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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绝望的丢失

对于郎罗尔夫人居住的这片区域,乔治实在是感到百般陌生。更何况他刚才匆匆跑来时一直都在全神贯注地追逐着那颗金色流星,以至于现如今完全对周边的环境失去了所有的方位和印象。此时看来,他就像是误闯进了一座迷宫禁区,左右找不到任何出口,一时感到十分焦急。因此,起初的一段路程中,乔治只好带着十二个孩子一边查看着路标,一边寻找着原先熟悉的方位,以便尽快顺利地到达伦敦市中心。要说这些孩子们也都很乖巧懂事,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彼此玩玩闹闹的,根本没闲心管乔治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就善念大发,展露出了他们本该有的善解人意的一面,主动做起了主帅,告诉了他应该朝哪个方向才是正确的方向。果不其然,他们不久便轻松地走出了这片区域,来到了熟悉的地界。乔治感到欣慰的同时,也发自内心地佩服这些小家伙们的这股灵劲儿。

不久,乔治对于周边的环境渐渐地熟悉起来,可这也让乔治越加地紧张。眼看着前方他们即将就要再次来到伦敦繁华地段,乔治开始止不住地设想着孩子们即将会展现出的各种神奇花招。也就是说,如果这帮孩子们这次又像几个小时前那样突然玩兴大起,做起了捉迷藏的话,那这次一定就是要动真格的了。他可不想再体验一回那样的游戏方式,尤其在得知这帮孩子们的身份后,更是对此兴趣大减。然而,新年的氛围变得越加地热闹起来,他脑子里绷得那根弦也就越来越紧,时刻都要准备着预防突发事件的发生。

一路上,十二个孩子嘻嘻闹闹,左顾右看,蹦蹦跳跳,玩得不亦乐乎,对于乔治的担心根本不以为然。他们时不时地和街上的行人们打招呼,道上新年快乐,来来往往的路人们也都表露出了友善的态度与他们进行回应,那副美好的场面倒是令乔治多少安下些心来。而为了能够以防万一,可以让孩子们尽可能地乖顺下来,乔治还是想了不少的好法子。他很快找到了一家甜品店,从里面买了零食,依次分给他们。他们一路开心地吃着,从而也暂且收住了有些过盛的活泼天性,最起码不会因此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比如使个小魔法什么的,通通都被味道埋没了。还好,值得庆幸的是,这招的确起作用了。由此,接下来的一段行程中,他们几乎走了多久,也就一路吃了多久。

这段期间,乔治拿出了相机给孩子们随手拍了一些照片。说真的,他很快就觉得这些小家伙们真是可爱极了,十分得会讨人喜欢。而且,对于乔治也完全失去了陌生感,甚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信任,他们会冒出无数个天马行空的问题让乔治回答,乔治几乎眼睛都有些蒙圈了。不过,这也让他们的一路行程都透着欢乐和温馨的气氛。他们逛街半途休息时,孩子们还一起哼唱起了一闪一闪小星星的音调,唯美而动听。他们纯真的歌声悠悠地飘荡在街道上,仿佛令整个世界都得到了一种净化与升华。与此同时,孩子们唱歌时,乔竟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那颗星星也欢快得不得了,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之令人有一种亢奋感。

余闲的时间,乔治会重新拿出孩子们的名单,熟悉上面的名字。他一边仔细记着他们的名字,一边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以便尽快将其一一对号入座,好好地彼此了解一下。而就在这彼此熟悉的过程之中,乔治也会发现这些孩子们显露出的种种优点和特质,这也让他对孩子们产生了进一步的好感与认知。比方说,穿瑰红色格子衬衫的亚当,牡羊座,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冒失鬼,脸上总挂着笑哈哈的表情;穿亮黄色格子衬衫的鲍伯,金牛座,他爱抢朋友们手中的美食,而且几乎要把所有的口味都尝过一遍才算过瘾;穿纯白色格子衬衫的约翰尼,双子座,一个小捣蛋,他总是会学着那些街头雕塑做着各种奇思妙想的动作;还有,穿蓝紫色格子衬衫的威廉,巨蟹座,他看起来有点多愁善感,保护欲也很强,但却特别会讨陌生人的喜欢,而且对待自己小伙伴们也是细心而周到;穿橙红色格子衬衫的阿诺是狮子座,他是一个十足的孩子王,他总会总到最前面,好似一个王者,带领其他人一起行走;英格丽,那个穿粉红色格子衬衫的小女孩,她是处女座,一个乖乖女,总会充满爱心地用面包碎不断地喂周边的鸽子、小狗和小猫;穿叶绿色格子衬衫的艾莉,天秤座,;穿纯黑色格子衬衫的奥古斯,天蝎座,他可是一个很拽的坏小子,尽管有些沉默,但总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时常还会玩失踪,但还好没有走得太远;穿藏青色格子衬衫的珍妮弗,射手座,她会配合着那些街头的演艺人员尽情唱歌跳舞,几乎所有好玩的事情都要会有她的身影;穿棕褐色格子衬衫的哈维,魔羯座,一个喜爱思考的男孩子,同时控制欲望有些强烈,他总是会对自己的伙伴们提出很多的小要求,而且他是十二个孩子中体力最充沛的一个,大家都在休息的时候,他在鼓励大家继续赶路;还有,穿浅蓝色格子衬衫的贾斯汀,水瓶座,他对周边所有事物都感到新奇,时不时地就给小伙伴们出一些新奇的点子,变出自己拿手的玩法,大家都跟着他玩得不亦乐乎;还有穿海蓝色格子衬衫的双鱼座女孩儿丽芙,她看起来比他的小伙伴们要安静多了,她从头到尾都在声色并茂地给乔治讲着之前听来的童话故事,十分得有趣。

