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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袭击与暂别

寂静清晨,天空是一片冻僵的灰白色,开阔而宽广。几层厚密云群中央破绽开几个大小不一的云洞,粗浅各异的光束倾斜而下,灵美了整片古星镇所在的地域。微寒的风息从星莱福庄园前的一大片花地上吹拂而过,不由得裹挟上一抹清新之香。不久,两只迷失的乌鸦由远处一行飞来,它们轻俏地落在了庄园二楼的木质窗台上一连躁动地扑扇两下翅膀,时而四处观望,时而好似品头论足般发出几声晦涩的尖锐鸣叫。

透过庄园二楼中央现已凝满华丽冰花的两扇玻璃窗望去,这里是一间宽敞的私人屋室。屋内温暖宜人,优质的木料和古旧的装饰物随处可见,透露出古典的气场;一架立柜式的钟表置放在午门一侧,它正顺应着千变万化的人世变动,有序地嘀嗒作响,时针与分针此时正显示早上七点十二分;天花板上,一架斑驳失色的铜质枝形吊灯犹如老朽的家族见证,凝固的蜡烛酱在烛台上颇有几分凄美之感;宽敞的地板上面铺就着一幅精致的手绣星宫图地毯,而被阴影遮盖的那一面地摊上的每一针一线都在晶莹闪烁,十分的美观;房间左侧是一大面空墙,中央位置挂有一副由十二种颜料绘制而成的抽象派画作,其风格独特而精致,十二颗彩色颜料就像是用一块块颜料酱抛上去似的,犹如象征着黑夜中璀璨夺目的十二黄道星座,而画面右下角还标有一行字迹潇洒的白色签名,署名为奥德里奇?LEO?星莱福。与此同时,屋内迎面的一扇大窗下搁置着一张红木书桌,桌面上稍显凌乱,摆放着物件却都是当代人使用的东西:一盏精致的简易台灯、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部手机和平板电脑、一个深蓝色斜挎的背包,一副卡通的小台历,还有各式各样的文具用品以及几摞高高堆起的书籍与文件。总之,无论从哪个角度去评定这间房屋,它都是一个古典与现代搭调得最完美的场景。

乔治?星莱福此时就躺在这间屋室中央的一张格外阔气的四柱木床上。七扭八歪地厚毛毯将他深深地埋在最里层,只能露出半张脸。他早已被叫声惊醒,头发凌乱,眉宇间微微颦蹙,那一双半睡半醒的目光正打量着窗外那两只该死的乌鸦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副厌烦的神情。说实话,他这两天被种种怪异的事情搞得心情一团糟,睡意本来就十分浅显,可这下就更睡不着了。不过,时间久了,他瞅着它们的一举一动,渐渐地就出了神,脑海中的思绪也开始随着潜意识中暗藏的那抹淡淡伤感梳理起了最近发生的事。

圣诞节当晚,孩子们无家可归。

乔治至极清楚地记得,圣诞节那天凌晨时分,由于洛尔女士的情绪突然变得极不稳定,在护士们赶到后,他便下定决心尽快带孩子们回到郎罗尔夫人家。尽管丽芙当时还处在昏迷之中,为了不再有任何牵连,乔治只好也带着她毅然决然地趁着慌乱一刻偷偷地溜出了医院。

然而,就当乔治和孩子们再次回到郎罗尔夫人的住处时,眼前的一幕都令他们吓坏了:郎罗尔夫人的住宅竟然崩塌瓦解了,大大小小的碎石散满一地,凌乱不堪。几辆警车停靠街道一旁,警官们分散四周,拉起了警戒线,开始忙于调查。周围的几位邻居也忧心忡忡地跑来围观,脸上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只不过,郎罗尔夫人和希尔娜女仆的下落却成了一件神秘失踪案,始终无人知晓。乔治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和孩子们躲在一个角落,观望了一阵。乔治细心地发现,原先在门柱上的星符门牌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顿时察觉到孩子们的处境十分危险,或许与刚才的偷袭密切相关。因此,情急之下,他便带着孩子们一行来到自己的住处:星莱福庄园。

