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也爱你
“清明,明年这个时候,墨就回来了呢!可惜,我看不到了……那幅画虽然只画到一半,但我肯定,完成时,是最最完美的!墨看到一定乐得嘴都乐掉了呢!哈哈!”
小美……你都咳出血了……还……有心情关心我的事情……你怎么不为自己多想想?
“一定……一定可以见到的!”
我大声的坚定的回答!
“说什么傻话!”
“小美,你真的就这样放弃吗?你不想看到那幅完成的画作吗?你不想见墨了吗?你不想见大家了吗?谁说你活不过18岁的?你江茗美不止要活过18岁!还要活到28岁,38岁……58岁,68岁……180岁!”
“傻丫头,180岁不成了妖怪么!”
小美拍了拍我的脑袋,笑着开玩笑。看到这样的小美,我的心更加的疼痛。
“就算你不想见我们,但你不能不想见银啊!你要银再受一次失去心爱之人的痛吗?你和银还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做……对!结婚,结婚!然后生一个小宝宝,只属于你们的孩子……所以……不要说死呀什么的……好可怕……不要离开大家……小美……我们不是说过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吗?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违约呢?明明……说好的……”
我哽咽着,眼眶中含满了泪水,悲伤如海洋般在心中翻起汹涌的波涛。
“傻瓜清明!……别哭了……害得我都想哭了……”
“呜呜……我就要哭!哭得更大声,哭得更用力……呜呜……小美,小美……呜呜。”
我再也刻制不住,像个失去妈妈的孩子般,嚎啕大哭。
“对不起……清明……”
小美起身坐到我旁边将我拉进怀里,安抚着我,说:“如果下辈子……我们能相遇,绝对会完成我们的承诺!”
“不要!我不要什么下辈子我就要这辈子……小美,小美……唔。”
颈后猛得遭到重击,两眼一黑,失去意识……
“小美,小美……啊!”
刚一恢复意识,便失声尖叫。
“乖,又做恶梦了?”
好温暖的怀抱,好温柔的声音……抬起眼帘,迎视而入的是林彻的脸庞,他正拿着手绢为我拭去额上的汗珠。
我转头望去,车窗外淅淅沥沥下着独属于清明节的湿雨。
我竟然在车上睡着了,还做了一年前的梦……
“乖,不哭,小美在天下看了也会难过的。”
“是啊,明明答应过她,不再哭泣,可是……眼泪根本不听使唤,拼命往外涌着……彻,要不是小美躺在那里,仿佛她还在身边……为什么老天那么残忍?”
“你忘了,小兰还在我们身边!我们可是小兰的干爸干妈,要好好照顾他。”
小兰……小美和银的孩子……取名为凪兰,凪:是希望他可以像风一样,自由不受束缚。兰:是希望他像兰花一般坚毅。
“小兰是男孩子,不会遗传家庭的病,更重要的是,他完全继承了小美的容貌。”
“嗯……小兰是所有人的希望,是生命的延续……彻,你答应过我的不可以改变!”
“恩,无论何时,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我偎在彻的怀里,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衫,失去小美对我的打击已经够大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否则我会……崩溃了。
还记得一年前,我将真相告诉了银,银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小美追回来时,听到他们的好消息时,喜极而泣。虽然怀孕是辛苦的事情,但看着小美是那样幸福,每天期盼着小宝宝的诞生,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昨盆那晚,天气异常寒冷,我们在手术室外焦急的踱来踱去,迫切地想要知道里面的消息。
突然,婴儿的呱呱落地声响起,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定,而窗台上的仙人掌纷纷开起了朵朵漂亮的小花,像是在宣告着新的生命的来临。
然而,小美却再也没有醒来,无论我们怎样撕心裂肺的哭喊,她都那么安详带着甜蜜的笑意,睡着……睡着。
苏夏瞳的将我拉从痛苦的回忆之中拉了回来。
“笨蛋青蛙!注意场合!”