正因如此,乔治对于今天和孩子们即将要共渡的这一天美好时光也有了更多的信心,而这也完全取决于对这些孩子们性格中那些种种美好的性格的深层了解所带给他的能量,当然其中还包含更多的元素。乔治逐渐地不再顾忌他们究竟还有什么不可思议的来历,毕竟此时所有的状态都在表明,他们是可以控制自己不使用任何魔力,可以做到和普通的同龄孩子一样的行为举止。而就在乔治随后陪孩子们去教堂做礼拜,去购物新年商品,观看圣诞演出,陪他们买圣诞礼物的这段期间中也都好得不得了。另外,接下来就是布置房屋,吃顿平安夜晚餐,等待明天圣诞节的到来,然后再欢闹一下,也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多么简单,多么美好。乔治一边走着,一边设想着自己信心满满的安排,脸上都要笑开了。

不过,说真的,这一天的时间里,乔治的确和这些孩子们彼此建立了感情。他们一起去购物、吃美食、去教堂礼拜、看圣诞演出、拍照片等等,整个过程既轻松又热闹,既顺利又充实。尤其是当他们在超市里购物的那段时间最为开心。他从来没想到,这些孩子们竟然都是购物的好帮手。他们总是能第一个就能找到要买的东西,所以效率是响当当地值得夸赞。只不过,这其中也会有一些小麻烦,因为好多次同一种物品几乎都会在购物车中重复出现十二次,比如十二只火鸡,十二个材料什么的,乔治只好耐着性子再一一地将它们放回去,否则超市里的圣诞火鸡就要被掏空了。再者,他们还买了一大堆的果蔬和美食原料,特别是苹果,有的孩子们很实在,他们会先咬一口确认一下这个苹果的甜蜜程度,然后才放进购物车里。可是这哪怎么可以,乔治只好随意地又挑了一些新鲜的,才算平安度过此关;其次,他们还买了一些圣诞节的礼物和商品,孩子们也都十分热衷参与这项活动。他们总是觉得自己才是那个眼光最出色的,所以总会临时热热闹闹地辩论一场,直到团队精神被发扬光大,大放异彩了之后,才会得出一个集体都满意的结果,乔治这才毫不客气地买下它们,平息了这些老大们各自的霸气。当然,乔治还要一口气摆平几个小购物狂,几个小拜金家,几个小馋鬼,几个小经济学家等等等等等,所以他不得不给他们都分好工才行,这也确实花了很多的时间。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之后也不轻松。说真的,乔治照顾这十二个孩子就已经够繁忙的了,眼睛都不够用的,他恨不得自己的脑袋可以像个荷兰风车似在脖子上三百六十度旋转监视。尽管孩子们的确一直都很乖,也没有出现奇怪的行为,但是他们的安全问题,乔治始终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好多时候,你不去主动招惹怪事,但怪事却会主动来招惹你。就好比说,这一天中出现的那些令人感到古怪的事情,实在难以令人分清。比如,乔治和孩子们一起买礼物时,就碰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男人和女人,他们露出一脸悲伤的神情看着孩子们,有几位女士甚至还流出了眼泪,给予他们怀抱;其次,乔治还多次看到几个男人总是默默地跟踪着在他们身后,但凡他察觉到了一点后,这帮陌生人又会重新隐匿起来;还有就是,每当他和孩子们经过一些有星星图案或是星星物体的地方时,乔治都会发现这些星星会闪现出几缕奇异的光芒,但这也只是一瞬之间,很快就会消失了。尽管这种种情况都不会太引人注目,但的确很不可思议。可是,也正因为这些种种现象,乔治一刻也不放松。他真不希望在这最后一课会出任何差错,无论是孩子还是自己,都要平平安安回到郎罗尔夫人家才算大功告成。然而,直到黄昏时光临近后,恐怖的事情才真正地发生了。

