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乘这一日进了秭归境内,正自在大道上走着,忽然天色阴暗起来。一会将日头吞了去,接着一阵凉嗖嗖的风吹了过来,道两旁的树枝舞动起来,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胡九乘见天空好像要下雨了,急忙加快脚步,天越来越暗,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猛然:“咔喳”一声巨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洒了下来,打在胡九乘的脸上炙辣辣疼。
胡九乘心想:“得赶紧找一个避雨的地方。”飞似的,向北面奔了起来。跑出没多远,地上就冒起了水花。走的正急,忽听前面传来:“驾,驾。”的打马声,正自疑惑间,一道厉闪划过。胡九乘向北瞧去,似是一辆马车毂辘陷在了泥里。轰隆隆一阵雷声远去,胡九乘已到了近前。见一辆华丽的马车果然是陷入了泥中,车夫不停的打着鞭子。那匹马使足了力气向前拉,却陷在泥里的马车只是打滑,却动弹不得。
胡九乘来到马夫近前道:“老哥,我来帮你。”那马夫回头看见胡九乘啊吓了一跳。急忙谢礼道:“多谢这位大爷。”胡九乘道:“我在后面推,我一喊走,你就打马。”那马夫施礼道:“好好好。”胡九乘挽了挽裤管,脱掉靴子,赤着脚迈进泥水里,双手抓住车尾一叫力嗨,将马车从泥里拖了出来高喊道:“走。”马夫应声,啪啪两鞭。那匹马一声长嘶,使尽全力,跐溜溜,出了泥坑,车轱辘带起的泥浆,甩了胡九乘一身。那马夫将马车赶到平坦之地,下车连连向胡九乘道谢。胡九乘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正这时,忽听轿子里面发出一声轻咳,缠绵柔媚,听着无不心神摇晃,接着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她慢慢撩开了挂帘,绝世的姿容展露出来。胡九乘瞬间目定口呆,痴痴看着轿子里的少女,丢了魂魄一般。见这个少女明眸皓齿,横眉似柳,笑靥如花。
那少女向胡九乘深深一拜樱唇轻启道:“多谢壮士相助。”此时胡九乘方醒过神来急忙还礼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那少女吩咐马夫道:“这位壮士帮忙弄脏了衣服,取些银两给壮士,买两件衣服换上,衣服都给淋湿了,别染了风寒。”马夫道:“还是小姐心细。”说着从怀里取出十两银子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胡九乘一笑道:“姑娘的心意我领了,但胡某虽然一时窘迫,却收不得姑娘的银子,姑娘请收回。”那少女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壮士不要,我怎好难为您,阿旺收了吧!”那少女道:“还未请教壮士大名。”胡九乘道:“在下胡九乘。”那少女奥了一声道:“天色不晚了,我们还要赶路,就此作别。”胡九乘道:“后会有期。”那少女慢慢放下挂帘,那车夫一声“驾,驾。”鞭子啪的一声,马车向北驶去。
胡九乘怔怔望着马车远去,一会没了踪影。胡九乘方回过神来,忽然想起哎哟:“自己看见那姑娘,只自一颗心怦怦乱跳,乱了神智,竟然忘了问她的名字。”不由一声长叹,心中一片茫然,一阵酸楚。只是那女子人随远去,似乎倩影犹在眼前,心下一阵惆怅,呆呆望着远处的车影隐没出。
一会雨停了,沿着大路向北走,走了两日,到了一个镇子上。镇上熙熙往往,正走着见前面一个客栈,天色已黑,进了里面寻一处坐下,叫了酒菜自斟自饮起来,连饮了几杯心思道:“自己身为大匈奴的王子,如今却流落异域,落得如此狼狈,大单于之位被夺,身负血海深仇,却无能为力,枉为男儿。”不由一声长叹。
