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着面前这位羿柳,想必就是鲛人一族的新任女帝了。
面前这位羿柳看起来模样不大,想是小小年纪便袭了女帝一职,被手下的人惯出了些许毛病;再加上女帝嘛,多少有些特权,从小便是受着最好的师傅的指导,练了一身好功夫,想必打遍了鲛人族也不曾觅得劲敌,便不可一世的许下了个什么“只嫁给能打的过我的男子”云云的誓言,想必就如同我原来说,“接不住我十鞭子的哪有资格做我的相公”如出一辙。
许这样誓的女子多少都有几分傲性,或者脑子抽风。我是后者,但想必那羿柳应该是前者。潇洒自在的被人捧在手心里千余年,呼风唤雨,性子别扭些倒也情有可原,自然不会喜欢倒贴的男子,许这样一个承诺也算合情合理。
只不过魔界众人是真的打不过我,毕竟我白手起家,从一个无名氏被尊为魔君靠的绝对是一顶一的实力;而羿柳却是货真价实的官二代,手下的护卫想要让着她,哄她开心也可不是不可能。而且从莫崖不到半日就将她收拾的毫无还手之力来看,此种可能性更高。她好不容易领兵打仗一次,却在莫崖手里输了个惨败,她怎能不对莫崖印象深刻。
忽而想起莫崖之前与我讲的他在南海时的事情,仿佛这一切便捋的更通顺了:莫崖出征南海时将她打败,后又在她决意自杀时救她一命,虽然按照莫崖的说法是她打了败仗脸上无光才想自尽,可此番看来,想必是她当时提出要与东海结亲却被莫崖婉拒;堂堂女帝竟当着全族人的面被人退婚,登下心中气不过想要自尽才是更合理的解释;
鲛人族一众可能没有想到自家女帝竟然脾气刚烈至此,竟会当众自尽,可惜自身修为不够,无法出手相救;而莫崖一来眼疾手快,是所有人中修为最高的那个,二来他身上背负着萧夜却不可伤及鲛人族首领性命的指示,才不得不当下出手将她救了下来。
想必,那是一个千军万马对阵,气势恢宏的的场面,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黑衣女将领当众一剑指向自己心口,万人束手无策之际,只见一袭耀眼的红衣一跃而起,映着南海波光粼粼的水波,一掌打飞黑衣女子手中的剑,再一个转身将女子抱入怀中,红衣夹杂着黑衣旋转而下,姿态翩跹的立于海波之上,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对视,一瞬间电石火光——
咳咳,又跑远了——
看来我这个爱走神的毛病十万年如一日的没有起色啊。
按照戏本子里写的英雄救美的路数,至此羿柳由一句玩笑的誓言变成对莫崖情根深种也极为合情合理;再者就凭着莫崖这一张和萧夜像了三分的脸就曾迷倒过一众年少轻狂不懂事的小仙娥的往事来说,多迷倒一个羿柳也不是难事。
想当初在菁华学府,萧夜每每对我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是在色诱我;本魔君修炼了五万年,而且是在身边有胤川这个更加极品的帅哥的映衬下才稍稍能把持的住萧夜的笑脸;莫崖若是顶着东海和鲛人的颜面和颜悦色对羿柳笑过一笑,那便也不能怪羿柳定力不够了。
头脑在这片刻之间转了这些许弯,我赞叹的冲着自己叹了一叹,不愧是这些年在青逸和赤言身边耳濡目染,再论起八卦我的头脑竟能如此的灵光。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吗?
我出神的片刻,只听屋内已经争执起来,羿柳微微仰着头,声音一如既往的蛮横泼辣,“就算你爱她,可她毕竟也是魔界女尊,就算你不介意,东海上上下下也不介意吗,整个仙界也不介意吗!我早听说老龙王为了这事已经大大小小与你争吵过无数次了!你当真就要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忤逆老龙王的意思吗!”
莫崖依旧不愠不火的答道,“这是我东海的家务事,还用不得女帝操心——”
羿柳面上再也掩饰不住的怒意,“太子态度如此坚决,就不怕与我鲛人一族交恶吗!”
莫崖一双眸子如万花筒般流离万千,嘴角噙着一丝魅惑的笑意,“悉、听、尊、便。”他一词一句,云淡风轻,却又掷地有声。“我东海能剿灭的了你们一次,就不怕你们再来第二次!”
“你!”羿柳的暴怒和莫崖的淡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心下又叹了一叹,难为莫崖今儿还说鲛人一族是来求和的,这分明就是来逼婚的。
萧夜当年想娶一个凡人还要麻烦胤川出面收了她做义女才好名正言顺,若是莫崖真想娶了我,那要走的路着实还长。
况且鲛人女帝与东海太子倒也还算登对,若是为了不与鲛人一族交恶,将来让莫崖收了她做侧房倒也不是什么坏事,总归他将来多一个人挤兑,便能少气着我些。
就在我又一次走神之际,殿内的气氛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我一时之间脑筋没有能反应过来,分明上一刻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怎么下一刻就抱着亲在一起了,这种戏剧性的转折我居然看漏了!
我一面懊恼自己走神走的不是时候,又一面想着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总归自家相公和未来侧房卿卿我我的事情,哪有我一个做正室的在一旁观摩。
就在我犹豫是走还是不走之际,只见屋中二人已经迅速的纠缠在了一起,互相蹂躏着撕扯着便向床上扑去,我的下巴顿时张得有些合不上,奶奶诶,我拍拍胸口,还好我看到了这一幕,否则要是我今晚睡在床上,事后才知情,岂不是要被膈应死。
于是,我当下打定主意,今晚定要将莫崖赶去睡床,我睡榻上!
之后的事情我和胤川做过,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明白非礼勿视的道理,自也没有什么留下观看的兴致,左右不过琢磨着是从大门遁了去还是直接从房顶遁了去才好,可就在我思索之际,已经有红色黑色的衣袍从帐子中接连被扔了出来,还有床吱呀吱呀晃动的声音,剧烈喘息的声音,以及女子发着嗲的说道,“此生能与太子一夜春宵,也算圆了奴家一个心愿——”
我一面捂着耳朵想着非礼勿听,一面后退着打算直接从门口跑出去算了,反正屋里这俩人应该也是顾不得我的,可刚刚一个转身,便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袭红衣之上。
我揉着额头,只听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带着隐隐怒意问道,“终于看够了?”
我点点头,“看够了,看够了——”
然后猛然抬头,看清了面前人的面容,吓得差点下巴掉在地上,“莫、莫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