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半夜,寒风刺骨,桑榆端着饭菜走在寂静的走廊里,她因为生司徒岚的气又躲回房里睡觉,一醒过来夜已深沉,她本想看司徒岚睡着了没有,没想到人家连晚饭都没有吃,饿着肚子在看书。
出于内疚她只能自己去厨房给他准备饭菜了。
“站住!”
半夜三更的谁不回温暖的被窝里睡觉觉没事在这外面闲晃啊。
桑榆看清来人的脸孔原本好奇的脸顿时变得冷漠。
“大人,有什么吩咐!”她假装卑微的稍微欠身,低着头。
“你是哪个院的?”来人上下的打量着她。
“奴婢是岚少爷院内的,少爷肚子饿所以备点点心。”表面上恭恭敬敬,桑榆早就把面前的人咒了一遍。
眼前的这个人曾经远远的看过,惜爱说这个是诚王爷面前的红人,诚王爷的义子,冷清!人如其名,冷冷清清的,这个词很少可以用来形容一个人的性格,但是这个词再适合他不过了。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平平淡淡的,似乎没有七情六欲一般。
但是作为诚王爷的心腹,他定没少干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桑榆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我怎么从没有见过你!”
“奴婢刚入府不久,一直呆在院里很少出来!”桑榆泰然自若,淡淡的回答。
冷清掀开该在饭菜上的碗,打量了下所谓的饭菜,鄙夷的问:“你就让小王爷吃这东西!”
什么是这东西,自烧自炒她忙了好久才准备好蛋炒饭和蛋汤好吧,她已经很贴心了。
“少爷爱吃!”
她不耐烦的回道。
“哦?”
冷清将蛋炒饭和汤都放在鼻下闻了闻,视线停留在拿着托盘冻紫的手,再看她发青的脸颊,“下去吧!”
“是!”桑榆恭敬的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向前走了几步不忘回头狠狠瞪着他的背影,“坏蛋!”
冷清感应到般,转过身来,桑榆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偷偷吐了一口气。
将饭放在桌边,桑榆连忙挫折青紫的小手,原地跳了几步,冷死我了!
“小鱼儿,没想到你真的会下厨啊!”
司徒岚毫不介意的往肚子里塞,看来还真的饿的不浅啊!他也真是的,不知道自己去吩咐丫鬟们吗?
“是啦,算你有口福了,我可是从来没有下过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去的!”
桑榆不忘献殷勤。在暖炉前暖了下才吃着属于自己那份已经将冷的蛋炒饭。
“是。辛苦了!”将最后一口汤喝下,司徒岚才满足的靠在塌上。
“少爷……”桑榆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恩?”
桑榆放下饭坐在他边上,“惜爱姐姐跟你应该有好几年了吧,难道你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司徒岚似乎早已经料到她会说,并没有排斥她的疑问,也很配合的回答,已经很久没有人愿意和他谈心了。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他不知道应该与何人告诉,只能藏埋在心底,压积久了就变成一坨烂肉,无法愈合却也疼痛如刀绞。
“惜爱她只不过比你早来几个月而已!”
对于这个回答桑榆感到意外,她本以为以他们相处的方式定是相处了几年才会有的默契。
“我曾经也很好奇,明明她只不过才来几个月,我为什么觉得我们在很久以前就相识一样。或许是因为她的身形像极了蓉颜……”
当司徒岚提起蓉颜时温柔的双眼似乎可以沁出水来,却又含着一丝哀伤。
蓉颜?原来三娘的本名是叫蓉颜。
“她是少爷一直等待的人吗?她定是一个很好的女子!”
“是啊……”司徒岚看着摇晃的蜡烛陷入了回忆,嘴角协着淡淡的温柔。屋内渐渐失去声音。
此时他们想的是同一个女子。
三娘临死前的面容闪过脑海,鼻子一酸泪水盈满眼眶。她迅速眨了几下眼,将泪水逼了回去。
“可是少爷,蓉颜姑娘已经离开你那么久了,或许她早已经成家了,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司徒岚不语,室内的温暖却暖不了他的心。
“少爷,过去的已经无法挽回了,但是现在和未来我们还可以把握和争取不是吗?惜爱,除了像极了蓉颜姑娘的身段,难道就没有让你动心的地方吗?她现在怀了你的骨肉,就算你立她为妾室也好,如果蓉颜姑娘回来你还可以娶她的,我想她一定不会怪你的!”
“我司徒岚今生今世只有顾蓉颜一个妻子!”铿锵有力的言语,代表着他对三娘的痴情与执着。
刻骨铭心的宣言,桑榆再也开不了口,这样的爱,到底有多深呢?
她想到了近在京都都尉府的莫明,可以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是多么幸福啊,难道她要回到现代,那和三娘与司徒岚天人永隔有什么区别呢?
他也会等她一辈子吗?
悄声退出房内,寒风袭来,完全没有睡意,仰望天上明亮的弯月,被突如其来的思念掩埋,那张俊逸的脸庞在脑海里挥散不去,吟吟嘀喃:“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明哥哥,我想你!”
幽幽叹了一口气,桑榆讽刺的摇摇头,真是的,大半夜在感伤什么!
第二天,司徒岚依然若无其事,只不过院内多了几个丫鬟,桑榆想司徒岚是怕被自己饿死吧
“少爷,过几天我可不可以请下假啊?”
司徒岚从几案上抬起头:“你要去哪吗?”