苏夏瞳用力戳了戳我的脑袋,我将手中的一大捧花束送上,因为她喜欢雏菊,就在家里用纸做了99朵,送给她。
然后上了柱香,跪在地上,静静的凝视着相片上那笑如春光般灿烂的脸,耳边仿佛听到她叫我的声音,泪,再也忍不住倾然而下。
小美……再也听不到你叫我的声音,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用心的教我绘画,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操心我的事……小美……小美……
“清明。”
是林彻。他从后面紧紧圈抱住我,担心我哭得太凶而倒下。
“谢谢……彻。”
“我们回去吧,给他们独处的时间。”
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削瘦的银,重重的点头,跟着彻离开。
虽然不舍,但不得不离开。银,有很多话要对小美说,我们需要回避。
可就在走过一个墓前时,身体猛得僵住。两年前的今天,苏夏墨就是在这里给我下跪、哭泣的向我道歉……墨……还有七天……你就要回来了……我们终于可以再见面……你现在一定比两年前还帅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马上见到你……
“厄……”
突然,胸前被尖锐的东西刺到,血腥味瞬间蔓延至鼻端,还伴着一种极其不详的感觉。
“怎么了?清明!”
“……没什么……只是,感觉怪怪的……”
“乖,要是不舒服就立马说出来”
“恩。”
林彻揽着我坐上车,离开墓地。只是,那被刺到的疼痛感浸蚀着每一根神经,一种被什么压住胸口喘不上气的压抑感,还有一种莫名想哭、想冲回去的冲动……
我不解,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或许是对小美的不舍吧。
我握住林彻的手,在心中呼唤:小美!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兰的!绝对。
七天的等待,好像比两年的时间还要漫长,每天我都宅在画社里,不停的修饰着画,让它更加的完美。
“清明……”
“彻,你怎么了?眼睛怎么又红又肿?”
“墨……走了。”
“你在说什么啊!哥哥……”
“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去了国外啊!隔了好远呢!现在这个时间哥哥那里是夜晚!”
“墨死了。”
泪,倾然而下。
双手紧攥着,强硬着语气道:“愚人节已经过了!”
“苏夏墨已经死了!是车祸。为了保护小八。”
为了保护小八?连生命都可以不要了吗?开会玩笑!
“彻!哥哥身体那么健壮怎么可能会……我,我还要画画呢!还有三天,哥哥就回来了!这么珍贵的礼物我要认真的……”
“立夏清明!苏夏墨已经死了!遗体已经安葬好了!”
紧握住笔杆,强忍住涌迸的泪水,继续在纸上绘画着。
“墨在一星期前去逝的。考虑到你的承受能力,就一直压着。这件事不能这么一直隐瞒着你,你早晚是要知道的。”
“彻,最近越来越不懂女孩的心了。”我牵强的笑道。
“清明!想哭就哭出来,想喊就喊出来!不要这样,我很担心!”
我不语,但泪,却止不住的流,我不想去擦拭,任由咸涩的泪水划过脸庞,滴落在衣襟上、手背上。
“我一直坚信着,墨一定会回来的!即使他是我的哥哥,我也会笑着说:欢迎回家,哥哥。可是,你一句话就把这一切都破坏了!以后我该如何是好?等待的人没有等待之人,等待的只有深深的悲伤与绝望……为什么?为什么墨要死?还只是为了一只龙猫而已!凭什么啊!十只,百只,千只,都换不回墨……呜呜,为什么!呜呜……以后我该怎么办?”