圣诞节后的第二天,警方的电讯传来了坏消息,莫拉女士与她刚出生的孩子自杀了。

圣诞节后的第二天,乔治一早便接到了警方的电话通知。警方要求他尽快亲自来警局一趟,说是有重要事宜需要进一步问询。很快,乔治便匆匆地赶到警局,警方这才告知他,莫奈?洛尔女士已经于新年第一天凌晨一点左右带着她刚刚出生的孩子跳楼自杀了,乔治当时感到十分震惊,心里万分悲伤。不过,警方随后又交给了乔治一封洛尔女士生前留下的一封信函,说是这里面装有洛尔女士生前委托警方务必要转达给他的遗物。乔治打开信件后,信函,其中放有一张维多利亚国家美术馆“星座油画协会”VIP会员卡,这让他们所有人都感到困惑不解。不过,乔治至今仍清楚地记得,洛尔女士与自己说出的每一句话,还有她那徘徊在渴望与绝望之间所遭受到的双层打击与折磨的场面。因此,乔治认定这些事件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无数个错综复杂的秘密,而这张会员卡也就成为了揭开真相的唯一线索了。

圣诞节后,经官方多番调查,任何蛛丝马迹仍未显现。

所谓蛛丝马迹仍未显现,经事实表明,无论是那位洛尔女士的身份资料,还是黑衣人留下的犯罪线索,甚至就连郎罗尔夫人和希尔娜女仆的下落,官方口中至今都未透露出任何的新消息,这不仅令伦敦的各大媒体心生歧义,就连乔治都开始有些质疑自己圣诞节那天所发生的种种事件是否还真实可见。尽管他这几天都在不停地在反复思考着当天所有事件发生的全部过程,但是除了疑点重重,还是疑点重重,也无法提供什么消息,何况他必须还要隐瞒孩子们施展魔力的秘密。不由得,乔治只好将全部焦点都转移到那颗“五芒星”上。而且,就目前来看,他势必要尽快采取一些相应的行动来调查真相,毕竟从种种迹象得出的结论表明,这已经不止关系到孩子们的生命安全问题了,就连他自己的命运也受到了牵连,甚至还有那些无辜的生命。

想到这,乔治停止了全部思绪。他在床上翻了个身,长长地叹了口气。窗棂上的那两只乌鸦似乎被他这一举动受到了惊吓,连忙向窗檐外挪了几步,随后又扑闪了两下翅膀,继续发出刺耳的鸣叫,回荡在屋室之中。乔治并未有赶走他们的意思,只是抬起了一只手,轻揉着额头,以便缓解压力。他目光呆滞地又重新望向窗外的天空,迫使自己暂且抛开所有古怪的事情,给自己一些放松的时间。

不知又过了多久,屋外开始下起薄薄的雾气,两只乌鸦的叫声也变得越加地犀利了起来,听着却越来越是一种魔咒。乔治此时正望着窗外等待着睡意再次降临,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硕大无比的黑影突然从窗外一飞而过,犹如一件被狂风猛烈吹拂而去的黑色长袍,令人顿时冒出一身冷汗。乔治顿时跳下床,跑到窗户前,向外探出了半个身子,一脸谨慎地四处张望起来。然而,窗外的景象却是一片宁静,除了整片领域上空那两只乌鸦正煽动着翅膀飞去的黑影以外,再也没有了其它特殊的动静。

