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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日军第2师团第4联队攻下荣成的次日(1月21日),大山岩率日军第一批登陆部队赶至荣成,在城内设立临时司令部。当晚,司令部戒备森严,灯火通明,大山岩主持将军、参谋联席会议,制定了攻占威海卫的作战方案。

1月26日,日本第2军分两路向西进犯。1月29日,日军包围威海南岸炮台群。30日凌晨2时,右路纵队的司令黑木中将把第6师团分为左右翼和预备三队,以大寺少将为左翼队司令,渡边少佐为右翼队司令,攻打南岸陆路炮台,为进攻南岸海炮台开辟道路。联合舰队同时加以配合,“筑紫”“赤城”“摩耶”“爱宕”“武藏”“葛城”“大和”“鸟海”号八舰向南岸炮台、刘公岛东泓炮台及日岛炮台轰击。30日黎明时分,大寺少将指挥的左翼队进至南岸炮台群制高点的摩天岭南侧山脚。上午7时30分,日军放山炮攻击,岭上清军以大炮应战,日军死伤累累。大寺少将亲自督战,下令各队齐头并进,包围摩天岭炮台。日军进入布雷区,地雷到处爆炸,黑烟冲天。日军遂改变战法,先占领西侧山头,然后向摩天岭发起冲锋。战斗中,清军守将周家恩连中数弹,仍率士兵同冲上来的日军搏斗,最后与士兵一起阵亡,摩天岭失陷。大寺登上炮台,得意忘形,一颗炮弹突然飞来,当场毙命。

就在陆岸炮台鏖战之际,清军的海岸炮台也一齐向日军猛击,港内的“镇远”“定远”号也开炮助战。海岸诸炮台中以皂埠嘴、鹿角嘴、龙庙嘴最为著名,皆高筑胸墙,堆树枝巨干以为防御。日军梅泽少佐率领步兵第23联队第1大队炮击龙庙嘴炮台。战斗中,巩军统领总兵刘佩超左腿中弹,丢下守台部队,乘小火轮逃到刘公岛;但守台士兵不退,与敌人拼死作战,几十名士兵壮烈牺牲,龙庙嘴炮台失陷。其后鹿角嘴、皂埠嘴炮台也相继失陷,但两炮台守军奋勇作战,无一后退,最后全部战死。

失陷的皂埠嘴炮台,有口径24厘米的巨炮三尊,如被用来攻击刘公岛和北洋舰队,将对清军极为不利。就在危急关头,丁汝昌令鱼雷艇管带王平,率护军前营官帮带洪占魁、“定远”舰炮手李升及25名士兵乘艇到炮台之下,待机炸掉巨炮。当日军登上炮台,刚刚插上太阳旗的时候,只听得轰隆数声巨响,炮台倒塌,日兵飞入空中。清军鱼雷艇闻声急退,但为时已晚,巨石从空中落下,人艇俱毁。

此时渡边少佐所率的右翼队也攻下了陆上杨峰岭及百尺崖各炮台。清军营官何大勋和右营帮带张友志为国捐躯。日本海军陆战队登上百尺崖炮台,使用清军的大炮猛轰港内的兵舰和日岛、刘公岛的炮台。不久,渡边又攻下前所岭炮台。战斗中,守将徐帮带顽强抵抗,后不幸被俘。日军将他和他的妻子杀死,还将他刚满周岁的儿子芸生在岩石上活活摔死,残忍之至,目不忍睹。

南岸炮台群的鏖战,唯统领刘佩超贪生怕死,临阵逃跑。连在北洋海军中服务的洋员肯宁咸都说:“统领威海卫内陆上六个炮台士兵的长官刘将军,如果论罪,这人真是该杀的。他傲慢而贪婪,彻底地庸懦,真是中国腐败官吏的代表。”为严肃军纪,丁汝昌奉旨将刘佩超在军前正法。

