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汪总问这个问题却是因为林娅娟激烈的反应。他是关心林娅娟,因为今天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她便处处表现得令人费解。不过,众人皆不知道,他也便没有再问下去。因为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讨。所以,他沉默了一会便道:“好了,这件事暂且放到一旁去,现在正式开会。首先我很感谢大家能牺牲个人的休假时间赶回公司来参加这个会议,在些我也代表林自强董事长向大家致谢!今日将诸位召集来,实因台湾公司发生了一些令人费解的事情……”
汪总便将台湾公司所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地陈述了一遍,这下可不得了,在座之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盖因这事件是公司成立以来第一次出现的特大事件,虽然是台湾公司,但却不能不让人感到惊心和害怕。
接着大家便就此事展开了激烈的计论,这里且搁下不提,却说林娅娟。
林娅娟冲出办公楼,愈感心慌意乱。虽然她并不肯定翠湖别园发生的命案会与张晓明有关,但直觉却告诉她,她应该前去看一看。于是,林娅娟驾着车一溜烟冲出了厂区,直奔翠湖别园方向。
情况果如杜晓声所说,林娅娟的车不能直接驶到翠湖别园,她唯
有弃了车步行了好一会儿才达到。可别园大门外早已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林娅娟站在外围拼命往里挤,眼睛却不时地望向警戒线内。当看到不少人被押着或是担着从大门里出来,她的心便不住的往下沉,但每个出来的面孔都是陌生时,她又不停地期盼着,希望进入眼帘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可就在她暗自祈祷时,视线里却闪过一个熟悉的面孔,她不及他细瞧清,便觉全身一震,脱口而出。这便是方才林娅娟在人群里叫唤张晓明。而在她一叫一之下,那人便转过了头,林娅娟一看,却真是张晓明。
这一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拼命往里挤,好不容易挤到警戒线前,却被维护现场的警察给拦住不让在往里挤,可她还是想挣扎着挤到张晓明身边去。她想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想问他为什么要抛下她,她想陪在他的身边。可是,警察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张晓明在短暂的一瞥后也神情坦然地钻进了囚车。
林娅娟眼睁睁地看着载着张晓明的警车呼啸而去,她的精神立时便崩溃了。而她这种异样的表情与举动早已引来诸多记者的注目,出现这种特大的凶杀案,每个记者都希望第一时间取得能吸引人们眼球的信息。
所以,许多敏感的记者登时调过镜头对着林娅娟不停地拍着照,嘴里还不停地讯问着。可林娅娟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她的眼已被泪水填满,她的心已被呼啸的警报声碾碎,她已听不到看不见世界的任何东西,包括自己。
林娅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别墅的,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沉入睡眠当中。她真的太疲惫,她真的不堪负累,她真的无法理清这一桩桩看似简单实则错综复杂的事情。她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以清醒乱糟糟的头脑,然后慢慢来思索这一切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醒来时也不知道身处何方,现在是什么时候,她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像装了千万只蚊子;她只觉得全身乏力,像被抽了筋骨的软体动物;她只觉得整个空间都在旋转,像置身于暗无天日的旋涡之中。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是否还活着抑或是在一场恶梦当中。
在这种思维错乱误感当中,林娅娟几度昏睡过去,又几度被惊醒过来。到后来,她干脆坐了起来,就在黑暗当中静静地坐着,脑袋里什么思想也没有,整个是一片白纸。
夜很宁静,连呼吸声也没有,只有不知放在何处的闹钟嘀嗒嘀嗒地、有节奏地响着。可那嘀嗒声却声声叩得林娅娟生痛,莫名的痛。突然间,林娅娟失声哭了起来,哭声盖过了闹钟的嘀嗒声,也撕破了夜的宁静,在房间内左冲右突,敲击着墙壁,撞击着房顶。
哭了好长一歇,林娅娟才收住了哭声,旋即摸索着扭亮了灯。灯光骤亮的那一刹那,林娅娟只觉得双目胀痛难当,她立时将眼闭上。可这会儿,她的眼一闭上立刻感觉一片黑暗,张晓明临上车扭头一瞥的情形又印现于眼前。
那一刻,他的眼神是那样的平静,而她的心却是支离破碎;那一刻,他踏上车的脚步是那样的干脆,而她却如同身负千钧。他可以走得那从容,可他难道不知道她的心里是多么的难受吗。
林娅娟缓缓地睁开眼,如痴如呆地坐在床上,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现在她连一个可以诉苦与商量的人都没有,难道她就只能这么坐着等待他最终的判决而一筹莫展。可不如此她又拿什么来拯救他,她又有什么能力能拯救他。
此时的林娅娟痛与悔、苦与愁一时涌向心头,真是百感交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张晓明就此了结一生,她必须想办法拯救他。如果她都弃之不管,那么在这里,将再也没有人可以帮助他,那么在这里,他的人生也将走到了尽头。
可是,她真的能救他吗?又怎么去救!而张晓明是否愿意接受她的救助,这一切都像个迷一样。因为刘小芳已经死去,而他本可以逃走却放弃了,这证明他心已死,已放弃了求生的念头。再者,如果张晓明不接受林娅娟的救助,他是否便能如愿以偿,以死来表示他对刘小芳深深的愧疚呢?毕竟他并没有杀人,毕竟这个世界还有深爱着他的人呢!