又观望了一会儿后,见黑影依旧未再出现,乔治断定自己估计是出现了幻觉。他轻轻地关上了窗户,重新坐回到了床上,不禁思考了起来。因为刚才突然起来的一场躁动,他的脑海中不免又想起了平安夜那天广场上出现的黑影。只不过,即使现在再回忆起来,那依旧也是一连串支离破碎的片段罢了。偷袭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他当时根本无法看清楚黑影的真面目,更何况孩子们当时出现的意外状况就已经够让他手忙脚乱的了,哪还会有额外的注意力去顾及广场那边的情势呢。但是不可思议的是,警方竟然也没有从围观的路人那里得到确切的消息,无论是它的外貌亦或是动向,都没有一点线索,这可就未免有点太蹊跷了。那么,这个黑影到底是谁?它还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盗贼吗?它又是为什么要偷走女人的五芒星?乔治想到这,眉毛就拧得更紧了,心里一时间简直烦躁到了极点。

这时,屋外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久一连串刺耳的敲门声响起,乔治的思绪再次被打断了。“星莱福先生,你醒了吗?”是老修女桑菲的声音。

“喔,是的,桑菲修女。”乔治赶忙回应了一句,随手拿来一旁的睡衣套在了汗衫外,“进来吧。”房门随即被推开了,一位身穿黑白修服的老修女走进屋来。这位老修女面容慈善,脸上戴着一副小方片眼镜,身穿一袭修女的黑白袍子,可她此时的面色却显得比往常异常慌张,“你早,乔治先生。”

“你早,桑菲修女,”乔治刚系好扣子,望向她,便察觉出她脸上的惊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的,星莱福先生,”老桑菲修女的口吻中也带出一种异样,“我希望您最好现在就和我一起去看看孩子们。”乔治一听是孩子们的事,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他赶忙跳下床,走出房间,径直地去往孩子们的房间。乔治将孩子们安顿在了庄园三楼的一间卧室中,其实那是他小时候曾居住过的房间,由于屋子中还保留着他孩提时代的装饰和物品,它们都未曾被动过,因此这里依旧很适合孩子们居住

不久,乔治和桑菲修女一行来到了孩子们的房间前,老桑菲修女并未直接打开房门,而是停了一小会儿后,十分诚恳地又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向上帝虔诚地默念了几句后,她才轻轻地推开了房门。随着房门逐渐敞开,一大片金光灿灿的光芒顿时照射而出,乔治一时倍感惊讶,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整间房屋中,一颗颗极其微小的星星浮动在空气中,像是一大片金灿灿的武器,甚至还在不停地大量向外涌动。乔治用手轻轻地拨开一颗颗小星星,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此时,孩子们还在床上熟睡,他随即默数了一下孩子们的数目。还好,一个都不少,乔治松了一口气。不过,乔治坐到床边为他们盖被子时才发现,这一颗颗小星星竟然都是从孩子们的身上分散出来,就像一种防御光层似的。

不一会儿功夫,乔治静默地走出屋,桑菲修女轻轻地在他身后关上房门,她随后再次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向上帝默念了几句。她默念完后,便摘下眼镜,惊异的神情稍稍地缓和了一些,也镇定了许多。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目光中却流露着一种期待的神色看着乔治,显然她此时需要一个解释。

“是这样的,桑菲修女。”乔治回过神来,他看得出她的期待,只是当下有点不知如何解释这事才能让她更好地接受事实,可是他的确需要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这事离奇得无法隐瞒,就连他自己一时都未缓过神来,“桑菲修女,我知道,这事有点不同寻常……恩……实在是有点……不好解释。”

“星莱福先生,我觉得这些孩子们都十分地乖巧可爱,我并非恐惧,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老桑菲修女和蔼地说,她蓝色的眼睛温和而明亮。

“当然,桑菲修女,我只是……”乔治又张了张嘴,可还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因为他此时纠结之处在于如果桑菲修女真的知道事情了,她到底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反应,会不会影响到孩子们,“这些孩子们其实是……是……”乔治皱了皱眉,有撇了撇嘴,实在太难说了,“是……”

