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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游老僧和常少游正在嘻嘻哈哈打闹,孙灵倩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进来,挡在二人中间,撇着小嘴向常少游,道:“喂喂,你只顾自己乐,还不快给介绍?”
常少游笑道:“我倒忘记了,师父,她是我的……哈哈!”
云游老僧笑道:“她是你的哈哈,我是你的哼哼?臭小子,我且问你,我们俩是你的哼哈二将吗?”
常少游正要张嘴大笑,孙灵倩却一下子拧住他的右耳,美目圆睁,道:“什么哼哼哈哈的,你小子是不是和这怪爷爷合伙开我的玩笑?”
常少游啼笑皆非,眼珠一转,道:“哼哈二将是佛庙的门神,称赞你英明神武,呜嗷……”
孙灵倩这才罢休,笑嘻嘻地拉着常少游和云游老僧飞身而起,向夸娥派的观武台掠去,这三个人虽在飞速疾纵,却一面彼此伸拳推掌嬉闹不停,要知道凌空飞纵时最忌分心,一旦真气不济就要摔个仰面朝天,除非有七十年以上的内力的高手才能做到阴阳互调,真气急速互补。
群雄见他们三人使出如此骇人的轻功,都咋舌不已,响起一阵巨大的惊诧声。
这时,任凌峰长身而起,朗声道:“今日群贤毕至,我剑阁派已备好晚宴招待,大家随我前往会客厅,放怀畅饮一番如何?”
群雄这才发觉饥肠辘辘,一起高声叫好,举步齐往会客厅。
常少游兴致勃勃地拉着秦红玉、郭亮、阿丑三人向云游老僧一一介绍,原来云游老僧法号福广,三年前与常少游在江湖中偶遇,这一老一小玩世不恭的性格一拍即合,常少游便拜了福广为师,福广怕他惹事只传他“飞腾术“保命,便四处游方去了,不想时隔八年有缘再见,自是分外欢喜。
福广忽道:“乖徒儿,其实你不必介绍,我们也算是一家子了!”
秦红玉不明所以,道:“哦?请福广大师赐教。”
福广笑道:“拿我们的武器来说吧,秦大侠用的是黑铁球,孙丫头用的是小黑刀,郭小侠用的是黑铁弹子,袁小侠用的是一柄黑**牙棒,老僧我用的是一面黄中泛黑的袈裟,大家岂不是黑到一块去了?“
众人闻言皆笑,常少游却不高兴,道:“师父却也忒偏心,徒弟用的却不是一把黑剑,难道不是一家子?”
福广笑道:“谁说你不是一家子?没有你那一双黑漆漆的俊眼做武器,孙丫头怎么会是你的哈哈……”众人闻言皆笑。
孙灵倩一下顿悟,拧住常少游的右耳,道:“好小子,刚才被你糊弄了,哼哈二将再英明神武也是门神,你看我哪一点长得吓人?”
常少游呲牙咧嘴,苦笑道:“我说姑奶奶,又是拧右耳朵,你就不能换一换?”
袁忠突然起身,摸着瘪瘪的肚皮,一脸严肃,道:“拧耳朵不如先喝酒吃饭。”
众人大笑,常少游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道:“最实惠的还是五弟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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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阁派会客厅分作两层,二楼虽不如一楼宽敞,但此时已有了月光,月下观山景,品尝美酒佳肴,自然别有一番风味,故而二楼安排的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及得意弟子。
秦、常、孙、郭、袁和福广六人虽被孟绍平邀请去二楼,他们却推说喜欢一楼的热闹,还特意选了一楼大厅正中央的位置,六个人不分尊卑主次,就在酒桌南侧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对于北侧四个上座有没有人,坐的是什么人,他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假若他们肯抬头看看,或许就能发现,北侧的四个座位只坐了两个人,这两个人还特别的很,只要见过他们一眼就几乎很难忘掉。
右边的是红脸老人,满面红光,耳大如盘,又高而胖像是弥勒佛,见了什么都是欢欢喜喜,仿佛从来没有过烦心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乡野小调,摇头晃脑等着饭菜上桌;左边却是个黄脸老人,皱巴干瘪,愁容满面,又矮而瘦像是山魈木客,一声声长吁短叹,仿佛再活一刻也是多余,恨不得立即爬进棺材里安息。
一大碗肉汆丸子刚端上来,那红脸老人喜孜孜伸筷便夹,道声:“喜来喜来,快沾沾喜气!”;黄脸老人却道声:“完了完了,吃下去完蛋。”他说完这句话,秦红玉六人的举起的筷子忽又放下,他自己却偏偏夹了个丸子,吃了下去。
常少游大笑:“我说黄脸的,你吃下去就不怕完蛋?”
