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娅娟似乎没有感觉到天空的细雨,对擦身而的人群毫无感应。她不知道此刻该去哪里,或者现在的她去哪里都一样,因为她的心里空荡荡的。
此处暂且搁下不谈,且说张晓明伴着刘小芳出了火车站,本欲四处逛逛,他来B市这么久,却还从来没有今日这样彻底爽心过。只是他没料到这天公居然如此不近人意,若不是刘小芳在身边,他那句“他娘希皮的”又将脱口而出了。
有时候他自己都感觉其怪,那早已成为习惯的口头禅竟然可以忍住不再说出口了,不过他在心里却没少说这句口头禅。
逛街看来是不行了,就算他愿意在雨中漫步,可刘小芳却不一定会愿意。他不想在招惹她不开心,他不想让自己一时的不慎再将这本就不牢的关系在次撕裂。其实他还是不太了解刘小芳,或者说是现在。但这也并不影响什么,关键是刘小芳已决定跟他回家。
“小芳,你看这天……我觉得我们该找个地方避避才是!”张晓明摸摸头,感觉到湿漉漉的,再看刘小芳头上,却也是白白的一片全是细密的小水珠。这样长久呆在雨中,却也不是办法。
“去哪儿?”刘小芳淡淡地说道。
张晓明略为沉思,便道:“我看,我们先找家旅舍,然后再想办法弄车票。B市这地方,我真不想再呆下去了。”
“为什么?”
张晓明一愣,却也说不上来,这话也只是他随心而出,并没有经过思虑:“也许是直觉吧。好了,不说这些了,走吧!”
也许是因为春节的原故,再加上此刻细雨蒙蒙。张晓明接连找了几家旅舍都说客满,他又住不处带了星的酒楼宾馆,好不容易在一处较为僻静处找到一家陈旧不堪的旅舍。老板士分幸运地告诉他,刚刚有一个退了房。
“老板,我要两间啊!”这个地方差就不用去计较了,但只有一间却怎么住啊。张晓明不禁感到头痛,他倒是无所谓,但刘小芳岂愿与他同住一间呢,他想都不敢去想呢。
旅舍老板是一个略微发胖的约摸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看样子似乎有点营养过剩。他抽动厚厚的嘴角,有些捉摸不定的笑显露出来:“年轻人,你大可放心,这里很安全啦!再说,这大过节的,能有一间就不错了,要么你就去星级的啦。”
张晓明愣了一下,心里有些窝火,但他回头看看外面灰蒙蒙的一片,便将心头那股火强压了下来。办好手续,进得房来,张晓明心里更是不痛快。却原来一张床竟占了整个房间的二分之一。而那床上竟有些黑乎乎,一看便知很久没有换洗过了。
“他娘希皮的!这都是人住的地方吗?老子就算露宿街头也感觉比这里强。”张晓明还从未住过这种地方,一眼见来心头便鬼火直冒。
然而刘小芳却表现得比他平淡多了,她将整个空间打量了一番,然后把被子扔在墙角,并将墙角的几张看起来是被人刚遗弃的报纸铺在上面,接着便坐了上去:“那你就去街头露宿吧!”说完便侧过头不再说话。
张晓明却还在火头上,他立了半晌,似在自言自语,却又粗声道:“不行,我得找他去!”他当然是要去找旅舍老板,“这种地方怎么住。”
刘小芳冷冷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张晓明说完果真拉开门走了出去。却不料刚出门不远,由于他气愤难忍,算是冲出着走的,这样一来,竟差点将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倒。张晓明心头有气,连说声对不起也不曾有,反而脱口而出:“他娘希皮的,没长眼啊!”
呵呵,这倒是尽显地痞本色了。在四川,若是遇上蛮不讲理的人把你的脚给踩了,你要是不出声还好,若是一开口,对方准会来句“把你脚踩了?我还是你把你的脚放在我脚下把我脚N到了呢”,当然这话要用川话说起来才有意思呢。
说闲话了!
接着说张晓明不道歉反怪别人,那知对方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他本莫名其妙被人撞,没得到道歉还惹得被骂,心里也是火起。不过,他刚想反骂回去,抬头间见了张晓明竟是笑了起来:“我道是那个家伙这么牛B,却原来是你啊!”
看来是遇上熟人了。张晓明定睛一看,原来是曾经在工地上认识猴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猴子呵呵一笑,伸手递过一支烟,随即又像想起什么,四下看看,然后低声道:“我说你都做了些什么事,现在还敢呆在这里?”
张晓明一愣,有些莫其妙:“我怎么了?我一没偷二没抢,又没招谁惹谁,怎么又敢呆在这里了?在说,我张晓怕过谁来着!”
猴子足足看了他一分钟,然后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住那间房,进去再说!”