“好吧。如果这事真的让你感到很难解释的话,星莱福先生,你也大可不必告诉我了。”桑菲修女亲切地说,“因为不管如何,我依旧还是会替你照顾好这些孩子们的,而且我也知道我应该为这些孩子们继续做些什么。”乔治觉得桑菲修女镇定自若的态度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她没有责怪他的隐瞒,而且也没有对这些孩子们产生排斥心理,反而十分善解人意地接受了这件事,乔治觉得这已经就不需要再犹豫什么了,她的心肠又是那么好,“实际上,事情是这样的。”因此,随后的十几分钟内,乔治便将这几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她也很认真地听完了整件事。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信仰的人本身就很容易接受这样很神奇的事情,乔治陈述完之后,桑菲修女不但丝毫没有显露出一点恐慌或是震惊的神色,反而变得静默了下来。

“这真不可思议。”桑菲修女听完整件事后赞叹了一句。

“是的,桑菲修女,正如我们看到的,这些孩子们都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乔治肯定地说,“不过,尽管我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孩子们的来历,可是他们都还是孩子,他们现在又无家可归,我真的不想看着他们受到伤害,因为他们都有着珍贵的……珍贵的……”

“生命。”老桑菲修女温和地说。

“是的。”乔治很开心她能理解。

“你做得对,星莱福先生,”老桑菲修女欣慰地点点头,露出了柔和地微笑,“同时,我为你所做的一切而感到由衷地开心。”

“谢谢你,桑菲修女。”乔治说着抱了一下桑菲修女,“真的非常感谢,你永远都那么心地善良。”

“上帝曾说,生命在他里头,这生命就是人的光。光照在黑暗里,黑暗却不接受光。”老桑菲修女认真地说,“尽管我们此时遇到的事情的确有些复杂,但你坚持了你内心的方向,这就是再高尚不过的了。”

“恩,我需要这么做。”乔治坚定地说。

“那我也当然会支持你,星莱福先生,我会一直支持你的。”说着,老桑菲修女眼睛里闪烁起回忆的光芒,她望向一边,“要知道,当初我也是这么做的。”

“真的吗?”乔治问道,尽管她要接下来讲的事,他已经听了无数遍了。

“是啊,星莱福先生。”老桑菲修女动情地说,“十八年前,我和我的修女姐妹们一起赶往大教堂祷告,可是我却不小心迷了路,孤身一人来到这片领域上,无意中便听见了这座庄园中传来孩子的哭泣声。当时,我实在感到不放心,大胆地走进了这座庄园,上楼后竟发现你正坐在床边无助的哭泣,你当时还那么小,身边竟没有一个人照顾,看起来真的好可怜。因此,我便暗自下定决心要抚养你长大,我不忍心让你受到伤害。”老桑菲修女抽了抽鼻子,眼睛里闪动起泪光,“所以,乔治,如今我听到你也这样做的时候,我真的开心极了,真的非常开心。”

“桑菲修女,如果没有你,也就没有我的存在。”乔治感激地说,“愿主保佑我们。”

“不……”桑菲修女竟然掉下了一连串眼泪,情绪有些不稳,“乔治,我想我得诚实地告诉你一件事。”

“我在听。”乔治感到有点惊讶。

“乔治,实际上,你小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睡觉时,”老桑菲修女说,“我也曾见过这一幕。”

“什么?”乔治有点惊讶。

“是的,”桑菲修女的声音越发低沉,“就和孩子们一样。”

“真的吗?”

“是的。”老桑菲修女低下了头,小声抽泣起来,“真抱歉,乔治,我当时好害怕,足足祈祷了两天。”

“桑菲修女,这事毕竟不太寻常。”乔治安慰道,“你无须抱歉。”

“不!我有罪,乔治。”老桑菲修女的眼睛摇摇头,口吻中还带着忏悔之意,“因为我当时感到特别恐慌,真的,所以……所以……”她哭得更厉害了,话都有些说不清了,“所以,我两天都没有给你一口饭吃,乔治,一口水也没给你喝。对不起,乔治,恐惧曾经压制了我的理智……对不起,乔治,对不起……”她一遍遍小声默念着,“请原谅我,乔治,原谅我……”

