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语自来到这古代,正儿八经的日子过久了,乍一放松起来但觉没个够。
一条小吃街上来来回回转了几遭,腹中很见饱实。
然夜已漆黑,路边摊子上支起了明明晃晃的大灯笼,毕方夜市的韵味很浓。吵吵闹闹的人群依旧没个休止。时而会见云盛国巡查的官兵在市井之中穿行而过。由于莫昭痕的易容技术十分高超,看不出半点本来的面目,庄小语便很是安心。
莫昭痕翩翩然地跟在她身后,看着甚是清闲。眉梢挑了一挑,对市井小吃显然没有多少兴趣。
抬头看了一眼庄小语,眉眼之间颇具温情。
庄小语顾及不暇,将手中的两枚肉串递到他手上,含糊不清的道:了一句,“帮我拿着点还有这个谢谢。”
莫昭痕合了手中的折扇,顺手接过。毕方唇边噙了丝笑意。
街头至街尾再转一个回合,只觉胃中的食物已到了脖颈,乏味之感也便油然而生。
一转身瞧见了拎着两支硕大的油乎乎肉串的莫昭痕,尚且想起当下是身居古代,并非大学时代某个不想上课的午后,一个人悠悠然的跑去农贸街头街尾的吃过时的午饭。
此番却还携了大兴国的四殿下——莫昭痕,如此被忘记得彻头彻尾,便是她唐突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夺过他手中两只极掉档次的肉串,沉痛道:“那个……对不起啊,我一吃起东西便会忘了周遭的事情,也忘记你也没有吃饭这一事,当真不好意思。”
莫昭痕笑了一声,擦了两下手上的油渍,缓声问她,“你可吃好了?”
庄小语作羞愧状地点了点头。
莫昭痕压低声音又道:“那我们快些回客栈吧,说来奇怪,刚刚这街上原本悄无声迹的轩辕王朝竟一下子涌出这样一批找寻你的人,你在轩辕王朝住得久了,我担心尽管易了容,他们还是能寻了你的动作习惯认出你来。”
庄小语委实惊恐,懦懦地向周遭看了一圈,诚然这街上的官兵是多了一些,气势搞得未免壮大。
慌慌然丢了手中的肉串,拉了莫昭痕的袖子便走。
就算早晚都要回去,也不想那天来得如此之快,寻梦园和兴华国如今都没见识到。回去了境遇怎样尚无可定论,如今这般逍遥便是想也不要想的事了,所以能得一天是一天。
踱出几步,才道:“回客栈再给你叫些吃的吧,反正这街上的食物也着实与你的地位品位不搭。”
莫昭痕不接话,任由她拉着去。
这一路走得莽撞,不经意撞到一黑靴蓝衫,施施道:了句“对不起……”没看清头尾又拖着莫昭痕去了。
莫昭痕回眸瞧了一眼,但见蓝衫男子将疑的目光炯望得生动,微微颌首,算做赔礼。
蓝衫男子扯了扯薄唇以做还礼。诚然疑狐道:“此女子面容虽平平,气质行径却与红尘颇像。”
一回到房中,庄小语一屁股坐到矮凳上,捧了半杯清茶,“咕咚咕咚”喝下去,毕方十分爽快。
莫昭痕立在桌旁,看着她轻笑一声,道:“当真不愿回到轩辕风或花凌少那里?愿意跟着我一起云游江湖四处?”
庄小语愣了一愣。觉着这两个问题但不是非此及彼的关系,做为一个问题仅有的两个选项着实不算妥贴。
还没待思量明白,莫昭痕那厢却以然将她的沉默定做了后者的答案,毕竟刚刚大街之上奔得急,便表明她此番十分不想回轩辕王朝或大兴国是铁定了。定作后者便也是情理中的事。
莫昭痕颇整神色道:“你若不想回,我们当下就得走人了,你可知刚刚大街上你卤莽撞到的那个人是轩辕王朝的三王爷轩辕彻。”
庄小语纳罕,“怎么会是他?那他可认出我们了?”
莫昭痕眉宇微微一蹙,道:“就算当时认不出来,过后寻思过来也便会确定个八九不离十,这些雕虫小技应付一般的小兵小将还尚且有余,可真要遇到轩辕风,花凌少,轩辕彻他们,便委实微不足道:了。要知道:人举手投足间的气息是很难改变的。”
庄小语眼中一亮,是以觉着莫昭痕才智过人。这一番话说得却很是另她折服,现下就说他,虽着了一副平淡无奇的容貌,只这气息便仍觉典雅非凡,魅力斐然。
擦了把冷汗道:“那我们现在就要走么?走了之后要去哪儿里?”
莫昭痕飘飘望了眼天色,“要马上走,趁轩辕彻现在还没想明白。夜都城不比先前的穷山僻壤买不到马匹,我们出了客栈先去买两匹快马,直接奔寻梦园的方向而去,路上累了也要在离夜都城两座城之外的地方休息。轩辕彻定会料及我们转站他处,一定将夜都城及它方圆百里密密盘查。”
庄小语“啊”了一嗓,当即耷拉着脑袋道:“能不能不用快马,用马车啊?”
莫昭痕挑眉一笑,“你可知轻装上阵这一说,马车的脚力实实要比快马慢上许多。对我们无益。”
庄小语巴巴的望着他,讷讷道:“可是我不能……不会骑马……”当下生理期,夏红尘这副身板本就单薄非常,每次不仅体力明显下降,拧劲一疼更是十分要命。纵使追兵在际,也万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莫昭痕怔愣一下,毕方还是好脾气道:“那便就用马车吧。虽是慢了点,只要路上注意一些,被他们发现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
两人当下做了决定,匆匆打点一番,便起身起程了。
黑暗成了最好的面纱,将两人一切隐人耳目的行径掩饰得十分到位,就着这黑夜就连胆子都大了许多。
马车将将驶到城门处,便被云盛国的官兵拦下厉行检查。
两人迎着夜风站在几位官兵面前任他们好生的观摩打量一番,巩固了一下进城时的工序,毕方上了马车准备离开。
庄小语心下一虚,心际之处一阵空灵,自心头荡起一声甚为悲摧的叫喊,“小语……小语……你在哪里,不是说好了要做我的皇后,我说过的,你到了哪里也丢不了……”暗暗思萦,猛然醒悟,此声却为花凌少,只是为何会从她的心头传染开来?
当下一惊,“花凌少”三个字愣是没掩住,顿从口中溢出。
马车的帘子此番也只掩了半面,刚刚退下的官兵彼时又实实的围堆上来。
莫昭痕一怔,当即垂下脸,眸光如雾,陡然将唇落到她的唇上,紧紧把她箍进怀里,啃允了几下,埋首在她的锁骨处,声音暗哑道:“不就是摸了你一下么,怎么还会如此大惊小怪,你哪里是我没碰过的。在云盛国就算对为夫再不满了也不能直呼为夫的名字,云盛国的皇上也是这个名字,天下虽没归定不能重名,但必竟是对皇上不敬,我忍一忍当下不碰你便是。”
此番浓情蜜意表述得十分露骨,虽为闺房密语,如今却被莫昭痕说得很是众所周知,车下官兵年纪看着尚小,听来不禁一阵唏嘘,委实跟着酸了一回骨头。
庄小语怔愣过后,面上涨红一片,直直烧到耳根,颜色氤氲。
守城官兵见车上一双男女似忍得十分痛苦,诡笑着摆一回手,便将两人放行,意欲成就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