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充斥着浓重的药香味。一个身着大红色古装的少女忙碌着煎着药,不时的回头看向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已经昏睡了大半个月了也不见转醒,性命真的让人担忧阿!
听老爷说了她的壮举,上官堡上下无一不对这个身世跟迷一样的女子感到好奇。她背上皮开肉绽的伤口,让人看的都感觉到触目惊心,她又是怎么忍着这地狱般的疼痛与野猪奋战的呢?
想到这又是一阵叹息……
大夫说如果她能活下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奇迹了。
恐怕这奇迹……
“咳咳……”
微弱的咳嗽声,红衣少女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跑到床边。
只见闭合了一个月的双眼正奇迹般的慢慢的睁开了,她兴奋的惊叫:“你醒了?”
这声不大的惊叫却引得桑榆头隐隐作痛,她无力的抬眉看着她,满嘴的苦味让她无法忍受,“水……”
沙哑的声音犹如邪恶的巫婆发出的诱惑让人感觉到厌恶。她便再不想开口了。
红衣少女连忙将她小心翼翼的扶起,靠在她怀里以免碰触到伤口。将水递到她嘴边,桑榆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喝个精光,微甜的清水冲淡了在口中的苦味随着一阵清凉流过肠道流到胃里,说不出的舒畅。神智也清醒了许多。
眼角瞄见太过于复古的新颖檀木桌椅,开始观察起屋内的摆设,轻纱般的床幔,精致的古董花瓶,还有边上挽着双平髻发头叉木簪,一身古装的女子。她活像活在古代一般。
不对,似乎从她遇到那批打斗的人之时一切都显得不对劲了。
或许在那时,她已经穿越到不知年限的古代了。
“姑娘,我叫香琴。是我们家老爷救了你,”说到这她思考的停顿了下,“姑娘救了我们家老爷……”
说到最后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总结出“你救了我们家老爷,然后我们家老爷救了你……”
听的桑榆头更痛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就淡淡的噢了一声便示意要躺下。她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好奇,她只想好好睡一觉,到时的事到时再说。
香琴见她身体虚弱也不多说,帮她安顿好就去通知老爷夫人。
还没等桑榆进入梦乡,门外传来的焦急的脚步声由远至近,以她非凡的听力,不止四五个人那么简单,起码有十几个人。她的救命恩人来了,会是那个紫衣男子吗?
然而首先进入她眼帘的是一个身穿华丽衣着的中年男子,慈眉善目,一脸担忧且惊喜的看着她。
随着是一个身着桃色淡雅的裙裳少女梳着垂挂髻发饰清新秀丽宛若一朵百合花温柔宁静。她右手挽着一个约四十岁左右花冠发髻的妇人一脸和蔼可亲。
身后紧跟着十多个不同装扮的家丁和丫鬟,正一脸好奇的往她这望来,似乎她是个什么新奇玩意儿?
她一点都不喜欢心里想到的这个词,她又不是猴子耍宝。
“姑娘你醒了?”首先开口的是妇人,眼里满是怜惜,在她床边坐下,阻止了她想坐起的动作。
她现在该说什么?她觉得她应该什么话也别说,几百年的语言代沟,一出口就露馅了。
她微笑着颔首。
妇人眼里闪过一丝不解转向身边的女儿和丈夫,这个姑娘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夫人,姑娘她久未开口说过话,嗓子有点哑了!”香琴好心的解释道。这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如此清丽可人的女娃受了那么重的伤说不定身后有什么凄苦的身世呢,若是再是个哑女那就太可怜了。
妇人以手拭泪,哭的好不伤心。
“娘,姑娘她不是没事嘛!”少女安慰着妇人,有丝无奈。
的确,这妇人和她妈妈一样多愁善感,屁叮点的小事都要假哭好一阵子,有时听了是够烦的,她深能体会少女的心情。
发觉桑榆在看她,少女礼貌性的点点头,然而桑榆却悄悄的向她吐了吐舌头。
少女眼里闪过一丝震愣,随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向桑榆眨眨眼。少女间的情谊就在这个诚挚的笑容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姑娘为何深夜在树林里受伤?”一直未说话的中年男子疑惑的开口,四周的人也不由好奇的屏住呼吸。
“我……”桑榆思忖的闭上眼,又张开,只是眨眼的速度,满脸的感伤,“我从小和师父生活在山中,可是师父她老人家前不久去世了,我好奇外面的世界所以跑了出来,路上碰到一男子被人追杀,出手相救却被重伤了……”
说着她还硬挤出几滴眼泪。
当编不出故事的时候也只能是真假掺半了,她总不能告诉他们说她是从几百年或是几千年后来的吧,这样他们不把她当被打傻的疯子来看才怪呢。
“姑娘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阿!这么说你现在是无亲无故了?”妇人不由又开始垂泪,满脸心疼的看着她。
桑榆更是伤心的点点头。再加上她这副病态,就是第二个林黛玉让人我见犹怜。
“老爷……”妇人一脸恳求的看向男子。
“爹……”少女也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们是什么意思?这种血浓于水的心有灵犀不由让桑榆想起了在现代的爸妈和姥姥,泪珠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
不知道她失踪后,他们怎么样了。
还记得她说她要去青尼派度假时爸妈脸上那种无奈的宠爱,明知道她去做什么而又不阻止她,任由她胡闹。
“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又疼了?”