乔治看着桑菲修女伤心的样子,心里突然也有了异样的感觉。

“原谅我,乔治,原谅我。”桑菲修女依旧哭得不成样子,她双手颤抖地盯在额前。

“桑菲修女,我现在很好。”乔治看着她小声说,“我现在很好,这就足够了。”

“这是我的错。”桑菲修女哽咽地说,“可是……可是每当我看到你童贞的目光时,我又会心生疼爱,乔治,真的……我反反复复地告诉自己……你是一条宝贵的生命,我需要照顾你,这是上帝交给我的一份修行的任务,学习大爱的必修课……所以我需要这样好好照顾你,我应该留下来,不管如何,都要守护你长大……所以,我便慢慢地熟悉了这里的一切,我相信你是善良而美好的,我要尽一切努力……请原谅我,乔治,请原谅我……”

“我原谅你。”尽管乔治一脸平静地说出了原谅,但他心里此时很乱,“我感受到了你的爱,桑菲修女。我想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会迷失,但是你最后依旧选择为我延续生命,我少喝的几口水,少吃的几顿饭,却换来了一份大爱,这是十分值得的。”

“谢谢。”桑菲修女感激地点点头,她紧握住乔治的手抵在额前,默默地祈祷着,“谢谢,感谢上帝。”

“可是之前我从没听你说过这件事?”

“因为我不想让你觉得自己很特殊,这对你的成长没有半点好处……”老桑菲修女哽咽着,抬起覆满泪水的脸,“我清楚地记着那天的一幕,只是没想到那么多年后,竟然又来了那么多的小星星。我觉得这其中一定会有什么渊源,所以才急急忙忙地叫你来。”

“桑菲修女,你还记得什么?”乔治问,“能不能再多告诉我一些?”

“我记得……”老桑菲修女重新戴上了自己的眼镜,平复了一下情绪,小声地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候,屋外有好多的乌鸦。那些乌鸦把我吓坏了。我记得我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而你正在床上睡觉,等我回屋时,十几只只乌鸦围在你的床前,它们叼食着那些小星星,因此我赶忙将它们驱走了。”

“乌鸦?”乔治惊讶地问。

“是啊,可是自从那一次后它们就没再出现过。”桑菲修女擦了擦眼泪。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种不祥预感,乔治猛地转身,死死地盯着孩子们的房间门,一股恐慌感顿时涌了上来。随即,又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冲动,乔治二话没说,蹭地蹿了过去,一把推开了孩子们的房门。果然,就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乔治看着眼前的景象差点失声惊叫出来,因为房间中央此时正站着一只长有乌鸦脸的怪物,它有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和黝黑的毛羽,尖锐的爪子正捡拾着屋中一颗颗小星星。同时,孩子们都已经惊醒,他们一个个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床的一角,害怕得不了了,紧紧地抱成一团。

乔治瞬即抄起手边的一把木椅,一把抛向怪物。怪物迅速反应过来,赶忙扑闪着黑色双翅躲闪到了房间一旁,像乌鸦一般晃动了两下脖子,尖锐的眼睛死死地瞪着乔治。随即,乌鸦怪快速地锁定了目标,向乔治一个猛扑。乔治立即被它扑到在地,但他的双手已经死死地掐住了它的羽翼,他俩都无法动弹了。怪物似乎被弄痛了,它便开始用尖锐的鸟喙一下一下地向下戳乔治的眼睛,长长指甲也钩进乔治的皮肤上,鲜血流了下来。乔治只好忍着疼痛,脑袋不停地左右躲闪,鸟喙一下一下狠狠地戳在地上,造出了一个个小坑,局势突然变得十分压迫,孩子们在旁边都失声惊叫起来。

“喔,我的上帝啊!”老桑菲修女闻声迅速赶来,她看到眼前这一幕,大声尖叫了一声。随后,她慌忙地掏出身上的十字架,大走上前,勇敢地哄斥起怪物。然而,就当十字架刚刚碰到乌鸦怪的一瞬间,乌鸦怪惊叫一声,转身化成了一只普通的乌鸦,顺着一股黑烟,匆忙地逃出了窗外。乔治赶忙站起身,跑到窗户边上向天空扫视,可是乌鸦人早已不见了踪影,犹如乔治早上看到的那一片黑影过后的寂静景象毫无差别。

