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温暖地照在村干部许金成的脸上。他的额头在冒汗,双手有些颤抖,像是去赴死。他去了许荣力家。昨晚许二已经向他这个父母官说明了一切,指望他能让正义得到伸张。很明显,他是来处理许天赐被打一事的。他显得有些不安。他没有直接找许林仁谈。这很好,许林仁一个亡命之徒,一言不合准会干出一些激奋的事来。他当了差不多二十年村干部,就快退休了。他需要明哲保身,依靠着微薄的退休金养老,不希望再出什么乱子。所以他想从许荣力身上入手。
许林仁不在,昨晚彻夜未归。估计是与长腿女朋友在某个角落颠龙倒凤去了。许荣力正在吃饭,看来还不知道儿子的事。他其实也并不在乎,儿子每天惹出的事比他吃饭的次数还多,只要不是直接要命的事就很难提起他的兴趣。
村干部低估了许荣力。他刚说明来意就被许荣力挡了回去。“哈哈,金成,那小子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是什么料你还不知道吗?现在更是无法无天了,连我都说他不听了。你看他每天在外面鬼混,整天不回家,我也实在没办法啊!”他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仿佛在说一块木头。
许金成没有打算放弃,他似乎已经料到许荣力的反应。“你儿子在外面干什么我不管,杀人也好放火也罢,都与我无关。但现在是在我们村发生了这种事,我不能不管啊!好歹说我也是个村干部,是你们的父母官。况且现在被打的是个小孩子,性质有点严重,我不处理的话很难平息民愤啊!”他接过许荣力递过来的一支烟,“我知道你与许二又仇恨,很难化解,我这次也是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目的来劝说你,多多少少赔点医药费给他,这件事就这么了了,你觉得怎么样?”
许荣力又是哈哈一笑,“金成啊,我哪有钱赔呀?是他惹的事,你找他赔好了。他有钱。”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言下之意是你敢去找那小子赔钱吗?
许金成意识到挑衅,有点恼怒,准备起身离开。此时许林仁正从外面回来,一脸疲惫。许荣力甩下一句:“林仁,成叔找你。”
“成叔,找我干嘛?”他揉了揉眼角,眼睛里的凶光掩盖不住。
许金成策略被迫改变,骑虎难下,只好正面交锋。“我想跟你谈谈昨天你打许二儿子的事。”
“我是打他了,怎么啦?”他没有否认。
“小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打人就是不对,何况打的还是小孩子。”许金成肃容道。
“那你想怎么样?”许林仁直达问题要害。
“这件事我已经跟你爸商量了,给他儿子赔点医药费,好尽快解决这件事,我也好有个交代。”村干部的声音提高了不少。
“哈哈,”许林仁狂笑,“真是笑话,从来都只是我收别人的钱,哪有我给别人赔钱的道理。你回去跟他说,是他该打。要我赔钱?门都没有。”
“许林仁,你不要太霸道了。怎么说我也是个村干部,我今天是想好好地跟你们谈谈的……”
“村干部顶个鸟用啊,”许林仁非常粗暴地打断许金成的讲话,“就算是镇长我都不怕,更别说你个小小的村干部。”他很霸气,完全无视许金成的存在。
许金成身上的男人血气顿时沸腾,村干部的头衔给他助气,当下逻辑混乱口不择言,“许林仁,你个混蛋,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人家也是有爹妈养的,也是人,就你才是人啊?你这种小混混不知什么时候准被人打死,横尸街头,你父母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真是混蛋,真是太无法无天了,跟你简直没有道理可讲……”他说完这段话时心情复杂,甚至有些后悔,许林仁全身上下皆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他意识到了危险,于是突然刹住,‘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向门口走去。
“你最好给我小心点,许金成。”许林仁扯着嗓门对着门口方向叫嚣着。
他转过头,向自己房间走去,嘴唇紧咬,嘟哝了一句: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