桑榆故意叹了一口气,“惜爱要成亲了!”
满意的看到司徒岚被打击的神情,桑榆继续添油加醋:“是城外小村一个卖猪肉的,再不成亲肚子慢慢大起来就遮不住,只是便宜了那个卖猪肉的,娶一送一,而且惜爱姐姐虽然人长得不漂亮,但是那身材……可是连轩王爷也垂涎的啊,早知道少爷就应该将惜爱赏给轩王爷才对。”
想起当初司徒轩向他讨惜爱时他满满的占有欲,她还以为他对惜爱或许也是有情,没想到只不过是对惜爱的身子有情。
司徒岚面不改色的继续低头看着书卷。
“我连宝宝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猪肉龙好了!”
原本想喝茶以掩饰内心的愤怒,却在听到桑榆说的名字时毫无仪态的喷了出来。
“你想啊,他养父是卖猪肉的,但是他亲生父亲是个小王爷,再怎么说也是人中龙凤啊!”
“小鱼儿,我们初遇时你手里不是拿着一柄佩剑吗?怎么近来不见你拿啊?”
司徒岚见她越掰越夸张不由转移话题。
“我是来做丫鬟的,又不是侍卫,拿着剑会有人认为我图谋不轨的!”
“你的武功怎么样,我们不凡比试比试?”
想到比试,桑榆兴奋的跑回屋拿莫榆剑。
屏退下人两人持剑站在院内,很形式的两人拱手相让。
“少爷,我武功平平,刀剑无眼,你可要手下留情哦!”
“那是一定!”
说着两人持剑对打,院里发出刀剑碰撞的铿锵声,意料之中,司徒岚表面虽看起来是弱不禁风的书生,但是武功却是极其深厚,桑榆也不甘示弱,很久没有练过武,也变的生疏,她想她不应该再偷懒了,应该好好练武,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一会儿,桑榆就有点喘气了,连连退后躲避司徒岚的攻击,终于司徒岚飞身上前,桑榆本想退后,却没有想到脚被石头绊住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司徒岚的剑靠去。
还好司徒岚偏转剑锋,不然此时桑榆的脖子就被破了一个洞了。
司徒岚吓得冷汗直冒,见桑榆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桑榆更是安抚的拍拍自己的心脏,差点连心脏都被吓出来了。
“小鱼儿,和你比试实在是太让人惊心动魄了,不被你刀剑无眼伤到也会被你吓死的!”说着司徒岚走向不远处,想捡起方才从桑榆脖子上挑下来的项链。
桑榆摸摸脖子才发觉三娘送给她的项链因打斗跑了出来,而且还被司徒岚的剑劈成两半飞到远处。
原本想捡起项链的司徒岚,再见到项链本身的那一刻手僵在了地上,脸变得煞白,一些画面急速的在他脑海里闪过,他的心一阵剧烈的撞击,痛的无法呼吸。颤抖的双手的捡起项链放在眼下似乎要将它揉进眼里好看个究竟,声音变的嘶哑,“这链子你从哪来的!”
他急切的奔到呆愣在原地的桑榆面前,激动的按着她双肩的手几乎要将她的肩骨捏碎,桑榆从他眼里看到了狂喜,她知道,现在自己是他的希望,但是他却不知道她同样会让他绝望。
她以为她可以瞒住直到她离开的那一天,却没有想到三娘送给她的项链将她出卖了!直到这一刻才发觉这条项链并不是只是三娘喜爱之物那般简单,这条项链也代表着她的身份。
“你知道蓉颜在哪对不对?小鱼儿,你告诉我,她在哪?你告诉我啊?她的项链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少爷……她……”她艰难的张了张嘴,脑海里思绪万千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应付的词,她慌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三娘的死,三娘的一切,心脏被人猛的扯开,痛得让她想下一秒就晕过去,好逃过这残忍的境况。可是她却越来越清醒,醒着感受被啃噬的感觉。
“她回来了对不对,她为什么不回来见我,你说啊!”
桑榆抑制住恐惧,安抚着他激动的模样,于心不忍,“少爷,我都告诉你,但是你答应我,你别难过好吗!”
司徒岚乖巧的静了下来直等着她的结果。
“三娘,她之所以离开你,是因为……因为她发现她得了绝症,而且在几个月前她已经死了!”
短短的话语掩埋了故事的真相,不管怎么样都会伤心,那就让伤痛减轻一点才是。
司徒岚的脸色更加苍白,眼神迷茫的无法焦距,似乎偷光她看到一个遥远的时代,过了半响,听见桑榆害怕的呼唤,渐渐的回过神来,眼里透着绝望,身形在寒风中摇曳,好像下一秒就要倒去。
十年的信念,本以为可以等到伊人出现,或许一个小小的消息也好,只要她过的好。却没有想到伊人已去,独留他一人在这世上,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少爷?”
“你骗我的是不是,你说啊!”原本只是轻轻的嘀喃,最后变成绝望的怒吼,司徒轩疯一般的跑了出去。
桑榆无力的跌坐在在地上,任由泪水泛滥。
对不起……
清丽脱俗的三娘,绝代风华的司徒岚,美得如画一般的神仙眷侣,为什么会天人永隔,害他们的罪魁祸首,她发誓她定会让他为他做的付出代价的,将三娘和司徒岚所受的痛十倍的还给他。
恨意,因为他们的痛苦,在桑榆的心里增长,她定会让他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