大约下午五点钟时,乔治和孩子们完成了这次外出活动的全部项目。他们坐在一片夕阳余晖的空地上进行最后一个阶段的休息时光,随即准备回家。孩子们犹如一个个彩色的音符分散在台阶上,不但没有显露出一点疲倦感,实则欢乐的情绪还越加地高涨了。这就是孩子们的世界,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疲倦,总会开开心心的,令人感到一种幸福。乔治望着他们,不仅心生感慨。当然,这也多亏了他们这一路上遇到的那一群群逆来顺受的鸽子们和一个又一个形形色色的街头艺人,还有还外加上那几家卖零食的移动商店,才会一直吸引着孩子们的注意力,以至于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天色渐暗,街灯和霓虹灯全都亮了起来,乔治和孩子们决定动身回到郎罗尔夫人家。随后的路上,他们热热闹闹地讨论起布置房间和制作美食的问题。说真的,他们讨论得开心而充满乐趣。乔治心里还不由得小小地夸赞着自己,这一天下来,十二个孩子都被他照顾得完好无损,圣诞节大型娱乐户外活动即将圆满完成,还有比这事更值得开心的吗,一切都看起来如此的顺利且令人感到小有成就。一想到这,乔治不由得朝着天空舒了口气,跟着孩子们小声地哼唱起了圣诞歌,整个世界好似瞬间都美好了起来。

可是,就当他们前往回家的路上还没过多久的时间,返家的行程就被强行中断了。孩子们突然都停了下来,冲着前方发出了一连串的惊叹声。乔治立即回过神,望向孩子们目光正朝向的方位。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圆形小广场,一颗华丽而高大的圣诞树高然耸立中央,闪闪发光。要说这棵圣诞树也真是前所未有的高大而壮观,无论是从哪个方面去评定,它都足够可以突破世界吉尼斯纪录了。与此同时,这棵圣诞树上还满满当当地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装饰物和小礼品盒子,算得上是全伦敦乃至全欧洲都无法媲美的一棵独一无二的圣诞树。不过,正当乔治抬着头也为之赞叹时,孩子们再次又发出了一连串的欢呼声,随即撒腿向它奔跑了过去。这顿时给乔治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他刚要安稳的心,顿时来了一个大飞跃,他只好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慌忙地跟着孩子们跑了上去。

圣诞树周围,零零散散的过路人已经围在周边拍照观赏。孩子们熙熙攘攘地来到圣诞树旁时,一位女士轻轻地为他们让开了一点空间,才得以让大家都站在了一起。孩子们冲那位女士露出了微笑,他们彼此道了一声圣诞快乐。乔治跑过去后,也和那位女士打了一个照面,说了句谢谢,但很快便发现这位女士的秘密。她原来是一位孕妇。她的身形体态已经稍显丰腴,凸起的肚子看起来也已经快要足月。夜晚的灯光下,她一头卷卷的金黄色头发柔和而动人,一脸恬静的微笑和一身粉红色的衣帽搭在一起显得极为充满温情,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充满希翼的目光安然地望向圣诞树,她双手轻柔而稳实地爱抚在自己滚圆的肚子上,露出微笑,神情中多了些美好的憧憬。

“圣诞快乐。”乔治友好地说了一声,“祝福你们。”

“谢谢,圣诞快乐。”女人轻声地回复了一句,脸上洋溢着感激的神情。

随后,乔治也跟着孩子们再次观望起这棵圣诞树,它就好像是用糖果和奶油制作而成,特别地令人赏心悦目。与此同时,圣诞树一旁的空地上,两位工作人员正从一辆蓝色小卡车上小心翼翼地卸下一枚巨大的五芒星,这想必是马上要放到树顶上的。紧接着,他俩搭着这颗五芒星一行来到了圣诞树前,乘上了自动升降梯。而这个时候,孩子们都睁圆了眼睛,瞳孔中闪闪发光,充满了无限的期待。缘于圣诞树点灯仪式象征着新年美好时光的开始,乔治便临时决定让孩子们看完整个过程后再继续回家吧。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预感,只是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

“如果你们愿意,就合十双手为新年许愿吧。”乔治小声地建议了一句,孩子们也都乖巧地照做了。他们一幅虔诚的样子就像是正举行着一种神圣的仪式。而这期间,乔治也拿出相机为他们开始拍照,希望能多留下一些美好的记忆。

然而,就在接下来的这一刻,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透过相机屏幕,乔治竟然清楚地看到这颗五芒星居然脱离了工作人员们的双手,缓慢而平稳地开始自动上升。两位工作人员也露出了一脸惊愕的表情,目瞪口呆地仰望着这颗一切怪异行动的发生。与此同时,这一幕刚发生,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过路人都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甚至广场远处的乐队都发出了爆破音,所有人都下了所有的活动,大为吃惊地看着眼前这惊奇的一幕,不时发出各式各样的惊叹声。而后,乔治的下意识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赶忙扭头看向孩子们,很快便确定了自己的第一直觉。尽管他们还在合十双手虔诚地许愿,但实际上却在施展魔力,嘴中发出犹如哼唱般的低语声。乔治顿时感觉到全身都像过电流似的紧张起来,一时间有点惊慌失措。

不过,五芒星还在缓缓地上升,众人都在目不转睛地观看着这一幕,广场上顿时弥漫起一股特殊而怪异的气氛。不久,五芒星稳稳地到达了圣诞树顶端,固定在了上面,一股强烈的白炽光色瞬即爆发而出,全部事物顿时被一大片光芒铺盖其中,在场的所有人都赶忙紧闭上了眼睛,当下一片白茫茫的景致犹如置身天堂巅峰。与此同时,乔治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五芒星也开始与之相互呼应,全身微微地发起热来,一股能量在体内急速积聚,就仿佛也要爆发出一股巨大的能量。

