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眼前,不代表要摒弃过去。人都不是完人,人也不能一辈子正直到死。为什么就没有被原谅一次的权利。
——简立
情侣间的吵架有个奇怪的规律,无论什么何种原因开始,都最后都会引申为简单的四个字,你不爱我。然后歇斯底里,惊天动地。或许在某一刻,一句信任,一个拥抱,无需言语,眼神对视,就可以化解一切。这恰恰就是我们所需要的一点点的温存。
“丁老大,吃饭了。”安礼半伏在桌上,时不时看看时间。
“等下,我这边还没搞好。”丁昕依旧低着头,拼命敲击着键盘。
“都8点了,你还真的不饿吗?”安礼开始起身端着饭菜走进丁昕。
“这边搞不定啊,你先吃吧。”
“工作什么时候都可以做,人倒了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说着安礼一把按下了屏幕。丁昕见拗不过,看着安礼,这么关心自己也是让人无法拒绝。
“不懂买本书,边看边学,慢慢上手。”都说阳光般的笑容可以融化所有,的确丁昕感受到了。要说自己独立惯了,一开始没觉得自己还能小鸟依人般对一个人。看着安礼忙上忙下的样子,不知道哪里来的愧疚,可能自己不敢承认,自己一直都陷在过去现在的拉扯中,找不到真正的方向。正因为如此,他的好,感觉更加为难。该辜负还是接受,这样牛角尖很难解开。
“东西都放好,我先走了,你今天别熬太晚,听到没!”安礼命令似的口气在丁昕眼里越发的小孩子气。
“要不今天你留下吧。”站在门口的丁昕憋了半天才吞吞吐吐了几个字,故意压低的声音还是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楚。
“什么?”又惊又喜的安礼,傻傻地愣在那里。
“哎呀,就是你今晚别走了,留下陪我。”还没说完,丁昕已经感觉自己被一个结实的双手紧紧的抱住。温暖,踏实。
入秋的夜渐渐变得漫长,少了昆虫的叫声也越发安静。这样的长夜最会让人勾起念想,失眠的夜,点上一支烟,望着窗外微弱的灯光,将自己深深地陷在阴影里。然后这样持续了很久,直到香烟殆尽。你有很多事情可以想,但却不是每件事都有想通的那天。以至于一旦事与愿违,我们常常会纠结到一发不可收拾,或者一动不动地发呆,或者劈天盖地地一顿暴躁。时过境迁,当初的那份炙热是否还历历在目?是否明白自己曾经的选择,到如今还能不能继续微笑地面对,而去接受?
韦涵奇迹般的起了个大早,习惯地叫姐起床。一开门,却见到韦悦慌张地关掉了抽屉,紧张地左顾右盼。
“姐。”韦涵尴尬地站在门口。
“额……今天起那么早,想吃什么?”韦悦不自然走了出来,顺手关上门。
“我,不吃了。没事我出门了。”
“好。”韦涵犹豫了下,也不忘笑笑出门去。
看着远去的韦涵,包括自己手里紧紧捏着的方远的照片,依旧面无表情地呆在原地。
巷头的旧书吧已然开了几年,每日的客流也就三三两两几个。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门口灰蒙蒙的橱窗上贴上了“店面转让”的崭新标记,冷清的让人望而却步。丁昕还是喜欢逛这里,不仅因为这老式的砖瓦结构的复古感带来的宁静,还是书吧老板慈眉善目的平易一位年过六旬可爱老奶奶。维持这个店面也将近10年。不过随着城市的发展,加上交通的偏僻,书吧近几年的生意也渐渐惨淡下来。奇怪的是,这店一来没有进行整顿改造,二来也没有广告宣传。熟悉的人都知道几年下来,书吧都没有进行过任何的变化。即使面对目前的惨淡经营,店面也依旧朝九晚五运作着。以至于大家都在传,这个老板不是脑子坏了,就是钱烧的荒。不过现在,店面转让也没有引起大家特别的关注,依旧如此。
“丁昕!”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之湘!陆之湘!……啊……”就像左右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居然还能让我碰到,以为你准备消失下去呢。”笑着拥抱丁昕。
“中间发生太多事了。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三两句话说不清,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走。”
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总会特别的亲切。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来到陌生的地方,周围变得陌生,冷峻。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逛街。你开始不怎么爱说话,不怎么主动联系朋友,生活也只是简单的公司、宿舍两点一线,即使碰上几个聊的来的,却也不一定适合真心流露。最深的话还是想埋在心里。
“简立?”安礼盯了半天名片,“私家侦探?”
“恩,那天碰到的。”方远拿着水杯坐了下来,“是不是这年头生意难做,广告都做上门来了。”安礼耸耸肩不答,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不过说真的,那天韦悦的反应是很奇怪,好像很慌张。”看着安礼发着呆,一把枕头扔去,“喂,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发什么呆呢!”
