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们却到现在还没死,不仅没死,而且还活的好好的。”
乱音没有继续接下话头,他扭头望向室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羽已经醒了,正坐在被子里面望着乱音发呆。
“你醒了?醒了多久了?要不要吃点东西?”乱音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看了心里十分暖和。
“乱音,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这是我最遗憾的。”有羽忽然说道,“不过,你的未来,我一定不会错过的!”
“诶?”乱音被这忽如其来的告白给吓了一跳,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所以……所以,乱音!请让我帮你,杀掉那些让你的过去充满伤心的混蛋们吧!”有羽握紧了手中的鬼切丸,横在乱音的面前,眼光坚定。
乱音微微愣了一下,继而忽然就笑了,“傻瓜,怎么可以让你来做这种事情呢?你啊,现在就给我安心养伤,至于报仇的事情……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毕竟,我们要对抗的,可是整个天界呢。”
“乱音……”
“这种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说,不用着急的。”乱音说着套上了鞋,鼻子在空气中夸张地嗅了嗅,“我闻到了美食的味道了。不管你们饿不饿,我可是饿坏了。”
说完乱音冲小七和有羽招了招手,“难得岚下厨呢,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一起走吧!”
(从这里开始……我们的故事进入了另外的一个维度。)
“我的过去,就好像是看完就可以扔掉的便宜旧书,毫无价值可言。……但是,却怎么都舍不得扔掉啊。”
他坐在一个小山包上,眺望着远处的白云,轻轻说道。
“他们说,你叫艾薇。说你是一个可爱漂亮的姑娘……不曾见过你。但我知道,你一定和我有什么关系的。”男子的脸上浮现出隐约的忧伤,“愿你来生的旅途充满快乐与美好……”
和风将男人的话撕碎了抛洒在大地上,送出好远。
又过了好一阵,男人从地上转过头,轻轻擦拭着斑驳破损的墓碑,眼里尽是柔情,“再见了,艾薇。”
男人站了起来,点燃一支烟,默默走开了。
“她长得很像……”男人面带痛苦,轻轻掩面,语调中充满了懊丧,“她到底长得像谁?
到底长得像谁呢?
男人不知道。因为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他变成了植物人,度过了那浑浑噩噩恍如地狱的五年。而后,机缘巧合之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竟然醒过来了,对着为他换药的护士说肚子饿。当时那护士被吓坏了。
想到这里,男人的嘴角不自觉地浮出了一丝暖意,”那个笨蛋护士。“出院之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总觉得脑海里面有一个声音在不断低吟,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到这里来似的。虽然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山包,或者说是小土堆也完全不为过吧。很奇怪,明明都没有任何明显的标示,但是男人第一眼看到这里的时候他就敢断定是这里了。真是奇怪!
而且,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完全没人告诉过他,这个小山包上有座小小的坟,里面埋葬的是一个名叫艾薇的女孩儿。
天呐,这些东西都是他从哪儿道听途说过来的?总觉得好像有些吓人呢!