香琴焦急的想要帮桑榆看伤势。俨然就是一个大姐姐风范。
桑榆连忙擦干泪水“不是,我是想我爹娘了!”
“真是可怜的孩子!”妇人心疼的抚摸着桑榆的额头,一脸疼惜。
“姑娘,若是你不介意,也可以称呼我们为爹娘阿!”
中年男子婉转的拍了拍她的小手,笑的一脸慈祥。
“恩?”是说认她做干女儿吗?桑榆不解的看向笑的意味深长的妇人和少女,似乎都很喜欢她。
“你还不快点叫爹娘阿!”见她迟迟不回应旁边的少女有点急了。
也许感染了她焦急的气氛,桑榆脱口而出“爹。娘!”
“好,好,乖女儿!”
两个老人笑的合不笼嘴。
顿时屋内的家丁丫鬟和香琴在内同时跪地,齐声道,“拜见二小姐!”
从那一天起,徐桑榆便成了上官堡的二小姐,有疼爱她的爹娘,还有姐姐上官雨珣。还有贴身丫鬟香琴。还有可爱的米奇,就是那只害她从树上掉下受伤,遇到危险就一个人开溜的咖啡色发毛的那只松鼠。听上官爹爹说她受伤后米奇一直守在她身边,然而上官堡上上下下之所以对她那么好奇,米奇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他们从没有见过一只松鼠会对一个人那么衷心。那时她才明白为什么她醒过来时米奇对她这么亲近,或许它也认为她是它在这个世界的同类或亲人
她帮它取名叫米奇只不过是怀念科技发达的21世纪。
反正都是鼠,米老鼠应该不会介意的把!
有时她觉得跟做梦一样,梦醒了,她就依然睡在那百年古刹的软榻上或是温暖的21世纪的席梦思上,可是每日清醒过来,都是香琴那张嬉皮笑脸的小脸“小姐,早!”
“早安,香琴姐姐!”她甜笑的想送她一个早安吻,却被她躲过了。除了前几次偷袭成功,其它的都落败了。刚开始香琴差点被她惊世骇俗的动作给吓坏了,不过几天相处下来也明白了她的秉性,自然而然就习惯了。她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所以桑榆打算把她培训成21世纪的新型女性。不过有些还真不要她教,比如,主仆无尊卑之分。
想到这她不由觉得失败,她这个上官二小姐整天被她这丫鬟骑在头上,却不敢有怨言。
她已经喝了足足一个月的药了,闻到药味就想吐,香琴总以上官爹爹为由苦口婆心犹如唐三藏转世,摧残着她的耳朵快生茧了。
她和香琴之间有种难以表达的感情,和上官爹爹和娘,姐姐一样的亲情。
有时和谐的景象让她不由产生错觉,他们原本就是一家人从未分开过一样。
听香琴说上官堡是以布为经营的,虽称不上富可敌国,但家财也够上官堡上下吃一辈子了。没有什么雄厚的背景,也就一个普通的商人。但是上官家有一个远方亲戚,是上官娘姐姐的儿子,名为莫明。自小父母双亡,又因与上官雨珣有婚约所以从小便在上官堡和雨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成人后便入朝为官,听说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因此,上官堡在秦阳城也是赫赫有名,太守也要对上官爹爹礼让三分。
从桑榆第一天下床可以稍微出门活动的时候,以练武之人特有的敏感。她隐隐觉得上官堡似乎不像香琴说的那么简单。
因为防守太过于严密,就连普通的家丁武功都非弱辈。
好像是在防备什么人。
不过她相信上官爹爹绝对是个好人。
此时桑榆正披头散发的坐在上官堡最高处的望月阁上,一脸悠闲。