窗外雾气朦朦,还飘起了零星小雪。乔治长叹了一口气,他感到身上隐隐作痛,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别怕,孩子们,别怕,我可怜的孩子们。”这功夫,老桑菲修女赶忙走到床前,紧紧地楼住一个个颤抖的孩子们,竭力安抚着他们,其实她自己也吓坏了,面色看起来十分紧张,声音也在抽泣,“愿主保佑你们,愿主保佑你们……”

乔治双手撑在窗棂上,凝视着屋外晦涩的景致,脑子里一片嗡嗡乱响。他此时心里十分清楚,恐怖的事情已经开始一桩一桩地上演了,这只不过是一场前戏而已,他现在必须要采取行动,阻止这一切了,否则真不知道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更惊悚的事情了。

“乔治,你还好吗?”桑菲修女见他一直沉默着,担忧地问道。

“我还好,别担心。”乔治回过神来,一脸平静地转过身,看向他们,“孩子们没受伤吧?”

“幸好没有。”桑菲修女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孩子们的情况,但她更担心的是,“乔治,你在流血。”

乔治低头瞧了瞧自己胳膊上一道道被爪子划破的伤口,血液已经悄悄地滴落到了地上,疼痛感瞬即窜了上来,他不由得咬了咬牙,忍着疼痛。“桑菲修女,我想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我必须马上去找出事情的根源。因为这些孩子们在这里也时时刻刻都会面临危险,我想我必须要将他们尽快送回原先的世界中。”乔治认真地说。

“你真的打算插手这件事?”老桑菲修女哽咽着说,“可这真的太危险了!”

“置之不理,危险就会蔓延得更厉害。”乔治有些愤慨地说,“更何况,照这种情形来看,这些怪物已经并非只是冲着孩子们而来了,还有一多半缘由也是冲着我。我不想这些恶性事件再发生了,我也不允许孩子们再受到伤害,更不能牵扯到无辜的生命!”

“主啊。”老桑菲修女为难地扭过头去,小声抽泣起来,默念道,“主啊,请救救我们,请救救我们吧。”

“桑菲修女,”乔治觉得他的话一定让她感到更不安了,他缓缓地走到老桑菲修女的面前,半蹲下来,一脸镇定地望着她,握住她紧张得已经冰冷的手,一脸真诚地说,“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请支持我,帮帮我。”

老桑菲修女慢慢扭过头,一脸温情地看着他,抽抽搭搭地小声说,“星莱福先生,我会时时刻刻尽全力帮助你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谢谢你。”乔治感激地点点头,扭头看向不安的孩子们,“桑菲修女,如果您真的愿意帮我,就请替我好好照顾这些孩子们,就像爱我一样爱护他们,可以吗?”

“当然,这当然可以。”老桑菲修女抽了抽鼻子,“可是,我现在更担心你,乔治,我怕你会有危险。”

“桑菲修女,”乔治说,“我相信有你为我祈祷,上帝会更疼爱我的。”

“恩。”桑菲修女的眼泪又留了下来。

“谢谢。”乔治轻轻地抱了一下她,随后起身要走,这时桑菲修女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

“乔治,能否告诉我你接下来的安排吗?”