男人默默抽着烟,他已经习惯了苏醒之后的一些总总奇怪事情,并默默一个人承受。
男人隐约记得自己之前的姓氏是龙,但是具体叫什么名字,却忘得精光了。于是,那个一直照顾他的小护士,便一本正经地为他取了个她自认很拉风的名字,龙凯正。男人并没有表示任何的反对,只是微微一笑,“听起来似乎也蛮不错的。”于是,男人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护士躲在一边笑得很贼。冷不丁被一个年级稍长的护士发现了,睕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教训道,“瞧你,鬼鬼祟祟的,要是被病人看到了,成了什么样?”小护士俏皮得吐了吐舌头,一把挽住年长护士的手臂,“我知道错了,醉鱼姐姐。我保证下次不会啦。”醉鱼嘴巴撅得老高,一张一合活像一条被灌醉了的鲤鱼,难怪被冠以醉鱼的雅号。“不管怎么说你也应该多少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啊,傻丫头。”说着宠溺地拿手指点了点小护士的额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呢?小心没人要哦。”小护士抗议地扭动着额头,“真是笑话了,我就不信这世界上没有降不住我步兮兮的男人。”“嗳,对了。我觉得你负责的那个250号床就挺不错的,要不然就他了?”醉鱼打趣道。
“欸,就他?那个死木头。”步兮兮瘪了瘪嘴,忽然眼睛珠子一转,神秘地一拉醉鱼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对了,醉鱼姐姐,你知不知道,那个傻大个竟然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忘了,你说是不是够二百五的?嘻嘻,还真和他的床号对应呢!”醉鱼无奈地白了小护士一眼,“人家可是植物人,能醒过来就已经算是一个医学奇迹了。你啊!……然后呢?”“然后他就一直坚持说自己是姓龙的,但是叫什么名字死活想不起来了。于是我就帮他取了个名字。”说着小护士笑得贼贼的,仿佛是小孩子在等待大人的夸奖一样巧妙地将留了一个包袱。
“唔,怎样?”醉鱼假装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不过她眼神中流露出的渴望却是立即被小护士看在了眼里,醉鱼的这种表情让她心理上得到了莫大的满足,于是便痛快地泄了谜底,“我给你说哦,我为他取了个名字,叫龙凯正。哈哈!”“这有什么好笑的?很正常的名字啊。”醉鱼不明所以。
“表面上看当然没什么啦!其实啊……我的意思是,姓龙的这个凯子很正诶!所以就叫他龙凯正了,嘻嘻!醉鱼姐,你说好不好玩儿?”步兮兮的一双眼睛都笑得眯成了月牙儿,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醉鱼看在眼里,哀嚎在心里:果然年轻就是好啊!也不怨她,哪个女孩儿没有水灵过?可惜,醉鱼的水灵劲儿已经快要过去了。让她忍不住嗟叹时光荏苒,韶华不再。
“醉鱼姐,你怎么不笑啊?这么好笑的事情诶。”看到醉鱼一脸恍恍然的样子,小护士也觉得有些没趣了,嘟着嘴巴使劲摇晃着醉鱼的手臂。
“你这丫头!”醉鱼强打精神,展颜微笑,对着小护士光洁的额头又是一点。
两人又是一番打闹,说起了一些女人之间的私密话题。
听到这里,龙凯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原来自己的名字竟然是这么来的。他慢慢踱出了病房,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悄悄换了一身便服,偷偷跑出了医院。然后鬼使神差地,便去到了那个奇怪的小山包上面。
龙凯正深深吸了一口烟,感受着尼古丁深深扎进肺叶里面的那种感觉,微微带着一丝晕眩,满觉好像五脏六腑都被香烟麻醉了,整个人甚至连灵魂都轻了一些。于是,就连他的脚步也轻快了少许。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龙凯正心中有些懊恼,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横跨了大半个城市。等到他从郊区的那个小山包匆匆赶到市区的时候,出租车竟然爆胎了。眼看着距离医院还有十几个街区的距离,龙凯正叹了口气,从兜里面掏出一张钞票,“虽然并没有将我送到目的地,不过还是谢谢您了!”说完便径直离开了。独自彳亍于这夜色中,龙凯正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其妙的畅快,是那种从心底生出的,似乎连每一个毛孔都畅快不已的开怀。
龙凯正抬头,正好看到了那熟悉的25路公交车!正好驶向远处车站!
“天助我也!”龙凯正心底一激动,一声大喊便抄着小巷便朝着公交车的方向疾驰而去。
粗心的他,竟然连小巷里那丁香花一样的姑娘都没有发现……当然,小巷昏暗,也算合情合理。
然而……没想到这丁香一样的姑娘立刻化身成为了女罗刹,就在龙凯正将要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惊艳地转身了。然后一声不吭就对着龙凯正的脑袋猛喷防狼喷雾剂,一点都不含糊!继而狠命踢了下龙凯正的胯下。
龙凯正仿佛听到了鸡蛋破碎的声音,因为眼睛在辣椒水的刺激下发出的哀嚎也顿时提高了好几个音阶。而后砰然倒地,如同死物。
过了半晌,龙凯正这才幽幽转醒。当然,是在强烈的痛觉刺激下被痛醒的。龙凯正刚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就听到身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是那个对自己痛下杀手的臭女人!
