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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叛逆期需要“摆渡人”(1)

四川丹巴·中路小学,

何久平(12岁,六年级)

“塑料袋垃圾埋到土壤里,那块地就三年不生长东西。”

“很简单啊,弄个垃圾桶,大家就不会乱丢垃圾了。”

“捡垃圾不丢人,还有两个好处,第一个是保护了环境,第二个是锻炼了身体。”

“我最大的愿望是地球能一直干干净净的,而扔垃圾就是伤害地球的事。”

“我最大的梦想?当公务员、科学家,因为当公务员可以保护地球,而当科学家可以设计器人捡垃圾。”

互换变形主人公:

胡政尧 何久平

北京·交大附中,

胡政尧(13岁,初二)

“上课?再说吧,我先去吃早点。”

“我就扔试卷了,怎么的吧 ?!”

“别说闹钟,家长也喊不起来我,只能让我睡到自然醒。”

“我最喜欢花钱,那真是飞一般的感觉!”

“给我钱!”

“学习我初三再努力,快给我钱!”

“我爸打我?那我就打110,又不是没报过警!”

1.启程有多难?

山村里的环保小子

风景如画,人美如玉,这里是号称“美人谷”的四川丹巴,小桥流水、红墙绿树交相辉映间,这里恍若世外桃源。

对丹巴的孩子何久平来说,在这片熟悉而绝美的大山里,快乐无处不在。他和小伙伴们可以一整天不停歇,上蹿下跳,四处追逐,在山坳和林间穿梭,寻找一切能让他们高兴的东西,爬树、戏水、笑闹。

何久平喜欢这么向人介绍自己:“我的外号叫酒瓶子,有一个勤劳善良的母亲,有一个吃苦耐劳的爸爸,还有一个哥哥,经常逗我开心,他是我的偶像。还有奶奶,她最疼我。我非常爱他们。”

丹巴美人谷的山上盛产石头,是盖房子的最好原料,但是采石却是一项极苦极累的活。何久平的爸爸因为放心不下孩子,没像村里的大部分年轻男人那样出去打工挣钱,而是在家贷款买了个采石头的机器,每天在山里采石头。因为要下地种庄稼,加上经常下雨,采石头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当初买采石机借的 4000多块钱好几年了也没还清。再加上年迈的母亲、两个读书的孩子,何爸爸的压力可不轻!不过他很淡定,边打石头边说:“对孩子我们从来不讲这些,我们这么辛苦就是为了孩子,只要他好好读书,多学点儿知识,苦和累算什么。”

何久平只要回家,就会变一个人,腼腆、内向,做作业是他每天最重要的事。好好读书似乎是山里孩子唯一的出路。虽然学习条件极其简陋,但是这并不妨碍何久平憧憬自己的未来。当公务员、科学家就是他最大的梦想,因为当公务员可以保护地球,而当科学家可以设计机器人捡垃圾——他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地球能一直干干净净的,而扔垃圾就是伤害地球的事。

丹巴是个以旅游为主业的县城,随着到美人谷旅游的人越来越多,何久平很怕看到家乡变脏。山村少年最大的烦恼是地球上有太多的垃圾不得不清理,而光是美人谷的垃圾他就捡不完。

何久平有着跟同龄孩子不一样的环保梦想,在城里被视为时尚的环保意识,在这个少年身上显露出来,却一点儿不矫情,相反,是那么朴素自然。

写完作业,何久平就背着他的背篓出门了,开始每周一次的课外作业:下山捡垃圾。保护地球,从身边的小事做起,为此何久平积累了很多环保小常识,比如塑料袋垃圾埋到土壤里,那块地就三年不生长东西。他真的很心疼,一边尽量往已经满了的背篓里继续捡,一边告诫路人不要乱扔垃圾。何久平知道乡亲们对他捡垃圾很不理解,甚至还有人笑他是垃圾虫。可是看到漂亮的山村如今垃圾满地,何久平不介意大家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觉得捡垃圾起码有两个好处,第一个是保护了环境,第二个是锻炼了身体。

大都市的暴躁少年

距离丹巴 2450公里的遥远北方,是中国的首都——北京。

这个雄伟壮阔的古城如今现代、国际,气派、神秘、魅力非凡是这个城市的外衣,她像一位尊贵的长者,又像一个活力无限的青年。摄像机的镜头随便一扫,历史厚重、大气磅礴、灯红酒绿,各种大城市的光怪陆离。

早上 7点半,交大附中的同学们都神清气爽地开始了新的一天。可是一直等到快 8点,一个睡眼惺忪的大高个少年才终于出现,他是本期《变形计》的城市主人公胡政尧。

看到镜头,他连忙说:“我吃早点去了,我妈让我吃早点。”

变形计:“你不上课啦 ?!”

