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躲瘟神似的向沙发里边挪了挪,说:“我不回去。”
“怎么呢,老婆?我又没招惹你。”
“滚!看见你就恶心。”
站在一旁观战的欧阳打着圆场:“静茹——大量点,和李大哥好好聊聊,我弄饭去,”
静茹站起来跟了过去:“我去帮你。”
“免了免了,你还是陪李大哥吧!”欧阳妮蓉转身把许静茹拖回到沙发上。
我说:“这样吧,今晚我跟你们露一手。”她们怔了怔,有些不相信地盯着我。
欧阳妮蓉领我到厨房,递给我一条花格子围裙,接着,交代了油、盐、米、醋、酱。她笑着低声间:“你真会弄饭哪?别出洋相哦。”
“没问题,小菜一碟。”
“需要我打下手吗?”
“不用了,保证弄几个好菜给你们尝尝。”我边说边打开了气灶。
“看不出来耶,李大哥!”她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今晚就看你表现了喽。”说完,笑着转身离开。
我扭过头轻声叫住她:“噢,欧阳,你帮我扎起,多美言几句。”她心领神会,出去了。
静茹双手抱着肩靠在沙发上,看见欧阳妮蓉走过来,生气地说:“谁叫你把他带过来的?”
“别怪我。”欧阳妮蓉搪塞道,“是他自己死皮赖脸跟来的。”
“有那回事?”
“真的。”欧阳笑笑,“你还说别人不在乎你,真是的。”
“假惺惺的。”
“嘿,我看不见得,你瞧他多好,还下厨亲自给你弄饭。”
“我才不稀罕呢!”
“这样好的老公去哪里找,要不你就送给我算了。”欧阳妮蓉调侃道。
“行。反正现在外面也有人在跟我抢。”
“是吗?”欧阳妮蓉偏着头浅笑。
“不信你问他。”
“他亲自来接你,已表现他的诚意了。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吃了饭,你们还是一道回去吧!”
“我不走。”许静茹嘀咕着。
“哟哟哟,你真要赖着我了啊?我可不敢当。周末谁给你孩子弄饭。”
“我不管,看他李默楠有多大能耐。”许静茹倔犟地说。
“哎,我的大姐,你还是别赌气了。”欧阳妮蓉耐心地说,“李大哥还是有责任感的,他是爱你的。”
“切,他爱我,那为啥还在外面拈花惹草?”老婆的话仍颇具杀伤力。
“男人嘛,都是花心的猫。现在不花心的男人有几个?再说,花心的男人才有本事呢!”欧阳妮蓉找些无稽之谈的话来劝慰她,“如果真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你又不会喜欢了哟。”
“那可不一定。”静茹说,“当初,我就该找一个憨厚一点的,免得这样担惊受怕。”
“你现在还可以找呀!”
“那是空了吹。”
“你不是说要和李大哥拉爆(离婚),说拜拜吗?你呀,说一套做一套,还是舍不得啊!”
静茹瞥了欧阳妮蓉一眼,尴尬地笑笑,无话可说了。
吃过晚饭,静茹在我和欧阳好说歹说下,跟我一前一后保持着一段距离回了家。
渐渐地,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一天上午,我准备去上班,结果从家里出来竟直接去了柳晓月的公司。
她办公室的文秘告诉我,柳晓月出差了,说是参加一个什么研讨会,可能要一个多月才回来。我问去什么地方了?回答是不知道。于是,我打她手机,关机,便发了一条短信给她。
我扫兴地走出柳晓月办公室。刚到电梯口,就接到任雪的电话。
“李董,你在哪?准备出发了哟!”
“去哪里?”我问。
“南宁啊!”
“哦,是的是的,南宁会议今天报到……几点钟的飞机?”
“下午两点。”
我抬腕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忙说:“好,我收拾好马上就过来。”
当天下午,LE公司总部一行人安全抵达广西南宁。
下了机,我刚打开手机,就有电话来了。
“你猜我现在哪里?”
“你不是出差了吗?”
“咦,你的信息还够灵的哈!”
“那是哟!”
“亲爱的,你知道吗,此时,我正站在黄浦江边一个最具有东方特色的标志性建筑物上而,鸟瞰这个华美的城市。”
“上海?!”
“你真聪明。呵呵……”
“晓月,你妈妈情况怎么样?”
“没事了,上周就出院了。”听得出柳晓月说话的语气很轻松,“默楠,你现在在哪儿?”
“刚下机,在广西开会。”
“噢。开会结束,你来上海陪我好吗?想你,亲爱的!”
