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莉挂职的云山县位于平南市西部,伏牛山东麓。云山县刘营镇的七仙村是一个偏僻的小村,村子面南背北坐落在一个风景秀丽的叫七仙山的山脚下,村子因此山而得名,全村有700多户村民。
村支书李广林是一个身材削弱、精神矍铄的年近60的老人,在村里当了近10年的支书,不知是因为年龄大,还是因为当支书的时间长,被村里人称为“老李书记”。村长许二根,在家排行老二,是一个憨厚的中年汉子。
因为提前接到乡里的通知,他们两人早早在村部前面的公路上迎着,裴主任和王科长因为单位有事,把苗莉送到后,寒暄几句,也匆匆走了。
村两委办公的村部,位于七仙村的西北,孤零零的座落在一个山坡上,距离村子约有一公里的距离。院子挺大,整个建筑的设计如北京的四合院般,靠路边的是大门和一堵围墙,其它三面是青砖红瓦的三排房子。
裴主任和王科长走后,诺大的村部,只留下老李书记、许村长和苗莉三人,李书记一直盯着她看,看的她莫名其妙的,直到许村长用胳膊碰了他一下,老李书记才如梦初醒般道:“孩子,村两委的其他几个人有事出去了,咱们村部这几个人,学历都不高,年龄也大了,你,年轻,有学问,能来到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真是好事!咱这村,位置偏,信息闭塞,山地多,农田少,村里年轻人除了一些在附近的煤矿打工,大多数都去南方打工了,村里老人、孩子居多……”
“老李书记,好了好了,说起村里的事你都没个头,要在要紧的是,咱先把苗莉安置下来。”许村长打断了李书记的话。
“你看,我这脑子,村里的情况你以后慢慢熟悉,先去看看你住的地方,我在村部给你腾了个房间,怕你一个女孩子家在这半山坡上不安全,我和你婶子在家里也给你留了个房间,吃饭呢,想做就在村部做点,不想做就回我家,你婶子厨艺好着呢。”
许村长也在一旁道:“苗莉,你一个女孩子家,在村部这个大院子里住,确实不安全,不如住李书记家,他家,那可是全村唯一的小别墅。”
“啊,可以住别墅呀。”苗莉吃惊道,在这个偏远的山村,何来别墅?她以为许村长在逗她开心。
“孩子,别听他瞎嚷嚷,这样好了,村落和家里都给你准备好,白天午间的时候不想回去呆在村部,晚上回家里住,走,咱先过去看看。”
陌生的环境,看着这个和父亲年龄相当的老人,苗莉心里感觉很亲切,农村人的质朴,使她没有推让,她随着李书记和许村长来到村部准备好的房间,房子虽小,却一应俱全,全新的小铁床、单子被褥、桌椅,甚至还有一个煤气灶。
“李书记,许村长,谢谢你们,你看我到这也给你们添麻烦了。”
“傻孩子,村里简陋,我还怕照顾不周呢,别书记长书记短,以后叫叔吧,走,咱回去,见见你婶子。”
许村长慌着去乡里办点事,急匆匆的走了,苗莉跟着李书记来到了他家。
李书记的家坐落在村东头,临近公路边,一座三层小别墅,在这几乎家家户户都是平房、瓦房的村落,显得格外醒目,进了院子,她才明白刚才许村长的话竟然不是玩笑!
“闺女,你来了。你叔都念叨几天了,说村里要来个大学生,终于把你盼来了。”一个和母亲一样干净、利索,满脸笑容的阿姨迎了上来。打了招呼,却又吃惊的盯着她看!
“这是你李婶,叫婶子就行。”
苗莉被婶子的笑容感染,亲切道:“婶子,你好,我叫苗莉,以后会多打扰你的。
“苗莉,苗莉,苗莉。”老人像入了魔似的,盯着苗莉,接连的叫着她的名字。
“老伴,快,快陪着孩子进屋。”李书记的话惊醒了正在发呆的婶子。
“好,好,好,快快快,进屋。”婶子依然表情复杂的盯着她,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尾随着李书记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一楼客厅的奢华让苗莉惊呆了!地板铺的是红木地板,电视是液晶电视,占去了客厅的大半堵墙,豪华的真皮大沙发,房顶的吊灯由大大小小几百个小灯组成,大气而张扬,东边和西边的墙角竟放了两台大空调,博古架上放着大小十几个瓷器,其中几件竟有标价,从几千元到几万元不等,电视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副书法作品,走进一看,竟是省内知名书法家,自己曾经师从学习的王教授的字画,王教授历来惜墨如金,能流传到普通家庭的作品自是价值不菲。
想起自己的老家,家里唯一的电器,就是那台14寸的黑白电视,看着眼前奢侈的物品,苗莉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偏远的贫穷的却有着好听名字的七仙村?她惊讶的望着李书记。
李书记感觉到苗莉的吃惊,似解释又象自语道:“这些,都是我那儿子,你那天天不进家的惹事生非的哥置办的。”
听到老头子说起儿子,婶子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似乎不愿提起儿子。
“不怕你笑话,你这个哥是个土匪性子,从小打架惹事,天不怕地不怕的,没人降的住!他15岁那年夏天带着妹妹去河里玩,掉到深潭里,村里人把他从水里救回来,他妹妹才8岁,再没回来,你阿姨气他,怨他,他内心也自责,自那后离家出走,跑去南方,啥活都干过,后来在那边娶了媳妇,再后来回来在附近开了个煤矿,经常往家置办东西,就是不和我们两口多说话,一提起他,你婶子都叹气。”
提起往事,阿姨的眼睛红红的,苗莉走到老人身边,安慰道:“阿姨,你看,我哥多有本事,给你们盖这么漂亮的房子,买这么漂亮的家具,你该开心才对,以后啊,我给你们当女儿!”
“好,好,好,你这孩子,我一看见就喜欢,和我有缘法,以后就做我女儿吧。”
没想到一句宽心的话,老人竟当真了,苗莉望着老两口开心的笑着,李书记也觉得老伴过于心急和唐突,道:“老伴,去,带莉莉上楼上看看,顺便到二楼看看你给她准备的房间。”
上了二楼,更让苗莉吃惊,挨着楼梯附近有三四个房间,有储物间、麻将室,大卧室、小卧室,婶子带她进了大卧室。卧室的布置令苗莉呆住了,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公主的宫殿!
这是一间内外套间的大卧室,房间里铺了软软的、柔柔的地毯,粉色的真皮沙发上放置着抱枕、玩具,衣柜里有白莎的长裙、粉色的睡衣,电视、空调、卫生间一应俱全,里面套间只放了一张大大的床,粉色的壁纸、粉色的床单、床罩,如梦幻般。苗莉很想知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到底什么样子,他有着怎样的忏悔和柔情,来布置这样一个房间,来缅怀他那永远离他而去的妹妹!
“闺女,这层楼天天都空着,你要不嫌弃你就住吧,三楼你哥偶尔回来的时候住住,我们老两口住一楼。”
“婶子,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住村部吧!那边准备的也有房子!”
“你这孩子,你一个女孩子家,住那会安全?既然来到这,就把这当家吧,你叔我们俩个都老了,闲的时候陪陪我们。”
苗莉不好再说什么,道:“婶子,村部忙的时候我就住那边,不忙的时候我就回来,陪你们。”
听了苗莉这样说,老人开心道:“这样吧,还差不多,走,咱下楼,你和你叔说会话,快中午了,我给你们做饭去。
吃过午饭,辞别两位老人,苗莉一人回到村部,太累了,她想静静,想休息一下,坐落在半坡上的村部院里的那间小屋,是她新的家,是她让心灵休憩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