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绫素今日一大早特意带了早点去找曲沐言，打算跟她一起吃，谁知道一进门就看见她在收拾包袱。
“阿姊，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收拾包袱？”她将早点放下走到床边。
“呵呵，是妹妹来了啊，我终归是客人，该回自己的家去，你放心，有空阿姊就会回来看你的，我们现在可是姐妹了！”曲沐言边收拾东西边笑着说道。
“可是你的身子还没好全呢吧？”司马绫素关切地问道，曲沐言原本就没带什么东西，因此三两下便将东西都收拾好了。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不是千金大小姐，身子哪儿有那么娇贵。来吧，我们先吃早点。”她笑着拉司马绫素去吃早点，从袖口掏出一对白玉耳环来交到她手上。
“阿姊，你这是做什么？”她忙将耳环塞还给曲沐言。
“妹妹，阿姊穷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最宝贵的东西了，既然我认你做了妹妹理应送你份礼物的，你若是不收可就是瞧不上这礼物，瞧不起我这个阿姊了。”她边说边取过耳环来替司马绫素戴上，司马绫素听见这番话也不好再回绝些什么，于是大方接受了。
“妹妹天姿国色，这对白玉耳环啊衬妹妹的冰肌玉骨最适合不过了！”
“哪里，阿姊才是风韵秀彻、成熟动人，让人羡慕呢！”
两个人嬉笑着吃完了早饭，司马绫素特意吩咐陆管家给曲沐言备了辆马车送她回去，自己站在门口恋恋不舍地看车马车渐行渐远。
“这个女子，不简单，不可深交。”慕容皝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冷不丁给她来了这么一句告诫。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司马绫素不解地问道。
“从那天你跟郗芷娇打闹的事情就能看出来，此女心机颇重，绝非善类。”两个人并肩往回走着，慕容皝不知何时多了把扇子，也像那些文人雅士般扇了起来，司马绫素看了看上面的字迹，想必是昨天跟王羲之讨来的吧。
“我倒觉得那是因为她苦日子过多了，不知不觉形成了一些自我保护的手段罢了，要是老唯唯诺诺的，还不尽受人欺负了。”
“可是若她有昨天表现出来的那番心智，就不至于被自己的丈夫害成这样，如你所说她真是苦日子过多了有许多自保手段的话，那那个柳家小姐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哎呀，你就是疑心病太重，老是草木皆兵的，怪不得当年就你一个人能认出来我是女的。”最后这后半句话司马绫素虽然是小声嘀咕的，慕容皝却听的字字真切，“当年”两个字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的心。
“你等着吧，她还会回来的。”他冷哼了一声说道。
司马绫素看不惯他这种自以为是的嘴脸，也冷哼了一声回道：“那最好！”
“阿姊，阿姊！”小虎突然跑了过来，拽着她的手就要往后院跑。
“小虎，这次是要去追猫还是去追狗啊？”司马绫素也跟着他小跑了起来。
“是。。是小黑，小黑要生宝宝啦~！”
啊？小黑？
“你看，小黑就在那里！”小虎将司马绫素拉到了后院的小角落里，一只大黑猫正在那里苦苦哀嚎着，它的肚子圆鼓鼓的，看来是真的要生小猫了。
“慕容皝，你。。。你赶紧去啊。”司马绫素推了推慕容皝，一脸闪闪躲躲的神色。
“我去？一个大男人替猫接生？你去还差不多。”慕容皝一甩袖子，往旁边退了几步，紧接着又带着惊异的语气问道：“你不会。。是怕猫吧？”
“我。。。嘿嘿。”司马绫素纠结的笑了笑，看了看小虎，他那一脸哀求的表情实在是让她无法拔腿开溜。
“阿姊。。。那猫好像很难受，你赶紧帮帮它吧。。。”小虎可怜巴巴地摇着她的手，她无奈只能壮着胆子走过去。
她摁了摁那猫的肚子，发现胎位有些不正，可能真的是难产了。突然那猫奋力一跃狠狠挠了她一下，雪白的手背上瞬间就多出来到鲜红的印子。
“这死猫！”慕容皝抬腿就要踹过去，没想到被司马绫素一把抱住，“不要！它只是想保护孩子！”
那猫经过刚才那么一跃后便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只能发出微弱的叫声，已经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了。司马绫素壮着胆子将手放在它肚子上，用劲替它顺胎位。她虽然会一些医术，可是从未替人接生过，更别说是猫了，只能凭着感觉来，走一步看一步。
