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血瞳少年
投射在冰面之上的月光是整座滑冰场唯一的光源，露娜站立在投光之中，宛如即将进行表演冰上舞蹈的运动员。
哗啦正如露娜所预料的，银发少女打破窗户跳了进来，轻轻的落在露娜对面。
“呵……”
落地的银发少女突然发觉有些不对劲，原本就是婴儿学步，现在更是在光滑的冰面上站都站不住，左摇右摆的失去了平衡，没维持几秒就一个劈叉坐到了冰面上。
露娜毫不客气飞跃而起，以长枪自上而下向银发少女刺去。
这一击，露娜预谋了很久，从逃跑她就尽量将力量凝聚在手臂上，尽量的少消耗肉体的体力，现在看来这个准备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还在惊慌中的银发少女丝毫没有考虑和反应的时间，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露娜的长枪刺向她的身躯。
“什！”
露娜不得不惊讶，长枪竟然在距离银发少女皮肉前面停了下来，似乎是被一面无形大墙挡住，什么样的墙能挡住露娜奋力的一击，不敢想象，也想象不出来，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毫无疑问，这一击，作废了。
一个滑步，露娜拉开和银发少女的距离，长枪软化，又变回了鞭子，只是这次，鞭子上没有那血红色的光芒笼罩了。
“我不是一个人，爸爸……还有小姐，陪伴着我。”
少女将头贴在白衣上，双手紧紧交叉贴在胸前，露出淡淡的笑容。忽然，她的脸色一变，眼睛带着寒光对视着露娜。
“我现在是这座城市的主宰，哈哈哈哈哈哈！卑鄙的吸血鬼，受死！”
大地竟然因少女的声音而颤抖，燃起在她手上的血色光球，表面浮现着巨大的波动。
这是什么感觉？
露娜发现自己不自由自出的颤粟了一下。
这就是，不寒而栗的感觉么？
那句中国的成语，形容还真是贴切。
“爱丽丝！”
林星跑回观光塔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露娜和那个银发少女的踪迹了。
他叫喊着爱丽丝的名字，他直到爱丽丝一定还活着，怪物嘛，怎么会那么容易死了。
现在可是夜晚，爱丽丝最坚强的时刻。
因为是夜晚，爱丽丝一定没有事的。
“爱丽丝！”
林星跑向刚刚爱丽丝被击中的地方，废墟掩盖的一块碎石上，还留着当时的血迹。
哗啦林星不小心踢到了一块石头，却引得堆砌的废石，又一次的塌陷。
似乎是一只手从石堆里露了出来，那绝对不是爱丽丝的手，毕竟要大很多，也有壮很多，林星记得爱丽丝的手的样子，很美也很小，如果可以握的话，林星的手完全可以将她的手完全包住。
会是谁？
皮肤煞白，但是有不同于惨白，是另一种感觉。
先不管这么多了，救人要紧。
林星扑上去，一块一块的将压在这个人身上的残石搬开，正因为刚才林星的不小心，反倒让他现在要做的简单了很多。
这个人手上的脉搏还在跳动，尽管吃惊，但是林星却没有想那么多。
压砸在这个人身上的头越来越少，体积却越来越大，林星拉着他的手，用力向外一拽。
哗啦又一次崩塌，不过这个人却被救了出来。
是陨，林星却不认识，毕竟自他从十字架上回复意识之后，便一直关注着爱丽丝。
林星抹去额头上的汗。
爱丽丝难道也被压在了废墟下？
焦急的他站起身，刚要向废墟走去，脚踝却觉得一紧。
陨张开了眼睛，却说不出话，衣服破损处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好的，狼狈样说明他受了多重的伤。
林星皱起了没有，他焦急的想要救出爱丽丝。
而陨的手却紧紧的抓着他的脚踝，没有一丝要放手的意思。
忽然，陨抓着林星的手松了开，向他身后指了指。
疑惑的林星，向陨手指的方向跑去。
观光塔四周的老树之中，靠着一位姑娘，轻闭着眼睛，被血沾染的血红的白衫是，广海高中的统一校服。
“爱…。爱丽丝……”
林星双手扶着爱丽丝的肩膀，也不敢摇晃，就这么轻轻的扶着。
爱丽丝，似乎没有了知觉一样，头一歪靠在了林星的怀里。
虽然爱丽丝昏迷不醒，林星心里却多了一丝安心。
真是……废物……
林星自己咒骂着自己，只知道逃跑的废物，什么都可以轻易放弃的废物。
林星心中惶恐着，如果那时候自己猜测是对的，如果真如他所想的那个被创造出来的少女体内蕴含的是属于这座城市所有人的生命能量的话。
这座城市的人都会死吧？像艾夏天一样……
林星的手不自觉的搂住了爱丽丝，越搂越紧。头埋在爱丽丝长长的金发间，眼睛也许是因为惶恐而充满了泪水。
Degin.林星的脑子充斥起那个怪物的身影。
充斥着Degin吸允夏天血液的刹那。