大约几秒钟后,孩子们的欢呼声再次响起,乔治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一阵恍惚。紧接着,周遭的人群立即躁动起来,惊叫声和感叹声接连不断。乔治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自己和孩子们身上,这让他全身都石化了好一阵,尤其是离他们最近的那位孕妇也惊恐地看着他们,脸上挂满了惊异的神色。不过,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她很快凑到了乔治的耳边,急促地说了一声,“快带孩子们离开这里!快!”乔治听到这一命令侯,瞬间缓过神来。他全部思绪立刻被这一声好似救苦救难般的建议拉回到了当下。他迅速地观望了一圈四周,找了一个人少的方向。在众多恐慌的眼睛注视下,他一把抱起最小的孩子,撒腿便奔跑了起来,而其余的孩子们也全部跟在他身后一齐惊慌地跑着。

然而,就当乔治他们还没跑多远,只听他们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犀利而尖锐的尖叫声,这一惊叫顿时划破了夜空。乔治和孩子们赶忙停下。他们转身望去,原先的那位孕妇竟然倒在了地上,一脸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肚子,开始痛苦的呻吟;而在人群的另一旁中,一条犹如毒蛇似的的黑影快速地穿梭离去。广场上顿时又涌引起另一阵嘈乱,人群乱成了一团。不久,几辆警车随后匆匆赶来,大家都分散开来。而正当大家都深陷在恐惧中时,乔治怀中的小丽芙也突然昏厥了过去。乔治连忙呼唤了几声,但是不见苏醒,他便迅速地拨通了医院的电话。孩子们都吓坏了,周围的人群也都围了上来,有的是在帮忙,有的是在配合警方做调查。乔治和孩子们赶忙又回到女人的身旁,她还在一声一声地痛苦尖叫着,双手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肚子,显然是受到了严重的影响。而不到几分钟后,救护车赶到了广场上,女人和丽芙一起都被抬上了救护车,乔治和孩子们则坐在警车中一起赶往附近的一家急诊医院。

随后的一段时间内,乔治和孩子们都处在一片慌乱之中度过的。大家来到医院后,那位孕妇痛苦的吼叫着被送到了产房,丽芙则是处在昏迷中被送到了急诊室。警官和几位护士一直都跟在乔治和孩子们后面跑来跑去,左右忙碌着,时刻不敢松懈。直到到两位受害者都已经开始进行治疗时,警官才开始玩起了他那独有的一整套一问一答逻辑审问游戏。只不过,自从乔治到达医院后,他也在开始盘算如何应付这件事情,逃是肯定逃不过去的,毕竟警官想要插手的事,无论最后会如何,都将会是个大麻烦。但是,乔治知道他绝对不能被贡出实情,何况他此时对刚才发生的全部情况也是一知半解,他绝对要帮孩子们瞒过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与此同时,警官叫来了一位护士在一旁照看着十二个孩子,看来他要和乔治独自攀谈。可孩子们总是时不时地瞅着他,根本无心理会那位一心想用她们那套幼稚到极点的熟练方式哄孩子们说出实情的护士。

要说这事也可笑,尽管乔治已经尽力将态度表达得十分坦诚,但警官到最后还是一头雾水。他先问了乔治这些孩子们的具体情况,乔治就如实告诉他关于圣诞节郎罗尔夫人家做兼职的事情,而且这实情的确属实,可以参见报刊;警官又十分细致地问了他们一整天的行动,还抛出了无数个好奇的问题,可是大多数都是毫无一用的,而且就连他们吃了多少个面包圈他都要问得一清二楚,就仿佛乔治今天没带他一起出去过圣诞,他都要难过死了似的。真没办法,乔也只好如实地说明了这一天的行动,他也如实地记录了下来,并且还郑重其事地说明,他们会尽快查实情况;而后,警官终于开始问到广场上发生的事,乔治就说他们看到的场面实际上是,圣诞树上的那颗五芒星突然从工作人员手中不小心腾空飞了出去,大家都惊恐极了,因此引来了一阵慌乱。他为了安全起见就连忙带着孩子们赶快逃离现场,但是随即这位孕妇就倒在了地上,只看到一个黑影匆匆逃走了,丽芙就被吓晕了过去,女人也倒在了地上。警官一脸将信将疑地看着他,似乎对这个回答根本不是特别满意。随后,警官又绕了无数个圈子问了一大堆的问题,乔治的回答依旧原封不动,照样又交代了以便。最后,警官决定想亲自送孩子们回家,并且要将乔治带回警署进一步询问,然而孩子们这次可又派上了大用场,他们都小跑过来一通央求,搞得这位警官也毫无办法,只好一脸狼狈地先走开了,再到现场搜寻。乔治这才送了一口气。