这座阁楼是新建不久的,听说是为了每年中秋节更好的观月,桑榆自信的扬扬眉,其实不然,在观月阁可以将在上官堡的每个角落一目了然。
将近一个月,她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只能无聊的给自己找节目。教丽琴他们玩五子棋,打牌,猜谜语等等小儿科的玩意儿。其实她更想活络下筋骨,但是连上观月阁都是由香琴背着上去的。
由于她新奇的游戏经过香琴的大嘴巴宣传吸引来不少家丁和丫鬟。所以她建议负责同样工作的开始轮班制,这样工作玩乐两不误。原本沉寂的上官堡因为桑榆的到来也变得生气蓬勃。
从上官堡门前经过的人时常被里面传来欢乐的笑声吸引而驻足。
上官老爷和夫人似乎早就料到桑榆是这样的性格并不反感,反而对她更是宠爱有加。对于家丁丫鬟的玩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桑榆的闺房或是望月阁便成了聚集地。而管家李伯假公济私每天必到她这报道。有时玩起来耍赖的功夫李伯更胜一筹。
几个丫鬟一边走着一边低头私语,不时传出几声窃笑。
“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倒霉抽到惩罚签了!”
“谁知道呢!呵呵……”丫鬟看见迎面而来的香琴,连忙热情的询问,可话未开口,香琴见了他们变活像见了鬼似的从他们身边绕过。急速向前奔去,弄得2个丫鬟一头雾水。面面相觑。
这时,从空中传来一阵清脆的调笑声:“香琴,不可以耍赖噢。不然,你知道接下来更”好玩“的处罚吧!”
听到那的“好玩”字眼,香琴猛的停住脚步,全身僵硬,整张脸几乎埋在了自己怀里,倾泻下来的秀发遮挡住她抽搐的嘴脸。如果不是她见其它人都抽到奖励签得到奖赏她也不会鬼迷心窍的决定挺身一试,结果还是中了小姐的奸计。
两个丫鬟见状明白了过来。原来今天的香琴抽中了惩罚签噢。不由期待起香琴接下来的精彩表现。
香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做足了勇气,如果现在不表演好,小姐真的会让她去勾引男人的。豁出去了,她腿脚僵硬的往后退去,直到距离两个丫鬟不到一米,迅速转身,将2个食指办做兔子的耳朵放在头顶,凸显上排的牙齿做出龅牙状。拼命的眨眼,学着小新的语气:“大家好,我是疯狂兔。”
随即转过身掘起屁股在空中摇晃,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摆动,说不出的滑稽。最后以她做祈祷手势,眼冒心形“我是不是很可爱阿!”圆满结束。
早在她还未做完这些动作之前两个丫鬟已经捂着肚子坐在地上捧腹大笑,笑的一脸痛苦。
更夸张的是望月阁上的李伯差点笑岔了气,吓的望月阁的人连忙手忙脚乱的忙了好一阵。
“小榆,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实在是太好玩了!”
上官雨珣一脸崇拜的看向她,从小她就生活在上官堡里,除了堡里的人很少接触外人,从见到桑榆的那一刻起她有一种预感,从今往后她的生活不再是鼓噪乏味,一成不变了。
果然,小榆没有让她失望。
“嘿嘿。不要爱上我噢,我对女人可没有兴趣噢!”桑榆痞子笑的向雨珣眨眨眼,惹来的周围人嘴角一阵抽搐。
“二小姐,老朽心脏不是很好,请您注意言词!”
