回来么?”
银月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个当真说不准。怎么?红尘姐找王爷有事么?”
庄小语沉呤道:“是有点事。如若他回来了,记得立刻来和我说一声。”
银月重重的应承着“行,你放心吧红尘姐,王爷一回府我会马上过来和你说的。”
银月退下后,庄小语再没了困意,头脑中细细思萦着最近几年国家发得那几场大水都是如何应对的。
思及半晌,记起的也只是些梗概,细枝末节又当真是记不大清了。心下一阵懊恼,不禁重重抚额道:“真真是个猪脑子,当时全国人民抗洪救灾那会儿,没少对着电视热泪盈眶,这会却忘得七七八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