就在日军右路纵队第6师团攻打南岸炮台的时候,日军左路纵队第2师团则绕道攻打威海卫城。威海卫乃北洋舰队的基地,位于山东半岛的东北端,北濒黄海,与辽东半岛的大连相犄角,扼渤海门户。东靠荣成县的成山,西接烟台,港湾呈半圆形,向东北张伸,环抱大海。刘公岛、日岛横列湾口,形同封锁海湾的两扇大门,形势险要。基地筑有炮台25座,分为南岸炮台、北岸炮台、刘公岛炮台和日岛炮台四大群,易守难攻。左路纵队司令佐久间中将把第2师团分为右翼支队、左翼支队、预备队、通信队和军直辖队五队,以步兵第3旅团长陆军少将山口素臣为右翼支队司令,步兵第4旅团长陆军少将伏见贞爱亲王为左翼支队司令。

1月30日凌晨4时50分,左翼支队向威海南部的虎山进击,企图占领山口东面的高地。清军守将刘树德部开炮攻击,双方激烈交火,但终因兵寡不能支持,最后败退,日军进入虎山。日右翼支队则向南、北虎口村进击。守将戴宗骞见日军来势凶猛,撤至北岸炮台,南、北虎口村遂被日军占领。

2月2日上午,日军左右两路纵队在威海卫城外会师。佐久间左马太派侦察队前去窥探威海卫城的动静。得到的报告是:“敌兵或遁芝罘,或走刘公岛,城中已不留只影。”佐久间闻报,即通知部队入城:第6师团步兵第13联队从东门入城,第2师团第17联队第1大队和第16联队第2大队从西门入城,威海卫城陷落。不久又不费一枪一弹占领了北岸炮台。至此,除海湾中的刘公岛、日岛以外,威海卫全为日军占领。日军在威海卫所施的暴行,不亚于在旅顺,他们逐户搜寻财宝,抢劫商店,奸淫烧杀,无恶不作,令人发指。

日本联合舰队将第2军从大连湾护送到荣成湾后,攻打北洋海军基地刘公岛、消灭北洋舰队的计划即已形成。其计划是:第一阶段配合陆军攻占威海卫城及南北两岸炮台,孤立刘公岛;第二阶段对刘公岛及港内的北洋舰队发动海上进击。为迷惑对方,日军一面继续炮击登州,一面散布要占领烟台的谣言。

刘公岛系北洋海军根据地,岛上设有提督衙门、医院及小型修船厂,还有道台及将军衙门。岛内人口不少,为一个小市镇,有各种商店,其中有一家是德国人开设的,还有一个外国俱乐部,专为岛上20多名洋人服务。全岛有东泓、迎门洞、旗顶山、南嘴、公所后和黄岛共6座炮台。

1月28日,日本舰队司令伊东佑亨下达了进击刘公岛的命令。1月30日凌晨2时,本队的“松岛”(旗舰)“千代田”“桥立”“严岛”号四舰和第1游击队的“吉野”“高千穗”“秋津洲”“浪速”号四舰从荣成湾先行,第3、第4游击队的“筑紫”“赤城”“摩耶”“爱宕”“武藏”“葛城”“大和”“鸟海”号八舰随行。此外还有鱼雷艇3队殿后,包括第1艇队六艘、第2艇队六艘、第3艇队四艘。第2游击队的“扶桑”“金刚”“高雄”号3舰,已于前天开至成山角戒严,“天龙”“海门”和“天城”号三舰留在荣成湾待命。

2月3日凌晨,在完成了支援陆军攻打威海卫及南北炮台的任务后,伊东令令第1游击队警戒港口,第2、第3、第4游击队合力攻击刘公岛和日岛两岛炮台。陆军也据海岸各炮台,炮轰港内的清军兵舰。清军还击,巨弹交迸。北洋舰队在丁汝昌的指挥下奋勇作战,多次击退日舰的进攻。