不久,平安夜暮色逐渐降临。这段期间,乔治和孩子们坐在医院走廊中静静地等候着护士带来丽芙的消息,而那位妇女则一直在产房中,至此尚未有任何音讯。乔治坐在长凳上静默地出了神,孩子们则乖巧地坐在另一条长凳上,一言不语。医院走廊里很清静,走廊顶部挂有一台吊饰的电子钟,上面此时正显示时间为二十一点三十分整。静谧中,乔治不由得感到心中的五芒星转得更加剧烈了,不知是否是他感到压力的缘故,还是身心开始疲惫的征兆,他被这五芒星转得都有点眩晕了,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精神世界中显现无疑。乔治凝望着玻璃外毫无星光的黑夜,只有一片生冷而旖旎的灯光闪耀着全城的景致,想必各家各户的平安夜活动都已经开始了,但这气氛却显得竟如此遥远而生僻,还多了几分诡异。不知为何,乔治久久地望着窗外,那股不祥的预兆居然在心中变得愈加地清晰起来,肆意地蔓延,以至于他不禁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寒颤。

而后,乔治靠在墙壁上思考着。他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刚才的种种场面,但也只是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那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躁动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一声尖叫和一个黑影,惊悚的事情就发生了,随即又毫无停留地消失在众人眼前,谁也无法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到这,乔治缓缓地扭过头去,静默地看着孩子们。他们此时静默地坐在一旁,有的愣着神,有的靠在一旁,还有的还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不过他们似乎都意识到了自己犯了错误,为刚才无意间使用了魔力而闯了祸感到无比的内疚与自责,就连身上的彩色衬衣此时看来都显得暗淡了许多。乔治不免有些心酸,他需要做点什么缓解一些气氛,毕竟这事谁也不想发生,绝对不能全怪孩子们,他自己也有责任。只不过,乔治对于这些孩子们与五芒星之间的联系实在是太好奇了。因此,他便决定要想出个办法,利用这个时间搞清楚真相。随后,他琢磨了一下孩子们的十二星座缩写教名,又想了想他们身上穿的彩色格子衬衫,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好主意,便迅速地从背包中拿出了画纸和蜡笔。

“来,过来,孩子们。”乔治慢慢地凑到他们面前,轻声呼唤了一声。他们的目光都瞅向了乔治,一个接一个地聚拢到他身旁,这让他顿时又感到一阵和先前一样的温暖,因为他们还是那么地信任他,这就还有希望。他半蹲在他们身边,小声安慰道,“别难过了,好吗?小家伙们,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们是不是惹祸了?”鲍伯小声地问了一句。

“别担心,鲍伯,那不是惹祸。”乔治安慰道,“正相反,你们的愿望都很真诚,所以那颗星星才会闪光,对不对?”孩子们都点点头。

“我们也不想那样做,但是时常会控制不住。”亚当说道。

“我明白,”乔治点点头,笑了笑,“如果你们想要征服它,那么我希望你们就要比它更强大起来,要做它的主人,好吗?”

“这看起来有些困难。”英格丽说道,“郎罗尔夫人都没有办法。”

“我知道,”乔治平静地说道,“但是,我来了,我会帮你们的,因为我们都需要控制。”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威廉问道。

“她的宝宝看来就要诞生了,威廉,”乔治笑了笑,“这是一件好事,但我们依旧要一起为他们真挚地祈福,好吗?”

“恩。”威廉还是有点伤心,“那丽芙呢?”

“她受到了惊吓,也可能是玩累了。”乔治说,“我们就将这一切先拜托给医生吧,他会帮我们唤醒她的,好吗,不会有事的。”

“圣诞节是不是要泡汤了?”贾斯汀问。

“不,圣诞节一直都在进行中,”乔治安慰道,“只要我们都还在一起,平平安安的,即使再大的问题,也不会阻碍我们,这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恩。”孩子们这次都点了点头,不再抛出问题,眼睛里闪着光芒。

“你们喜欢画画吗?”乔治突然问道。

“喜欢。”几个孩子都点点头,回应道。

“那我们现在就来画画吧。”乔治开始要实行自己的计划了,“就画明天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怎么样?”

“好。”孩子们都点点头。

“然后,我们明早再将画作送给郎罗尔夫人作为圣诞节礼物。”

“好的。”孩子们点点头。

“她会喜欢的。”阿诺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乔治笑了笑,“那我先来画第一个。”乔治想了想,随即快速地在纸上画了一颗大大的五芒星,然后翻过来给孩子们看,“你们是不是也别喜欢这个?”然而,孩子们刚一看到这颗五芒星后,他们的眼睛都睁得圆圆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乔治突然又不安起来,因为他没有想到孩子们的反应会这么快,甚至这就像是某种符咒在他们身上开始显灵。

“告诉我,你们看到五芒星后的反应?”乔治有点慌了神,他赶忙放下画纸和彩色铅笔,一遍遍地追问道,但显然孩子们都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乔治只好继续问道,“别怕,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孩子们只是摇摇头,眼睛里都已经渗满了泪水,以至于气氛再次变得古怪起来。

“不。”孩子们都在回避着,他们不想看到五芒星。

“哦,这到底是怎么了?”乔治有点语无伦次,变得结结巴巴地了,“这到底是……上苍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无论乔治如何安慰,都无法止不住他们的哭泣,这令他一头雾水。他只好放下画板,抱起身边的孩子,竟没想到他们全部都簇拥了过来。还好,走廊中此时空无一人,否则不知又会引起多大的误会,“你们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看到五芒星会这么悲伤?”

