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蓝做了很长一个梦,梦中有秋楠子,一直在说着劫数劫数劫数,而她被一条粗铁链捆着手脚,动弹不得。秋楠子走了以后来了项楚楚,她手中拿着血玉镯,满脸狰狞,血玉镯在她手里被一分为二,她笑着用血玉镯的断口刮着司徒蓝的每寸肌肤。
“疼!”她大喊一声睁开了双眼。
“我弄疼你了吗?”春竹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
“春竹?”司徒蓝松一口气,春竹正拿着药酒为她擦着伤口。
“蓝姐姐你怎么弄得浑身是伤?”春竹刚见到她浑身是血吓了一大跳,所幸仔细检查发现大多数伤口是擦伤,而伤口并不深。
司徒蓝摇摇头不想说话。
秦骆专心赶车时,坐在车内的她知道终点一定是醉玉楼。
她不懂,他为何移情别恋。但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原来他耐不住寂寞。他没有解释,没有追出风竹宫,便是表明了他的态度,于是她在项楚楚面前一败涂地。
她万念俱灰,风竹宫一别,便是永别。
武萌去书塾教书了,给司徒蓝擦了药酒后,春竹便去厨房忙活,留下司徒蓝一人坐在床上发呆。
身上的痛远不及心上的痛。
从马车窗户爬出去再到偷偷跳到地上,秦骆并不知道,滚了很久她才停下,浑身都火辣辣的疼。她没有地方可去,只能去找春竹和武萌。
午时左右武萌从书塾回来了,春竹也弄好了饭菜,将司徒蓝请到院中一同吃饭。
还没来得及动筷,小院内突然拥进不少人,接着一顶红冠轿子停在了院外。
为首的人穿着不同寻常,似是官服又似便服,快步走到司徒蓝身边,然后弯着腰请她上轿,声音细长似是太监。
“明妃娘娘请。”
“你们认错人了。”司徒蓝冷冷回着。
“娘娘不必担心,此次并不是进宫,而是会故人。”
“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司徒蓝依旧不肯上轿。
“娘娘何必推辞,能找到这,自然是知道这里住的人是谁,您说对不对?”太监话里有话,司徒蓝却听的一身冷汗。
再看武萌和春竹,更是面无血色。
才半日就能把她找到的人,不知是何方神圣。
太监用武萌在威胁着司徒蓝,而她确实怕武萌的身份被人识破。当初圣旨已下,武家后人不得踏入大祁国土,武萌身份暴露的话,便是违抗圣旨,那可是死罪。
司徒蓝不语,冲武萌春竹略点一点头,便上了红冠轿子。
没多久,轿子进了北门,穿过热闹非凡的街道,停在了一间客栈前。
司徒蓝下轿,轿子边只有轿夫和刚才的太监,其他人不知道哪里去了。太监冲她鞠一个躬,毕恭毕敬带她往二楼去。
到了二楼雅间门口,太监伸手打开门请司徒蓝进去,而后关上门自己守在门前。
雅间内檀香味很重,司徒蓝伸手在鼻前扇了扇,对面坐在椅子上的人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一笑:“蓝儿。”
司徒蓝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
“三年了。”对面的人叹一口气:“你便连母后也不唤了吗?”
“母后。”司徒蓝轻唤,心口有些疼痛。
“昨夜秦骆带你进宫见了煜儿,怎么不见一见母后和皇祖母,就走了呢?”见司徒蓝不答,太后摇了摇头:“你恨煜儿,不如恨母后吧,项楚楚是母后逼着煜儿封妃的。”
司徒蓝依旧不语。
“蓝儿,三年前你遭人暗害,煜儿大病一场,而项昕乘机壮大势力,要挟煜儿迎娶项楚楚,否则他便起兵谋反,大祁危在旦夕。你若是母后,如何抉择?”
“逼皇上封项楚楚为妃。”司徒蓝苦笑:“但母后是母后,司徒蓝是司徒蓝,司徒蓝岂能看着心爱之人与他人红帐结发,我做不到。”
“蓝儿,今天将你秘密召来,并不是叙旧的,母后有一事需要你去办。”
“什么事?”司徒蓝皱眉。
“母后要你前往凤凰城,破折家一百一十三口灭门惨案。”
“我?”司徒蓝不解,她又不是捕头,怎么会派她去破案。
“蓝儿,你与陈天豪将军也是旧识,陈将军三年毫无音讯,母后和煜儿怀疑是遭了项昕毒手。”
听到陈天豪的名字,司徒蓝脑海中闪过石璐的笑脸,心又疼起来了。
“煜儿偶然发现陈将军的虎符重铸过,便砸开发现里面有张纸条,写着项昕与凤凰城折家几个字,字是陈将军亲笔写下的,可惜煜儿还没查到折家和项昕有何关联,折家一百一十三口就一夜之间遭了灭门。”
“要我做什么?”
“以钦差身份前往凤凰城,查出折家遭灭门的原因,同时查出折家与项昕的关联。”皇太后说着起身走到司徒蓝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如今皇宫各处都是项昕眼线,我们行事不如你方便,我也不放心让他人前去。母后答应你,在你安全返回之时,我让煜儿封你为皇后,同时母后可以给武萌赐名进宫,让他如愿所尝。”
“母后只需记着给武萌赐名的事,封后的事别再提了。”
皇太后轻拍两下手,窗外翻进两个人来,跪在地上。
“解书,给太后娘娘,明妃娘娘请安。”
“解琴,给太后娘娘,明妃娘娘请安。”
司徒蓝有些惊诧。
“蓝儿,此去凤凰城必定一路凶险,小德子和小桃在明照顾你的起居,解书和解琴在暗保护你的安全,她们两姐妹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可以放心让她们做事。”皇太后说完一挥手,解书解琴一个旋身出了窗子,果然身手不凡。
“小德子。”太后一声呼唤,外头一直守着的太监便推门而入,身后还跟了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小丫头。
小丫头抬头一见到司徒蓝便楞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身边的小德子推了推她,她才反应过来,木讷的叫了声:“娘娘。”
“你是?”司徒蓝觉得她有些眼熟,但记不起来。
“娘娘,她是曾经在乘和宫照顾娘娘的小桃啊。”小德子解释着,司徒蓝恍然大悟。
司徒蓝记得那个小桃,煮得一手好粥。
备置了些衣衫和银两,买了辆马车,司徒蓝揣着钦差的令牌,带着小德子和小桃便往凤凰城去了,连跟春竹和武萌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听从皇太后的吩咐,她并没有把解书解琴的存在告诉小德子和小桃。