“好吧,到时干耳说。”
LE公司营销工作现场经验交流会在广西南宁召开,来自全国十几个分公司的部门经理及采编精英参加了这次会议。
副总经理任雪带领大家参观了广西的钦州和北海市场,并由南宁分公司负责人阿莲作了经验介绍。
会上,我认真地听取了各地的情况汇报,肯定了成绩,分析存在的问题及市场低迷的原因,提出了一些合理化的建议和措施。同时,向全会推荐学习美国彼得·圣吉着的《第五项修炼》,总公司办公室负责编印有关学习的辅导资料,并发到全公司每个员工手里,把学习推向新的高潮。
我的讲话充满了激情,感染着每一个人,整个会场十分安静。
突然,会务组的人进来对坐在我身边的任雪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任雪愣了一下,脸色一阵煞白。
在座的人都惊惑地望着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会场上的每一寸空气顿时紧张起来。
任雪镇静了一下,忙说,没事,大家接着开会吧!说完,她起身走了出去。
上午散会后,才得知任雪的父亲因病去世了,我立即去宾馆房间看她。
已哭成泪人的她独自坐在床头边,周身在簌簌发抖。
我走过去,抱住她的双肩,她又一头扑在我怀里号啕大哭起来,特别伤心,眼泪像汹涌的大海,将她整个儿淹没了。
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对不起老爸,他临终前也没有跟我说上一句话。
“阿雪,对不起!公司的事缠得你脱不了身。”我愧疚道。
她摇摇头,一脸的悲伤。
“节哀吧,阿雪!”我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已叫阿莲帮你订了今天回沈阳的机票,你收拾一下准备动身吧!”
她感激地点了点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下午,任雪在公司两个职员的护送下,离开了南宁。
按会议行程安排,最后一天游览漓江。头天晚上,全体参会人员驻进了桂林。
桂林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之,旅游热线,风景优美,以山清、水秀、洞奇、石美甲天下,闻名世界。
晚间,整个城市一片灿烂,我观赏着花花绿绿的灯光,凝视着隐隐约约的山水,动情地哼起刘三姐那唱红大江南北的山歌……
天还没亮,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是吴愆打过来的,她说,她有紧急情况向我汇报。
不一会儿,她带着南京分公司负责人于怡到我房间。
原来,于怡刚接到江苏靖江市场部门经理的电话,说是一个采编员从住房楼上摔下去了,不省人事,非常严重,目前正在医院抢救。
听完汇报,我非常震惊,立即召开了特别董事会,研究了一些应急措施。
“这事现在要不要告诉一下任总。”吴愆问。
“不用了。她够烦了,公司的事暂不要打扰她。”我说,“你马上给我订机票,要快!”
我想,我是LE公司法定负责人,人命关天,抢救员工生命要紧,我必须第一时间赶到事发地。
当天桂林没有直飞南京的航班,去靖江最快的线路只有到上海再转乘汽车。
飞机到了上海虹桥机场,我给柳晓月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已到上海了,但只是路过。接着,我跟她简单地讲了一下靖江发生的事。
我乘大巴车风尘仆仆赶到靖江市已是半下午了。
靖江市人民医院一特护理室门口筑起了人墙,除了LE公司一些员工外,大都是围观的群众。
“这女孩命真大,从三楼摔下去了,还救活了呢!”
“活了又怎么样,不是残废,就是植物人。”
“啊?那多可怜啊!”
人们同情地议论着,一种不祥的预兆向我袭来。
我拨开人群,找到南京分公司市场部经理小陆,询问了一些情况。
他告诉我,这个员工晚间冲凉,站在窗台上去取晾在竹竿上的毛巾,不慎脚下一滑便向外栽了下去。幸好一楼有儿根粗大的电线把她挡了一下,减缓了人体坠落的速度……
这是个意外事故。
小陆说,他有责任,平常对大家的安全意识教育和强调得不够。
我说,现在不是在追究谁的责任,目前应该集中力量抢救这个员工的生命,并妥善处理好这突发事件。
“这个员工叫什么名字?”我问。
“林琳,四川达州人。”
“通知她父母了吗?”
“通知了,还在火车上。”
“入院的有关手续办好了吗?”
“办好了。”小陆顿了顿,有些担心地说,“不知这女孩……”
“现在不要管她会有什么结果,我们都要积极配合医院抢救她的生命,尽最大努力去落实。”
“知道了。李董,我帮你开了房间,你先去宾馆体息一会儿巴!”
“不,我现在得进去看看她!”
林琳躺在病床上,她的腰部和大腿都缠着纱布和绷带,整个身子被医疗器械固定在床架上。床头铁架上挂着大大小小的药瓶,手臂上扎着输液针,鼻孔里插着氧气管。她因极度痛苦而扭曲的脸一片煞白,没有一丝血色。一位护士小姐用毛巾精心擦拭着她脸上不断冒出来的汗水。
小陆轻声呼唤着林琳的名字,她微微睁开了眼睛。
“林琳,这是李董,专程来看你来了。”小陆说。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用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
“谢谢,李董!”她艰难地吐出这儿个字,眼泪慢慢溢了出来。
“林琳,坚强些!”我安慰道。
“我会不会……”她惊恐地望着我。
“不会的。医生说,你的生命力极强,一定会站起来的。”
林琳眼睛闪过一丝亮光,然后,合上眼帘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我住在靖江宾馆,心情十分沉重,几天几夜几乎没合眼。
LE公司总办倡议“一人有难,全公司支持”的援助活动,一时间,人文关怀在全公司上下掀起,慰问信、电话及捐款像雪片似的飞向靖江市人民医院。
几天后,医生拿出了结论:林琳大脑组织和心脏都没有损伤,只是轻微震荡,两处脊椎骨和肋骨裂痕,只要经过精心医治和疗养一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健康。既然如此,也就不会有什么残疾和植物人的情况发生了。
真是“不幸之幸”。大家绷紧的心一下松弛下来,我们和林琳的父母亲人都止不住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林琳静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渐渐地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