“星……星……”英格丽一边抽泣着,一边反复重复着这个单词,“是星星,星星。”

“星星怎么了?”乔治一脸迷茫的样子,挨个儿帮他们擦着眼泪。

“星……星……”他们依旧只是重复着,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星星到底怎么了?”乔治不停地询问,可是孩子们只顾着抽泣,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了,孩子们,别哭了。”乔治说道,“我觉得我还是应该送你们尽快回家才是最好安排。我会和郎罗尔夫人交代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也会照料好丽芙,等她苏醒侯,我就一早将她安然无恙地送回到你们身边,好吗?”

“不……”孩子们都摇了摇头,乔治的心立即沉了一下,“我们不能分开……”

“难道你们要和我待在这里过夜吗?”

“是。”孩子们看了看彼此,都坚定地点点头,小声地说道,“我们不能分开。”

“可是你们知道如果再遇到危险的话……”乔治正竭力劝阻着让孩子们回家,然而这时医院走廊尽头的门咔哒一声打开了。乔治闻声看去,只见一位年轻的护士正向他们走来。她梳着一头金色的马尾辫,身穿一袭洁白的工作装,手里拿着一份病历表,脸上是一贯的职业微笑。乔治意识到她估计是来通知丽芙的情况的,便赶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孩子们也渐渐地止住了抽泣,跟着一起凑了上来。

“您好,请问是星莱福先生吗?”护士刚来到他们面前就开口询问道。

“喔,是的。”乔治清脆地答应了一声,“丽芙的情怎么样?”

“放心,她并无大碍,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医生已经给她进行了医疗调理。”护士快速翻看了一眼手中的病历表,继续说道,“不过,她需要更多的休息和调养,所以现在尽量不要打扰她。如果恢复顺利的话,明天一早便可以回家了。”

“那就好。”乔治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孩子们听后也露出了开心的表情。不过,乔治突然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请问刚才的那位准妈妈呢?”

“她也很幸运,她顺利地降下了宝宝,”护士笑了笑,“这多亏了大家的出手相助,才保留住了两条生命,我想她醒来后会十分感激你们的。”

“没事就好。大家同时都遇到了危险,理应互助的。”乔治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心里一时还是开心不起来,因为这后面还有好多的小麻烦等着呢。

“星莱福先生?”护士试探性地问道。

“是,怎么了?”

“请问您是否认识她的家人?”

“噢,不,我们只是碰巧遇上的,”乔治如是说道,“怎么了?”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因为警方一直都无法联系上这位女士的家属。”护士皱了皱眉,说道,“而且,我们据警方通报,恐怖袭击者撞倒她之后还偷走了她的东西,不过那东西看起来对她来说极为重要。因为自从她醒来之后,她就一直在询问,在试图寻找它。但是,实际上东西确实丢了,我们也只好如实告诉她实情,所以她的情绪现在变得十分不稳定。”

“怎么会这样?”乔治回想起女人当时确实背着一个斜挎包,随后问道,“那她有说丢了什么东西吗?”

“怪就怪在这儿了,她根本不说她到底丢了什么,只是在一味地寻找,央求警方给予最大的帮助。”护士看起来十分郁闷,“真是一个可怜的怪女人。”

“警方那边对此也没有一点消息吗?”乔治问道。

“至今都没有。”护士说,“不过,我们觉得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希望他们能尽快有好消息吧。”

“恩。“乔治点点头诚恳地说,“我们希望如此。”

“星莱福先生,我们有一个冒昧的请求,希望您能答应。”护士的口吻中透露出一些恳请的语气。

“请讲。”乔治说。

“要知道,女人产后,心情都十分敏感,而且他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我们都表示非常遗憾。因此,她现在十分需要一些可亲近的人给予她适当的安慰和关怀。”护士有些动情地说,“由于我们现在现在还没有联系上她的家属,但是在通知到她的家属到来之前,我们向占用您一些宝贵的时间来陪陪她,可以吗?说真的,她此时十分需要有人可以安抚她的情绪,这期间我们也会尽一切办法联系上她的家属,好吗?”听完这一番话后,乔治对此有些为难,因为几分钟前他还坚决地打算尽快将孩子们送回郎罗尔夫人家。如果不是孩子们还在身边的话,他会答应这个请求,可是现在孩子们的处境也并不是很安全,尤其又是圣诞节,所以乔治不免有一些犹豫。

“说真的,我很想帮你们这个忙。”乔治有点犹豫地说,“可是要知道,我的这些孩子们今天也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按常理来说,今天的这个时间他们本应该在家过上一场温馨的平安夜的,可惜不幸的是我们都遇到了麻烦,我真的已经欠他们太多了。再者,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孩子们的监护人如果知道这事了,也会十分着急的,更何况我到现在也还没有联系上她们呢。”

“星莱福先生,这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护士的表情有些为难,“因为今年医院里的心理医生们都强烈要求希望过一个安稳的节日,以便更好享有一份自己的时间。他们每天接触的患者都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精神压力,我们也确实毫无理由不批这个假期。说真的,估计他们现在都已经在南半球的海滩逍遥着呢,很难再回来陪这位女士。”

“那护士们呢?”