“我要去英国国家美术馆。”乔治说,“洛尔女士生前给我留下了一封信件,那里面有她特意留给我的一张国家美术馆会员卡,我想这或许是她在特意暗示我,所以我觉得要从她的身份开始查起,这样才会对我有帮助。”

“我希望你保证一定要有百分百的把握再去采取行动,好吗?”老桑菲修女恳求地说。

“好,桑菲修女,我向你保证。”乔治真诚地说,“请相信我,我要将你为我延续的生命再为这些孩子们延续下去,只要这样,这份真爱才会有意义。”

“好。”老桑菲修女欣慰地点点头,“星莱福先生,我已经听到上主对我的回应了。”

“请代我告诉他,我已经长大了,”乔治竭力安慰道,“我要面对这一切,我要挽救这些孩子们,这会让我知道我的生命之源到底在哪里,这的确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知道了。”老桑菲修女听到这话后,勉强地点点头,她松开手的一刹那,大哭了起来。

“谢谢你。”乔治又抱了一下她,“谢谢。”

随即,乔治回到二楼自己的卧室中。他快速地打开书桌的抽屉,麻利地翻出了女人之前留下的会员卡,在上面狠狠地吻了一口。他有感觉,这张会员卡一定会给他带来莫大的帮助的。乔治又看了一眼钟表,时间十分充足。他简单地洗漱了一通后,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麻利地换上一套外出的衣服,又往背包里装了手机、摩托车钥匙、钱包和一包速食品,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乔治来到客厅时,桑菲修女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的旅行斗篷长袍,她正在帮孩子们穿好彩色衬衣。

“桑菲修女,你这是要去哪儿?”乔治好奇地问。

“星莱福先生,我决定要带孩子们去修道院住一段时间,我想那里对孩子们来说会更安全的。”桑菲修女急促地说,不过她现在十分进入状态,“我已经给修道院的姊妹们写了信件,通知她们提前安排好住处,大约半天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到达那里了。”

“好的,桑菲修女,”乔治心里涌上一份感激之情,“你们到那里之后,给我写信,我们保持联系。”

“会的。”桑菲修女肯定地点点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乔治说。

“恩,一定会的。”桑菲修女说。

“我们抓紧时间吧。”

“好。”

桑菲修女继续打理着孩子们,乔治随即走到门前的鞋架旁,登上了皮靴。一切就绪后,他拉开了大门,小雪了一些,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令人感到一阵压抑和惶惑。

“乔治,等一下。”乔治刚要走出屋,老修女又叫住了他,快速地走了过来,在他面前摊开左手的手掌,那里有一个十字架,“乔治,带上它,愿主保佑你。”

说实话,尽管乔治和一位老修女共度了那么久的生活时光,但老桑菲一直都未让他成为教徒。而在他成长记忆中,这也是一场从未有过的分别,也难怪她会如此担心。乔治为了让老桑菲安心,虔诚地在她面前将十字架挂在了脖子上,学着她的模样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架,做了一个祷告。老桑菲修女仰望天空,也在胸前合十手掌祈祷了一会儿。

“到了教堂,代我向他问好。”乔治说。

“会的,我会的,他也会听到的,他时刻在我们身旁。”老桑菲修女坚定地说。

乔治最后看了一眼孩子们,他们眼神中还流露着恐慌与不安,但这也让乔治在心中更坚固了自己的决心。他走过去,弯下腰,挨个儿抱了抱孩子们,“也愿主保佑你们。”

孩子们冲他露出宽慰的微笑,也回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们一定还会闪光的。”乔治一副自信地孩子们说。

“好。”孩子们一起点点头,笑容依旧温暖。

乔治转身大步走出屋外,皮靴嘎吱嘎吱地踩在雪地上,一片片雪花落在身上。他从庄园一侧的车库中拖出摩托车,跨了上去,插进钥匙。桑菲修女和孩子们此时已经在路口观望着他。他们彼此挥了挥手,不久便各分两路前进了。

雪景中,十二个孩子的彩色衬衣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幻的唯美景致,它深深地烙印在了乔治的心中,化成了一股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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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世一甜蜜,一望一爱念。思思念念,朝朝暮暮。前世未圆的心愿,今世我以找你为愿。若能在相见,我定等你爱你敬你信你。忘却前世的痛苦。勿忘今生的爱恋。总忘不了那刻苦铭心的言。忘尘忘世界,唯独忘不了你。————只因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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