胡政尧:“上课,再说吧,我先去吃早点。”

这样一折腾,又是 10分钟过去了,回来的时候胡政尧碰到了同班同学兼最好的朋友叶志翔,两个人连迟到都充满默契。

到了教室门口,心虚的叶志翔很低调地低头走向座位,胡政尧却若无其事地拿着饮料,一摇一晃,在全班同学面前招摇而过。正在讲解试卷的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叫住他:“胡政尧,你今天怎么又迟到了?”

胡政尧:“起晚了。”

老师:“我告诉你啊,下一次你要定闹钟。”

胡政尧:“闹钟喊不起来我。”

老师:“闹钟喊不起来你,定闹钟让家长喊你,还不行我打电话喊你行吗?”

胡政尧:“家长也喊不起来我,只能让我睡到自然醒。”

我们对胡政尧如此回答老师的提问感到非常吃惊,可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

老师:“两个问题,第一个,如果迟到了应该怎么办?”

胡政尧:“喊报告。”

老师:“第二个,你觉得进班还能喝饮料吗?”

胡政尧:“可以。”

老师:“可以?你问问全班同学,谁说上课进班可以喝饮料?出去,喊了报告再进来!”

胡政尧:“那不可能。”

老师:“那你想干什么?”

胡政尧:“我不想干什么。”

老师:“站正了!”

胡政尧:“我不会站正。”

老师有点生气了,说:“你别扰乱课堂秩序。”

胡政尧怒了,把脸逼近老师,吼道:“你生气?我还没生气呢!”

胡政尧的态度让老师下不了台,本以为接下来是老师更严厉的训斥,没想到老师说:“那吧,你先回位子上去。”

胡政尧不干了,接着吼道:“你什么意思啊 ?!”

老师:“我没什么意思。”

胡政尧:“你要我站我就站?你还脾气那么大呢,我不喊报告怎么的吧!”

老师:“你让全班同学评价,我脾气大么?”

胡政尧:“评价个屁啊评价!”

老师:“你今天表现得非常好。”

胡政尧:“是吗?谢谢。”

老师:“不需要,回去,把卷子拿好。”

“卷子是吧?”胡政尧将试卷一把揉成团扔在地上,“我就扔了,怎么的吧?!”

老师:“不怎么的。”

胡政尧:“你怎么这么牛逼呢!”

老师:“没有啊,我没什么牛的,抓紧时间回位置啊。”

胡政尧:“我不回,我今天就站在这儿!”

老师:“行,你就站着吧,我讲我的课。”

“你让我站我就站?我还就不让你讲!”胡政尧说完,把老师手里的试卷拍掉,对制止他的同学怒吼,“你敢!坐下!我看谁敢?你不跟我较劲吗,看谁较我劲!”

拍《变形计》以来,我们见过各种不听话的孩子,但是像胡政尧这样肆无忌惮公然挑战教学秩序的,这还是第一次。接下来,他似乎还没想要让这场不光彩的表演结束得太快,拖来自己的椅子,坐在讲台老师的位置,只要老师讲话他就发出怪声,同学起来回答问题他就上前阻拦……

最终,一位女同学叫来学校的德育主任,总算平息了这场闹剧。

德育主任:“你无法无天了是吗?撕老师卷子,你是交大附中历史上第一位。”

胡政尧:“她跟我无法无天了,是她先惹的我!”

事件照例以通知家长告终,可胡政尧的妈妈接到电话,震惊之余也是无可奈何。

“他这个状态快两年了,原先还打,打过那几天好一点儿,现在就打不了了,一打他就跑。”胡妈妈边说边抹泪,“没有办法,不知道怎么能让他变回以前的胡政尧。”

隔三岔五惹事的胡政尧早已是北京交大附中的名人,全校没有不知道他大名的。如今,他已经肆无忌惮到不愿在摄像机镜头前有哪怕丝毫的掩饰了。接下来的这节语文课,他和叶志翔就逃课溜了出来,快乐地打起了篮球。

胡政尧调皮捣蛋,让很多人看不顺眼,但他性格中的另一面却让他赢得了不少人缘。比如说跟同学出去玩,基本上都是他请客埋单。胡政尧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刻,他形容那一刻是“飞一般的感觉”。

变形计:“你喜欢大手大脚地花钱是吗?”

胡政尧:“是滴。”

变形计:“那你没钱花怎么办?”

胡政尧:“找妈妈要。”

变形计:“那你自己挣过钱吗?”

胡政尧:“没有,我爸我妈挣钱不就是给我花的么?”