“在听在听,这说白了就是江湖术士,不理他就行了。不过话说韦悦,我倒是好久没见面了,现在她是准备做大家闺秀了吗?”又是憨憨一笑。
“我作为他男朋友,差不多也一星期见她一次。约她基本上都有事。”
“要不我们一起约出来去吃个饭?”安礼突然灵光一闪,心里开始打起算盘。
“对哦,我们也好久没一起出去聚聚了。我先约约看。”说着拿起手机拨通电话,“你联系丁昕。”
“搞定。你呢”方远如释重负。
“电话没接,估计在忙。最近她新工作上手。”
“那我们还……”
“当然,我给她发条信息,她看到了会过来的。”安礼不想扫兴,对着屏幕只是微微一叹气。
我每天好好吃,好好睡,好好上班,好好在家等你。你也要每天好好吃,好好睡,好好生活,好好地回来。
——陆之湘
好久没说曾经,不知道是现在生活的简单影响了我,还是原来我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之前嚷嚷着梦想,奋斗,坚持不懈,不知不觉变成了现在的知足,常乐,随遇而安。有时静下心细细想来,也很讨厌现在的自己。看似活的简单,实则就是逃避。逃避,所以改变了环境,改变了心情,改变了记忆。只是做不了彼此坦诚,两人的面对也无外乎是面具下各自的狰狞,喜怒不为人所知。
“干杯……!”
“今天要不是亲眼看到你,还真不相信,我们居然在这里重聚了。”李严一改往日安静美男子形象,以接近于一种喜出望外的兴奋感说着。
“我也不相信,你们居然先碰到了。学长,你们的缘分比我强烈嘛。”说着说着陆之湘不由得吱吱地笑起来了。
“哈哈,我就是个磁铁,把你们都一个个吸过来。”笑声此起彼伏。有一瞬间好像回到曾经的校园,我们几个好友,随意地坐在青葱的操场上谈天说地,互动打闹。有感觉时还会喝上几口酒,趁着醉意玩玩游戏,聊聊八卦,说说理想。大学时总觉得要消磨的时光很多,一毕业才明白,现在我们所想念的过去,才是曾经我们不以为然的当初。
“其他人你们还联系吗?”陆之湘静静地冒出一句话。一下子三个人都开始沉默,僵持了好一会。
“没有啊。”
“都好像一夜之间断了消息一样。”李严平静地说着,“对了,子阐现在怎么样了。”
“还关着,差不多还有2年才放出来。”之湘语气有点无奈。
“之湘。”
“没事,想开了。不就还有两年嘛,很快就出来了。”之湘硬生生地挤出一丝微笑,“我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就是子阐宣判的那天。大家都承受了太多。”
气氛微妙地有些伤感,三个人都各自回忆着那天的情形。又开始了沉默。
“好了,难道我们不喝酒了吗!”李严举起酒杯示意对面的两人。
“喝……”之湘抿抿嘴唇,三人干杯。
我们不是生活中的如意者,一辈子的路跌跌撞撞也走到了现在,这个中的甜酸苦辣,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青春的岁月里,我们会彷徨,我们会勇敢,我们亦也在失去。就好像曾经很要好的朋友,也曾经一起幻想,一起生活,诉说着彼此是情比金坚的好友。可是一年后,两年后,我们开始忙碌各自的忙碌,计划各自的计划。从一天两天到一星期两星期,再到一个月两个月,到后来的一年两年。我们变得陌生,陌生到明明知道对方的电话,却也不想联系,彼此的近况也只能靠网络更新的动态才知道。等到这个时候,我们才渐渐觉得,曾经那个自己推心置腹的朋友,现在也成了好友分组里普通的一个。
我们都会怀念,我们都想怀念。我们也都失落。抛开那些工作的琐碎,青春回忆里是否还依稀看到曾经的影子,那个倔强不服输,青春不畏惧的自己,却不知我们正在失去。
闹市区的夜色多了份吵杂,人们都跻身于各类的大型商场之中,将秋分的冷瑟都隔绝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出窗外,里面气氛依旧。三人还在忘我地干杯,尽情地发泄,殊不知丁昕手机屏幕一直闪烁着三个字——郑安礼。他们更不会发现,就在距离他们500米外的街边,透着那落地窗户一直盯着的他们的人,反复着拨打着同一个号码,终于停了下来。吹着不暖的夜风,看着那似哭又笑的脸,一杯杯的下肚。这一刻,我开始怀疑自己,眼前的人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乐观坚强的女孩吗。突然电话响起:
“喂。”
“位置订好了,你们过来吧。”停顿了几秒,“丁昕在加班,就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