黄脸老人叹息道:“一个马上就要完蛋的人,当然不怕完蛋。”他非但不怕完蛋,红脸老人也不怕,而且两人都吃得很快,转眼间所有的丸子都已下肚。
常少游六人都觉好气又好笑,孙灵倩忍不住娇笑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竟遇到两个如此无赖的人!”那两个老人却只顾大快朵颐,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
一大碟酱肉又端了上来,红脸老人又伸筷夹了一大块,道:“酱肉酱肉,多福多寿!”黄脸老人摇头道:“酱肉酱肉,吃了变成肉酱。”二人又要伸筷猛夹。
袁忠却饿极了,没心情去听这两人闲扯,却不管三七二十一,饿虎扑食般抢去了盘子,伸出两只手猛抓了起来,眨眼间将一大碟十人份的酱肉吃个精光,奋臂出袖,端起醋坛大的拳头,向那黄脸老人招呼一下,道:“来,我打你成肉酱!”
黄脸老人似乎没有听见,红脸老人也是装聋作哑,两人只是一碗接着一碗喝茶。
常少游大笑,道:“这就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时,一大樽陈年好酒已端了上来,红脸老人和黄脸老人眼中同时放了光,福广却一把将酒樽抢在面前,自顾自先倒了一大碗,道:“听说任凌峰是个爽快人,怎么上酒的速度竟像是乌龟爬?”
常少游举起酒樽将其余五人的酒碗斟满,又将酒樽向桌中央一放,向那两个老人笑道:“好酒既然来了,两位还喝什么茶?”
红脸老人果然来者不拒,倒了一大碗一饮而尽,道:“美酒美酒,常喝常有。”黄脸老人头也不抬:“毒酒毒酒,小命不久。”他口里虽说着毒酒,却倒了一大碗仰头便饮。
常少游六人刚把酒饮下,红脸老人忽然笑嘻嘻向黄脸老人道:“老伙计,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我们是否该到二楼活动一下筋骨。”黄脸老人冷笑,道:“活动活动,上楼送终!”两个人果然飞身一纵,直掠二楼而去。
常少游大笑道:“那黄脸的真是一张灾星嘴,我只好奇,那红脸的老伙计竟然没被他气死。”福广冷笑道:“如果他们只是来气人的,倒也好了。”话音未了,他面色煞白,秃头上就忽然冒出了一阵白烟,三息之后,面色才恢复如初。
一时间,会客厅内“叮铃咣啷”之声不绝于耳,除了常少游六人,四面八方的武林人士一个个撇了酒碗,软弱无力地靠在椅子上。
常少游大惊,道:“哎哎哎,这一个个是怎么回事?谁他娘的下的迷魂药?我们几个怎么没事?”
福广见常少游五人跟没事人一般,惊诧半刻,旋即笑道:“这酒里倒不是什么迷魂药,却是吐蕃国无色无味的寒冰散,没想到你们五个都有寒毒不侵的体质,这倒省了我一番功夫。”
孙灵倩格格娇笑,道:“我却没有他们四个那般的体质,只不过像那两个老人一样多喝了几碗茶而已。”众人这才恍然,刚才那两位老人喝的茶中已有解药,所以不怕酒中的寒冰散,孙灵倩出身魔门,自然谙熟于下毒解毒之道。
福广笑道:“如此说来,和那两个怪人一桌非但不倒霉,反倒是幸运极了。不过我看此刻还是随波逐流的好。”秦红玉道:“大师高见,我们也都软靠在椅背上,静观其变。”
少顷间,只见楼梯口人影翻飞,那红脸老人和黄脸老人你来我往,已抱来二十多个瘫软无力的人,放在大厅中的两排大椅上,竟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人。
“哐”的一声,会客厅的大门忽然大开,闪进来三个威风凛凛的中年人,常少游立即认出,那为首的正是契丹永康王呕里僧,左右各是漠北武圣白剑松和漠南武圣尉迟摩罗。
呕里僧仰天长笑,道:“哪位是任盟主?”