“哦!天呐,对不起对不起,真是太对不起了。”女人连声道歉,慌忙解释道,“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和你说话的声音了,我……我……我以为你,你是想要强(和谐)奸我。”“呃……”龙凯正才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女人赶忙过来搀扶着。
活动了下手脚,龙凯正觉得似乎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至少胯下和双眼已经从火辣辣的疼转为麻木了。龙凯正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用另外一只手指着小巷尽头外面的公交车站,“小姐,我只是想要抄近路去那个车站赶最后一班公交……”龙凯正越想越气,忍痛回答道,“可是现在,要是我不强(和谐)奸你,我还对得起我自己么?”龙凯正的本意只是吓唬吓唬这个害得自己错过最后一班晚车并惨遭毒手的笨蛋,为自己解解气。
但是,谁也不会想到这姑娘的反应竟然会如此之大:“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然后,龙凯正就彻底悲剧了。正好有一个失恋了看谁都觉得不顺眼的小巡警在街上晃悠,一瞧左右无人便狠命踢街角的垃圾袋出气。
也真怨龙凯正出门没看老黄历。小巡警一听到这小姑娘的声音,就像是嗅到了腥味的猫一样,掏出警棍便冲了过去。
龙凯正刚说完一番十分流氓的话,“臭丫头,再敢乱叫,信不信我吃了你?”本来呢,龙凯正就没打算要真正把这小姑娘那什么了,也就是被这臭丫头给气的,于是随便说两句狠话消气的。哪儿曾想,竟然一下子捅出这么大的乌龙来!不光让这小姑娘误会了,还把警察都招来了。这也就告诉我们一件事儿,有时候祸从口出,说什么东西都应该要三思而后行。
话说这小巡警刚冲到巷子口就看到一小姑娘浑身发抖瑟缩在小巷,身边那大男人还在夸张地肢体语言表明自己的坏人身份,继而听到龙凯正那番言语,心中便更加肯定了这龙凯正的坏人形象。眼看这伸张正义的时刻到了,小巡警顿时感觉自己浑身仿佛充满了力量,警棍也不由拽紧了几分。但见他气沉丹田,虎躯一震,“禽兽,放开那个女孩儿!”便一个饿虎扑食,朝着龙凯正冲杀了过去。
龙凯正这会儿真真算是外强中干,五年的植物人生涯,已经算是彻底掏空了他的身子,刚在医院的几番调理之下,也只能算是勉强能有个绣花架子而已。不夸张地说,这会儿的龙凯正,就算是一个幼儿园大班的娃儿们,若是采用不光彩的车轮战术,也能将他活活耗死。
就这么一豆腐渣工程,哪儿经受得了我们这保家卫国好二郎的轮番索取?但见小巡警一个箭步上前,也不知道用的是哪一路的擒拿,干脆利落将龙凯正拍倒在地,手上警棍如蝴蝶翻飞,嘴上还念念有词,“我让你耍流氓!让你耍流氓!让你耍流氓!让你耍流氓!……染泥耍流毛,染泥爪流毛……”瞧!一句话重复多了,果然是要打结的。
小巡警似乎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悻悻住了嘴,顺便也停了手,累了。
瞅着小巡警住手的功夫,龙凯正这才能抽出点儿时间赶紧哼哼,“哎哟……哎哟……警察同志……冤枉啊。”“哼,有什么冤情,先跟我走趟局子再说吧。”小巡警一声冷哼,连手铐也不用就将龙凯正给整个拧了起来,轻松愉快。
“小妹妹,他没欺负到你吧?”小巡警关切地望着一边的“受害人”,温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