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百花大会回来后,司马绫素可以说是心力交瘁,二夫人特意放了她两天假。可是还没等她清静两天,这日一大早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一个怒气冲天的身影直直冲着她过来,一把将她从床上揪起。
“你这个狐媚子!到底使了什么妖蛊之术,竟然引得温陶两家公子都派人来提亲!我看你就是狐狸精转世!”郗芷娇拽着她的衣襟狠狠晃着她,她根本搞不清楚状况,一怒之下将郗芷娇推了开,只见她连人带枕头一起摔到了地下。
郗芷娇刚要起身厮杀,突然脚下好似踩到了什么东西,司马绫素看见王羲之的扇子被她踩在脚下,大呼一声就扑了过去,从她脚下拽出扇子。却没料到郗芷娇眼疾手快地一把夺了去,打开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这不是表姐夫的字吗?还有他的印章!”她满脸吃惊地抬起头瞪着司马绫素,指着她骂道:“好啊,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偷!”还没等司马绫素挥手去抢,她就已经举着扇子扬长而去。
“郗府出家贼啦!离素竟然是小偷!快来人啊!——”
司马绫素飞快地将衣服穿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温陶两家公子都派人来提亲?怎么可能?那些富家公子怎会看上她这个面容丑陋、无权无势的丫环呢?就算是娶回去恐怕也只是当个侍妾吧,偶尔来了兴趣想听听曲子的时候才会想起她!
当务之急,是拿回那把扇子!
当司马绫素追到前厅时,屋里已经聚满了人,郗老爷今天竟然破天荒的在家里,被女儿一番吵闹竟也正襟危坐在前厅,一干人等面色凝重地站立好,好似就等着司马绫素前来投罗网。
“芷娇,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郗老爷皱着眉头喝了两口茶水,一脸不悦地说道。二夫人则陪在他身旁,十分担心地看着司马绫素,她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郗芷娇一直嚷着离素是个贼,要将她家法处置。
“芷娇知道爹爹最爱收集逸少姐夫的字帖了,东苑的厢房里就有整整一屋子他的墨宝,这把扇子必定也是爹爹收集的,可是今天早上,我竟然在离素的房间里发现了!就藏在她的枕头底下!”
她边说边将扇子递给郗老爷,说完还狠狠地瞪了一眼司马绫素。司马绫素委屈之余只觉得大祸临头,那郗老爷若真是那么喜欢王羲之的字帖,就算是知道这把扇子不是自己的,也会说成是自己的!退一步来说,他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儿丢了面子,女儿的面子自然比丫环的清白要重要得多,更何况还是一个跟她女儿抢男人的丫环!
郗老爷拿着扇子细细端详了半天,隐约透露出些欣喜之色,不一会儿又将喜眉收回,神色凝重地说道:“不错,这把扇子确实是我收藏的。”
司马绫素只觉这话如雷贯耳,好似一道闪电从她身上抽过,一激动破口喊了出来:“不!那是王羲之送给我的!”
郗芷娇见她还是如此大言不惭,挥手便要给她一巴掌,却被她给打了回去。郗芷娇一个踉跄退了数步,瞠目结舌地瞪着她,二夫人见状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着实为她捏出一把汗。
“这把扇子的的确确是王羲之送我的,不信你们可以派人去请他来!”
“放肆!”郗老爷一声怒吼,只见五六个家丁瞬间拿着木棍出现在门外,司马绫素这才惊觉大事不妙,不可再执着于扇子。
她一个箭步就要冲出去,左脚回旋踢飞向一个小厮,随手抢来一根木棍,跟剩下的几名家丁对峙着,屋内各人见一个丫环竟然还会拳脚功夫,全都惊愕失色,不知这离素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司马绫素冲着家丁大喝一声。其实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她比谁都明白,自己是不可能打得过四个大男人的,只不过输人不输阵,凌人的气势有时比真功夫还要重要。
家丁听罢竟也中计,面面相觑地看了看对方,司马绫素抓住时机一棍子劈开两个人,夺步就往外冲,没想到看见的竟是柴叔和郗炅带着若干人等在前院,她看见那阵势时顿时就傻了眼。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带你回府!”郗炅走进两步,满腔怒气地冲她说道。柴叔也没有了那日和蔼可亲的态度,一脸严肃地站在一侧,警惕地盯着司马绫素。
司马绫素听见他那话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早知道你家是这种鬼地方,我还不如死在路上的好!”
无需多说!
只见司马绫素一个回身,木棍就要砸在郗炅身上,众人全都吓得倒吸了口冷气,不过郗炅反应很是灵敏,一个飞身就躲了开,随着那个飞身一同起来的还有迎面而来的飞腿,司马绫素虽然拿木棍挡了一下,却还是被踹倒在地,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里。
数根木棍瞬间铺天盖地地朝她挥来,她双手护着头部在地上来回翻滚着,浑身剧痛不断。那些木棍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身上,好似要将她打得骨肉分离、筋骨俱断才肯罢休,她却硬是咬牙忍着痛一声不吭,只是在心里呐喊着:我会报仇!会报仇!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总有一天我要讨回来!加倍讨回来!
突然从木棍的击打声中冒出来一个声音:“手!给我废了她的手!”
是郗芷娇!她好狠的心啊!
两个家丁听见命令将已经瘫在地上的司马绫素拎起来,拽出她的两只手放在地上,她刚想将手缩回去却被人死死踩在了脚下,一时剧痛难忍大叫了一声。
是郗芷娇,郗芷娇竟要亲自动手废了她那双手,那双能弹出比她好听百倍曲子来的手!
郗芷娇从家丁手上抢来一个木棍,高高地举起,棍影在阳光的印照下斜挡住了司马绫素的视线,她只能看见一道扬灰飞起,就在木棍要挥落的一瞬间却被郗炅死死抓住。
“够了!”他冲着郗芷娇大喝一声,随手将木棍扔出十米远。
“长兄,你怎么——”
“今日这事有几分真假我比谁都清楚!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最后那几个字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他看了一眼倒在上上遍体鳞伤的司马绫素后,无奈地道了句:“让她走。”
郗芷娇见地上那人已经奄奄一息了,看了看一脸坚毅的郗炅也同意作罢,哼了一声便扬长而去。
郗炅命人将司马绫素抬了出去,心里却是盘算着该怎么跟温陶两人交代比较好,心想自己那夜果真是遇到了个扫把星!
司马绫素就这样被无情地扔了出去,她的最后一丝意识竟然是还好今日出来时将那三两银子揣在了身上,不知道只有三两银子能不能挺到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