我折断画笔,扯着嗓子哭吼着。说什么墨死了,说什么一星期前就死了……我不相信,不相信!这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那是你们的龙猫!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龙猫是一对儿的,死了一只就是残缺的……知道为什么墨要带走小八吗?因为那上面有你的味道,有你的回忆。”
“……我不要回忆!我只要他人!……不公平!不公平!……彻,你告诉我,墨没有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
“清明,这是墨的日志本,虽然很短,但都是墨的真心。”
1。
我没有写日志的习惯,不,正确来说,是从来不写。
因为我不喜欢,不想要去记录曾经发生的事情,那些曾经,只要记在心里就足够了。
当她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变了。
我想要写下与她发生的一切,她的每一个表情,她的开心,她的羞涩,她的害怕和不安,等等,我想,这是自那件事发生后,第一次如此关注一个人。
正如彻所说,喜欢一个人,是一瞬的感觉,也不需要任何理由。
2。
看到彻对她好,会莫名的发火。
看到她对彻笑,会莫名的生气。
看到她和彻做出亲密的动作,会有想要冲出去杀了彻的冲动……
我真的喜欢上清明了。
对自己的姣好的容貌熟不知的女孩,即使被别人欺负却还不想着报复,心地善良又容易满足……清明,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深烙在我的心间,第二次见面,你孤单的笑令我心痛,再三再四的见面,让我欲摆不能。
我想要好好守护你这份纯真,这份善良。给你最纯的爱情。
3。
我们竟是兄妹!
那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烙印!
为什么?为什么血缘要将我们生生的隔开?
看着她惊愕、痛苦的表情……我的心,点点破碎,如果可能,想让她永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可是,我们的羁绊怎能隐藏一辈子呢?
我远离她,冷落她,威胁她,一点也不能消除对她的情,反而愈来愈强烈。
清明,我到底该怎么做?
4。
第一天,想你。
第二天,想你。
第三天,很想你。
第四天,非常想你……
第三十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好想立刻、马上飞到你身边,将你紧抱在怀中,可是,理智却告诉我,不可以这么做!
幸好,还有小八、小九陪在我身边。
小八的身上充满着清明的味道,让我空灵的心,得到一丝甘露。
5。
人,真的会有下辈子吗?
下辈子,我真的可以再见到清明吗?我这样罪恶的身躯……
不,我们约定好了!下辈子,要在一起!
无论她在哪里,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我都要第一个认出她,第一个找到她,紧紧的抱住她,无比珍惜的亲吻她,再也不放手了……
清明,清明,清明,清明……
6。
看着被信塞满的抽屉,心一阵刺痛。
那是彻寄来的。
里面写的全是清明的一切。
我知道,清明跟我一样。
都深深的想要见彼此,但我们之间却隔着永远无法逾越的河流。
清明,好想见你!
哪怕看一眼也好!这种思念的滋味,太痛苦了。
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
彻,会替我陪你在身边,照顾你。
清明……清明……清明……
如果可以……好想亲口告诉你……我爱你。
THEEND
泪水早已泛滥成灾,沾满脸庞、衣襟,唯独避开了日志本。
那英挺的笔迹,那字字中包含的情意,都深深刺激着我每一根神经。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等到这种时候才让我知道?老妈已经养了我这么我年,早已经补偿完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
一切都结束了,逝去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留下的,只有回忆和一本日志。
“墨在临死前,留下一句话:纵使阴阳相隔,我心永恒不变。”
“纵使阴阳相隔,我心永恒不变……彻!带我去见墨!”我要见他!我要有话要告诉他!
“你要答应我,不做过激行为,我就带你去。”
“我答应你。”
看到了,苏夏墨的墓。
很大,很干净。我也明白为何清明那日会有那种特殊的感觉……原来是墨,他躺在那里。
上面的照片,是苏夏墨第一次将头发工工整整的梳起来,露出整个五官,洋溢出最温暖的笑容。
我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用颤抖得指腹轻轻触摸着苏夏墨的脸庞。
额际、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闭着眼睛,清楚的感受着苏夏墨的轮廓,眼前浮现着苏夏墨的样子,他的温柔,他的冷酷,他的深情,他的关心……他的一切,一切。
睁开眼睛,一切恢复到现实之中,指尖传来的只有冰冷,没有人心的温暖。
他真的死了,真的离开了我,永远地……
“纵使阴阳相隔,我心永恒不变。”
我念着这句简短的诗,泪水一遍遍沾湿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