廿五 千丝百结
连续数日,林娅娟都前往公安局交涉,可仍是没能见到张晓明,这让她的心一天比一天的沉重,人也跟着日渐憔悴。她想见张晓明一面,了解一下情况,然后再想办法。可如今公安局将他做为重大杀人嫌疑犯收监候审,在此期间拒绝任何探视人员。
不过据小道消息透露,公安局如此做法,是因尚有凶犯未曾抓获,具体是那些则模糊其词未曾言明,想必传出此等消息的人也不甚清楚,而且新闻及报纸道:在翠湖别园还发现大量******,警方初步怀疑是一起毒品交易所引发的双方火拼事件。不过林娅娟心里却大致猜得出其中定有陆元镜等人,甚至她打了好几次秦树天的电话,可一次也没能打通,也找到不任何可以联系到他的方法,就好像秦树天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至于毒品,她则不甚关心,因为张晓明不可以涉毒。不过,这还是让林娅娟更增添了几丝不安。
见张晓明的愿望一直未能如愿,可有一天,公安局却主动将她叫了去。初时她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见到张晓明了,可到了公安局,却大失所望。相反,还对她进行了一番讯问。
接见林娅娟的是1.3特大凶杀案专案组组长陈剑云警官,此人正如他名字一样显露出一股威然凌正的气势。然而林娅娟见到他时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有些激动而已。因为她以为可以见到张晓明了。
陈剑云是在他自己的办公室召见的林娅娟,因为林娅娟不是犯罪嫌疑人,他没有权力以审讯的手段与她对话。不过,虽然是在他的办公室里,但林娅娟仍感觉自己是被视作了犯罪嫌疑人。因为陈剑云的问话的确有些像是在审犯人。
“林小姐,今天把你叫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还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陈剑云开门开山地说明理由。林娅娟在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他接见的,对于自己的身份,她早已向他道明过,所以,他现再便省去了这些不再问。
“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林娅没置可否,她心里所想无非是尽快见张晓明一面,她想亲口问他一些问题。比如,他是否真的杀了人,比如其他人都可以暂时掉他为什么没有,比如……她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他。
“对不起,林小姐!他现必须与外界断绝任何联系,包括他最亲近的人,比如说妻子!”陈剑云抬着眼看着林娅娟,他特别强调妻子,是因为林娅娟第一次来时是以张晓明未婚妻身份前来的,她这已第二次使用这个称谓。这倒不是因为她已认定张晓明是她未来的丈夫,却是因为这样更有利于见到他。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这样反而弄巧成拙。
“为什么?就算是他真的有罪也不致于不让我们见面吧,更何况他没犯罪呢!”林娅娟经过几日的思量,终觉得张晓明不可以杀人,她相信他是清白的。
可她相信没有用,被警察抓了起来的人都会说自己没罪,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有几个又是真正被冤枉的呢。陈剑云冷哼了一下,道:“林小姐,请你不要过于武断!如果能见他的时候我们自然会通知你,但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想我应该有权利保持沉默吧!”见不到张晓明,林娅娟什么也不想说。再者,她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连张晓明是怎么跑到翠湖别园去她都不知道。她知道的在前几次来时都已重复着全部说过,现在他还要问她什么。难不成要问她是不是也参入了这次交易凶杀案不成。
对于林娅娟略显不耐烦的态度,陈剑云微微地有些恼火,不过他还明白林娅娟并非是犯人,至少现在还不是,所以便不能使了审问犯的招儿来。不过,虽是如此,但在语气上却也有些加重:“不错,你是可以保持沉默!但我不得不告诉你,如果你真希望见到他的话,你最好是配合警方的调查,否则……”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威胁吗!林娅娟本已心情不佳,此时听得陈剑云说这话,登时便想发火,但可能是由于连日的精神压抑,这火却怎么也冲不出身体来,只是在体内火烧火燎地乱窜动。她想拂袖而去,可眼下张晓明还呆在牢里,她终还是要与他再打交道的。罢了,林娅娟强行压住火气,没好气地道:“要问我什么都行,但是,陈组长,请你在说话的时候注意自己的身份,还有我不是犯人,请你明白这一点!”
“据我们前去张晓明家乡的人了解到,张晓明本就是一个不务正业之人,整天干些违法犯纪的事,据说大约在半年前离家来到B市,虽然我们走访了他的父母及周边的人,但仍不明白其中原由。我记得林小姐之前有说过,也说大约是在半年前认识张晓明的,所以我想请问林小姐,你是否知道其中的某些原因或者他曾经有过什么异常的举动,比如说都与些什么样的人接触过!”陈剑云对林娅娟的话,只顾着自己的疑点说着,“此次案件甚是重大,希望林小姐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