2月4日至7日为威海卫海战第二阶段。日军改变战术,用鱼雷艇偷袭。4日夜,月落天黑,联合舰队的三支鱼雷艇队沿百尺岩附近的海岸,切断海中的铁链防线,闯入港内。第3艇队的22号旗艇先发一枚鱼雷,清舰警觉,乱发步枪还击。日艇急忙施放第二枚鱼雷后,乘黑暗逃向龙庙嘴,途中误触暗礁倾覆,数人溺死。第2艇队的9号、10号艇,越过防御设施,逼近“定远”舰。当时“定远”号停泊在刘公岛铁码头西侧,丁汝昌正在舰上与诸将领开会,忽报敌艇闯入。丁汝昌急忙登上甲板观看,发现左舷正面约半海里处有两个黑影,认定是敌艇,便急令开炮。日艇没有退却,驶至距“定远”号约300米时,10号艇先放一雷,没有发出;后又放一雷,击中“定远”号尾部,慌忙逃走。9号艇驶至距“定远”号约200米时,先射艇尾一雷,后射艇首一雷。“定远”号开炮,9号艇被击中,人艇俱毁。与此同时,“定远”舰底被鱼雷击中,海水涌入,舰身逐渐倾斜。丁汝昌急令砍断锚链,从铁码头西侧向南驶去,在刘公岛岸边的沙滩上搁浅。

5日天亮后,日军再攻刘公岛,出动了22艘舰船,在威海卫口外进行炮击。北洋舰队诸舰与刘公岛、日岛各炮台拼死应战,日舰无法驶入港口,只得停止炮击,退回海外。6日凌晨2时45分,月没夜黑。日军第一鱼雷艇队长秉原平二少佐率领“小鹰”“23号”“13号”“11号”“7号”五艇,由旗艇“23号”领先前进,从铁链防线的间隙进入港口。凌晨4时,日本鱼雷艇驶近北洋舰队。北洋舰队用探照灯两次扫过日艇上空都没有发现敌人,而日艇却借助灯光发现了北洋舰队各舰的位置。“小鹰”驶距“来远”舰150米时,发射前部右舷鱼雷,只听一声巨响,“来远”号被穿透一个数尺宽的窟窿,顷刻间舰身翻转,露出红色舰底。继之,“23号”“11号”两艇施放鱼雷,“威远”号和“宝筏”号也中雷沉没。3艘舰船官兵伤亡300余人,其中包括守备陈景祺,千总陶国珍、陈嘉寿、邱文勋,把总杨春燕等。

北洋舰队连失4艘舰船,军心开始动摇。丁汝昌在旗舰“镇远”号上召开各舰管带会议,给众将鼓劲打气并做出部署:“靖远”“济远”“平远”“广丙”4舰率部与黄岛(刘公岛炮台群之一)炮台配合,向北岸回击;其余各舰与刘公岛、日岛各炮台配合,封锁威海南、北两口。由于此次部署适时恰当,阻止了日舰入港。

2月7日,日本联合舰队再次发动海上进攻。此次伊东变换花招,采用左右两翼进攻的战术,即以第2、第3、第4游击舰队为左翼,炮击日岛;以本队及第1游击队为右翼,全力攻打刘公岛炮台,企图一举攻下刘公岛,全歼北洋舰队。北洋舰队与刘公岛、日岛上的炮台配合,开炮抵御。数分钟后,日本旗舰“松岛”号前舰桥中弹。接着“桥立”号也中弹受伤。8时15分,“秋津洲”号被刘公岛炮台击中。8时20分,“浪速”号煤库中弹。面对北洋舰队的猛烈攻击,进攻刘公岛的日舰气焰大减。

日本联合舰队司令伊东闻各舰受挫,无计可施。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传令兵报清舰来犯。伊东登上甲板一望,只见十多艘艇船沿海岸向西急逃。原来是北洋舰队的13艘鱼雷艇和“利顺”“飞霆”号两小艇临阵溃逃。伊东急令航速最快的第1游击队之“吉野”“高千穗”“秋津洲”和“浪速”号4舰开足马力穷追。潜逃的15艘中国艇船或搁浅沉没,或被风浪打坏,或被日舰击毁,艇船上幸存的人几乎全被日舰俘获,只有鱼雷艇管带王平逃回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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