任凌峰道:“我是任凌峰,阁下派人在酒中下寒冰散到底是什么意思?”
呕里僧道:“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通知各位,我们的聚西派也要参加武林大会。”
任凌峰道:“聚西派?”
呕里僧道:“武林大会既然有聚北派和聚南派,自然也少不了聚西派。明日武林大会,我们聚西派要挑战所有中原武林门派,双方谁能笑到最后,就是武林总盟主,所有门派立誓永远听从武林总盟主号令。”
任凌峰道:“改规矩的事老夫不能自专,要和诸位掌门商量。另外,我们绝不习惯在中毒的时候商量事情。”
呕里僧道:“这个好说。”他打了一下手势,红脸老者和黄脸老者立刻为所有的掌门人各奉上一壶茶,俄而各大掌门人都解了毒,一个个对呕里僧等人怒目而视。
呕里僧纵声大笑,道:“我给你们一炷香的功夫,商量出结果来,我立刻给所有人解毒。”说罢,五个人掩上厅门,退了出去。
任凌峰道:“事已至此,我们让明日四席的掌门发表意见,老夫以盟主身份算一席的意见,少数服从多数,大家可有异议?”所有的掌门人都立刻陷入沉思,一时之间实在拿不出更有说服力的主意,都纷纷无奈地点头。
少林派慧元方丈口宣佛号,道:“那三人一个是契丹的永康王,另外两个都来自西域番邦,外族人想干预中原武林不过是痴人说梦,我少林派第一个不赞成。”上清派蒋元吉也毅然道:“我和慧元方丈的意见一致。”
崆峒派飞虹子道:“两派掌门人以中原武林声誉为重,不考虑门下弟子已中寒冰散之毒,实在让人钦佩。不过天下之事,莫过于公平二字,只要是公平教技,无论是番邦中原,我们崆峒派都一样对待。”
常少游听飞虹子虽表面说的振振有词,实是起了护犊自保的私心,早就按捺不住,就要起身驳斥,却被福广一把拉住,低声道:“乖徒儿,我看这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除了秦红玉在颔首微笑,常少游四人皆讶然道:“外族人干预中原武林,还不是坏事?”
福广道:“我且问你,打草中的蛇容易,还是打地上的蛇容易?”他这句话忽然说的声音很大,满厅的人都已听清,犹如黄钟大吕般发人深省,群豪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任凌峰拊掌大笑,道:“这位老英雄说的好,我任凌峰也赞成。”
会客厅众豪中有一大半都在叹息,现在的决定权一下子就到了夸娥派那里,他们似已认定小小的夸娥派全体中毒,自然是赞成的了。
秦红玉笑道:“还记得你们的卢大哥提起的那一正一反的太极图吗?否极泰来、阴阳承转,正邪之间早一天对决未必就是坏事。我们夸娥派中赞成的站起来好了!”
话音未落,秦红玉五个人就一下全都站了起来,群豪几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唯一没有中毒的竟是夸娥派。
常少游笑道:“我们中原要抵御外辱,逃避终归不是办法。如果诸位认为此刻是受了外族人的胁迫,我常少游的血正可解寒冰散的毒,倒是不吝惜洒上几百滴给诸位解毒,到时再让各派畅所欲言,各位意下如何?”
会客厅中立刻响起一片喧嚷议论之声,连慧元方丈和蒋元吉道长二人也不住摇头叹息,此刻连丝毫不受胁迫的夸娥派都已赞成,明日与聚西派的正面对决已势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