张晓明心头本有些不快,那有心情听他废话。但猴子不管他是否乐意,拉着他便走。张晓明却也没有挣扎,只是说道:“往哪里去?我住那边!”
刘小芳自张晓明出门便侧身躺着,眼睛便慢慢闭了起来。这也难怪,昨夜一宵未睡,此时见了床,那有不瞌睡的。但她尚未睡过去,门又推开,她便本能地翻身又坐了起来,便见张晓明去而复返,还带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心里隐隐有些不快。而猴子见到刘小芳,竟而对着张晓明嘻笑不已。张晓明看在眼里,伸手一推他,道:“他娘希皮的!你******心里又在胡想些什么!”
这一推倒是用了些劲,房子又不够大,猴子一下便被推到墙上,直撞得背心酸痛。不过他倒是没有生气,张晓明的脾气他却是了解一二的。但房间确实但小,他看看干脆在地上坐下。张晓明回头看了看刘小芳,见她寒着脸,也便在地上与他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别抽烟,******闷死了!”张晓明抢过猴子刚点着的烟,狠狠地掐灭扔在地上。
猴子一愣,随即呵呵一笑,道:“变得还真快啊!”
随即收拾笑容,斜眼又瞅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刘小芳,然后一本正经道:“你难道还不知道,陆老板现在正四下找你呢,听说还有一个叫什么仇曦的女人。这女人的姓也真怪,居然叫仇曦,也不知百家姓有没有这个姓,不过我猜多半是没有,她用的也是假名!”
仇曦二字传入刘小芳的耳里,她脸色微微变了变,又复归冷淡。
“陆老板?那个陆老板?”张晓明一时不曾明白过来,“我又不认识他,找我做什么?再说我也不认识什么仇曦的!对了,你小子是不是在外面闯了什么祸,把我给搭进去当替死鬼了。”
其实对于陆老板,张晓明并非不认识,只是他早将在清韵酒楼的事情忘记了。虽然秦树天一直存在他心里,但他却没有想过陆元镜会来找他一个小混混的晦气。按照常理,却应该是秦树天或者是他站在秦树天一边去找他才对。所以他便没有把陆元镜与猴子嘴里所说的陆老板联系在一起,也才有此发问。
只是,他却想得太过于简单了,这其中尚有千丝百结他不曾想到的。当然这是后话了,此时多说无益。
在说猴子见张晓明如此说话,心时有些不快活。他是一片好心来告诉他,却反落得个不是。当下便说道:“你******真没良心,早知如此我才懒得在此废话。”说完,一手撑地便欲站起来。
看到猴子煞有介事的样子,倒也勾起了他的兴趣。俗话说无风不起浪,管他是怎么回事,他倒是想听听自己究竟惹到那位老大了呢。因此,张晓明一把按住猴子,道:“你她娘的怎么越混越回去了呢?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呢!坐着,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了,究竟是那位大佬,居然如此看得起我张晓明呢!”
猴子看看张晓明,极其不情愿地坐着,呆了会儿便道:“还哪位呢,你我是在哪里认识的?你不会就忘记了吧,还有吴翠萍那个娘们儿!看你小子也是一个穷光蛋,要什么没什么,却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她跟着你跑了……”
“打住打住!”张晓明一听吴翠萍,斜眼瞅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刘小芳,却见她靠在墙壁闭着,像是睡着了。这才回过头低声说道,“你说什么?吴翠萍跟着我跑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这是从那儿听来的?”
猴子冷哼一声道:“到现在还装傻充愣,这个事儿在工地上都传开了。若不是如此,陆老板会恼羞成怒,发誓要把你小子活剥了。我说你小子谁不好惹,偏要去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老家伙的女人?我看你小子这回是彻底玩完了!”
如此说来,张晓明算是有些明白了。只是就因这点事有那么严重么,他倒是不信,可是又想不通其中诀窍来:“这老家伙有神经么?就为这么一点鸟事要将我赶尽杀绝么。”
“我猜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否则陆老板不会这么紧张这件事情。”猴子话中有话,张晓明不是傻帽,当然听得出来。
“你在说仔细一点,看我能不能想起点什么来。******,听你这么一说,老子心里还真的高山打鼓──扑通扑通的。”
听得张晓明说出这种话来,猴子忍不住干笑两声,无不调侃道:“我还以你这流氓混混天不怕地不怕,却还有怕的时候啊!”
他话刚说完,张晓明碰的一拳打了过去:“去你妈的,老子怕过谁了?老子只是不想真出事的时候还是不明不白的,要是当了冤大头可是不划算。你倒是说说,那老家伙有什么举动?”
吡着牙捂着发痛的肩,猴子狠狠瞪了张晓明两眼道:“你******别动动不动就打人,老子现在可是在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通风报信。你不感激倒是罢了,却还这般打人。也不知道我是那辈子欠你的,非要放着横财不发,却来给你垫脚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