他颤颤巍巍的眼皮跳动，身体似乎是因为爱丽丝身躯的冰冷而颤抖着。
“都已经过去了。”
林星眨了下眼睛，关于Degin的回忆慢慢消退，重新浮现在他眼前的，是他怀里搂着的爱丽丝，她正用大大的眼睛看着林星。
“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爱丽丝轻声的说着。
“嘶……”
林星回过神慌忙松开抱着爱丽丝的手，突然失去了依靠的爱丽丝似乎牵动了伤口痛的叫出了声。
“对、对不起……不要紧吧？”
林星结巴的道歉，同时又在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爱丽丝，好像爱丽丝能够看透他的心一样。，为什么爱丽丝会安慰他？用那样一句话。
“没什么……”
爱丽丝捂着肩膀说道，林星却低下了头，他的脸颊上的汗水清晰可见。
“很……温暖。”
“什么？……”
爱丽丝突然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脸上还挂起红晕。
“胸口，很……温暖，……你不要误解奥，我我我我只是说很暖和而已……”
这次结巴的却是爱丽丝，原本前半句话并没有什么，加上了后半句的慌张，就不由胡思乱想。
看着眼前的爱丽丝，林星吞了口唾沫，她害羞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让林星亲眼看到。
“伤……要不要紧？”
林星拍拍脸颊，又问了一边之前爱丽丝没有回答的问题，试图让自己从发春的情绪中清醒过来。
“伤到骨头了……而且……”
爱丽丝轻轻闭了下眼睛，又再次睁开接着道。
“没有能量可以调动，回复看来恢复起来很难。”
“……没办法可想么？”
其实有办法，不论是爱丽丝，还是林星都知道。
吸血鬼嘛，有什么比人类的血还更滋补的？
林星不去说，是因为目前周围唯一的血源只有林星他自己。
而爱丽丝不去考虑又是为了什么？
“有，不过不用去想，呵……”
说着爱丽丝苦笑一声，仿佛是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
“谁让我是吸血鬼呢？天生贪婪嘛。”
“爱丽丝……”
林星突然抱住爱丽丝，将爱丽丝的头贴在他的脖子上。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
“林星……”
爱丽丝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身体酥软的没有一丝力气就这么任由林星抱在怀里。
“嘘……听我说完……我的家人，朋友，还有这座养育的我的城市，都即将化为乌有。我想呢，为这座城市，为我的家人朋友，还有……还有你，我想为你们做些什么，而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也只有这个而已。”
说着林星更用力的抱紧爱丽丝。
“嘶”。
这一次林星清楚的感觉着被爱丽丝咬住脖子感觉，这是他第一次自愿的奉献他的血液，他的生命之源。
“好痛……呵呵。”
尽管很痛，却依然笑了出来。
都有点想要反悔的意思了，小说上常说被吸血鬼吻上一口，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原来是骗人的。
林星边笑着边皱起眉头，是不是就像被蚊子咬一样，如果没有在意就不会有感觉。如果在意的话就会感觉到皮肤被刺入的痛楚。
这痛楚，这辈子是不可能忘记了。
感觉……心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爱丽丝……
林星眼皮变得犹如千斤一般，举都举不起来，眼前变的一片漆黑。
林星瘫软在爱丽丝稍显平坦的胸口，平静的呼吸告诉爱丽丝他只是昏睡了过去。
爱丽丝抚摸着林星的黑发，眼神里滑下的晶莹滴落在林星的脸庞上，她轻轻放开抱着林星的手，手轻轻一张，匕首重新出现在她手中，凭空旋转了几周，刀锋冲下停了下来。
爱丽丝看着缠绕在匕首上的血光，眯起了眼睛，明明有了能控制的生命能量，爱丽丝却依然感觉空气中根本没有生命之源的存在。
“正南方向。”
露娜的气息正是从哪里传来，爱丽丝自言自语道。
爱丽丝轻声应道，肩膀上的伤口随之愈合，宽大的蝙蝠之翼伸展开来。扇动着翅膀向正南方，露娜气息传来的方向飞去。
“……咳……”
陨从地上爬了起来，那把属于他的大剑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陨一把将它从废墟中拔了出来，抬头望向爱丽丝飞远的身影。
“……好象又充满了活了似的……刚才发生了什么？……”