胡政尧花钱的本事在同龄人中绝对是佼佼者,还在上五年级的时候他就创造了一项两天花光五千块钱的纪录。那次是五一放假,胡爸爸为了测试儿子的生活自理能力,和胡妈妈一起去旅游了。第三天下午夫妇俩回家,正好碰到胡政尧,当时他连打车去学校的钱都没了。

48小时不到,钱花光了。买了新手机花了 2000多(其实他有手机),另外给他所谓的女朋友买铂金项链花了 1700元,给他自己买小项链花了六七百,剩下的同学吃饭、唱KTV了。

胡爸爸大怒之下给了胡政尧一巴掌。挨打之后的胡政尧又一次展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他竟然打 110报警。警察来了之后把他批评了一通,说:“你才 11岁,打你是管教你。我现在做得不对老爹还打我呢,父母打你是爱你。”

这次报警胡政尧虽然没占着便宜,但事件的结果是爸爸再不敢轻易对儿子动粗,而胡政尧花钱的本事也从此一发不可收。胡妈妈除了无奈,还有对自己的反思:“我们俩刚开始观念就有错误,因为不想让儿子再重复我们艰苦的童年了。我们努力奋斗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孩子。其实所有的中国家长不都这么想吗?特别是他爸爸告诉儿子,18岁以前想要什么都给你买,对钱太没有控制了。”

晚上,一直很忙的爸爸难得早早回家了。零花钱一般是妈妈给,但爸爸出手的话要大方得多,胡政尧决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一五一十跟爸爸算账:“老爸,我明天要经费,1200。我都预算好了,中午吃饭 8个同学,每个人 50块钱就是 400块,KTV300块,晚餐自助每个人60,就是480——一共1200,包括来回打车费了。 ”

胡爸爸不说给也不说不给,一直笑眯眯的,这惹得胡政尧一边着急一边撒娇,一米八三的大个儿软成一团泥一样腻在爸爸身上耍赖。趁着气氛不错,胡爸爸问起了胡政尧刚刚结束的期中考试成绩。

胡政尧:“看不懂,你先给我钱。”

胡爸爸:“那就是零蛋嘛!语文呢?多少分?”

胡政尧:“语文前面写了几道题,没看多少分,给我钱!”

胡爸爸:“除了给钱就没有别的了,那你的学习怎么办呢?”

胡政尧:“学习我初三再努力,快给我钱。”

应该说,这个一米八三的大男孩撒起娇来还是很有杀伤力的,爸爸妈妈很快就乖乖就范了。轻而易举就拿到了 1200块,胡政尧举着钱高兴地叫着:“耶!佛祖保佑给我经费,佛祖保佑妈妈、佛祖保佑爸爸。”

爸爸妈妈无奈地笑道:“不学无术,花钱天下第一!”

2.变形之路,即日启程

是惊喜还是惊吓?

何久平也有零花钱,他的收入来自于在山下读初中的哥哥,多少要看每个星期哥哥能从伙食费里节省下多少,有时是一两块,可以给何久平买几块糖。哥哥每周六回家,俩兄弟玩累了就会钻进天台上不足 10平方米的小房间,那里既是奶奶和小久平的卧室,也是小哥俩的实验室,里头藏着各式各样的宝贝。看起来都是没用的玩具残骸和电线,对哥俩来说却是宝贝。

哥哥是何久平的偶像,不仅因为他长得帅,成绩好,还因为他好像什么都会做。

一个旧马达,两片拧弯的铝片,哥哥修修改改,就成了一个小风扇,转速很快。这些城里孩子早就当垃圾扔掉的旧货,在小哥俩手上成了最有意思的玩具。

何久平喜滋滋地拿着风扇到处展示,给爸爸吹,给奶奶吹,给姑妈姑父吹。姑妈笑着说:“凉快。”姑父说:“聪明,乖得很,将来会干一番事业。”

爸爸妈妈对何久平搞的这些不以为然。在妈妈看来,只有好好读书才是唯一的正道,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读书之外去浪费时间搞什么发明。

爸爸:“你天天就搞这些。”

哥哥:“我也在看书。”

妈妈:“你在看书?吹牛,不是搞玩具吗?那就不要读书了,明天开始养猪去。”

哥哥:“养猪不好玩。”

爸爸:“你要好好读书还是去养猪,选择一个嘛。”

哥哥:“好好读书。”

一大早,奶奶感觉有些不舒服,早饭都没有吃,何久平一个人跑到厨房里忙活起来。奶奶只喜欢吃馒头,于是何久平模仿汉堡的做法,切开馒头,在里面加个煎熟的鸡蛋,奶奶应该吃得下去了。家里的鸡蛋都是特意留给正在长身体的何久平吃的,可是懂事的他经常偷偷地把鸡蛋省下来。

何久平用土法做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汉堡”,可是奶奶一看里面竟然有鸡蛋,有点不高兴了,“鸡蛋一般不吃的,都是卖钱,好送娃娃读书去。”

何久平哄着奶奶吃“汉堡”,这应该是奶奶吃过的最洋气的早餐了。

哥哥今天又要下山去学校了,出门前把何久平叫到了一边,塞给他 10块钱,“这是我上个星期剩下的钱,你拿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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