她突然感觉头顶滴答了几滴水珠，伸手擦了擦，紧接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多的雨滴像豌豆一样滴答在地上。
“素儿，马上就要下大雨了，我们先回去吧。”慕容皝陪司马绫素蹲在了地上，用扇子替她挡着雨。
“王羲之这么好的一幅字就被你这么给糟蹋了”，她心疼地收起头顶上的扇子塞还到他怀里，“你先回去吧，我就要成功了！”
“不就是一把扇子么，哪有你重要。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他又用双手遮在她头顶替她挡去雨水，司马绫素对他感激地笑了笑便接着去救猫了。
折腾了好一会儿，小猫的头渐渐从大猫身子下钻了出来，她小心地将小猫崽的头从大猫体内拽出，放在手心里护着不让它被雨打湿。刚出生的小猫崽极小，像一只小耗子一样躺在她手心湿黏黏、热乎乎的。温热的气息在她手心蔓延开来，她第一次感觉到迎接新生命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你发什么愣啊，赶紧接生第二只啊！”慕容皝提醒她大猫肚子里还有小猫崽没出来呢，她赶紧将这只小猫崽放在慕容皝手上，“你好好护着它别让它淋了雨！”
“放心吧，你快点。”看着雨水渐渐将司马绫素的衣衫打透，他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小猫崽接二连三的被放在慕容皝的手心，小虎在一旁开心雀跃得不能自已。雨水纵横在司马绫素的脸上，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突然头顶的雨珠停止了下落，她不禁抬头看了看，发现离缺正站在她身后替她撑着伞呢。
“你怎么来了？”她开心地问道。
“先别废话了，赶紧接生完回去擦干。”
“嗯。”司马绫素点了点头，转身接生最后一只小猫。可是这最后一只小猫自打出来后就一动不动的，眼睛紧闭四脚朝天，一丝叫声也无。她着急地拍了拍它，又拎起来晃了晃，可还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离。。。表哥，你看，它。。。它怎么了？”她将那只小猫崽捧起来，举的高高的给他看，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生死有命，先将这些活着的带回去吧。”
“可是这只大猫怎么办？”
“它。。。就跟这只猫崽一起葬了吧。”
司马绫素“蹭”的一下从地上蹿起来，“什么？你说什么？”她不可置信叫道，“你说这只大猫也死了？！”
离缺看着她，神情黯淡地点了点头。司马绫素摇了摇头，又“唰”地蹲下去不敢相信地摸了摸大猫，发现它真的没有了气息，死死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死了。。。。。。眼泪不自觉从她眼眶滚落，她呜咽着将活下来的小猫接过来放在裙摆上小心包裹好，环抱着它们往房间走去。离缺打着伞一路护送她，慕容皝跟小虎也跟着走了半路，却被离缺打发了回去，“苏弟，你带着小虎赶紧回去洗洗换身衣服，不要着了凉。”慕容皝虽然恋恋不舍，但是看看已经湿透了的小虎无奈只能先回去。
“东芜、西瑶，赶紧去烧些热水，拿身干净的衣服来！”离缺一进屋就手忙脚乱地拿了个小篮子，上面铺上一层毯子，让司马绫素将小猫崽都放进去，“这些猫崽没了娘亲，怕是也活不久，你要有心理准备。”
“你说什么？活不久？不，不可能的，为什么会活不久？”她一脸惊讶地问道，难道刚刚死去的那两条生命还换不来它们活着的资格吗？
“初生的小猫吃不得别的，只能喝母乳，可是大猫死了这些小猫就没有了乳源，早晚会饿死。”他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喝。西瑶和东芜一桶桶水的拎进来倒在大浴桶里，房间里顿时热气蒸腾的。
“我，我一定会让它们活下来的！没有了猫奶我就找牛奶、羊奶！我既然救下了它们，就一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死！”
司马绫素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和水珠，离缺只能对着她无奈地叹口气，柔声道：“水打好了，你赶紧去洗洗。”
她转身走了两步后身子顿了顿，又咬咬唇回头问道：“它们不会死的，对不对？”
离缺看着她交杂着期待和悲伤的眼神，终是不忍，笑着点点头道：“对，有我在，它们不会死的。”
司马绫素露出了大大的微笑，她选择义无反顾地相信他的话，他是高深莫测的离剑山庄庄主，他是富可敌国的中原第一大商贾，她相信他是无所不能的，他说的话一定能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