此时李伯正半靠在桑榆刚坐着的软椅上奄奄一息。像是下一秒他就要归去了。
随即周围又一阵哄笑。
远处,香琴一副臭脸的爬上阶梯,见哄笑的众人脸不由变的通红。停滞不前,最后还是一赌气愤恨的走到桑榆面前,一声不吭。
雨珣看好戏似的看了桑榆一眼,看你怎么收场。
“香琴丫,你表演真的是一流阿,把疯狂兔的角色表演的淋漓尽致,辛苦了,先坐下来休息一会。”桑榆一边讨好的扶着香琴,另一只手放在背后朝还坐在椅子上窃笑的李伯打暗号。
结果李伯假装没有看见脸瞥向另一边,继续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见李伯一点都不配合,桑榆也不给面子的将他拉起,“李伯,你也坐的够久了,让咱们家香琴坐下。”
说着将香琴按到椅子上,“小辰,过来,给香琴姐姐捶捶背。”
“是,二小姐”名为小辰的丫鬟,紧咬下唇忍住笑恭敬的对着桑榆一俯身,走到香琴背后。
“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嘛!”香琴委屈的落泪,一副小媳妇模样,大家笑的更欢了。
桑榆咳着掩饰自己的笑意,不忘瞪了笑的最大声的李伯一眼。
“我知错了,香琴姐姐。我发誓,以后你再抽到惩罚签我一定不会让你像今天这么难堪!”而是更难堪。桑榆偷偷的在心里补了一句。
“哼……”
“哎呀,我的伤口……”桑榆痛苦的捂住背,一声申吟,引来了周围家丁丫鬟的关切。
香琴一改刚生气的脸,不满的责备,却不失关怀“看吧,作恶做太多,报应来了吧。疼不疼?”
“好疼!”桑榆撒娇的点头,可怜兮兮的模样。看见她奸计得逞的模样,香琴就知道中计了,每次她生气她都用这招应对,伤口虽已结巴偏偏她都却放不下心,打算回房帮她换药。
桑榆就这么由丫鬟们簇拥着走下观月阁。
“二小姐……”李伯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桑榆没好气的停下脚步,抬头望向站在高处的李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为老不尊的老头,玩起来比他们这些年轻人还疯。
意外的是现在的李伯却是一脸严肃:“老爷吩咐,过几天有贵客到,请小姐好好在房里呆着,注意仪表!”
说到仪表,大家伙都朝她身上打量起来。从二小姐醒来后,头发总是披散着且不施粉黛。夫人为她定做了大量的女装却未见她穿过,只是简单的披着一身白色大褂。
现在脸色有些红润,若是换成刚醒过来时的模样,在夜晚遇到真的会误认为是见了孤魂野鬼了。
“是,小榆知道了!”此时的桑榆也一本正紧的向李伯欠了欠身。
李伯满意的点点头,又走进了观月阁,随即从里面爆发出一阵大笑。
石梯下的人面面相觑,今天二小姐和李伯唱的是哪一出阿?不过他们惊奇的发现二小姐的举止原来也可以有大家风范阿!
桑榆看向一边突然变沉静的上官雨珣。她静静看着望月阁下那棵系满黄丝带的榕树,思虑万千……
和李伯说的贵客有关吗?
一个咖啡色的声影窜到了桑榆的怀里,不到一刻就被香琴揪了出来,恶狠狠的对着米奇一阵教训:“米奇,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记住,小姐伤没有好,你这样会触动伤口的。”
米奇一脸不甘心的在香琴手上苦苦挣扎,嘴里不挺的“唧唧”叫唤着。满脸求助的看着桑榆。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这一套。”桑榆于视无睹。每天在外面玩的脏兮兮的就往她身上缯。
“姐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树上系满黄丝带吗?”
上官雨珣不假思索“不是因为好看吗?”
桑榆忍不住轻笑出声,如果只为了好看,她早就把黄色换成五颜六色了。
“难道不是?”
“在我们那里如果有亲人出远门长期不归的话就会在家的附近系满黄丝带,不管那人离家有多远都能感应到亲人的召唤,引领他回家的路。除了祈祷家人平安盼望亲人归来外,如果诚心的对着这棵树许愿树神就能听见会帮你实现呢!”看着桑榆天真的笑颜雨珣深信不移,心里不由产生一丝憧憬。
此时大伙儿已经散去,只留下桑榆等人静静的立在平安树下各有所思。
桑榆知道,雨珣并未对她敞开心扉,自己孤单的将所有的心事掩埋在心里多年,早已不习惯
向别人吐露,她这么说只是想让她有所寄托而已。而她只是想让黄丝带为她引领回家的路。
黄丝带阿,黄丝带,我想回家了,你能听到吗?
“唧唧”
米奇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窝在她怀里,朝她叫唤着,似乎了解她的心情。心里总有种无法填补的孤寂,寒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