“要知道,平安夜,伦敦的各家医院也并不轻松,大大小小的事故已经够让我们忙得眼花缭乱的了,所以人手现在非常紧缺。”护士看着乔治有些动容,便赶忙又加上了一句,“星莱福先生,真的没有什么比一个生命更重要的了,既然您都已经好心到这份儿上了。”实际上乔治十分体谅他们的困难,所以他现在只能征求一下孩子们的意见。他扭头看了看他们,心里不由得有些愧疚。他慢慢半蹲到他们面前,一副认真的样子说,“孩子们,我想你们也听到了,一个更有意义的平安夜,是可以……”

“我们愿意。”孩子们的回答令乔治和护士都十分意外,他们冲着乔治露出了微笑,神情十分地真诚,“她刚才陪我们一起看那颗圣诞树,她很好,我们也应该为她做些事情。”

“孩子们,你们真是太伟大了。“护士感激地说,眼睛闪动着泪光,“你们真的都太棒了。”

“如果郎罗尔夫人着急了怎么办?”乔治问道。

“郎罗尔夫人会理解我们的,”哈维说道,“她了解我们,我们也了解她;她信任你,所以你也要信任她;我们支持你,你也要支持我们啊。”其余的孩子们都点了点头。

“好。”听了这话,乔治也从心底里佩服这些孩子们内心的善意,“那我们就尽力而为吧。”

“真是可爱的孩子们,”护士满脸笑容地说道,简单地亲吻了他们,随后和乔治又说道,“谢谢你们,我会尽快让医院为你们准备相应的措施。”

“好的。”乔治问道,“请问那位女士叫什么?现在在哪里?”

“她叫莫拉?洛尔,她的房间在二楼走廊左边的第三个病房,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你都可以随时呼叫我们,我们会尽快赶过去的。”护士认真地说。

“好,知道了。”乔治记住了地址,“我们这就过去,好吗?

“好的,再次感谢你们,星莱福先生和孩子们,”护士真诚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忙了,祝你们圣诞节快乐。”

“好的。”乔治也道了一声祝福后,护士便匆匆离开了。而后,乔治便带着孩子们先去看望了一下丽芙。此时她还处于昏睡的状态。她看起来憔悴极了,苍白的小脸上还显露着挥之不去的惊吓,孩子们都十分担心地看着她,乔治心里也是感到一阵阵心酸。不过多久,他们走出了病房,找了一圈后,便在二楼的走廊里找到了这位洛尔女士的病房。乔治站在病房门前不禁有些感慨,今年好端端的一个圣诞假,竟然又是照顾孩子,又是安慰孕妇,真是出奇的有意义了。随后,他做了几个深呼,挤出了一个微笑,孩子们也学着他的样子露出了一个微笑。看得出他们现在都好了准备,乔治敲了几下门后,他们走了进去。

这里是一个暖色调的房间,空气中充斥着苹果清甜的香气。整个病房并不是很大,却十分地整洁。房间中央有一张铺有厚厚的白色羽绒被的床,床头一侧是一个米黄色的床头柜,另一侧是一扇宽阔的玻璃窗,窗边各挂有一条长长的花色布帘。一盏散发着蛋黄色的灯具静静地挂在床头的墙上,由此它的光芒将一位女人羸弱的身影映在一面墙上,影子被延伸得几乎都走了形。乔治和孩子们走进去时,这位洛尔女士正凝望着屋外漆黑的夜空抽泣着,不过她很快便察觉有人进来了,赶忙用手绢擦了一下眼睛,转头看向他们,脸上露出一副既有惊讶又感到疲倦的神色。

“嗨!伟大的母亲。”乔治竭力表露出一副放轻松的样子,希望能对女人有所帮助。

“嗨。”女人小声地回应了一句,但声音中还有明显地哽咽声,十分地楚楚可怜。

乔治回手轻缓地将门关上,不过他留了一条不起眼的缝隙,以便真的会有什么无法应对的突发情况,毕竟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实在没底。然而,随着他们之间距离的拉近,乔治看清了女人此时的神态。说实话,这位莫拉女士已经和原先有了十分大的变化,十分令人震惊。她一脸憔悴的模样就好像老了好几岁似的,全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层焦虑和忧愁,而她的眼角上还残留的泪痕和红红的眼眶中都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悲伤,外加上她此时还在索索发抖,神色恍惚,还在不停地抽噎,就好像她实则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流产手术了,或是已经得知被偷的东西永远也找不回来了似的。

这时,孩子们缓缓地走到床前,他们十分善解人意,依次地抱了抱这位受伤的母亲,给予她莫大的安慰。女人的伤痛顿时缓轻了不少,脸上显露出了一份柔情,可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她嘴中一直感动地说着,“谢谢你们,孩子们,谢谢。”

“小家伙呢?”乔治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了,便四处瞧了瞧,问道,“我们还没有向他道欢迎呢。”

“他还在护婴室。”女人低沉地说,由于哭泣,她的鼻音很重,全身甚至还在微微颤抖。

“别担心,一切都很好啊,你们很快就会在一起了。”乔治缓和地安慰说。

可是,不知为何,女人只是点了点头,但神情还是显得十分痛苦,她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乔治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地给女人,她一只手颤抖地接过来,按在了眼角上。乔治都开始不停地疑惑,她为什么这么伤心?她到底丢了什么东西?