正这时门外走进两个人,都是脸色苍黄,其中一人身锦袍,身材微胖,但是双目有神。另一个身材稍微有点瘦,穿一件蓝衫。二人进了店里,四下环顾,目光正好与胡九乘相遇,面露喜色。二人急忙过来道:“公子。”胡九乘喜道:“乌大哥,佐伊镻訾原来是你们。”二人来到桌前坐下道:“公子这些日子我天天打探您的行踪,刚到这镇上发现你留的记号,急忙赶了过来,幸亏及时。”胡九乘叫过小二添了一些酒菜,道:“你们几时,到了此地。”那姓乌的道:“乌禅幕大人得知那狗贼已知公子来了大汉,是以派了不少高手追杀公子,所以命我和佐伊镻訾即刻赶来,幸好公子无恙。”胡九乘道:“乌兄有所不知,前几日就碰到那些杀手,幸亏一个叫江月明的兄弟帮了忙,才得以逃脱。”那姓乌的道:“贺卢奇与武都两位兄弟呢?”胡九乘面色神伤道:“两位兄弟,为了救我,被那些鹰犬给害死了。”姓乌的许久不语,等了一会道:“恨不得,此时便杀了那狗贼。”胡九乘道:“两位兄弟,不知王庭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姓乌的道:“那狗贼暴虐成性,排出异己,各地贵人早已是怨声道载,已是人心惶惶。”胡九乘道:“不知何时方能成事?”姓乌的道:“公子不必烦恼,乌禅幕正在联络各部贵人,此时屠耆堂随有败势,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等时机成熟,一举拿下王庭,杀死狗贼。”佐伊镻訾道:“乌里曲兄弟,所言极是,青天自有容山之志,大丈夫当胸怀四海之心,忍一时艰难,求万世之伟业。”胡九乘哈哈大笑道:“兄弟所言正如醍醐灌顶。”三人便饮酒便谈论已然酒入三旬,三人寻间客房住下。
三人刚睡下,忽然听得东南角上高处传来一阵咯吱咯吱两声轻响,三人一惊,胡九乘示意两人不要出声,心想来人多半是那狗贼派来的杀手,低声道:“我出去看看,即刻回来,你们先别动。”二人点了点头。胡九乘吹灭蜡烛,他轻轻推开门,将门子半掩着,出了屋绕到后院窗外,贴墙而立。只听得客店靠南一间上房中有人说道:“是公孙先生吗?请下来吧。”胡九乘即知知非敌非友,不愿听人隐私,转身奔自己客房走来。
胡九乘正走到一间上房前,忽然从里面传出一个女子的一声轻叹,霎时之间,不由得身子一震,一颗心怦怦跳动。心想:“这叹息声怎麽会这麽熟悉,难道是那一日遇到的那姑娘?”见那间房里里的灯依然亮着。胡九乘心里七上八下,不由自主来到窗口下。正这时听一个女子道:“小姐你叹什么气啊。”只听另一个女子道:“不知江公子现在怎么样了?”胡九乘听此一句话,心道:“定然是她了。”又听那个丫鬟道:“江公子福大命大,怎会有事,小姐放心好了,只等公子功成名就回来用花轿娶你了。”那女子笑道:“就你嘴快,也无遮拦让别人听了去,羞死人了。”另一个女子道:“我说的不正是小姐心里想的嘛。”那女子哼了一声怒道:“你在胡说,我可不搭理你了。”胡九乘不由得向里瞟了一眼,眼前一亮,果然是那日遇到的那名女子。
那少女此时着了一身藕色纱衫,乌黑的长发直垂腰间,一双明眸,此时更显清澈。胡九乘心里又是一阵酸痛,心道:“江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艳福。既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意中人,何必又去拜见她,自寻烦恼。”心里一阵茫然。径自回了自己屋里。
月穿云走明暗几分,夜来寂寥频频。更漏声声,惊醒梦中人。相逢处,余香未减,浅笑含颦。盈盈仙子,凌波去,桃花面,易消魂。千丝万缕谁解,人似落叶离恨。
《佳人》
胡九乘进了房里,那二人见胡九乘神色不悦急忙问道:“什么人?公子你怎么了?”胡九乘一笑道:“没什么,是一些江湖上的人。”二人方虚了一口气道:“刚才不见公子回来,我们正要去寻你。”三人随歇下,胡九乘却是一夜未眠。次日三人退了房,一路奔东而来。
这日三人正自走着,忽听一阵马蹄声急,见迎面一人驾着一匹红马奔这边驶来。见马上之人到了近前,翻身下马,几步来到胡九乘面前,俯身跪倒道:“拜见公子。”胡九乘道:“不必多礼,快起来说话。”那人道:“乌禅幕派我来告知公子万事俱备,只等公子回大漠起事。”胡九乘听此道:“好好好,我们走。”四人一路向北出了关,寻路返回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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