伴着拖在地上的大剑发出刺耳的咝咝声，陨走向了老木林之中。
“你是谁！”
陨惊讶的发现，一个睁着两只血红色眼睛的男孩站在那里，似乎是为了迎接他的来到一样。
男孩优雅的拍拍身上的泥土，望了眼月空，目光又回到了陨身上。
他看着陨悬挂在口袋里的怀表说道：“你的血契者是谁？”
陨惊讶的看着这个男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我，娅夫洛蒂。”
怀表开口回答道，眼前这个男孩不是靠沉默所能欺骗的，相比放抗，倒不如顺从。
作为娅夫洛蒂的契约者，陨自然明白娅夫洛蒂的用意，只是他除了从这个男孩身上感觉到有微弱的生命之源外，再没有什么，为什么他还是觉得男孩不可抗拒呢。
“名字很美，只是渊源有些凄惨……呵呵……”
说着男孩伸手浮动了下遮盖了额头的发梢，晃动中隐藏在黑发下的金丝现了出来，他接着道。
“可否帮我一个忙？”
“再请别人帮忙之前，最好还是先表述下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能在封印中活动自如的，只有吸血鬼而已，而这位少年，除了有一双不同于人类的眼睛外，几乎在没有什么差别了，而且气息似乎都比正常人还要微弱。
“……呵呵呵……我？你没有知道的必要性，伊娃为了Degin的夙愿，竟然使用月亮凝聚这整座城市的生命能量，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未能有效地阻止他，是我的责任。这座城市不能在一夜之间变成空城，所以必须补救这一切，娅夫洛蒂，我请求你的协助。”
男孩向陨鞠了一躬，他刚才说的话，着实让陨咋舌，虽然他也是有个几百岁的人，却还没有像今天这么惊讶过。
这个孩子到底在说什么？不会是疯了吧。这座城市少说也有数万人口，如何拯救，就凭他么？
可是正如他所说的，这座城市不能在一夜之间变成空城。人间的动荡是不可避免的。
事情并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将生命能量逼出人类身体加以利用容易，想还回去却难上加难。
就算是净化使也不会管这种事情，他到底是谁，怎么看都不过是个小孩。
“哼……”
最讨厌神秘感的陨发出不屑的声音，最讨厌这种被人看穿了一切，却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的感觉，别说想些什么，就连对方的身份都猜不出来。
“我答应你！”
娅夫洛蒂接着道。
“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自然会明白的。”
男孩说着解开了几个衣扣，脖子上还留着一个齿痕，血滑落到他的胸脯。
“我会在你转身的瞬间杀了你。”
陨突然出声拦住准备行动的男孩问道。
“如果你这么做，我会让你化成飞灰……”
“你！”
陨本来想说句很话，不过这句话还没出口，他就自己打住了。
这个男孩到底是什么人？
从他体内溢向四周的体内，简直如同江水一样源源不绝。空气都为之颤抖。
叮……叮……叮娅夫洛蒂的声音适时的响起。
原本躁动的空气，随着这声音恢复了平静。
原来如此，如此庞大的生命能量，若是不借助类似血月这样的媒介，直接融入城市，大量的生命之源只会堆积在一个地方，而不会向城市扩散，这样一来，根本不能达不到之前，将生命能量从人类体内抽出后所达到的分散性，铺盖性。
而利用了娅夫洛蒂的独特性质，则可以迅速将空气中的生命之源浓度迅速还原。
只是用一个人的生命之源，真的能补充整个城市的消耗么？
如果眼前的这个男孩，这能做到这一点，恐怕圣主会坐不住了吧。
想着，陨的手骨咔吧响了一下。
“Degin该有你的女儿，真应该看看这一切……哼，什么努力，什么结果……”
笼罩了整个广海市的血祭之中，原本已经废弃的观光塔，现在也成了一堆废墟，整个城市浸染的死气，路人面色苍白的停住自己的动作，原本恍如海流一样的夜车也变得宁静。
时间已经在这一刻暂停了。
娅夫洛蒂，是一个美丽的名字，源于海中时隐时现的泡沫，就如同浮现于夜晚的梦境一样，虽显真实，实际却如同泡沫一般虚幻。
作为血契者的娅夫洛蒂，是同露娜的皮特一样，是净化使的象征。而陨却已经脱离了那个阵营，既便如此，娅夫洛蒂还是陪伴在他的身边。但这一切都只是曾经，就像陪伴在陨身边的娅夫洛蒂现在几乎消耗殆尽的生命能量一样，有一天，娅夫洛蒂会死，就像Degin创造的伊娃一样，尽管娅夫洛蒂做出这个决定无怨无悔，然而陨却依然不能原谅自己，就如同穿过他右眼的两道疤痕一样，铭记在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