“她怎么样了?”女人擦过眼泪后,有些唐突地问了一句。

“丽芙吗?”乔治轻声地问道。

“恩。”女人点点头,哭泣令她的气息十分不稳。

“她还在昏睡。”乔治说,“不过,医生说她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并无大碍。醒来后,我们就可以回家了。”乔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一些,可以感染女人的情绪。

“那就好。”女人微微地点了点头,又用手绢擦了擦眼角,“那就好。”

“别担心,护士们也正在通知你的家人,我想他们马上就会来到你身边的。”乔治安慰地话说。

“不……”可是,女人绝望地摇了摇头,“不会的。”

“怎么了?”乔治不解地问。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女人的嘴角颤抖得厉害,随后很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哦,抱歉。”乔治突然感到一阵尴尬,甚至有点自责。

“但我的孩子还有母亲,”女人无助地笑了笑,“这就是好事,对不对?”

“恩。”乔治肯定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女人的理智还在。可是而后的一段沉默中,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因为他必须要尽量避开一些敏感话题,这个女人的情况实在比想象中要有些复杂。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女人突然抬起头望着乔治。

“乔治?星莱福。”

“星莱福?”女人的神情顿时又有了很大的变化,红红的眼睛瞪得滚圆。

“是啊,星莱福。”乔治肯定地回应了一遍,他估计女人刚才似乎没听清。可是,他很快又察觉到女人的神色中多出了一些古怪的光芒。她一直不间断地小声默念着他的名字,而且没念一次,神情都显得十分吃惊。

“莫拉女士,你还好吗?”乔治看着她困惑的表情,有些担心地问道,“莫拉?”

“星莱福?”女人突然抽泣起来,眼泪一串接着一串地留下来。

“是。”

“我……”女人用手赶忙捂住颤抖的嘴,倒吸着凉气,“我……”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乔治顿时感到一阵慌张,立即站起身,“我去叫护士。”

“不……先生,不要去叫护士……”女人恳求地说。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星莱福先生,别管那些,请你听我说,”女人一把拽住乔治的胳膊,泪流满面地看着他,“您必须尽快点送这些孩子们回家吧,一定要尽快送他们回家……”

“什么?”乔治皱起眉头,这话他已经是今天第二次听到了。

“这些孩子,他们根本不属于这里……”女人忍着哽咽声继续说道,“他们都被伤害了……但你可以救他们,不要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陷入无尽的黑暗……”女人的每一句话都竭力讲得很清晰,“我相信,星莱福家族的人们是可以做到的,拜托你,一定要做到……”乔治听完后顿时怔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了好几秒。孩子们也吃惊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乔治低沉而僵持地问道,“你是谁?告诉我,你是谁?”

“别管我是谁?快带这些孩子们回到原先的世界去,绝对不能再耽误了。”女人哭泣声中带着沙哑,“否则,孩子们会再次遭遇不幸的。”

“我会的。”乔治被这话搞得有些紧张了,“但你要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原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一定知道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对不对?”然而,女人再也无法说出话来了,她双手只是一味捂着哭泣的脸,哭得一时无法控制,哭得一塌糊涂,甚至只能发出一些简单地音节,“我竟然……我竟然,将它弄丢了……都怪我,我竟然弄丢了……”

“你先冷静一点,”乔治只好竭尽全力地安慰她,“告诉我,这些孩子们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究竟弄丢了什么?”但是,女人的哭泣声却一声比一声强烈,情绪也越来越激动,以至于乔治极为吃惊地看着她一副临近崩溃边缘的样子,一种不好的感觉又一次地涌了上来。

“我……”女人已经说不清了。

“你冷静一点,我的意思是,不管怎样,我们现在还有希望,我会帮你们的。”乔治坚定地说,他想让她安下心来,快点把事情告诉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女人把脸深深地埋在双手里,哭泣得全身都在颤抖着,只是哭泣着。可是,不过多久,乔治就被这哭泣声弄得几近抓狂了,他实在忍不住了,突然大吼一声,“别哭了!告诉我那到底是什么!”

顿时,孩子们都吓得抱在一起,躲在角落里。女人也吓得瞬间止住了哭声,只是痛苦地抽噎。她剧烈颤抖着,慢慢地抬起哭红了的脸,目光离奇地着着乔治,一边忍着哽咽声,一边说出了一个微微颤抖的单词,“五芒星。”

随后,女人再次无法控制地嚎啕大哭起来。但是,乔治完全被怔住了,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闪动着“五芒星”这个词,全身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压力。“五……芒……星……”乔治下意识地默念了一遍,瞬即全身都打了一个寒颤。

不久,门被推开了,哭声引来了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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